範弘道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按道理講,秦監丞知道他們幾個人昨晚幹什麼去不奇怪,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沒有理由這麼快就知道。

就算他們幾個人裡出了叛徒,想給秦監丞告密,也應該需要一定時間,並不能讓秦監丞直接在國子監大門裡堵著他們,好像早早就知道似的。

另外幾個同學則面面相覷,先前他們已經預想到可能會被範弘道連累,但是沒想到如此之快。昨天剛結識了範弘道,昨晚剛一起吃過花酒,今早就被監丞堵著問責了。

不過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再加上這幾個同學昨晚親眼見識過了範弘道的“威風”,此刻並沒有產生“出賣”範弘道的意思。

大家都是二三十歲的成年人了(只有範弘道不到二十),對事理很明白。得罪了監丞,最多也就被趕出去不讓在國子監讀書而已,讀書人功名還都是有的,算不上不可彌補的損失。

但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範弘道明顯是一條很有潛力的人脈,可遇不可求的那種。失去了範弘道這個滿足人生幾大鐵之二的“朋友”,才是一輩子的損失。

於是時習之主動上前說:“秦大人有所不知,我等與範同學一見如故,昨晚找了個地方,一邊品茶一邊徹長談,沒想到談的投機,竟然一夜過去。”

範弘道很欣慰,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自己被秦監丞惡意對待時,不會單打獨鬥,有同學給自己開脫幫腔。

他也連忙打蛇隨棍上,點頭道:“是極是極,不想驚擾到號舍其他同學,所以出去另覓去處,談談人生談談理想,這也有錯?如果夜晚不歸就要接受處罰,那周圍其他在外租房的同學怎麼辦?”

秦監丞沒想到在自己威壓之下,居然還有替範弘道說話的監生,另外幾個人似乎也要與範弘道同進同退,並沒有出來認錯的樣子。

他大怒道:“身上的酒氣尚未散去,就敢睜眼說瞎話,滿口胡言亂語,真當本官有目如盲有耳如聾?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以為強行狡辯就可以矇混過關乎?昨天紀路平已經招了,昨晚你們一起去了坊司衚衕那裡!”

原來如此,範弘道恍然大悟。昨天範弘道進國子監報道時,遇到了五個同學,然後盛情邀請他們晚上一起尋歡作樂,然後有一個叫紀路平的同學沒有來。

卻沒想到,秦監丞從紀同學嘴裡知道了自己去向,範弘道只能慶幸,虧得昨天自己留了個心眼,只說去坊司衚衕,沒有明確說去哪家。不然以秦監丞的小氣性子,說不定真的會跑到杜姑娘家裡去抓現行,那可就雞飛狗跳了。

這些疑慮消除後,範弘道就得全力應付眼前這處境了。他稍加思索後,便直截了當的對秦監丞道:“秦大人,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也都已經發生了,你這樣揪著我不放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你還要有什麼氣不順的地方,那麼今天我無論對錯,甘願接受你處罰,然後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從今往後你我就是毫無關系的路人,你意下如何?”

如果今天被處罰,能換來秦監丞消氣並且以後不再針對自己,範弘道還是願意付出這個代價的。他覺得這樣還算公道,並非沒得談。

秦監丞卻喝道:“放肆!你還想講什麼條件?你認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別的條件想都不要想!”

範弘道聽到這口氣後還能不明白?這秦監丞的打算與自己糾纏到底了,他不禁心裡暗罵道,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此時的範弘道並不知道,秦監丞不單是他自己的仇恨問題,而且還有祭酒的指使和秦監丞對靠近權力中心的渴望。

範弘道不禁嘆口氣,今天看來是無法透過退讓來獲得“諒解”了。既然秦監丞是這個態度,那麼他就絕對不能認罪,因為認罪毫無意義,對他沒有任何用處。

範弘道忽然湊近秦監丞,低聲道:“這裡有很多看熱鬧的人,你這樣刻意針對我,想必有很多人會對你我之間的關係感興趣。”

秦監丞嘲諷道:“那又怎樣?你覺得本官害怕幾句議論?”

“不怎麼樣。”範弘道詭異莫測的說:“如果我大聲的說,是你企圖強行將女兒嫁給我,而我拒絕了,所以你才如此記恨我,又會怎樣?”

我靠!秦監丞登時愣住了,然後被氣得有點眩暈,咬牙切齒的說:“你簡直無賴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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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弘道毫不客氣的回應說:“你說我無賴?你這樣利用監丞權力刁難我就不是無賴了?說到底,你現在沒有任何證據,那都耍無賴好了。”

今早的陣仗算是白費了!秦監丞甩袖就走,連公署都不想去了,直接回到官舍裡。秦夫人見到夫君怒氣衝衝的回家,就上前詢問,然後秦監丞便將範弘道的言行說與秦夫人聽。

隨即秦夫人埋怨道:“若不是你當初悔婚在先,哪有後來這許多事情!當初那範弘道好歹也是個秀才,又不是不上進的,你非要鬼迷心竅的另去與朝中大人聯姻,最後雞飛蛋打一場空,還誤了女兒終身大事!”

秦監丞被秦夫人羅嗦的煩躁,但這些責任確實又在他身上,躲都躲不開。

女人嘮叨起來,多半都是沒完的,秦夫人絮絮叨叨的繼續埋怨道:“你當初要是沒有悔婚,收了範弘道這女婿,又有什麼不好!人家現在範弘道也出了名,又和首輔有關係,前程不比你強?”

聽到這裡,秦監丞忽然腦中靈光一現,苦苦的想了一會兒,猛然拍了拍額頭,叫道:“是我死腦筋了,事情本不該如此!”

秦夫人被嚇了一跳,責問道:“你又怪叫什麼?”

秦監丞喃喃自語道:“以現在的狀況,想將範弘道打到徹底不能翻身很難了,耍賴也耍不過這不要臉的,可最終目的何必一定要你死我活?

若能想法子逼著範弘道重新認了婚約,那不但過往臉面都能找回來,而且還能利用範弘道交結首輔老大人,正所謂化干戈為玉帛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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