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帶著對於未來的希望離開了母族,前腳剛走,急吼吼,他們的外公就上馬飛奔,直接去見卜他失禮,將所謂的指點一五一十的想著卜他失禮彙報了一番。原來這番所謂的通緝兄弟二人組,再給他們指出一條前往京城的明路,都是三娘子一手策劃。

開始德力格爾、巴雅爾二人剛到他們外公這塊兒,他的外公並沒有什麼出賣之心。等到訊息不斷傳來,卜他失禮偷偷出現,親自拜訪,那麼說真心話,也不能說他外公沒有痛愛外孫的心情,相對族群的延續,和三娘子豐厚的利益允諾,再親的親情也抵抗不住,於是也就有了參與到引導悲慘兄弟二人組去京城的計謀之中來。

有人可能要問了,這是為什麼啊?其實很簡單,說透了,就是前面龍致遠分析到的陰謀。故意藉著科爾沁二兄弟的嘴巴,將青年城的底細透露出去,讓大明朝廷感覺到一股新生無法受到控制的力量出現,進而把目光注視到這遼東邊牆之外的土地之上。

這樣無形之中就起到了禍水東引的效果,讓大明朝廷無暇顧及蒙古事務,而三娘子呢,可以抓準時機,趁著這段真空期,將自己的兒子普他失禮推上順義王的寶座,到時候青年城和明廷必然因為相互之間的生存問題要打的不亦樂乎,三娘子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在青年城的角度看來,也許三娘子這是背信棄義,但是屁股不同,角度和眼光自然也就不同,站在三娘子這一側,卻不可能這麼思考問題,她為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用任何手段在她自己看來都是無可厚非的。

更何況眼下,看上去三娘子同青年城是彼此共同平等的利益盟約,但是三娘子卻是知道,在當前的局勢之下,其實說透了,是三娘子更加需要青年城,而不是青年城更加需要三娘子一方,如此長久以往,三娘子所代表的勢力必然會落入到不平等的地位之中。

如何保持雙方的平等地位?三娘子也很清楚,就是要有外部壓力,第三方介入。大明的介入將會給青年城帶來相當大的壓力,到時候作為盟友進可攻,退可守,能夠提供一定的支援幫助,而在這種情況之下,必然雙方的盟友從屬地位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對自己這一方可以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她又怎麼能不去動這背後的歪腦筋呢?

當然,不管如何,龍致遠畢竟不會他心通,也沒有千里眼,順風耳,蒙古草原太大,而受限制於訊息的流通性,即時性,情報工作也很難全面鋪開,要不然經營了這麼多年,也不過是在寥寥幾處,同青年城經濟來往甚密的蒙古人聚集點,有著相當數量的秘諜。

而劉澤的蒙古顧問,同樣有著部署、協同情報局將蒙古諜報網路安排下去的責任。當然那是後話,眼下科爾沁的流亡二兄弟,正在晃晃悠悠的穿著一身漢人的衣物,前往京城,希望能夠藉著御狀的機會,由大明出面為自己報仇,扳倒龍致遠。

讓我們將視線轉回青年城,龍致遠勝利回師,回到青年城之中,已經是七月中旬。又一次大勝利,讓整個青年城再次沸騰了起來。要知道這次戰爭的勝利帶來的是信心,是一種為了維護青年城利益不惜一切代價的信心,同樣也給了青年城治下的百姓一眾安全感,雖然做不到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麼豪邁的氣勢,但是至少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有血債就要用血來償的思想,這種尚武的精神已經開始在青年城的百姓之中植下了根基,就等日後發芽長大。

戰爭的收穫是豐富的,這次對於科爾沁部落的戰爭給青年城帶來了很多的好處。戰爭其實就是一頭銷金獸,這次開戰別看只有短短的三五天,就結束了戰爭,但是大量的物資,運送調配,民夫消耗等等都是天文數字。

不過還好,從科爾沁部落的身上撈回了大量的資本,讓戰爭不但沒有虧損還有相當部分的盈餘。對於賠償,三娘子顯示出了自己的豪邁心胸和強勁的經濟實力,除了拍賣草場所得之外,將其餘的科爾沁的債務一次性全部壟斷了下來,所有的賠款、牛羊、馬匹全部由她個人償付,所以從此之後,科爾沁的債主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三娘子,換句話說,三娘子已經完成了經濟收購科爾沁的步驟,從現在開始,科爾沁的一草一木,一頭牛,一隻羊,甚至是每個人都屬於她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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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致遠自然不會反對這個建議,首先青年城爭取了大量的資金回籠,能夠讓這麼多的物質和金錢變成下一場對朝鮮攻略的儲備,這是他真正需要的;其次有了三娘子接受科爾沁對於龍致遠來說,對於蒙古方向沒有了後顧之憂,完全可以放下心思,集中權利應對朝鮮,實施自己的朝鮮計劃,這原本就是他要打這場對於科爾沁戰爭的戰略目的;

而最後,尤其是那些科爾沁服苦役的青壯,原本在這個問題上面青年城和三娘子的分歧較大,雙方對於青壯的使用從談判的開始到結束都一直是矛盾的焦點,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三娘子認為,科爾沁的青壯應該同屬於他們管轄,既然一次性償付了銀錢,清理完畢了對於青年城的債務,最終就這些青壯就不需要再承擔什麼贖罪的苦役義務。

同樣,三娘子付出了大筆的銀錢全部承包下了科爾沁的戰爭賠款和債務,那麼也就是說,這些科爾沁的青壯眼下就是三娘子財產的一個組成部分,如果他們去做青年城的苦工,那麼最後無人放羊、養牛,培育馬匹,那麼這個損失誰來負責?

但是青年城對於這個問題有不同的詮釋,畢竟這些青壯都是在對青年軍作戰的時候俘虜的,他們都有過對於青年軍的戰爭罪行,只是或重或輕罷了,現在青年軍大度不清算他們的過錯,只是用一些苦役來進行象徵性的懲罰,這就已經是非常輕的措施,不能在減低下去,要不然今後是人是鬼都能對青年城的利益進行侵犯,那麼青年軍的血不是要四處橫流?

一時之間雙方以來我往,互不相讓。最終還是龍致遠、三娘子出馬才達成了一致。這些青年壯服苦役的年限從十年的每年三個月降到兩年的全年,而且兩年之中是有條件服苦役,給予一定的銀錢工資,並且支付給三娘子一定的租金,以償付他們的損失。

三娘子最後也不願意再節外生枝,畢竟得到科爾沁部落的好處,在她看來要大的多。再加上這數萬青壯說是勞動力,是勞動資源,其實在數年之內都是累贅,因為這次的戰爭賠款,拍賣土地是解決了一部分,但是牛羊馬加上銀錢,三娘子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乘機把科爾沁吃到肚子裡面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如果再要她為這些無法從事生產坐吃山空的青壯付出代價,從心裡面來說,她是不願意的。

一則這些人是新投降的俘虜,難免之中有胸懷故主之輩,就算沒有,那麼他們之中也必然因為戰爭的傷痕而變的桀驁不馴,極難管理,所以她將整個包袱丟給青年城,在三娘子眼裡面,反正青年城是戰勝者,必然對這些戰敗者不可能好言好語相待,磨個幾年,將這些俘虜的性子磨掉,到時候再將他們收回來,給些牛羊物資,想來還不就輕輕鬆鬆的把這數萬精壯的心收攏過來了麼,比現在牽扯大量的經歷去進行調教要強得多;

二則呢,說真的,眼下三娘子首要的戰略要務就是極為關鍵的順義王位的更替,她不可能,也不允許自己將所有的精力放到科爾沁的身上。買斷科爾沁的戰爭賠款債務,說透了,不過是三娘子的一張政治牌,她在向外宣稱自己的經濟實力的巨大,讓一眾宵小為之感到害怕,但這也僅僅是一個政治手段罷了,你要想她把科爾沁目前當成發展調教的第一物件,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讓俘虜以苦役的行事外包給青年城,三娘子完全同意這個方略。

青年城自然也很高興,先不說銀錢,青年城現在缺什麼?不是銀錢,不是物資,不是礦產,而是人口,勞力,這種無法內部挖掘出來的東西。所以有著這數萬苦役的勞工建設,對於青年城的騰飛相當重要。

至於償付一定的工錢,包括一些租金給三娘子,這一點龍致遠根本不在乎。說透了,整個蒙古的商貿經濟控制在青年城的手中,那麼錢償付出去,其實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最後由更快的以布料、衣物、鐵器、糧食、木材等物資重新流回了青年城的手中,在這條經濟鏈條之中,龍致遠的昌盛號就是籠頭,給蒙古人更多的富裕生活,讓他們享受到平日裡無法享受到的物資,進而對昌盛號、青年城的經濟鏈條產生依賴作用,和認同感,原本就是龍致遠他草原攻略的一個組成部分,因此付出銀錢的條件對於他來說完全可以接受的。

對於這些俘虜青壯的使用,龍致遠也有自己的打算。第一目的就是修路,他們將要修建起一條從亦東河到青年城的直道。這其實也是青年城在這次戰爭中的獲得的好處之一,在沒有同科爾沁動手之前,說到底,整個青年軍的實際控制範圍只是到了亦東河草場的南邊,而從南邊分界線開始一直往北,都是科爾沁部落的實際控制區域。

而現在呢,按照與三娘子之間的盟約,龍致遠將整個亦東河草場納入了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換句話說,青年城的實質控制區域向北部擴大了足足三百裡左右。這塊肥美的草場對青年城的未來是相當重要的,畢竟馬匹的培育,牲畜的培養都要有一個廣闊的空間來進行,雖然青年軍過去有松江馬場,嫩江馬場,但是那兩個馬場規模不大,完全無法承擔起現在日益擴大的牲畜、馬匹的需求量,現在有了亦東河這塊馬場也就解了燃眉之急。

所以,龍致遠既然決定要將這塊馬場納入自己的管轄區域之內,自然要做到實際控制,要在裡面修軍堡,築營寨是在所難免的,而這些就由數萬科爾沁苦役者承擔,他們要在一年之內將亦東河這塊地界的各種設施修建完善,這是他們的一期改造工程。

至於後面,龍致遠根本就沒有想要吸收這些科爾沁蒙古人成為青年城一份子的思緒。畢竟這次同之前對女真人不同,這次打科爾沁人下手過狠,沈有容明軍軍紀控制的還比較嚴明,但是谷峰的馬匪下手可是黑的很,不少青壯的家人都死在了對科爾沁大本營的侵襲之中。

這份仇恨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被洗清的,要將這些科爾沁人都收為己用,龍致遠還沒有這麼大的造化。不過這倒也無所謂,反正他要的只是勞力,之前嚴格的監管女真苦役改造制度的實施,讓整套苦役制度已經完全成形,形成一套完整的體系。

僱傭兵、民兵混合搭配,使得苦役都能有很好的管理,而有了這批蒙古俘虜的苦役,龍致遠就打算加快解放女真苦役者,讓他們從繁重的勞動之中解脫出來,成為三等公民的存在,進而給他們一個希望,最後緩步同化吸收所有的女真人,將之變為漢人般的存在,等到這些女真人吃、穿、住、說話、祭拜都通漢人一樣,能為漢人的大業服務,那麼還需要分什麼種族,分什麼你是異族,我是漢族的說法麼?

當然,天下的大事皆是如此,有所得,必然有所失。青年城這次出戰科爾沁也有不小的損失,近五百多人戰死,將近百分之五的戰損率,也是極為高的。不過這些勇士的犧牲並不是沒有意義,他們讓青年城的北方疆域得到了擴充,填補了一塊短板,完成了戰略態勢的佈局,最重要的是,他們用鮮血鑄就了一支強軍的崛起。

英雄的犧牲是應該銘記於心。好在這段時間之內,徐渭已經弄出了一套相對完整的犧牲成神體系,而英雄神社這一收斂烈士骸骨的設施也依託於原來的烈士公墓有了一定的雛形,同華夏先祖之靈一起,矗立在了原本的公墓之中,得到香火的奉養;

而最為重要的是,在鄉村體系之中建立了分社,所有每一個村子裡面犧牲者的英靈,都將成為村莊的庇護神,會被村子裡面的所有百姓們永遠記住,並且將他們的事蹟傳承流放下去,每年三節兩祭形成了完整的禮制。

從效果上看,一眾烈士的家屬對於這種犧牲者成神的概念,極為贊同,而在青年軍之中也罷,在那些沒有家人的普通百姓之中也得到了很好的迴響,而更為重要的是,皆有這種英雄的影響力,讓徐渭一手策劃出來的祖教開始在整個青年城之中傳播開來。

這個祖教其實一句話就概括進去,就是說漢族是一切少數民族的祖先,所有的少數民族都如同現實生活一樣,是分家出去的孩子,而所有的神靈傳承都是人的祖先化身,是漢民族的圖騰精神,因此祖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不可比釋迦摩尼、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哪怕是孔子都要更加高的精神力量,正是有了它的存在才有了中華文明數千年不斷的延續。

祖教出現之後,龍致遠則第一個帶頭加入了這個祖教的組織,成為其中當之無愧的教首領袖,不過在教義之中也有及其嚴格的各種明文規定,政教分離,祖教只能作為精神指導,絕對不能干涉世俗間的事務。

有了龍致遠的參與之後,自然也就有不少的其他人的跟風。青年軍、青年城的骨幹力量肯定不甘落後,加入其中,當然,這是一個完全自願的事情,你願意加入你就加入,不願意加入,也不勉強,像張懋修這些世代受過儒生教育的儒門信徒,就對祖教不感興趣。

熱熱鬧鬧的主持完了一場公祭之後,龍致遠有將目光放回到了事務繁雜的政務上面。軍事畢竟是政治的延續,青年城要發展,還是要多多關注治政,只有政務經濟基礎打牢固了,再用軍事手段護航,才能給青年城插上騰飛的翅膀,如同大鵬展翅,直衝雲霄,一飛萬里,所以龍致遠回到了青年城第一件事,就是趁著部隊休整,朝鮮攻略還沒有開始的空擋,將一些早就已經要進行,並且應該做的大政務實施下去。

第一次的政務會議,在議題之上,張懋修就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請朝廷立縣。這個提法當初是徐渭那個老頭兒頭一個說出來的,是為了安穩朝廷的心態,尤其是讓帝王放心,不至於覺得龍致遠的勢力有所異動,而張懋修等人經過了審慎的思考之後,都覺得這一招可用,主動請立縣,和被動清立縣,完全是兩個概念,也是兩種性質的問題。

這關外雖然一向是蠻荒之地,朝廷只是名義上的管轄,現在被龍致遠實際控制,拍賣土地等行為雖然是藉著女真酋長的名義進行的,最終恐怕訊息必然瞞不過皇帝陛下;而這次雖然沈有容站在明處,青年城在暗處,但說到底,對科爾沁的戰爭必然落入到有心人的眼中;如果單單只是一件,也許算不得什麼大事,可幾件事情加在一起,就容易讓人產生懷疑了。

龍致遠現在不能,也不可能同朝廷決裂,他需要大明的人口資源和龐大市場,同樣需要大明皇帝陛下的勢力庇護,如此才能幼小的,緩慢的生存下去,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在這之前,他只有忍耐,只有雌伏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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