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現在目前的情況就是要摸清楚戰場的動向,才能進退有據,佔據主動位置。所以遇到了青年軍的斥候之後,三娘子也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對外進行仔細的偵察搜尋,但是卻強調一點,如果對方的斥候對己方斥候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手段,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挑釁,同對方發生糾紛戰鬥。

很快,就有斥候抓來幾名科爾沁人帶了上來,講述了一遍今天早些時候,發生戰況的詳細經過。聽完之後,三娘子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分,果然如同自己所揣度的那樣,科爾沁敗了,而且敗的很慘,不但大王死了,甚至出征的數萬青壯都成了敵人的俘虜,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青年軍居然有如此強大的武裝力量,讓三娘子這位老於戰場的巾幗英雌也心中不由得有些沒了底氣。

當然,這種底氣並不等於是勇氣,更多的是一種忌憚,是一名長年累月參與到政治之中人物的正常心態,要是真的放對起來,兩方開片,肉*帛相見,那麼三娘子也不可能有絲毫的含糊,必然放開手腳大打一通,說真的,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三娘子也不配在草原上享有如此高的地位和名聲。

忌憚歸結於理智的思考,更多的是一種利益糾葛帶來的長遠的打算。沒有這一點,不管是三娘子也好,還是龍致遠也罷,作為一名上位者早就已經擺脫了凡俗人的那點小心思,畏懼在他們心中並不存在,只有利益的考量,得到與失去之間的權衡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就在三娘子在仔細考量著日後自己到底應該對待青年軍這支突然冒出來的,讓人無法參詳透徹的隊伍的時候,有哨探急匆匆前來報告,前面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兩方的斥候隊在剛才離雙方本陣勢十多裡的距離之中,打了起來。

聽到這訊息,三娘子心中一動,在這位蒙古的奇女子看來,打起來也未嘗不是什麼好事情,畢竟對於青年軍的實力,她更多的是從手上的科爾沁俘虜道聽途說來的厲害,真有這麼厲害?不管怎麼樣,三娘子是一個蒙古人,是一個性格堅毅剛強的蒙古人,她雖然礙於自己所獲得的利益最終將不得不聯盟青年城,如果拋開這一切,現在的她心裡面卻對科爾沁蒙古人的敗落,從內心深處發出一種恥辱的訊號,更多的是想要捍衛蒙古人尊嚴的思緒。

之所以前面約束手下不同對方發生爭鬥,哪是因為畢竟情況未明,不能胡亂做出判斷,而現在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那麼這位老辣的女人心裡面就是另外一種心思了。她清楚明白,如果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去同哪位傳說中的大侄子見面,在對方全面勝利的態勢之下,自己的氣勢必然落到下風,如此,不管如何對於自己利益的攥取和未來合作的地位都不是那麼有利。

那麼必須要找到一個契機,或是用某種事件,讓對方冷靜下來,清楚明白,自己並不害怕於他,哪怕青年軍打敗了科爾沁人,那又如何?在草原主人三娘子烏訥楚眼睛裡面,都是不值一談的事情,要在自己的眼前擺威風,耍性子,那還不夠看,為日後雙方對於蒙古草原方方面面問題交換意見的時候,分清楚主次之位打下基礎。

所以,用這麼一場低烈度的衝突,雙方之間較一較勁,在三娘子看來,並沒有太壞的局面,只要能夠控制住整場小衝突的規模,人數,和傷亡也就問題不大了,再加上,原本蒙古人就有先天的騎術優勢,斥候隊這種馬術專業戶的存在,必然是自己這方佔優,如此相對應的也能打出自己的威風,對於這種有便宜賺的事情,三娘子這麼精明的人可是不會拒絕。

無獨有偶,龍致遠這邊呢?當他判斷出對手要麼是扯力克,要麼是三娘子,只有這兩股最大的蒙古勢力才能形成這麼強大的騎兵奔襲的規模,那麼往下,說到底這位青年城的首領,作為上位者,考慮問題的角度同三娘子有著極為相似的地步。

到了現在這種狀況,科爾沁敗落,戰場之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後顧之憂,對於龍致遠來說,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對陣這股突然冒出來的蒙古突騎兵,在他看來,如果花些代價,將對方打垮擊潰,也未嘗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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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可能這麼做,不管是經濟上的利益,還是政治上的手段,如果龍致遠熱血上湧,稀裡糊塗的就這麼做了,那麼就算是贏了,也必然將自己放到一個非常被動的。別的不說,到時候大明的皇權勢力要對自己產生質疑,畢竟現在能夠打贏科爾沁,他可以將所有的功勞推到沈有容的身上,但是再打了三娘子,又或是扯力克呢?

要知道這兩個人對於的大明是需要千方百計拉攏的蒙古頭面人物。拉攏他們,正是因為這些蒙古人手中掌握著大量的武力資源,能夠威脅到大明王朝北部邊境的安全,甚至是整個皇朝統治的安危,換句話說,這是地緣政治所帶來的必然結果。

所以大明一直是化大力氣拉攏三娘子、俺答汗這一線的蒙古貴族們。如果一旦自己同三娘子、扯力克他們開展,大明的立場走向必然很清楚。拋開皇帝陛下發現自己威脅皇權的勢力曝光,對青年城產生極度的猜疑心思不提;

就單單只是說,面對整個大明北方安危的國家利益層面,自己這個小小的青年軍的頭領和所謂的海貿利益帶動者,在整個大明統治的天平之上,作為一隻微不足道的籌碼,必然會被當成大明犧牲品拋出去,成為替罪羔羊和向三娘子、扯力克賠罪,拉攏對方的存在。

所以同三娘子、或是扯力克開戰,經濟上必然給自己帶來極大的損傷,傳統商業收入和來源遭到沉痛的打擊之外,在政治上,自己還要承受相當大的壓力,必然是一步非常臭的棋,正是基於如此,龍致遠也同三娘子一樣,釋出了一條少有的命令,即是對方的軍人如果不挑釁,不主動發生攻擊,青年軍的斥候絕對不能先開第一槍,動第一刀。

這個命令傳達下去之後,斥候營上上下下自自然然是非常不滿,但不滿歸不滿,對於青年軍這個集體來說,你對上司的命令有不滿,可以直接戰後向士兵委員會進行投訴,哪怕這個命令是魁首所頒佈的也是一樣,但是在現在,在戰場之上,對不起,你必須將你所有的怨氣,所有的不滿全部吞下去,服從命令,這是你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

斥候營的一連的代連長,不是別人,正是前面,哪位快步偷跑,第一個僱傭女真僱傭兵對苦役工人進行監管的青年軍小隊長。說心裡話,這位心思活絡的軍官,的的確確是一把斥候偵察的好手,雖然之前因為偷跑的事情,被做了軍隊內部的紀律處分,但是,在之後的內部斥候營軍官選拔上面,脫穎而出,完勝了大多數人,成為考試的第一名。

基於他是被魁點名批評的軍官,自然對即將到來的軍官選位上處於極為不利的位置。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老領導,比如說劉震等人,出來說話,功是功,過是過,青年軍唯才是舉,不能因為一點點過錯就讓對方永遠沉淪下去,既然人有本事在公平、公開的競爭之中,奪得了考核前列,又有王二嘎的事例魁首的指示作為鋪墊,那麼就應該讓他擔任斥候營之中的主管,這沒有什麼可多說的。

要知道,在青年軍兩種晉升手段,一種是士兵轉軍官,一種是軍官升職,王二嘎同學由大頭兵一步登天成為排長,這是由於他的幸運好彩,軍功太大而成就的特殊結果,要不然,在排長這一低階軍官的位置之前,還有列兵、二等兵、一等兵、預備軍官四級晉升制度。

與之相反,張堂輝則是軍官升任軍官,是一級主官,如何在新的崗位上發揮更大的作用,擔當更重的職責的問題,這種升級的考核內容和參考的各方面的指數,同王二嘎的升遷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模式,前者更強調的是個人能力,而後者則是主政經歷。所以正是因為如此,在張堂輝主政經歷的缺點和優點方面對他現在擔任新職務的決定,青年軍的軍法處,則有不同的意見。

這裡要說一下青年軍軍官的選拔體系構成,在青年軍之中,對於軍官晉升有三方面的考核,軍事素質,政治審查,還有就是軍法稽核。軍事素質,自然是有軍事主觀和相應的考核軍事能力測試,以及過往的戰功戰績作為評估的依據,這沒有什麼太多好說的,佔了軍官升級的最重要的主因,畢竟打仗才是軍人的本業;

但是作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不能僅僅只是強調軍官個人的能力,還必須要查清楚他的背景身份,是否會存在敵對陣營潛伏進來的危險性,如果沒有做到詳細的調查和取證,證明他的背景清白,讓敵人的間諜擔當了內部的高級官員,那麼帶來的損失是可想而知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龍致遠才制定出了政治審查這一道坎,讓軍情局和政治部相互配合,進行把關;

當然就這兩點還不夠,人不可能沒有犯錯,任何人都有可能有錯誤,而錯誤對於青年軍選拔軍官來說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考量因素和依據。要知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長處,這是共性,但是各種缺點卻是千奇百怪的,更多的是性格上的,生活環境給自己帶來的;因此從一個人的錯誤上,是可以分析的出這個人的性格,進而延伸到,這個人到底適合不適合成為某位軍事主官的存在。要知道,一個人的優點是會被敵人躲避,而缺點才是敵人最最重視的所在,也同樣是敵人能夠抓住,給予你致命一擊的關鍵。

所以用軍官過去所犯的錯誤,加以分析其人在性格上的缺陷,對於青年軍來說,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知人善用,而不是上級軍官拍腦袋式的進行某些突擊提拔,縮小了原本不適合這個崗位的軍人,去擔當這個這個職位,而造成損失的問題。

軍法處在軍官選拔裡面,就是充當這麼一個角色。原本龍致遠設立軍法處的本意,就是要讓青年軍的紀律打造成鋼鐵般的存在,因此他不僅僅只是讓這個部門成為一個執法機構,更重要的是讓軍法處在軍官升遷問題上有了發言權,這樣的涉及,你就是再無法無天的軍官,對於軍法處的憲兵們,也不得不加上幾分小心,要知道自己的前途可是掌控在別人的手裡,如此長久以往,形成一種足夠的威懾,有所敬畏才能有所依靠,有所依靠才能打造鐵的部隊,鋼鐵的集體力量,成為戰無不勝的尖刀軍隊。

好吧,軍法處對於龍致遠來說,是管束驕兵悍將的強大武器,同樣是他這個統帥避免直接同下屬發生衝突的緩衝層,是一種權術、人事管理組織架構體系的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但是在這些被管束者來看,軍法處就是邪惡的化身,是一堆不會打仗的少爺兵,更有甚者認為,軍法處就是拿著高額軍餉,只會做吃等死的寄生蟲。

當然,有這些思想都是正常,人麼,對於壓迫他們利益、約束他們行為的所在,必然產生各種不滿的情緒。但不管你怎麼不滿,你都不敢在公開場合如此說話,畢竟軍法神聖不可侵犯,這是魁首定製下來的金規鐵律,任何人都不能更改和觸及。

嗯,現在將視線轉回張堂輝的事件,在軍法處的人看來,張堂輝在業務能力上面,絕對是把好手,軍事技能和戰術思想,都手拿把攥,擔當青年軍的斥候營連級軍官這一職位綽綽有餘,但是卻只能作為代連長的存在,必須要考核清楚,審慎抉擇。

軍法處的出發點很簡單,青年軍的力量最依靠不是個人的某種閃光,又或是什麼英雄主義的情節,更多的是依靠集體的力量,才是絕對的王道。那麼集體的力量是什麼?在這句話的背後就是鐵的紀律,它要求每一個人都要安守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才能將集體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可張堂輝的性格太過跳脫,從軍這些年來,老是能幹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是屬於那種有能力幹事情,但是又有不願意受到約束的軍官。因此對於他擔當斥候營連長的問題上面,軍法處沒有意義,覺得是知人善用,畢竟斥候營的軍事主官是最危險的軍官,他必須有相當強的臨場應變能力和對於形式判斷解讀的最佳方式,而這些張堂輝的腦袋都完全勝任。

但為了讓這位腦袋裡面對於紀律老是缺根弦,軍法處決定給他的連長之前頂一個代字,一則是表示要觀察觀察,畢竟剛剛偷跑修路,違反軍紀的事情就是他做出來的,總是不能沒有一點懲罰;二則就是要時時刻刻提醒他,磨練自己的性格,牢牢記住自己性格上的缺點。

這個代字讓劉震有些不爽,可是他又不能說什麼,畢竟麼,說透了,自己的這位愛將的的確確是犯了錯誤,因此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私下裡面再安慰張堂輝,希望他不要帶著情緒上任,本本分分的工作,到時候自然他劉震會想辦法解決這個代的問題。

倒是張堂輝本人,絲毫不在乎這個什麼狗屁代字。在他看來,只要自己能夠回到斥候營之中,帶著一眾最精銳的部下,繼續做著自己斥候兵的工作,哪怕是不當官,去當一名小兵,他也是心甘情願,絕無任何怨言。

所以他樂呵呵的上任之後,幹得是熱血沸騰,感覺全身都是力氣。這次出征,他帶著一眾弟兄們在外圍對陣敵人的斥候,不說別的就他們一個連隊,就清除了不下二百餘人的科爾沁斥候,可以說絕對是大獲全勝。

在這種情況下,志得意滿的張堂輝,突然接到了魁首直接傳遞到斥候營之中,絕對不能先動手對敵人展開攻擊的命令,這位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軍人,眼珠一轉,自自然然心中有了計較,在他看來,對於對手,只有打敗的,和沒有打敗的,而作為軍人如果不能放開手腳對敵攻擊,那麼還能稱之為軍人麼?所以龍致遠的這道命令根本沒有從他的心頭劃過,這位青年軍的刺頭又開始了自我活動,忘記了紀律二字的意義。

戰場之上麼,雙方又是摩拳擦掌,相互警戒的態勢,要想找些事端,弄出些動靜,挑引對方的怒火,肯定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張堂輝眼珠子轉了轉,立刻計上心頭,叫來邊上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鐵桿下屬黃石,附耳說了幾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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