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聽完之後,面上做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摸樣,嘟著嘴直搖頭,最後張堂輝又是打,又是罵,威逼利誘之下,才不得不勉強點頭應承了下來,轉身下去準備而去。片刻從後面來了一位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人形生物,騎在馬上呼嘯而來,手中拿著的招牌之上,用蒙文寫著:跟著三娘子廝混到一起的男人都不是好漢子,乃是在女人褲襠之下討生活的主兒。

不消說,這騎在馬背上男扮女裝之人,自然是黃石這位本尊。對於張堂輝來說,既然上面有明令說不能主動對對方進行攻擊,只能被動式還擊,那麼在這裡面自然而然的並不包括在某些言語、或是行動之上羞辱對方,只要對方忍耐不住,率先動手,那麼也就不是他張堂輝無視軍紀,完全可以毫無顧忌的大打出手一番。

如果說,張堂輝用了別的激將法,對面的這些蒙古斥候們未必在意,畢竟能出來混,在戰場上拼死拼活的漢子,沒有幾個人是傻子,對手幹些什麼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他的這個切入點找尋的太好了,能跟著三娘子南征北戰之人,自然是對這位奇女子死心塌地的追隨者,在被對手如此挑釁之下,哪裡還能夠忍受住,立刻大怒起來,什麼軍令,什麼理智,都拋到爪哇國去了,心裡面只是想著,怎麼能夠將這個男扮女裝的漢子,抓住好好蹂躪一番,讓他知道知道蒙古武士可不是軟腿的娘們。

事情按照張堂輝設計的劇本正在上演,此時的他反而並不著急,只是冷冷的看著對面奔騰而來的一眾蒙古人,當他們其中有人對著黃石彎弓射箭的時候,他心中知道,時機到來了,立刻高聲喝道:“對面的敵人在追殺我們的戰友,兄弟們,咱們追上去,保護戰友~!衝啊~!”

說完策馬向前,如同離弦的箭矢一樣衝了出去。正所謂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張堂輝的性格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好戰分子,那麼他的手下也是有樣學樣之人,現在見到自己的上司出陣,他們那裡還有什麼絲毫猶豫,如同一幫嗷嗷亂叫的小老虎衝了上去。

於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由錯誤的物件,進行的一場錯誤的戰爭,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打響了。開始的時候,只不過是數百人之間的對打,蒙古人由於還是依靠個人的武勇的戰爭模式,很少有集體組織掩護的戰術行為,在面對青年軍的戰法上,立刻吃了一個大虧,嘗到了極大的苦頭。

很快兩三百人被張堂輝率領的斥候一連壓著狠揍,完全處於劣勢。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別的部隊,也許立刻就要崩潰,但是這支軍隊卻不相同,因為他們也算得上是草原第一軍,乃是三娘子的嫡系,自有自己的一番章法和傲氣。

戰術上面既然無法戰勝對手,這幫蒙古人中的百夫長自然不甘心,於是立刻叫人回去搬救兵,於是靠近的蒙古斥候的部隊,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紛紛趕來支援,在場的蒙古人的數量越來越多,從一開始雙方力量平衡,到現在,蒙古人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張堂輝率領的一連整整兩、三倍。

但即使如此,張堂輝所率領的部隊,依然打得進退有據,有章有法,絲毫不顯混亂。說真心的,這個時候張堂輝面對越積越多的敵人,心中一點都不緊張,剛開始他帶兵上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派人向大本營求援去了,雖然他張堂輝是個好是非的人兒,但卻並不是沒有理智的糊塗蟲,將一般弟兄們往敵人的刀刃上面帶。

果然,在報訊者的通知之下,很快,斥候營的營長朵顏巴爾率眾而來。說道朵顏巴爾,他乃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蒙古人,雖然不是漢人,但由於自小孤苦,被龍夫人收養,對於青年城這個集體有著刻骨銘心的認同感。而龍致遠對於這種已經完全漢化,受到多年教育的非漢民族之人,採取的方式是大膽任用,唯才是舉。

在他心中看來,心有多麼寬廣,路就能有多麼寬廣,要想讓漢民族走的更遠,飛的更高,就要拋棄狹隘的民族主義,用廣義的民族主義,將少數民族之中的精英吸收進漢民族裡面來,成為漢人中的一員,為漢民族的復興添磚加瓦,貢獻自己的力量,如此才是真正的大道。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像朵顏巴爾這種異族人,在青年軍之中不但沒有受到排擠,而且只要有真材實料,從來不會虧待半分,也不會因為他的什麼身份另眼看待,有功的你就是有功,有過的你就要受到懲罰,完全都成為自己人的所在。

而朵顏巴爾自己呢?這麼多年來耳聞目濡的教育,受到生長環境的影響,和所接觸的周邊人物的言傳身教,叫這位蒙古漢子,今天早就已經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漢人,從他的內心深處,也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是異族人的一份子,要說有區別,只是名字上的不同罷了。

說到名字,當初朵顏巴爾就想將自己的名字改成漢名,為了這個事情還直接知道了視如母親的龍夫人柳瑩,希望這位雖然沒有生自己,但是卻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夫人,能給自己取上一個好名字,讓他完全脫離異族的身份。

但是柳瑩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表揚他,反而說了一通話語,大概的意思是,作為一名男人,頂天立地的男兒,對於過往不應該丟棄,而應該挺起胸膛接受。朵顏巴爾這個名字乃是他的身生父母賜予的,是無人可以替代的,改變了名字,就等同於改變了過去,改變了對於母親和父親的追思之情,如果一個人連祖宗,連父母都不去珍惜懷念,那麼還怎麼奢望他能夠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呢?

認同漢文化的價值觀,認同青年軍的世界觀,但並不等同於你就要完全放棄自我,柳瑩認為,你只有真正能夠瞭解自我,看清自我,才能夠超脫自我,成才長大,而一個名字的改變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重要的是你的心是怎麼想的,這才是關鍵,心中有漢,自然處處是漢。

這番話語說出來,讓朵顏巴爾大為感動,拋棄了過往的而某些自卑情結迅速的成長了起來,同時也讓被柳瑩所收養的哪些孩童中間,一些原本抬不起頭的異族少年們的心結被完全開啟,從此不再在意什麼身份,什麼族群,什麼名字之類的東西,而是更快的融入到了整個集體之中,與那些漢人弟兄們一樣,完全不分彼此。

朵顏巴爾之所以能夠成為斥候營的營長,也是有他的過人之處。這個傢伙身上蒙古人對於騎術理解的天賦血液在作祟,要說這個傢伙對於騎兵*運用有著相當的理解,和超越常人的戰術設計,在整個青年軍之中是無人能及的,可以說整個青年軍的騎兵戰術,不少都是由他設計出來的,並且形成了平日裡操練的軍事典籍。

按照道理說,他原本應該成為青年軍騎兵部隊當仁不讓的指揮官。但是礙於現有的狀況,騎兵可不是什麼步兵,不是重灌步兵,也不是火槍兵,靠著嚴酷的紀律和戰術組織,就能夠薰陶出來的,這個兵種更多的像是一個經驗技術兵種,完全是一個需要長時間鍛鍊,才能夠成型,並且形成戰鬥力的軍事兵種。

前面作者就說過,並不是騎在馬上就能被叫做騎兵,哪些士兵最多能喊成的是,騎馬的步兵。而眼下特殊的擴軍情況,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之內,將整個青年軍的規模擴充了三倍,接近四倍,在人數的擴充背景之下,能將這些新兵們訓練成強軍的存在,在面對科爾沁驚濤駭浪般的攻勢之下,毫不畏縮,這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你再想要求他們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兵?哪完全是不可能的神話故事。

所以當龍致遠率領騎軍衝擊對方陣型的時候,也只是派出了小股騎兵力量進行試探,就準備試探之後,其他人都下馬進行戰陣集結,用步兵對敵人進行攻打,其實本質還是沒有脫離騎馬步兵的定義,只是因為科爾沁人太過草雞,這才在試探之後,根本無任何反抗之力,才當機立斷,用騎兵衝陣的,要真正論起騎兵這塊兒,青年軍同科爾沁比起來,相差甚遠,恐怕也只有青年軍之中的老行伍,哪兩千老兵們,同轉換過來的女真治安軍中一部分女真人能有媲美對手的騎術本事。

因此,在眼下這種狀態下,單獨設立騎兵是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情,所以龍致遠將一部分懂馬,明白騎兵,瞭解騎兵的士卒抽了出來,成立了直屬青年軍第一師的獨立斥候營,並讓朵顏巴爾成為營長,就是要用這個騎兵的範本教導營,帶動起整個青年軍騎兵的發展,畢竟騎兵是所有兵種之間最強大,機動性最強的存在,一支軍隊沒有了騎兵,就等同於沒有了腳的殘廢一樣,是不健全的。

朵顏巴爾接到自己擔任斥候營營長命令的時候,心裡面也是高興的緊。因為他喜歡馬,熱愛騎兵整個特殊兵種的存在,也許是蒙古人的天性在作祟,當年第一次跨上戰馬,他就彷彿和這種生物建立了一種血肉相連的情結。在他的心裡面始終認為,騎兵是所有兵種之中最強悍的,沒有之一,只有唯一,有了騎兵,整個天下就沒有青年城征服不了的地方。

但是現在的朵顏巴爾卻非常糾結和鬱悶。張堂輝是什麼人,朵顏巴爾能不知道?哪是一個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的主兒。眼下,前面鬧出來的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一定是這小子弄出來的動靜,肯定是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挑釁對手,激怒對方,讓對方率先動手,這才有了衝突的節點,動起手來。

魁首的命令朵顏巴爾自然收到了,再結合現場的一些情況,他也同樣揣測出來對面的部隊是什麼部隊,是哪裡來的部隊,同青年軍之中有什麼關係。而對面軍隊斥候明顯保持剋制的動作和姿態,他心中更是清楚,對方雖然來勢洶洶,但未必存在什麼惡意,所以他心中緊繃著的心也稍微落了下來,畢竟三娘子同家中的關係他作為一名青年軍的老人,其中的道道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年去柳瑩去蒙古與三娘子結拜,還是他隨伺在一旁,因此他的心中很明白雙方是一種相互依存的關係。

可是既然相互依存,朵顏巴爾心中又有點想不通了,你三娘子遠途奔襲而來,到底是為什麼?如果是為了幫助青年軍對付科爾沁人,那麼現在想來雙方有所接觸,試探,從約束士卒的舉動看,對方分明是已經完全清楚了這邊是青年軍的部隊。

但是就算是如此,三娘子這邊的軍人們,也還是在保持這警惕之心,依用審視的目光揣測打量著自己,這就讓朵顏巴爾心中不得不繃緊一根弦,他弄不清楚,到底對方是打著什麼樣的算盤,但是這似乎也不是他應該考慮的,畢竟眼下朵顏巴爾的職責就是監視對手,給對手施展一定的壓力,不能從氣勢之上弱了青年軍的名頭。

於是他也吩咐了下去,要自己手下的弟兄們,必須保持警惕和剋制的態度。可就是如此,還是出事了,這個王八蛋的張堂輝,到哪裡都不是省油的燈。只是麼,朵顏巴爾雖然心裡對張堂輝怨氣很大,對這個刺頭招惹是非的能力分外頭痛,但是,要打要殺,要處罰還是降職,那都是戰後的事情,事情既然到了眼下這種狀況,自然而然是沒有什麼說的,先打了再說,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下的弟兄們被對面蒙古餓狼吃的乾乾淨淨吧。

於是,朵顏巴爾一邊讓人立刻通知後方的大本營,畢竟要是真的打到後面控制不住,雙方全面開戰的話,沒有上面本陣的支援,僅僅依靠斥候營的力量,是不可能勝利的,再說了作為斥候營,情報偵察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要為自己本職工作讓位才是真亨利。通報之後,他聚攏了麾下所有的力量,快速支援前面招惹是非的張堂輝。

到了戰場,朵顏巴爾看著越來越多的蒙古人正在全力打壓著張堂輝的活動空間,而張堂輝呢,倒是顯得毫不遜色,沒有弱了青年軍的名頭,打得有聲有色,進退有據,兩方都在角力之中,雖然蒙古人人數佔優,但是老於戰場的巴爾知道,短時間內,張堂輝是不可能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既然朵顏巴爾號稱青年軍之中騎兵戰術運用第一人,他自然不可能直接衝上去大打出手,有著自己的戰術思量,呼嘯一聲,率領著本部的騎兵,在運動之中劃了個弧線,不迎著張堂輝的部隊衝過去,反而向著外場掠去。

衝出兩裡地左右的距離,突然一個變向,朵顏巴爾帶著麾下的騎兵,來了個急轉,朝著正團團圍在張堂輝外圍的蒙古斥候騎兵衝了過去,一陣風似的就急速削去了對手外圍的一層,然後絲毫不做停留,急掠而過,再到兩裡之外,然後再次急轉彎,反覆為之。

雖然這群三娘子的死忠擁護者們,各個都是精兵強將,但是對於他們還真的沒有想到對面的敵人骨頭如此硬,數倍於敵人力量的壓迫,卻拿對手沒有絲毫的辦法,這支小小的數百人的隊伍,就如同一隻頑強的獅子一樣,不停的同對手搏鬥撕咬,防守之中展露出自己的獠牙和鋒利的爪子,讓對手明白自己面對的敵人並不是什麼凡俗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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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邊雙方堅持不下的狀況下,又從外面來了一大股的騎兵,這幫人的戰術戰法更是犀利,如同削蘋果一樣,一層層的將外圍削去,這技戰術和騎術的發揮,讓在場的蒙古斥候們有些吃不住勁了,再不出什麼變數,必然要潰散而逃。

就在當場的蒙古斥候們苦悶無比咬牙堅持的時候,突然一聲蒼涼的號角之聲,讓他們萎靡的精神為之一震,這是動員的號角,明顯三娘子的蒙古本陣準備動手了,大軍正在前移。於是在場的所有蒙古人都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的刺激了起來,戰意再次燃燒,打起來頗有幾分不要命的架勢。

看到眼前這種情形,朵顏巴爾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必須速度打破敵人的包圍,將張堂輝解救出來,要不然的話,恐怕敵人的本陣大隊一到,弄不好自己的斥候營也要被人包進去,吃到肚子裡面去。

想清楚了的朵顏巴爾立刻揮手改變戰略,不再有任何的猶豫,一改之前只是側擊對手的戰術,率領屬下直衝蒙古斥候包圍張堂輝的騎陣,他這是要強行破襲敵陣,把張堂輝解救出來,避免更大的損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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