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烏丹王驚歎詫異的時候,青年軍根本沒有等待對手的動作,而是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的步驟策動著,以步兵打頭,以排為單位形成的空心方陣,成品字形向前推進,在步兵後面緩緩而隨的是車營、炮營、騎兵營、治安軍,當然輜重營沒有出戰,而是留守本部大營,看守物資。

見到如此陣仗,敵人毫不畏懼來勢洶洶,在環顧周邊的一應貴族、軍官面有懼色,烏丹王故作輕鬆狀,仰天大笑,然後說道:“好,好,我這才知道了什麼是狂人狂事,原本想對方是一隻硬核桃,真要吃下去,弄不好咱們科爾沁也要崩掉幾顆牙,但現在,敵人既然如此託大,巴雅爾,一切的希望就都看你的了~!“

聽著自己老爹的話語,巴雅爾心中很有些不以為然,這明顯是打腫臉充胖子麼,只是反正這衝鋒送死的人,又不是他巴雅爾的心腹,死的越多越好,越快越好。為了怕最後德力格爾反對自己的計劃,連忙上前一步,將胸脯拍的震天響,大聲說道:“父王,您就瞧好吧,看看咱是不是孬種~!又是不是這科爾沁的好二郎~!”

說完,他挑釁的瞧了德力格爾一眼,然後氣勢洶洶的轉身,下去就要親自帶著大軍衝陣。當然這不過是噱頭罷了,巴雅爾怎麼可能如此做,只是他認為,如果自己不在第一線督陣的話,弄不好下面的那幫小子,就能給自己來個陰奉陽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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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早前貢嘎就給巴雅爾玩過這點花活兒,他心中有數的緊,只是礙於這種這貢嘎油滑的要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抓住把柄,巴雅爾沒有了藉口,自然也就沒有了整治別人的機會,不過這不代表心胸狹窄的巴雅爾會放過敢於對自己陰奉陽違的貢嘎,只是他一直在尋找機會罷了。

眼下只要巴雅爾親自督陣,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貢嘎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玩花活兒,不效死力,顧忌屬下的性命,那麼就別怪他拿貢嘎開刀了,嘿,是要拿腦袋來說話的,正好出了心頭這一似被德力格爾打壓的怒氣,又可以斬斷自己這位大兄的一位左膀右臂,如此划算,一石二鳥的事情他怎麼能不親力親為。

當烏丹王的命令傳達下去的時候,知道自己是向敵人衝鋒的第一支部隊。原本在下面就對對面敵人膽大妄為的行動,而感到心驚肉跳的貢嘎,面上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他心裡面如同一面鏡子似的,明白自己估計是劫數難逃了,想到這裡,不由得回頭向德力格爾看去,見到自己的舊主子沒有解釋,沒有叮嚀,只是用眼睛默默的看著自己,用手指了指旗幟,摸了摸心口,似乎在傳達著什麼用意。

見到這樣的狀況,聰明的貢嘎哪裡會不知道德力格爾的意思,這是叫自己要放棄私念,對得起科爾沁,對得起自己的心,全力對敵人進攻。暗歎一聲,貢嘎默默想到,果然啊,這大王子就是比二王子要強上不少,也許,也許假以時日,未來他會是科爾沁的好王的。

只是麼,他貢嘎是看不到了,就讓天神保佑德力格爾王子能夠獲得王位,帶領科爾沁走向輝煌吧。貢嘎也是條漢子,不是貪生怕死的主兒,當決死的心定了下來之後,整個人倒也沒有了太多的心思,回頭策馬在自己的部曲面前來迴轉了幾轉,面對這麼多的好弟兄信任自己的眼神,想著他們即將要跟著自己共赴黃泉的情景,要說心裡頭不難受,哪是假的。

貢嘎掏出隨身的酒壺,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掉,然後順手拋了出去,然後抽出戰刀,在空中揮舞了半圈,大聲的呼喝道:“弟兄們,看看對面,咱們的敵人蔑視我們科爾沁人到了何等的地步,我們能這麼被人蔑視,羞辱麼?我貢嘎第一個做不到,來吧,跟著我來,用手中的刀子,胯下的駿馬告訴對手,什麼是科爾沁人的武勇,什麼是蒙古人的驕傲~!跟我衝啊~!”

說完,二話不說,貢嘎用力一勒動馬韁繩,胯下坐騎高高揚起前蹄,身子微俯,帶著手底下的弟兄們瘋狂、絕決的衝了出去。當貢嘎衝鋒之後,自然其他早就已經有了衝鋒任務的科爾沁武士,也不敢怠慢,畢竟巴雅爾手裡面可是拿了烏丹王的尚方寶劍,要是自己作戰不利,給人找個藉口斬殺當場,那時節,按照科爾沁部族的規矩,不但自己的名譽要受到傷害,就連家人都要為奴為婢,因此在如此威逼壓力之下,哪個又敢不盡心,哪個又敢不效力。

第一波衝出來的科爾沁騎兵達到了六千之眾,哪是什麼概念?就是等同於兩萬四千只馬蹄在大地之上奔騰,用巨大的聲音,強大到讓大地都跟著一起顫抖的力量,在煙塵瀰漫,殺氣熏天的遮掩之下,全力的衝鋒。

這種衝鋒是可怕的,是震撼的,是無情的,是讓人膽寒的。青年軍的士兵們,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不管是火槍兵,還是擲彈兵,不管是長槍兵,又或是重甲橫刀兵,都不由自主的面色蒼白,神情緊張,有的人甚至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這也難怪他們,任何正常人在面對如此驚濤駭浪的衝鋒氣勢面前,都不可能保持平穩的心態,要知道騎兵衝陣哪代表著力量和武力。不過好在平日裡,新兵訓練的時候,龍致遠他們在弄訓練計劃的當下,就已經注意到了騎兵衝陣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所以做過一些針對性的訓練。

比如說讓青年軍自己的騎兵隊,朝著新兵衝鋒,在氣勢磅礴的壓力之下,要新兵們、老兵們進行裝彈、射擊動作等等,以提高士兵們的心理素質,增強抗壓能力,讓他們能夠更好的適應戰場上變化多端,極為複雜的各種情況。

眼下看來,這種訓練相當有效,雖然青年軍的士兵們,各個面色蒼白,全身有些緊張,但是並沒有任何人擅自離陣,逃跑,而是依然合著戰鼓緊湊的點數,富有節奏的踏著正步,有條不紊的向前走著。

而龍致遠在後面看到蒙人衝陣的哪股滔天巨浪般的氣勢,面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來,這是最關鍵的時候,如果第一波衝鋒能夠被青年軍的士卒們頂下來,那麼自然,一切勝利的希望都會向著自己這邊傾斜。

但如果抗不過這一波,那麼也許,就沒有也許了。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龍致遠並沒有後悔讓部隊放棄嚴陣以待的營盤攻勢,全體出擊。在他看來,這是一場打仗,惡仗,也是青年軍浴火重生的機會,沒有這種鋼鐵般戰鬥的洗禮,青年軍永遠不可能成為一隻展翅翱翔於天地之間的雄鷹,而只要衝過這一關,那麼他堅信,不管是青年城,又或是青年軍的未來將會是無比光明的。

龍致遠異常冷靜的開口同邊上的傳令兵說道:“吹號,定陣~!”

嘟嘟嘟~!一陣急切的喇叭聲在空中傳播盪漾,進入整個青年軍各層指揮官的耳朵之中。這些支撐起青年軍骨架的士官、軍官們,一個個連忙根據喇叭所帶來的的命令,進行了戰術調整,整個原本動起來的陣型完全停滯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哦,這話錯了,並不是所有人,被保護在中央最核心陣地的跑車架上的炮兵,是此刻最繁忙的人。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火炮架好,然後設定出射擊單元,等待敵人進入到射程之內,對敵人進行覆蓋式的火力強襲。

閔富貴已經是炮團的團長了,他擰著眉用望遠鏡看著遠方奔騰而來的科爾沁鐵騎,心中估算著距離,等待敵人進入射程之內。而孟凡這個時候已經成為炮團的參謀長,負責整體的炮團戰術配置,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自然他顧不上旁得,必須先把大炮調整好,擺設完畢,如此才能讓戰爭之神發揮最大的威勢。

好在,平日裡,炮兵們原本就訓練有素,再加上新技術的運用,讓他們節省了大量的時間,所以很快就完成了佈置。孟凡這才長出一口氣,剛想向閔富貴回報,這邊就有身邊的炮團傳令兵過來報告說魁首總部在用旗幟詢問炮兵佈置的怎麼樣了。

孟凡長吁一口,沒等閔富貴說話,直接就同傳令兵說道:“打旗號告訴魁首,炮兵已經準備完畢,就等敵人進入射擊範圍。”

聽到這話,閔富貴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帶著幾分感慨的說道:“他娘的,這要是在前幾個月咱們打烏拉部的時候,要想用這麼短的時間就佈置好跑車的方位,哪簡直是天方夜譚。別的不說,就是這大炮的後坐力的問題就很難解決;

你還真別說,這新式炮架就是強悍,居然帶有減震退彈的功能,再加上覆銅鋼製造的大炮完全解決了炸膛的問題,也讓大炮打的更遠,威力更大,成為名符其實的戰爭之神,要是沒有這新技術的出現,我看魁首也沒有那麼大的氣魄,直接和數倍於自己的敵人對沖。”

孟凡嘿嘿一笑,左右看了看,小聲同閔富貴說道:“我說頭兒,您這話說的可是到了我的心坎裡面去了,嘿嘿,要說起來,咱們炮兵現在愈發的是戰場的主角了,沒有了咱們就沒有了勝利的希望,我看應該把咱們的戰功折算成其他部隊的兩倍才是,這才是正理麼。”

眼睛一瞥孟凡,從鼻腔裡面冒出了一聲冷哼,閔富貴知道自己這個手下愛將,是一個給點陽光你就燦爛的主兒。不過這回他所說的話讓閔富貴心裡面也很有些贊同,因為這些話的背後其實就透露出個立功獎勵的問題。

在上次蘿北堡戰役,葉赫城戰役之中,炮兵都擔當了主要的攻擊力量,但是戰後敘功,卻讓步兵硬生生的搶去了一截,這讓閔富貴很有些窩火,直接找到龍致遠去訴了一通苦水,然後強烈要求重新定製炮兵的軍功條例等一系列舉措,要和步兵有所差別。

對這一點,龍致遠也是點頭同意的。說起來,畢竟兵種不同,自然計算士卒功績的時候,肯定也不能相同,而對炮兵由於是遠端火力,雖然無法精確計算具體的戰績,但是大概的估算和集體功勳的評價,這一點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作為魁首賞罰分明是必須的,他也就同意將炮兵的功勳進行獨立計算。

只是麼,因為時間緊,在加上大練兵,大比武,龍致遠和一眾高階軍官們都分身乏術,所以還沒有時間坐下來討論這套獎懲辦法的細則,所以事情就拖延耽擱了下來,可是這邊戰爭又開始了,這讓閔富貴心裡面有些糾結,不知道戰後軍功如何計算,而知道上司心中所思所想的孟凡,自然牢騷話兒也就不斷了起來。

不過閔富貴畢竟是團長,而炮兵是戰爭之神,但是最後解決戰鬥還是要依靠騎兵和步兵,所以這位炮團的團長心裡非常清楚這個道理,再加上作為領導怎麼能夠縱容屬下說這種不利益團結的話呢,要是傳了出去,不是讓其他兄弟單位的頭頭們心中有了想法。

“放屁,你孟凡就是會得瑟,今後這種不利益團結的話不要在去說了。我可告訴你,孟凡,你小子今天要是給我打不好,那個時候我可是要扒了你的皮,想要軍功制度炮團就要拿出自己的本事來,讓其他兄弟單位無話可說,這才是正經的本事,靠嘴皮子可是爭不回來新待遇的。”沒好氣的閔富貴毫不客氣的惡狠狠的批判著孟凡的本位主義,小山頭主義。

不過呢,孟凡跟著自己這位上司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哪裡會不熟悉,自己這個上司的脾性呢?根本就不畏懼閔富貴的呵斥,嬉皮笑臉的說道:“團長,這話說的,等會兒就讓你看看,咱們可不是吃素的,我看不等步兵解決戰鬥,咱們炮團就包打了。”

聽著屬下吹牛張揚的言論,閔富貴心裡自然舒坦,雖然面上還是一副凝重之色,但是語氣之中已經放鬆幾分,說道:“好好幹,只要咱們這回再來個滿堂彩,我自自然然要去找魁首出來說話的,而魁首也好出來說話,你要知道,魁首對於炮團的建設一直是全力支持的。”

這但孟凡完全同意,說換裝,什麼都不管,優先就把所有的大炮和一些附屬設施全部換了一茬,這可不是幾萬兩銀子的小手筆,而是十幾萬兩的大數目,這些聽說都是魁首自己從自己的荷包裡面掏出來的,沒有動用青年城的銀錢。

對這些孟凡還能說什麼,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魁首如此重視炮團,那麼炮團就不能給這麼一位尊重自己的好上司丟臉,他也摒棄了玩世不恭的表象,面上流露出嚴肅的神色,極為慎重的說道:“團長,您就瞧好吧,就衝著魁首的這份看中,我和一眾弟兄們自然要使出全身的力氣來的。”

閔富貴點了點頭,剛想再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目測員走了敬禮報告說道:“團長、參謀長,敵人預計在半個沙漏時之後,進入有效射程。”

聽到這話,閔富貴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莊重的朝著孟凡敬了個禮,說道:“拜託了~!”

孟凡一笑,回了個軍禮,轉身離去,此時什麼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男人,尤其是在戰場之上的武士,只有用敵人的頭顱作為勝利的鋪墊才是對魁首,對閔團長最好的回報。

來到指揮位置上,端起望遠鏡,孟凡向遠方看去,敵人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有效射程之內,有人測距員大聲呼喊著說道:“敵人前方距離四千米,三千八百米,三千六百米,”

明軍的普通火炮,也就是除了重炮之外的哪些輕型火炮,用傳統單位所計算的四磅到六磅左右的火炮,一般能夠打到五百米到一千五百米之間,當然一千五百米只不過是理想資料,實際上這只不過是最大理論射程罷了,實際上到了這個距離之上,火炮的威力極其小,基本沒有殺傷的力量。

而青年軍的火炮在改進了製造工藝,已經採取了一些先進的設計理念之後,這種移動式的火炮,在射程之上最遠距離已經達到了四千米,而有效殺傷距離則是能夠保持在三千米以內,這麼長足的射程,足夠火炮能在保證自身重量輕薄的狀況下,提供更多的,更遠,更強的火力支援和覆蓋,於是這種科技的進步,自然給火炮的運用,再次到來了戰術的革命。

你比如說現在,在目測員的報數之下,在射程計算標尺的規範之下,所有的炮手就不停的最後調整著火炮的上下高度,以方便炮彈的落點位置,能夠落到早就已經由炮團參謀統一安排好了的射區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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