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小友說什麼與喜愛的女子共渡一生就是最大的幸事,小友不但丟了自己身為男人的志向和抱負,更丟了身為人子應有的孝道,那樣自私自利的話切不能再說了,否則老夫絕不與你同桌而語。”

說道最後,張萬居溫和的語氣裡居然有著雷鳴般的質感,如火炬的目光帶著穿透直直的盯夏明川,若是別人恐怕會當即瑟瑟發抖的不敢說話,只是夏明川無論怎麼感覺張萬居目光的背後帶著嘲笑,剛剛轉移話題的夏明川就被罵了,而且罵的夏明川啞口無言,能長時間身居相位的人是妖孽。

“小子胡亂妄言,丞相教訓的是。”夏明川感覺自己憋屈異常,被張萬居指著鼻子罵還要感謝他,說女人這個話題就是自作自受。

張萬居坦然的接受夏明川行禮,這是兩人見面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夏明川第二次對張萬居行禮,張萬居看著行禮完畢的夏明川,他笑眯眯的帶著欣慰的語氣說道:“孺子可教也。”

夏明川一時間有些安靜,但是無論張萬居,還是在夏明川身後的沈彧和林五都看見夏明川的脖子和臉都有些泛紅。

這是除了格龍之外,夏明川遇見又一次挫折,與這些真正有能力的人碰撞的時候,夏明川才真真的明白夏王為什麼說他小聰明,與張萬居這種老辣的人相比,夏明川就是剛剛出世的小雞仔。

既然不能佔到便宜,那還不如放開來說,自取其辱的事情做一遍就夠了,夏明川調整自己的心神,他對張萬居說道:“小子拙劣不堪,讓張相見笑了。這次張相約見在小子的目的,小子心裡明白。”

“在永珍坊能買到晉國的糧食、能買到南越的鐵質兵器、能買到南蠻開採的銅、能買到楚國的綢緞,永珍坊能拿得出來的東西很多,請張相直言需要永珍坊提供什麼,只有知道了張相需要哪些東西,需要的數量是多少,小子才能答覆張相永珍坊能不能合作。”

張萬居對夏明川能直視並承認自己的不足而點頭,在說道今天的最終目的的時候,他收起了原本逗弄的心思,不管夏明川再如何的年少無知,都是這次與他商談合作的主事人,這次與永珍坊的合作事關燕國的未來,容不得出現任何差錯,況且夏明川並不比真的年少無知。

張萬居在身後屬官手裡接過竹簡,放到夏明川的面前:“明川小友可以看一下,本相需要的東西都在上面了。”

夏明川取出布袋裡的竹簡,面色隨著瀏覽的內容而變得凝重,精良甲冑二十萬副、長矛三十萬根、利劍十萬柄、強弓五萬張、盾牌五萬張、戰車八千乘,另有每年需要糧食一百五十萬石,以及其他數量不少的零碎。

夏明川將竹簡交給沈彧,讓他計算大概的收入和納出,原來計算的資料已經不準了,因為燕王給出的資料是夏明川估計三倍還多。

燕王這是什麼意思,想讓永珍坊完成對燕國軍隊軍械的替換,還要讓永珍坊為燕國所有軍隊提供超過三分之一的軍糧,以竹簡裡面記載的東西和數量,只要燕國軍隊得到這些東西,燕國軍隊的實力至少可以提升兩個層次,畢竟就是最強大的晉國也做不到所有的士兵的兵器都完整。

既然燕王想和永珍坊合作,那就需要燕王能拿的出來的足夠價值的東西,燕王要的這些東西的價值遠遠超過當初購買隆化等五城支付的銀錢,沈彧在夏明川耳邊說出的數字是六百七十四萬兩,就算分成五年結算,每年燕王要交給夏明川一百三十四萬八千兩,據夏明川所知,燕國一年的稅賦總合還不到一百五十萬兩。

夏明川看著張萬居,認真的回答道:“張相,永珍坊能夠為提供這些東西,只是小子不知道張相有什麼同等價值的東西作為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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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萬居的目光從沈彧手裡的算盤上收回,他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這麼大的事情,小友就不回家問問長輩。”

當夏明川在疊翠湖露面的時候,張萬居的心裡十分的氣憤,他感覺自己被一介商人羞辱了,他以丞相之尊親自下帖,展露的就是張萬居和燕王的尊重與重視,卻沒想到永珍坊的主人未至,只派來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是的,張萬居從沒將夏明川當做真正的主事人。

只是為了能促成這次的交易的達成,張萬居不得已才繼續留著沒走,這也是張萬居會在不久前出言訓斥夏明川的原因,若非如此,張萬居怎麼會和一個孩子耍心眼,作為一國的丞相,張萬居還不至於心胸狹小到基本的氣量都沒有了。

“我可以做主。”

夏明川神色肯定的說道:“張相不需要擔心,永珍坊的事情小子都能做主。”

張萬居聞言正了正身軀,對著夏明川說道:“沒想到公子真是永珍坊主事人,老夫自認有幾分識人的本事,沒想到臨老跌了一次,真是後生可畏啊。”

能看見張萬居自嘆,夏明川自是欣喜,不過表面上還是謙遜的回答:“這都是長輩的恩惠,小子只是出身好了一點而已。”

“永珍坊能提供足夠數量和質量的軍械和糧草,但是燕國又拿什麼東西來交換呢?”夏明川繼續增加沒有說完的話。

張萬居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給你土地如何,王上願以隆化所在的樂昌郡交換。”

“不要。”

夏明川拒絕的很乾脆,他對張萬居說道:“明川來燕國的身份是商人,再說我在南蠻有一郡之地,還請張相替明川謝過燕王的好意。”

“那公子想要什麼呢?”張萬居問道。

夏明川張口回答道:“馬匹。”

張萬居收斂自己的算計,他終於確定了夏明川就是永珍坊主事人,燕國與西梁的馬匹是天下之最,打燕國馬匹注意的商人很多,但是成功的人很少,因為燕國的北方是狄人部落,西方是莽莽森林,東方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唯一可行的南方卻全部是魏燕邊界,所以被商人帶走的馬匹基本都會留在魏國,這是燕王不能接受的事情。

“在冊的馬匹一共十八萬,現在閒置馬匹有十二萬,成年馬匹有八萬之數,但是能交給小友的只有兩萬。”張萬居正色說道。

夏明川面色有些勉強,他對張萬居說道:“張相應該清楚的知道,一般的生意定金為整個貿易的十分之二,一匹馬的價格在二十五兩左右,燕馬是有名的良種,便算做三十兩一匹,兩萬匹馬的價值連定金都不夠,況且我對燕王後續銀錢的支付能力信心不足,這樣的合作永珍坊不敢接。”

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張萬居也沒打算一次就談妥,他安撫夏明川:“小友稍安勿躁,當下的燕國比不得魏國但也算地大物博,燕國總有許多值錢的寶物,況且這次為與永珍坊和做順利,王上可是好好的準備了一番。”

張萬居在袖口裡拿出一張請柬:“這是王上的請柬,王上邀請小友在三日後到王宮賞花。”

夏明川接過張萬居遞來的請柬,他回答道:“明川定準時拜見。”

隨後兩人在疊翠湖邊遊走,在申時的時候兩人準備分開,張萬居對夏明川說道:“人老乏力,出來久了就想休息,老朽準備回府,不知小友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夏明川聽見張萬居的話,他眼睛裡有興奮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閃而過,夏明川回答道:“明川久居南方,原以為北方會是冰雪之國,沒有想到也會有疊翠湖這樣的景色,所以明川打算再留意會兒。”

張萬居笑著說道:“既然小友有興致,這裡的景色在整個燕國都是一絕,小友應該多留些時間,只是老朽只能告辭了。”

夏明川拱手回應道:“張相慢走。”

張萬居一邊邁著步子,一邊回憶剛剛的談話,夏明川在他的眼裡還有些稚嫩,但是其中的不凡已經體現出來,夏明川在情緒湧動的時候沒有失去冷靜,說話的時候因為好處在前就不顧一切,因為夏明川沒有接受他的土地建議。

“以前的永珍坊主事人從不露面,既然現在出來了就要好好的探探跟腳。”在張萬居自言自語的時候,他的屬官來到他的身邊說道:“相國,他上船了。”

張萬居聞言露出一個微笑,對自己的屬官說道:“到底是氣血未定的少年人啊。”

疊翠湖是燕都附近最大的湖泊,湖邊有無數的荷葉圍繞,但是湖心部分因為水深未有植物生長,夏明川乘湖邊的棚船來到一艘畫舫的旁邊,夏明川、沈彧、林五三人來到畫舫之上。

華蟬將茶點放在剛剛撤去琴的桌案上,對著夏明川說道:“明川公子與張相國議事,定然很不容易,華蟬在這裡準備了些茶點。”

夏明川來到畫舫主人的面前,有些意外又不意外的問道:“長公主怎麼在這裡?”

在夏明川與張萬居議事的時候,聽見的琴聲就是源自華蟬,夏明川在剛剛到疊翠湖的時候就看見了華蟬,因為當時與張萬居議事不便拜訪,畢竟華蟬是寡居之人,不好與男子接觸太多,特別是有權有勢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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