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男人藉此終結,將感情戛然而止,張桂香斷斷接受不了。

生理物理上的需求,這個時候往往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加難耐是心理上的化學反應。

貪戀兩個人的溫暖,偽幸福,致使很多女人撥不開腿,繼續向縱深滑落。

馮建華拔腿而去,三個星期杳無音信,嫋無人跡。

第四個星期,也就是在一個月左右時,張桂香試探著遞話邀約馮建華車間裡的工友們來家裡吃飯。

這些個小青工們,整日吃食堂,街邊攤,自己操持最常見的家常飯也不過是北京牌泡麵。煮面前能有西紅柿青椒炮一下油鍋,快離灶時再添幾根菜葉子,如此就算得上是講究了。

張桂香家中貼心貼肺更貼胃的家常菜,是這幫小青工們的最愛,於是大家蜂窩而至。

女人悲傷地發現,人堆中竟沒有馮建華,他完全沒有利用這個機會前來重修舊好。

張桂香機械地摘菜、汰洗、收拾,有意不無意往馮建華身邊的人事上套。似乎見不到人,那麼能聽到與他有關話題也是好的。

終於有個小家夥啃了精心烹製的一對可樂雞翅之後,沒有辜負那一對兒犧牲了的雞翅,順口提到師傅近日在忙碌什麼。

原來萬菊父母打算長期來住,房子又無法適應新的人口變化了。正好企業裡近年按年限資歷也在分蓋新房,馮建華正在為籌款苦惱。

小青工們吃得個個肚子撅撅著,嘴巴油糊糊心滿意足。女人只覺得某種情緒一旦決堤,便勢不可擋。

理智節制往往是行為的最後一道防線,倘若失守,哪怕是飲鴆止渴亦只得一逞。

畢竟,水,向下流淌要容易得多。

男女關系之中的某些補救挽回措施,只會更加重彼此的厭棄。能於失去時失去,方是幸福人生。

女人低姿態並沒有換來男人就勢上門,張桂香心更加空了,目光躍然院牆,直抵清空上的月光。耐不住精神更甚於空空的身體,她一搏也罷撥通馮建華的電話.

通常這個時刻,打這個電話是很冒險的。只不過,女人早已經不管不顧了。

電話接通,男人冷淡的態度猶似冰入油鍋令女人更加瘋狂。

拋棄最後的自尊,張桂香不再打算同馮建華理論什麼,往日取而代之鳩佔鵲巢的肥皂泡沫破滅掉,只是一再懇請男人能再度臨幸,會面,陪伴,不求超越往日,只求重回當年。哪怕日子會一淪到底,如何不堪···

然,即便如此,男人仍應得很勉強。張桂香不得已嘴腦分家,討好,作掏心掏肺,替男人作想關懷道:“知道你最近購房需要用錢,大概是為此苦惱才冷落我。我會體恤你的心情,並用實際行動幫助你。”

女人不曉得,如此低姿態只換來男人電話那頭不屑的一計白眼。

即便這樣表白,張桂香也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

越是想急於證明什麼,就越獲得更多的反證。

仿若拼命地跑,然,怕失去的那些景物偏偏以更加迅速的姿態,背向後離她而去。

張桂香著了魔對馮建華道:“只要你離婚,龍龍他爸當年出事後有一筆賠償款,我可以借給你。”女人語速很急促,好象知道這是件錯事。怕被好心人得知提醒,又或者阻了她似的。

一個女人這般,男人似乎也不重要了。只是怕真相將過往的一切否決,再無奔頭,無以自處。

什麼什麼都不重要了,包括金錢嗎?

捨棄金錢,讓金錢從銀行這個最安全不過的大後方衝到最前去陷陣,而後犧牲掉。換取的,常常是覺悟和學費。

不幸中的最幸,往往金錢也有終結的作用,可以幫助人一竿子撐到底。無以為繼的了斷,斷臂後生。

失望希望交替中捱度了兩日,就在張桂香不得以被動將要恢復理智之即,馮建華上門來到。

性事潦草,然,更讓女人欣慰的是,男人陪了她一整天,且到晚間也沒有回家的意思。

有那麼幾個瞬間,女人以為人生或許又被她撿到寶。只是,無論她怎樣天真,心底深處還是有一絲隱隱不安。

如果說張桂香現居地還能數出哪裡比城市強些,應該就是深夜和清晨吧。

這裡有其它地方不具備的寧靜,片刻的,深夜迷朦月色,在清晨一個瞬間露清中,短暫的寧靜。

女人很慶幸男人於昨一天一夜什麼都沒有說。雖男女之事做得不那麼激越周到,然,除此之外又多了幾份體貼。

張桂香想,一會兒男人走了,她就可以獨自回味這美好的一天一夜。或許兩人的關係又可恢復到之前的規律,不會再讓她獨獨牽腸掛肚。

怎料,這世界有僥倖的戰爭,僥倖的事情,卻難有僥倖的情感。貼心貼肺還是隔腸岔肚,不用別人哄,自己就已然騙不了自己的。

怕處有鬼,男人清晨醒來,完全沒有因混沌而有一絲的猶豫,清醒得可怕。

他將熟睡背向女人的身子扭向,朝著面對面的這一邊,胳膊攬過她的脖頸。未及漱洗的一張臭嘴,吮開女人扣上沒多久,睡衣上的紐扣,嘴唇溫存地在女人的前乳、頸部、面龐上拱來拱去。象是在表達渴望和萬蟻齊噬的痙攣。

張桂香受寵若驚完全不確定哪裡來的魅力,能得到男人額外的痴迷嘉獎。女人只想好好配合,讓男人在她身上多做一次,在別的女人那裡就意味著少做一次。都說男人這一輩子能做多少次是有數的,應當是可以作上述推斷。

思想是通的,行為便更不會忸怩。女人用不被壓著的手腳並用,利落將穿上沒多久的褲頭和睡褲褪下。將腿分開,大敞門戶,盼人來犯。

馮建華領意,將兵器在張桂香那裡蹭來蹭去,卻對著迷離中的女人慢聲細語字句清晰,說了這樣一番***:“我換房子在錢這方面是很緊張的,你那天說幫我的話,我可當真來聽!”

不等張桂香反應過來,馮建華已先一舉理直了身子。原先圈著她脖頸的手臂自然空搭在床頭上,等女人自動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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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香張了張嘴,未吐一言地偎到馮建華懷裡。他很滿意地用手理了理她的頭髮,道:“錢我很快就能還上。另外買房子是還有其它考慮,我預備將萬菊她們老小安置到較大的房子裡。這樣一來,也算對得起她。隨後,擇日我會向萬菊攤牌離婚。”

誘導到這裡,看見張桂香霧濛濛的雙眼登時亮了,男人曉得這話有效,於是接著往下勾勒:“屆時咱倆的窩就安在現今萬菊我們的住處。就是你去過的那個樓房。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住我和前妻住過的房子?”

忙不迭表示不介意,張桂香無以言表,幸福攀上馮建華的身體,象一隻樹袋熊掛在男人半躺半坐著的軀幹上。

馮建華用手制止女人進一步的動作,道:“別亂,先別亂,我是認真的。以後咱們倆在一起了,還怕吃不夠?”

男人撥開張桂香半掩半敞著的衣襟,表決心般捧起,狠狠吃上兩口。看著女人醉眼殤漾,馮建華像真的一樣說得更具體,幾近男人自己都將要信了。

馮建華:“到時你把這平房賣了,咱們重新裝修樓房,裝到你不嫌棄為止。對了,你會嫌棄我結過婚嗎?”

得了承諾,彷彿下半生有了依靠的女人雙手緊緊攥住馮建華的,硬往身上拉,男人這才給了她。

如果說昨日二人所行的男女之實,只能算作是質量欠佳的性事。那麼清晨這一場反撲帶給女人極佳的感受,居然可以用得上“歡愛”這個詞。哪怕僅僅是視覺觸覺生理上的歡愛,也明顯好過頭番。

真是奇怪,都說幸福感應是一種心靈感受。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人是有思想的。

可為何,生活全然被現實左右,現實影響喜怒哀樂。

如果手中的現實不牢靠,開懷便只是表面,陰鬱居然才是內心實質。

偉大的人類文明,那些文明的結晶奢侈品啊,美輪美奐,只為少數人定製,讓少數人擁有,卻讓多數人惆悵,普眾迷茫。

神奇!萬物靈長的人類,原不該有三、六、九等之分,現在卻因著物性,而分為了明顯難以逾越的階級。

當然,不會去深思細想這些的張桂香,眼下正踩著歡愉的腳步,一蹦竄三下地拉著當年18歲的李璇美相陪去提款。十萬元錢提出來後,用事先準備好的畫報細細卷好。

一路上,李璇美好奇問嬸孃,一下子取這麼多錢做什麼?

張桂香只是甜笑著,如果之前還有什麼不安,也都全被男人的承諾稀釋得一乾二淨。

況且,是女人就都會算賬:能夠得到一個早有身體之交的男人,搬出這人跡愈少的貧民窟,搬到事先就很歡喜的房子裡面…

天下何曾有過如此這般妥貼嚴絲合縫的美事,怎能不叫女人開心。

似乎新的生活正在腳下無限鋪展,一切問題迎刃而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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