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女人沒有把她的靈魂交給你,那麼兩性之間的談話就是雞同鴨講。

沈彥難過的扭了扭頭,看著女人身後的花間,或許是知道可能性不大,所以他象是對準自己所說的那般輕聲細語,又字字清晰:“明天,還是這裡。我早七點半出發。你若來,我等你···”

*

李璇美洛都龍門的第二個黎明,是沈彥等待中的清晨。

昨晚,沈彥和常務副省長丁亞東小會開到很晚。

回到房間的男人沒有一絲睡意,給大洋彼岸的沈夫人打了問候電話。她很忙,無暇多敘。

這個與他生兒育女的女人,不似江薇那樣將男人纏繞。沈彥與她談不上愛與不愛,長久的分居甚至談不上什麼感情。

不過,妻子自始至終都那麼優秀,男人心裡是有一些敬佩她的。兒子得益於她百分之五十的基因,也很優秀。這一點,沈彥非常感激女人。

她是那種骨子裡的獨立,不似李璇美那種缺乏安全感般的堅強。

李璇美是將自己對沈彥的渴望,如深井一般將甘甜的湧泉寶藏在心。

沈夫人卻是真的無心。沈夫人是一口裝滿人類文明的枯井。學富五車,然,就是沒有泉水。

電話收線,男人乍覺今夜很難熬。不過,李璇美卻睡得很香甜。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好女孩上天堂,壞女孩走四方。

不可否認,有很多女孩子在安嫻的等待中,等來了愛情。不過,也有一些女孩子,寧願用腳步一寸寸丈量出愛情的距離,也不願意仰著臉期待,來自某一個方向的季風將自己帶往或許有幸福的遠方。

人黑夜和白晝,也有兩張面孔。黑夜有時更真實貼近內心一些,白天,人很容易受外界因素的影響。

就好比這個清晨,李璇美早早睜開眼。拉開露臺遮陽窗簾,隔著薄紗,一眼就望見獨自站在花園爬滿絲雨露臺之下的沈彥。

李璇美趕緊衝到梳妝檯前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6點50分。距離沈彥昨晚通牒給女人的7點半,還有不到四十分鍾。

不知男人在那裡等了多久,她只曉得,許是知道這是一場沒有人會去奔赴的約會,所以沈彥始終面朝伊河對岸的佛祖,沒有回頭望向客房這一端。

沈彥在西廂之下望風景,女人在朱麗葉之窗望著男人。薄霧裝飾了兩人相隔這一段的距離,然,李璇美卻也知道自己無法去裝飾誰的夢。

不得不承認,感情是一種天長地久的磨礪,如蚌殼之於珍珠;愛情卻是一種天雷勾地火的心悸。

更多時候,很多女人,常常以為乖巧就能獲得愛情,害怕有了功利成分就不純粹了,同對方感情就不美好了。

然,男人其實是一種太喜歡付出的生物。他會因為在最初階段付出了許多而變得無法坦然放手,松不下心來。

女人憐惜他們,以為高尚得為愛獻了身嗎?他們大概打心眼裡卻壓根覺得,女人只是根本叫不上價兒而已。

所以,從灰姑娘到白雪公主需要理由,從白雪公主到賣火柴的小女孩就更加的需要理由。

當然,通常愛也是一個理由。是一個最高級別,最高尚的理由。只要,女人的愛不是想當然的;只要女人的人生不後悔,不回頭瞭望···

*

等待,是一場情感內澇。

等的人,看著希望隨時間一點點滴漏過去。彷佛可以感受得到,水不大,然,緩緩洇上地平,爬到腳面,最後將呼吸覆蓋。將要失去生命的時候,血液流速加快會帶來迴光返照般亢奮的燥熱。

不過,很快,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絲水的冰涼,那是無力回天的哀婉。這個時候,如果還想要得到什麼,只是個人的問題,與你等的那個人無幹。

被等的人,心裡也不見得好受。因為不曾擁有懸壺濟世法力無邊的天稟異賦,無法傾盡所有的給予。

他想要的,你沒有。無法用自己的一生去填補另一個人或許有的空虛。

人的生命之於自由,始終是愛情的基礎吧。

如果一個獨立性很強的女人,以為拋卻基座去期盼那空中樓閣的絢麗。想當然的仰望,有時會灼傷眼睛。不如,眼睜睜看著那個有所期盼,望著自己的人,垂首而去。

男女的情感,在這一鬆一弛之間,有些常在眼前晃悠著的浮躁東西,隨著流雲散去;另一些推敲之後沉澱下來的情愫,留於往日心底,不得輕易而見,沉甸甸深埋。

李璇美深望花臺之下的沈彥。女人啊,在你的一生當中,有多少次想要這樣飛奔下去,赴湯蹈火的奔往以求對方來日的肝膽相照?

不敢說李璇美就一定是對的。畢竟人生苦短,走過了一程有多少珍重時光能與你愛的人分享?有時一個轉身便是一輩子。

然,人生在世,分清自己屬性並為之前行,實在是一件太重要的事。

如果是個芒果就掛在樹上好了,不要去羨慕花生春華秋實深埋土地;

如果是花生就暗地裡深蘊能量生長吧,不要去羨慕芒果招牌式的黃燦燦在微風中搖曳。

如果是李璇美這樣的女人,那麼就放沈彥去吧。

常常,愛慕對方的那一點特質,就是失去的理由。

沈彥不知是否該懷有希望。倒象是迫做一個了斷,有著不回頭絕然的等待,如同是在賭一口氣。

沈彥站了幾十分鍾之後,許是累著腰了。

體能有時是一件很有趣的現象,能走上許久而不累,卻不可躑躅獨往的站立一刻。

止步不前的站立,往往會更累腰。

男人累了,傾斜著調整了一下站姿。

李璇美以為他要走,然,男人卻坐下了,不知道從哪個口袋裡翻出一盒煙,抽出一根。

沈彥是不抽菸的。沒有再見他拿出火機火柴什麼的,她只是但見那根煙在他靈活的指法當中折來彎去。

坐下來的沈彥,在李璇美窺視下,有著沉靜細膩的側面,令她突然有一絲衝動,想去順著那眉峰眼角撫觸男人的面頰,不知道,如此青山黛黛的晨色之中,露水會否影溼人面。

李璇美飛快穿上衣,將頭髮隨意攏起。臨下樓前,牆上的壁鐘:7點8分。

女人止住腳步,收住想要衝下樓的步伐,復又去了能望見牆下的窗臺,看了一眼,沈彥安然在。

靜下心,撫平氣息,耐心等待時間穩穩走到7點0分。

李璇美拉上門,下樓。

不知沈彥是否會等,如果,過了7點0分他還在···如果···沒有如果···

李璇美來到方才窗臺下的那片視野地,時間指向7點5分。

沒有沈彥。只有一根折斷零落了菸絲的香菸橫斜在石桌之上。

想必,男權社會,遊戲規則始終是男人制定的。

多等一分鐘,是男人的施捨。妄施一刻鍾,是男人的濫情。

她不可能遵從他的規則,於是出局了。

李璇美同樣沒有回頭去尋看四周的景緻,如果有人同樣在客房露臺,恐怕女人此時姿態同彼時的他一樣。

深牆重苔之下,一個為自己奔往的女人,凝露深水中,兩行淚水清淌而下。不為人,不為己,只為此情此景!

*

洛都之行,於沈彥李璇美之間,都有著懨懨的惆悵。

彷佛本來深深念著的那個人,突然之間有看不清容顏的恍惚。

而瞭然在洛都沈彥李璇美一定有了交集的江薇這幾日也猶如身陷針氈,坐立不安。

女人,大多亦都是這樣。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就會按照自身的行事方式去猜測劇情的發展。

好不容易熬到沈彥返回鄭市的日子。算好大概時間,江薇採買了幾樣時令鮮蔬預備無論如何得見一面,燒給男人吃。

接聽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江薇臆測男人應當是在車上。

沈彥答,一大清早就已經趕回來了。

江薇嗔怪著淺怨,回來居然不第一個通知她。

沈彥解釋,一直忙。

兩個人有著那麼一小秒的冷場。彷佛,洛都歸來之後,沈彥對女人,江薇對沈彥,兩性之間都缺少了一些往日慣性帶來的自信。

女人強自故作往常,讓男人晚上留胃,吃她下廚做的小菜。

男人,被喂得很飽的男人,常常會很渴望捕獵帶來的渴求和刺激。動物界很多猛禽都是不吃死物的。有相當部分的男人延承了動物界這一稟性。

不想讓江薇總是在失望的情緒之中,畢竟某種方面來說,男人是需要她的。換句更為貼近現實的角度來說,江薇是少有的更加適合沈彥的。然,他又的確打不起精神敷衍。

男女之間的這第三種關係就是這樣,沒有感覺吧,沒意思。太有感情吧,又太累。

於洛都返回鄭市後的下午,沈彥對同江薇關係有了個更加精確的定位。原來自己之於江薇,什麼都不能給予。婚姻,愛情,同愾相求,統統都無法給予。就連江薇最想要的陪伴,都給得那麼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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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彥突然有些冷,這寒冷第一次來自於內心深處。該對這個女人憐惜嗎?還是該憐惜所有寄情於婚外的所有兩性關係,包括男人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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