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設在河北省駐帝都,一處不對外的會所內。李璇美遲到了十五分鍾,景朝陽準時。幸而約見對方亦遲到了不足半個小時。

心中惦念著宋嵐陽,李璇美見到景朝陽,立時象找到依靠般,將此段時間女人帶來的依賴壓力,轉嫁向他傾訴。

一直耐心傾聽,不時微微隨敘述跟進情緒。景朝陽聽得認真,李璇美便覺得有能量得到補給。他是關心她的。

當講到今天有兩個律師,鄭重神秘地私下找到宋嵐陽,而現在還不知他們具體會談到些什麼時的擔憂。男人身子前傾,微微朝向李璇美,伸出一雙手,握住她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更何況這是景朝陽常有熟人出沒的地盤。女人吃了一驚,下意識相問:“你不怕有人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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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地一笑,男人道:“單兵去世後,你壓力太大。放安心,宋嵐陽有你,而你還有我呢。一切都會好的。”話罷,便鬆開撤走了手。

悵然若失望著男人的一雙手,回憶方才緊握時神奇般,靠溫度傳遞著的那份力量。這樣的表達方式,更像是凌志的行為,不似一向掌握著溫文爾雅分寸的景朝陽呢。

男人抬腕望了一眼時間,似乎不經意間相問:“你知道培藝的老闆是什麼來頭嗎?”

提及這間月把時間冒出來,不象是好好做生意,只事事同自己拆臺作對,針對性很強的培藝公司,李璇美氣不打一處來:“他們這麼個小破公司,我還沒興致打探老闆是誰。培藝成立沒幾天,連戲都沒得出品,就先搶籤了我想用的明星檔期。”

說到這裡,奇怪地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男人,李璇美不著調好奇著問:“他們老闆是誰?難不成是個女的,同你有些淵源?怪不得我問過你後不久,你便回話可以斡旋調和一下哩。”

眼瞅著她出言無狀,開始瞎胡揣掇,男人急忙分辯:“培藝老闆的確是個女人。只不過同我淵源淺,同你的緣分倒還略有一些。”

李璇美:“誰?”

不打算賣關子,設話卡,景朝陽直言:“沈彥的夫人,張培紅。”

女人一愣,下意識撫上被沈夫人掌摑動粗過的面頰,彷彿那裡仍是一片潮紅辛辣著的火痛。繼而,又想到記憶中明朗肅殺逍逸,當日病頹敗勢,如今不知怎樣的沈彥。

總有些記憶,是不容碰觸的。不覺間,淚水溢睫,閃閃爍爍。李璇美倔強地咬唇抬面,將眼淚咽入吞喉。

景朝陽假裝未看出女人異樣,只自道:“打聽到培藝老闆是張培紅,就料想到幕後支援力量大多應當是中都發家的一些財團。沈彥的老關係,同我應該也都不生分,或許可以介入看看能否為你做些工作。

即便無法解開心結,至少儘量調和,相安睦處。不必暗中使絆子,損人不利己耽擱了你向媒體意許使用的兩位主演人選。”

聽得男人此一番話,李璇美不知是驚還是喜。驚得是張培紅一出場就來者不善。喜得是景朝陽好品質始終如一。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按照李璇美選擇的方式相處相助。象一劑良藥只於病中,或是她需要的時候關懷相伴。

無語凝噎,女人脈脈相望。景朝陽卻並不以為意,一如既往胸懷深邃,目光淺淡,嘴角似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培藝幕後支援的兩財閥老闆趕進門,便連聲抱歉。席間,李璇美揣掇,以這兩位老闆今時不同往日的實力影響身份,景朝陽未必能夠完全左右得住他們。然,卻也看得出來,這兩人內心深處對他獨有著的幾分尊重。

他們對李璇美則顯帶出幾分不以為然。李璇美入微體察,這些白手起家自底層打拼上來的男人們,口中不說,內心深處對女人的定義仍是溫柔從家,不喜事張吧。更何況,還不知道沈夫人如何在他們面前伏筆形容自己的呢。

沉浸在看透別人膚淺的思緒之中,李璇美唇泛微笑,面色無瀾。兩位老闆則於景朝陽的斡旋下很快表示,關於莫名搶籤藝人檔期這件事,張培紅的工作,他們會去做。

做生意,始終求財不求氣。既然培藝還沒有戲開拍,實在沒必要花冤枉錢買個藝人名號做擺設。

席間那位被李璇美上竿子攀關係稱之為本家哥哥的李老板,還同她半真半假地商議,今後兩家公司互通有無,扶持做大,合理溝通使用娛訊資源。

事情終於能夠按照預想的方案推進。那部戲,買到本子前,李璇美事先就有看過原著。當時被作者感動得,哭起來稀里嘩啦,於想象中就必得是這幾個明星擔綱飾演。

不知道是媒體還是公司內部誰走漏了風聲,居然被培藝捷足先登,蓄意搶籤了這幾位明星的檔期。

完美主義的李璇美執拗地認定,至少男女主角一定要由心裡想來飾演。潛意識裡,她的直覺,這部戲將是璇藝於這個時期的代表作。不僅會得大獎,還會於一代人的心目中留下美好的懷戀。

見幾位老闆吐口,深諳娛樂界財閥支援意見重要性的女人感激地向景朝陽遞了一眼。正欲如一貫順心遂願時慣用的情緒,猛烈表達謝意,手機突然響起。

朝席間抱歉地點點頭,接通來電,便是宋嵐陽難以自抑的哭腔。李璇美著實想不通透,還能有何更壞的境地需要她們去面對。正因著不明就裡,所以更增持了幾多擔憂。

李璇美騰地一下由座椅而立,椅背忽然受力,朝身後倒向地面。幸得是地毯,沒有發出非常大的響動。

絲毫無有怨怪女人失態的情緒,景朝陽起身將椅子扶起,扶撫著她的雙肩重新安置於座兒。

旁若無人細聽宋嵐陽敘述完,李璇美於旁人的詫異之中喜極而泣收線,禁不住立時向景朝陽道:“沒想到,單兵待宋嵐陽終是不薄。上午來的兩個人是律師和境內公證人員。原來男人於彌留之際仍十分相掛念,立遺囑時,明明白白將璇藝所佔的股份,悉數贈予宋嵐陽。還有東闌的房產,也留給了宋嵐陽。”

從前就曾聽說過,單兵早年發現單夫人於外不軌,於是兩人協議離婚。因著很多產業糾纏不清難以剝離,所以對外單夫人仍掛了個正室的頭銜。

隨後,單兵喜女明星,而單夫人多喜找男明星喝茶。兩人財產獨立,一直相安無事。

照這個情形,宋嵐陽接手遺產躋身億萬富婆行列,已成定局。而由她接手單兵留於璇藝的股份,之於李璇美更是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結局。

前段一直不敢用這些現實問題傷擾宋嵐陽。然,不提,不代表這些問題不存在。相反,這些危機始終如影隨行,緊緊懸於李璇美的心間頭頂。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令人擔心。

相望李璇美天然去雕飾,清花梨帶雨的真性情,兩位老闆相視一笑,心念,如今商圈中,如她這般雌雄同體,爛漫率真的女人,果還真不多見。

不過,對景朝陽沈彥多有瞭解。然,對李璇美的淺知,還是使他們對三人曾經及目前的關係浮想聯翩。

李老板面相生性,都更耿直率性些,聽得方才有提到宋嵐陽,他便相當緩和氣氛地開言:“我女兒高中生,,非常喜愛宋嵐陽的小說。有機會幫忙引薦一下,讓我們爺倆見識一下書香鉛字背後的大作家。”

聽得有人喜愛宋嵐陽,想必她聽見定會開心。李璇美破涕而笑,手持酒盅,先幹為敬。隨後,又為兩位老闆斟上,看他們一飲而盡。

都說女人之間取暖不易,再好的朋友難免羨慕嫉妒恨。李璇美卻覺得不盡然。不幸福的女人,或者說是不知道如何追求幸福的女人,才容易產生羨慕嫉妒恨。

或許曾羨慕過宋嵐陽當初有單兵,默默打理一切生活事業上的雜瑣之事,可以由得女人潛心創作。宋嵐陽只怕也曾羨慕過李璇美打理一間大公司,做時間和財富主人的能力。

然,她們卻都瞭然,什麼樣的生活方式才是本身最想要,最值得追求的。想要,便去勇敢追求。她們之間就是這樣扶持敬重羨慕佩服,一路走過來的。止於羨慕,免於嫉妒恨。

為宋嵐陽高興,有些出神地沉浸於女人的情誼之中。而景朝陽卻是滿眼關切,出神追隨著李璇美的一顰一呼。

李老板看出些端倪,卻又著實不辨根本。這世間男人對著一個女人出神,恐怕不是什麼稀罕事。稀奇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守護,卻不曾下手。

於靈魂高處雲端枝葉糾纏勾結,腳下根系深埋,身體上卻是一派誰也不需要誰的清冷。或者一生一世,她只得他如此一枚解語花,護花人。

反客為主,李老板推波助瀾:“璇美的事,景老弟最是上心。當好好敬上一杯才是。”邊說,邊向另一位使了個眼色。兩人暫時離席去洗手間淨手方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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