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沉思,宋嵐陽加緊上言:“我離開,就算是留予單兵唯一的念想吧。”

相愛,是一件管叫這世上所有百花都綻放的最美好。

女人同單兵清清淡淡,相處了這許多年。竟然於愛中,倒象是越活越小了。外出遊逛時,哪裡花園裡開了個噴泉,宋嵐陽都會雀躍不己地於透明的陽光下起舞拍照。而李璇美只在乎每一筆生意能賺多少錢。而且,那些錢數很快就只是個概念,越來越難以達到興奮點。

已被打動,然,深知女人鮮花期美麗太短暫脆弱,需用現實來留靠的李璇美,猶疑再三,還是將心中擔心坦陳相道:“你知道,璇藝公司一天一月接到多少書稿文著推薦自薦信?正常流程或非正常渠道送上來的劇本嗎?

從前你寫得順當,除了自身才華努力之外,重要的是單兵為你創造了一個可以心無旁騖寫作的環境。更關鍵重要的是,他用整個夢工廠來為你的劇本斥資造夢。以後···”

這些因素,女人豈會不知。只是再次於今天這番光景,經李璇美的嘴,刻薄道出,宋嵐陽身心更是一番天眩地暈,翻江倒海的心痛難過。

宋嵐陽:“倘於單兵之前的是心計,隨後真的是一種離不開了。不是沒有想過即便同他分開,也必得再得些現實可傍靠度日的什麼。至少可以同他面對面,談些條件。

然,我卻從來沒有想過,也實在做不到,於當下的情形境況中,還要讓他在天看著我無恥賴定東闌,等單夫人回返討價還價。”

女人眼淚滾滾濁下:“即便單兵仍斥資支援,我亦感覺到了江郎才盡。然,李璇美,你的長篇不是也快收筆問世了嗎?你的創作時代已然到來。

我給你打打下手,做一些前續後善之事,總也算是你知根知底兒,可以信賴的人吧?”

宋嵐陽從前揣度的沒錯,單兵一直是李璇美於帝都的心理能量依靠。雖經營方面,輕易不動用單兵出馬擾涉。然,他們倆關係存在,給了李璇美許多潛意識的溫暖。至少,出入東闌隨意簡捷便利得如同家一般輕易得勢。

李璇美永遠忘不掉,第一次拜見,因衣著不適,又無人引入,被擋在東闌門口。聽得見院內絲竹衣錦,人聲鼎沸。繁盛,卻不得入內時的窘迫。

人活著很容易,想要活得好,著實很難。

兩個女人,於這大而無當的一線城市討生活,取暖,實屬不易。李璇美以為眼下的變故已屬最重大,以為此刻是宋嵐陽一生當中最困難,需要幫助的時刻。她已經失去了單兵這個心理依靠,不能再折了宋嵐陽這個心理能量。

人,大約都是願意付出想付出的,得到想得到的,謂之為幸福。這些年來,李璇美同單兵雖少有機會時間碰面深談。然,於心底兒,他應該也算得上是她的貴人恩公。

雖說在商言商,李璇美也沒少使他的投入倍增含金量。然,單兵的錢,想要贏利增餘,天下之大,有太多選擇了。而李璇美的人生,創業開疆黃金期,卻只有一遍。當年即刻便需要有人來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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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單兵選擇了沒什麼資金人脈經驗,甚至閱歷背景的李璇美,就是藉著她,認得了宋嵐陽。而後在此一劫裡,又以這樣非常的形式將宋嵐陽委託交付於她。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早有安排。如此想過,觸及到李璇美最富責任心的那根弦。於單兵這件事上,必得讓女人按照心的方向去得到,亦或者付出。而她能做的,便只是尊重宋嵐陽的決定,併力挺就好。

單兵一切身後事宜,都在出事當地善終。單夫人意欲料理過國內有關生意和地產資金方面的事項之後,移民英國。所以,將男人下葬於英國重金臨選的一塊兒風水寶地。

現在一切都由單夫人接手作主,李璇美宋嵐陽便像是被王母的玉簪,於面前勾出一道銀河,生生同從前的人事生活斷了聯絡。

她同他,眼下真正是死生都寂寞,終生不得相見了。

怨男人走得無望也好,怪他沒有留下片言隻語也罷。總之,於腦海胸濤中,那些至今仍還滾燙著的鴛夢情事,竟真的如同京華煙雲當中所做的南柯一夢。

此身此世,倘仍妄論緣分,亦只不過是還有機會去英國抱著他那塊兒冰涼的墓碑,再長歌痛哭一場罷了。

在那近月的時間裡,李璇美每天除卻奔波公司事宜,便無不是儘量陪伴安慰宋嵐陽。許她知道,並可以想象,單兵而今所在的那片終極享樂之地,明星雲集。不出百米之處,便安葬著八十年代的香港紅星翁美玲。

每每聽到此處,宋嵐陽便會出神地止淚,象是在豔羨著什麼,又更像是欣慰。

見女人愛聽,李璇美索性極盡奇情地想象勾勒著補充:“單兵那麼愛美,愛女人。倘不嫌棄那些葬在此地的女明星們陽歲已大,只記得她們折壽去時的音容笑貌,倒還真是一場風情雲月,雨露雪霜,四時相伴,世間男人難享的豔遇哩。”

順著勾勒出的想象,女人被李璇美忽悠得接言:“是了。他們可以一同於靜謐中等待最親近,惦念的人,連年隨日來相探。

再也不必活得辛苦,費腳去奔逐這世上不相干的人事。可以賞盡天下雪色人間,聽松林間咯吱撲簌而落的積雪,看陽光明朗至松針間隙雲端而來。偶有紅桃萎於枝頭成血,似胭脂染靡腮邊,自成淚花一地。更象是段段記憶洇在紅月風塵裡。”

無論如何,離別都是痛的。李璇美曾以一己之念,偏執地認為宋嵐陽這不是愛。只是不告而別,一個階段性的放不下而已。

然,每每聽得她將單兵有可能所處安置的那個地方,閒適安逸靜色極樂重複一遍又一遍時。李璇美溫熱的纖纖玉掌,握暖著宋嵐陽冰冷的蔥蔥明指,彷彿真的能感受得到她的痛,並無可能痊癒。只有可能好了傷口,卻將深痂結於心底。

往事波光瀲灩於眼前,似近水點點撥岸沙。粼粼似流光,如逝去的歲月。

誰人於紅塵消滅了一世,誰人在世間等候了一生?莫或不過,這個世界上,相愛的人,就是用來失散的。

時間是個最偉大的魔法師,可以輕易磨損記憶,帶走人的一切喜樂悲傷,甚至是生命,以及抹去人可以留於世間的一切痕跡。

就拿宋嵐陽來說,至少幾個月時間裡,眼淚似乎乾涸凝結於心底。雖時常日日發呆,怕李璇美拋棄她似的,搶著做所有並不十分擅長的家事。

然,李璇美始終認為,她會好起來的。或許此生無法再遇見凌志,單兵這樣男人中的翹楚,只怕亦終會愛上些別的什麼男人。

因為她不是她,不是李璇美。

愛人,愛己,被愛,是一種能力。李璇美常發覺自己無有這種能力。而事實證明,宋嵐陽有。

愛,似一粒種子。女人心中有,假以時日,不怕沒有重新生根發芽的機會。

李璇美如此期盼,等待著宋嵐陽枝頭掛新葉,重新煥發生機,熱切鮮烈似從前那般相伴溫暖自己。然,有時現實當中的一件喜訊,往往會加重記憶裡的悲傷。

正當暗暗靜待,事情記憶往事懷念終有消褪的那一天時。有日上午,有人找到公司,來尋宋嵐陽。

同景朝陽有約,有一件頂真焦頭爛額之事需要去斡旋。臨出門前,被宋嵐陽派人小跑著將李璇美喚到辦公室。

來者是兩個律師,聲稱想私下談談。

宋嵐陽驚惶不安。自單兵去世之後,她一直這樣將李璇美視為天,儘可能寸步不離。

尤其是在一些個人事務的抉擇處置上,李璇美的意見便是她的不二法則,只便遵循,就會心安。可完全重新推翻她從前本來的一切,只消李璇美悄悄小小的一根手指。

如此,給了李璇美極大的壓力。萬事必得斟酌再三後,方可給她意見。

然,今次,急著出門。而那兩個律師又是一副耗得起,總之李璇美杵在那裡,他們便不開口的架勢。

景朝陽一向準時,只怕這個時間,已經早到在等了。

且不說男人時間矜貴,下午還要趕回河北開一個大會,處理一件比較棘手的上訪事件。便是今日,上午約見的另一位人士,也是千辛萬苦,動用了好些從前中都老關係,才請到的人。

事關過億資金,以及正在拍攝的一部劇會不會將前期投資打了水漂,由經典變成為一部爛尾戲。

時間,李璇美萬萬失不起。安撫過宋嵐陽之後,臨行前,又仔細同素嘉交待了,要於門外照顧到女人的情緒。

不知那兩個鳥律師,受誰的委派,想要說什麼?總之,不要再出什麼亂子,傷害到脆弱如糖畫一般明薄的宋嵐陽。

李璇美再三交待素嘉,有事情隨時來電。千叮嚀,萬囑託之後,方不安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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