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姐邊羞言不敢當,邊連連點頭感激宋嵐陽還想著她,又給尋了個好東家。兩人說話隨便,廝磨半晌,的確看得出從前相處甚歡。李璇美心中快慰,嘴上卻打趣:“宋嵐陽,敢情這是你潛伏安插在我身邊一枚嫡系情報特工吧?”

聽聞李璇美這樣說,鄭大姐摸不透新主脾氣,有些緊張,又不敢解釋。但見女人們並頭大笑,這才也跟著笑起來。三人嬉笑間,走得走,送得送。出了門,才各自向兩邊散去。

鄭大姐老帝都人,很識路。車開得又快又平穩,遇著擁堵路段亦或者紅燈,絲毫也不困頓,知抄近道兒小縫衚衕。半路說起話來,亦很爽朗健談,李璇美心道,的確是個好女伴兒。於是對宋嵐陽又復多了份感激。暗忖,沒事兒一定要多抽時間去東闌陪她。

車至密雲水庫,那位大金主正在垂釣。周遭無人敢近前遞話。李璇美一看那陣勢,反正他已在視野之內。尋機商談即可,不急於一時,免得壞了他的興致。於是便支使鄭大姐將車停在一處僅算是灌木叢般矮小的涼蔭地裡。

這天氣,人往室外一站,嗞啦一聲,彷彿立時就被烈日給煎了。車內空調冰鎮著身體,亦抵擋不住強烈的紫外線,只不過是冰火兩重天罷了。兩個女人有一搭接一語地話起家常。李璇美先是很三八地打探,既然單兵宋嵐陽如此相中她,又為何不叫她男人幹了呢?

鄭姐面露尷尬,遲疑一小陣,李璇美身朝後仰,似不經意道:“要是為難,就不說吧。”

鄭姐忙道:“不是啥光彩事。您要是不問,本來我還想求您,將我們兩口子都收留了吧。您這一問,今後我反倒不好張口再提他的事了。”

事情果有隱情,女人來了興致,投身靠前,胡亂應允著:“說說看,到底啥事。只要我覺得不要緊,就索性成全了你們兩夫妻都來公司。”

得了應允,鄭姐這才躑躅著坦率:“我家那人,脾氣蠻好,手腳也乾淨,幹活也踏實。”

李璇美見她不像是粉飾自家人,倒還有一絲為難,於是插話引導:“這麼說來,不是挺完美嘛?”

鄭姐偷瞧了眼女人,見這位新東家同樣大大咧咧好說話,於是索性道:“我比他大四歲,當初嫁他,就是相中了小夥子帥氣。而後亦吃盡了這方面的啞巴堵。他就是心花花著呢,放不掉身下的事兒,那方面太上心。東闌會所裡出入的各色女人,只要尋著機會,哪怕做牛做馬,他竟也都願意上手一試。

外面由此惹了事,被人尋上東闌會所門前的也不少。單老闆就是掌握了他好些實情,才吩咐助理遣了他。”

李璇美哦了一聲,這些實情是她這個新僱主必得掌握的。又想想好似觸動了別個家庭的隱情傷懷,只得裝作不以為意安慰她:“偷人不算偷。現今這事,不能全怪男人。男人們如今並不耍把戲,至多浪費些口舌,不過是女人自甘被踏,沉淪罷了。”

見鄭姐將如此隱晦的男女之事亦實誠相告,李璇美便亦承諾:“於我公司,不操這方面的心,不留這樣的意。只要別惹出事來,對公司忠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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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男人明天到公司素嘉副總那裡報道吧。看她是留他在身邊開車,還是去給別的藝人開車。都成。”

鄭姐感激不盡,連聲道謝:“跟著宋嵐陽之後,我就知道遇著貴人了。好聽話我也不會說,喊您一聲妹子,您也別嫌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從今往後,看我咋效勞,絕不叫您失望就是了。”

許是被男人這些事,憋屈了很久沒處說道。見李璇美不拿人見外,半天,頓了頓,鄭姐又不好意思地深入補充:“其實,不是我們兩口子一定要作堆兒,捆一塊兒工作,服務於同一間公司。只是,他那些男女之事,我若不跟得緊些,早晚這個家不知得走到哪一步。”

李璇美未及插言,瞧見那位大金主上得岸來,忙點頭哈腰,虔誠地鑽進他的房車。將希冀他有意投資拍攝的劇本,參演人員名單,一一呈上。

大金主隨意扒拉乎扇著一迭劇本,道:“放這兒吧,文化我不懂,只曉得投資回報之間的比率。我會找團隊來研究一下,有結果聯絡你。”

蒜臼一般搗頭,李璇美試探著問:“需要我給您些建議嗎?譬如說我公司比較看好哪部劇,製作班底上映平臺哪些更佔優勢?”

上下打量著李璇美,大約是覺得女人烈日驕陽下等候這麼許久,也不容易。於是大金主吐口放話:“投資影視劇作,璇藝會是我的首選。不過,你們的建議是你們公司主觀的。我們還要根據實際情況客觀判斷。

這樣吧,等我們的意見拿出方案,咱們再一碰頭,或許事兒就成了。”

女人也料及,今日話大約雙方亦只能談到如此程度。岸邊的人叼著竿兒喊老闆,魚咬鉤了。

大金主一瞧,等他剪綵,於是亦馬上跳車,重歸方才堅守著的陣地。

為著套近乎,李璇美亦裝著饒有興致地跟了去。一驚一乍看大金主起竿兒,為魚脫鉤,放入小桶。裝作興趣盎然,圍著那老闆喝魚兒轉上幾圈,方香汗淋漓告辭而去。

返程途中,方才的烈日驕陽,轉瞬便於天際皺起眉,黑了臉,落起傾盆大雨。鄭姐加速往回趕,卻突然發覺車子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將車泊在路邊,陡然發現車胎不知幾時爆透了,軟塌塌地癟成一團,縮在一起,象做過事之後,男人無精打采的三件套之一。

從後備箱將千斤頂等工具翻出來,兩個女人於暴風雨中換胎。鄭姐不叫李璇美插手,讓她回車內候著。

已然淋得精透,雖是剛結緣的僱主關係,李璇美卻也不忍獨自回車廂,剩鄭姐一個人風雨中忙活兒。思及前些天車上放著一把傘,李璇美便三下五除二,將其翻出。

是一把少年時代,最想擁有的日劇透明傘。連傘柄都是白色的。這個少年夢想,青年時才有得賣,卻因失望太久,而忘記了當日情懷。直到青春這一頁都掀得快見底細,不久前被同樣一場猛雨灌進商鋪,救急才買把記憶深處的長柄透明傘。

今日,投入到車廂外的雨水中,撐開傘,天地突隨雨滴就在眼前。往日的小雨凝結,如賢妻般呢喃。今次的大雨順勢滑落,熱辣活躍如情人。

李璇美又一次仰頸間發現,原來雨水如此純淨,天地這般透明。自我情緒沉浸間,突聽得鄭姐抬頭問:“李老板,您這車裡沒有備胎?”一陣疾風驟雨馳過,將透明傘筋骨和女人的小情調一同彎折掀翻。可見這浪漫與意境,實難長存於苟世,殘風冷雨之中。

顧不得雨,亦怨不得傘,李璇美撥開雨幕探頭相看:可不是,後備箱內殼裡不見備胎。抹把滿臉雨,一拍腦門,她懊惱道:“備胎早替換於前次。換下來的還扔在4S店裡,沒去拿取回。”

女人開車,就是這樣。只管開,硬開,其餘的都不放在心上。如今只落得個傘沒傘,胎沒胎的下場。兩個女人立於雨中,鄭姐想笑,卻又不敢,只得心道,女人啊,某方面還真離不了男人。至少得有個伴兒。

雨愈下愈大,天色亦漸漸黑暗,鄭姐將李璇美硬拉進車內。呆坐半晌,渾身澆溼的女人,想起有困難,景朝陽。於是忙預備給他去電話。

鄭姐問:“打給朋友?”

李璇美嗯了一聲。鄭姐忙道:“別喊你朋友了。估計他們都不是閒人。這裡如此偏僻,不如喊我男人來。”

沒有將那組爛熟於心的號碼發射出去,女人想了想,對啊,如此機械的問題,怎需要景朝陽出手呢?

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經習慣,大小事宜都尋他呢?而景朝陽亦一直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從無怨言,不出怪聲。所以才導致李璇美從不覺有何不妥。

給鄭姐的男人張君瑞打過電話,女人們心安坐在車廂裡,聽風聲雨聲,待男人駕祥雲來救。

互相打量了番對方的狼狽相,鄭姐終於忍不得,帶頭放聲笑起,一掃之前張君瑞帶給家庭的種種啞巴虧氣。心間得意,男人還是有用處的。不光救急迎駕,其它方面的妙處更是暗喜多多。如宋嵐陽李璇美般的女人,再有錢,無一專屬男人傍身,終究可憐啊。

這就是生活,再不堪續,每個人都能尋著聊以自慰的平衡點,否則怎得以繼?

而李璇美卻不曾於男人這個問題上過於糾結。在她的概念之中,無論是誰,透過何種方式,當然最好是以勞力智慧換取身家。而後,如鄭姐以及張君瑞這般的人,自是想多少,便有多少可供驅使合作,各取所需。

解危助困即可,至於是誰解的危,助得困,都不重要。簡簡單單的僱傭關係,合則聚,不合則散。不傷筋動骨,勞神費力,哭天抹淚於無謂的一些人際之上。太累,且報以期許反而更容易失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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