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同此想,李璇美反手相握住女人的手,藉機道出一直以來最關切的心思:“我知他待你好。上月又為你配了一輛奧迪R8是吧?不過···”

還未將問題問出口,就被宋嵐陽急急打斷:“那車我用處著實不大。至多在東闌門口轉轉,也跑不起來。不如將你的車給我撇下代步,你開我的R8去辦正事吧。先給你撐場面用,乾脆換過來易主也成。”

靜待女人將話說完,而後不開玩笑,李璇美:“知你誠心待我,也必明了我不會同你換車。車子不是問題的重點,我想問的是,你打定主意一輩子同單兵保持這樣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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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頭,認真思想半晌,宋嵐陽苦笑道:“從來沒有哪一種關係,是註定悲哀的。重要的是雙方對待這種關係時的態度。”

繼而,女人又真切補充道:“不是沒有正派交往過,同範徵軍的那種。不想還好,倘認真回想又何嘗不悲哀。這世間何有哪一種關係,不需要經營維繫,就能相處甚佳一勞永逸?”

“李璇美···”宋嵐陽相喚道:“的確有人心靈寧靜,如何耐得都是簡單明瞭的人生,讓人同樣豔羨。只可惜,咱們不是這樣的人。

你來北京之前,我隻身寄居在範軍徵家中,四處找不到誰人身上有我的未來。每每站在地鐵入出口處,都感覺到這滾滾人潮似要將我吞沒,終會我吞沒。每一日都在堅持,我想人生本不該這樣,哪怕是搏一把,也不能就這樣等著老朽死去。”

紅塵凡俗,總有其難以擺脫的薄弱環節。放不下,以及正在求的。無論是誰,墮入現實生活便會明白,自尊自愛自強自立不是不存在,而只是不完全以設想的那般存在。人生往悲觀了說,不過是一場供需。就連愛情,亦不過是一種心理需求。

見宋嵐陽的確慎重思考過,李璇美不由得半下有些放心。是了,女人,有人肯買賬,總是好的。女人心裡的那一點點小風浪,不過是想要有人寵愛。

單兵這樣的男人,自是不必施出全身解數,便可於女人迷茫困苦之際光芒萬丈,照亮旁人生活的同時,將現實有條不紊地挽成一朵蓮花。

一般凡婦俗女的人生當中,幾時可與家中院內遇見單兵這樣野山參般的人物啊。即便是佛頭著糞,只怕仍免不了,引得女人撲身就拜。哪管這參是不是農家肥澆出來的。

現實中,北漂女人能遇到範軍徵那般肯收留,願意嫁娶待之的男人,已是走運。然,即便是貼心貼肺的蘿蔔,跟人參也不是一個檔次啊。更何況,凡俗男人不給女人生活添堵治氣,橫生枝節就不錯了。

有時,凡是唾棄的,卻又是人們心底兒最想要的。人生就是這般辯正著矛盾掙扎。

單兵的誘惑所在,就像是寂靜時墜地的一枚玻璃球,襠啷啷劃過心尖兒,滾過尋常女人的平凡生活。如同現代童話點石成金一般,他許諾並助女人得到,不僅僅是一兩件事情的實惠,更彷彿是一生幾世命運的改變。

女人懷念愛情已久,女人不可得愛情更久。大多數女人心中沒有如畫千秋,功績偉業。她們想要的不過是這樣一個男人,如此這般的對著己笑。想和他有一眼望得到邊兒的未來,那麼穩妥。

目注著宋嵐陽,李璇美仍不安道:“宋,我只怕有朝一日,會怪我引你走了一條這樣的路。”

埋首低弄著一條探頭探腦,貓進屋裡來的小狗,宋嵐陽淡淡問:“還記得它嗎?”

東闌會所自宋嵐陽入主,流浪狗隊伍迅速朝家養化擴大。別的哪怕不曉得,李璇美亦清楚地記得這條張小狗。是她同女人在一家飯店垃圾箱處揀到,並冠以百家張氏大姓。

彼時,它正在拔揀食物果腹。每次遛它,相招呼時,路人都會竊笑唸叨:“瞧瞧,這狗還有名有姓的。”

李璇美不僅一次看到過張小狗如今在東闌會所裡的地位。從剛來時,在單兵餵養的名犬中低眉順目,受盡欺凌,到現在仗著寵愛,追雞攆狗,誓將天地換了顏色。

李璇美偶陪宋嵐陽留宿東闌談天,它會用前爪敲門,要求進房間。會使個眼色讓人將它抱上床。

雞蛋只吃蛋黃,倘單兵宋嵐陽在跟前,蛋黃掉在地上,它連頭都懶得低,只使喚人將蛋黃掰成小塊兒,一點點揀起來,填進嘴裡方用。單兵常笑言,這麼多年,沒伺候過人,反而全伺候狗了。

回視李璇美,宋嵐陽提起一段深埋於帝都的傷心事:“從前與範軍徵同居前,我也收養了三條流浪狗。

在它們眼裡,我好大,好威風。只要有我在,它們便很有底氣的追雞攆鴨闖禍。

每次闖出禍端來,理所應當待我出馬斡旋賠盡不是。我彷彿是他們專屬的外交官。搞不定便只得引咎辭職。總之,只有在它們眼裡,我才是不平凡的好關鍵。”

隨即,宋嵐陽難過道:“我如同愛上一個人那般的愛上一座城市。我想要留在帝都,想要在這裡實現夢想,找到未來,哪怕終將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是在寄人籬下這個階段,得到之前便要先學會捨棄。範軍徵家裡當然不允許養狗。我假裝不知他把這三條狗帶出去很遠丟掉。

最讓我久久緩不過來的是,過了好幾天,其中那條叫張小狗的居然還偱路回返來找我。我買完菜剛行至門口看見它,還來不及驚喜,便目睹範軍徵的母親將燒開滾滾一鍋水,全部潑到張小狗身上。

它嘶叫著,還不得入家門,便先自我褲腿邊奪命而逃。它再也沒回來看過我,走廊過道上有它燙傷脫落的皮毛。整個樓棟都是一股剝生雞,褪毛的溼臭氣。不僅僅是樓棟裡有這種氣味,日後在我生命裡,這種氣息亦久久不曾消散,足以再記上又一輩子。”

默默流下淚水,女人道:“我再也不想回到那個樓棟。後來亦明白了,有些消耗,哪怕是遊戲,只有同不平凡的人玩起來,方可傳世。

只有儘可能強大,才能影響更多的事,左右最多的情勢,保護最愛的人,做最想做的自己。”

哪怕是條狗,如果被人愛著,都會感覺得到幸福。李璇美介面:“我知道,無論如何,倘能被人喜愛寵溺著,之前再卑微,亦算不得什麼。只是,我還想奉勸你,多為自己打算為上。不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畢竟同單兵這種關係,你知我知,未必牢靠。”

生活,一點都不好笑。凝瞅著李璇美,宋嵐陽卻仍無奈悽然笑道:“從前,行正事,走正道兒,仍遭遇沒尊嚴的人或事兒多了。”

女人牽住李璇美的手,道:“璇美,知道嗎,要想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還要活得好,僅僅依靠你我兩個弱女子的力量,是多麼不容易?

現在我想通了,人這一生中,總要有一個筋斗紮下去,認準了的事。我認準單兵了,你呢?不要在瞻前顧後同男人算計過不去了,女人再強,不是還得依仰男人嗎?”

一字一頓,李璇美:“我只想把他們當作朋友來依靠,未曾想過要依靠男人來生活。”

知道李璇美認準的調調,沒人能說服。抬腕看了看錶,宋嵐陽抱歉愧疚:“你下午還要奔波,中午央你來吃頓飯,又吵得你沒午睡成。”

笑著搖搖頭,李璇美:“隔一段時間,同你聊聊,交換一下對事物的看法,對我很有裨益。知你思慮成熟,我才很放心。”

朝窗外無遮無攔的漫天暑氣望將出去,太陽一年的威力,似乎都在這兩天顯擺出來。蟬也叫得歇斯底里。宋嵐陽同情地問:“還自己開車嗎?”

李璇美點點頭:“公司有司機,不十分屬意的,我更加不想讓他們跟著。”

稍作思忖,女人撥了通電話,這邊轉向李璇美道:“等等,給你介紹個好司機。是位大姐,從前給我開車。她丈夫為單兵公司開其中一部車多年。前段不知何故,單兵堅決將她男人辭了。這位大姐很識趣,也不幹了。”

擔心李璇美不放心,女人又解釋:“單兵對她很滿意,本想留下來繼續為我開車。後見她為難,也就由著去了。

現在介紹給你,出力忙外,能有她跟著,我也放心。”

兩人說話間,又相待了二十多分鍾,宋嵐陽口中的鄭大姐攜一身暑氣,進門入屋。

乾脆利落淳樸的三言兩語交道,李璇美亦覺得的確很投緣,便從包裡拿出一套備用車鑰匙,交給鄭大姐。隨後,她朝向宋嵐陽:“我可真得去忙了。下午會晤這位大金主喜好釣魚,我還得去密雲水庫碰他的時間。聽說,那片釣區,又是一棵樹都沒有的曬。”

臨走,女人又喚住鄭大姐,囑咐:“我和李璇美都是這帝都無依無靠之人,縱使現在飛上高枝兒,心中亦是沒有個牢靠幫手。

鄭大姐,你畢竟是帝都坐地戶,從此往後,李璇美日常雜瑣事,行車安全,就全交付於您了。她被人灌了酒,亦或者不開心了,你不必得令,直接往東闌我這裡送,就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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