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面用手指蘸起些麵粉,於女人前額腦門處,大大地抹了個“王”字,一面認真地肯定:“物以類聚。觀其友,知其人,朋友都是相似的,情人都是互補的。”

女人腆起個臉,無恥地湊向男人,咬文嚼字調戲:“如何情人都是互補的?咱們倆怎麼個互補法?”

景朝陽含著笑意,卻不曾笑出聲來。他用手腕挑開女人湊過來,浸在餡料裡的發,脈脈相望著答:“喜歡你,有沒有可能是因著你的表面,可能正是我的裡面。而我的內心,其實是你的表面?”

景朝陽答得溫情認真,李璇美立時就感受到了他的真摯。女人上前,將頭置於男人的肩膀,輕輕地挎起他的胳膊。

一點沒有嫌棄她礙事,男人仍舊一邊包著餃子,一邊稍慢下了些速度,帶著絲微笑,專致於活計。李璇美無所事事地仰著臉,凝視著他的眼睛。

沒能力的女人,常扭著男人問,愛她嗎?

有能力的女人,總是自問,我愛他嗎?

沒得選,亦或許有得選,她都是該愛他的。

李璇美如此需要,一個能夠漸入化境穩妥的男人來無限包容。景朝陽的穩妥包容,是從前沈彥同凌志都不曾無限給予過她的。

只是,生活中,得到往往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失去。所以,李璇美仍然想以凌駕於任何人之上,獨有方式,將自己保護得很好。

男人不迫,她也就樂得不覺。李璇美就是這樣有取捨的女子。在隱忍取捨中成長進步著。

她時常很遺憾,遺憾這世間一切似乎都是靠爭鬥,才能所得最好。同時也很慶幸,還是能夠收穫知己良朋。

知道什麼是紅嗎?那是黑都遮不蔽的耀眼,人群中的奪目。

宋嵐陽一年間,出了兩部長篇。於李璇美策劃下,書與電影同時面市,一炮而紅。不僅使璇藝於帝都站穩了腳跟,捧紅了幾個新人。更使宋嵐陽躋身於,中國書商眼中炙手可熱的當紅劇作家。

然,勿論淵源情誼還是協議,璇藝都是宋嵐陽作品首版,以及影視的第一手稿代理公司。用李璇美篡改一位雜誌寫手的話,來說就是:文學給影視一雙翅膀,影視助文學幾度輪迴。

李璇美給了女人一條高起點的捷徑。宋嵐陽的書從一開始就不必接受那些,自己也不知道寫出的東西,有人愛看否。自己的靈魂都未必親自撫觸,更何談對旁人大有裨益的所謂專家,學者們橫挑鼻子豎挑眼。一個字一個字搖著頭去摳,然後整句整句的被批,最後越審看,倒越是連立意都被否決掉。

璇藝為宋嵐陽設計的是,票房和人氣。這兩項紅得發紫,不怕沒人跟風來捧。即便有不認同者,所作之言也蒼白無力。

李璇美一直謹記單兵的教誨,起點層次,環境舞臺最重要。只要能站在國家最大的舞臺上,面向全世界,那麼多人,總會有人喜歡你。

固然,要珍惜機會,不應於這樣的舞臺上譁眾取寵,走秀出糗,為博眾彩,搔首弄姿。可是亦更不該立足於小小一耦,做驚世之舞。如此大的舞臺,本就應該屬於更多的人。

大銀幕,許多影視創作大家已向觀眾奉獻了一生,掏盡了他們累積的生活智慧。再想要補給,沒個幾十年普通人的生活環境,亦或者是乾脆再來一世,是難以再出佳作。

電影成本高,周期短,造星同獲利都迅速。然,風險亦大。現在很多本該出精品的大銀幕作品,反倒不如電視劇精良。至少貼近生活,有出鏡率和百姓基礎,有預算細膩地刻畫推進人物性格。

單兵最後提示李璇美宋嵐陽:新人新作新公司。資金雄厚,屬於你們倆開啟大幕的時代到了。

宋嵐陽算是熬出頭了。除了在家埋頭寫作,就是陪單兵世界公幹。她的所有戰場不外乎就是,兩個巴掌大合在一起的昕粉色索尼膝上型電腦。再有就是她收留的好些流浪狗。

也想收留流浪貓來著,只不過那些貓過於精敏,鮮讓陌生人靠近,所以難得引來。

流浪狗就不同了,常常送上門來,要過吃食兒,要關愛。一副憐弱慘小,俯低的模樣。不待宋嵐陽反應,它們就會靠過來。若然蹲下拍拍手,它們立時就會撲鑽入懷。

這日,頂著毒日頭,在外奔波的李璇美中午來東闌會所宋嵐陽這邊,討口冰鎮綠豆馬蹄羹消暑,順道兒混餐午飯。

見女人顧貓理狗,很是逍遙。李璇美不由得心生羨慕,溢於言表。

宋嵐陽木呆了大半個上午,終於有人說說話,便借勢將才看得的一則關於貓狗的簡訊讀給她聽:‘說狗見主人每日以食相喂照料,很感動。感恩戴德認為主人一定是上帝,主恩照拂,顧弱憐小。

而貓,冷眼相看主人每日為自己蒸魚換砂,解悟於,原來自己是上帝,人們因景仰而照料。’

連呼應景有趣過後,李璇美象貓一樣,吃飽了將碗一推,便吵著要午睡幾分鐘。

許久都沒時間上門來陪玩兒,宋嵐陽自是象狗一般纏磨著,一把拽起她,不允睡。

假意哭腔搵怒,李璇美:“我的姑奶奶,你的好時候如日中天,我的苦命才剛剛開始啊。你是只管寫好小說即可。投資方有單兵,製作宣傳造勢統籌協調有我。

你每次至多只需往圖書大廈沒有太陽,冷氣十足的大堂裡一駐,便可光彩照人的籤售。亦或者於傍晚彩霞滿天之時出席個首映禮應景。可知你的光彩背後,有多少細節需要我跟進嗎?”

見宋嵐陽頗為領會,於是她更加來勁兒:“更何況,你的作品倒是有單兵投資。可璇藝公司每年開拍多部,沒你這關係靠山的,不得我四處化緣啊?”

以為戳痛到李璇美的難處,女人趕緊討好地奉上一杯餐後茶,而後委屈道:“你總是將死蛤蟆說出尿來,淋溼人。知道的,是我管你頓飯,還管出錯處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人家在帝都,就你一個喘氣兒的朋友,不過是···”

真是得李璇美真傳,宋嵐陽連“喘氣兒的朋友”都用上了。李璇美好氣又好笑啊,趕緊接言:“求你,讓我睡四十分鍾就好。且難保頭二十分鍾根本睡不著。

少奶奶,你可知道,我一上午,連跑帶顛,走樓竄區,即便在車裡,也快被烈日鐵板生爆了。

尤其是嶽海集團的掌舵人,約在哪裡不好,居然是高爾夫球場。你知道,那裡一上場,連樹都是應景造圖,不為遮陽。

我連個帽子遮臉都沒有。他們一開跋,就是幾里地。好不容易混輛環保電瓶車,你也知道,那車有頂兒跟沒頂兒,有啥區別?四面豁闊也是無遮無擋。”

心疼地搬過李璇美的臉,女人連聲道:“快讓我瞧瞧,這會兒臉上只紅,莫要晚間睡一覺起來,就生出曬斑了。咱們這年紀,可不比小姑娘復原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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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刻,宋嵐陽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出主意:“要不,回頭你將難啃的幾個大戶,拉出姓名門路來給我,看看他們買不買單兵面子?讓他出面,免得你又被人灌酒,又拉去曬。以咱們現在,沒得必要非得應酬他們。”

李璇美自有主張:“不能什麼事都抬出單兵。一則,我本就屬那種不留下汗,就會擔心不收成的勞碌命。二則,帝都人際關係錯綜複雜,曖昧微妙不明,單兵是用來派作大用場的。不到萬不得已,才使用的救命稻草。否則燒鍋也拿來用,救命也拿來用,時間久了,難免影響靈驗。

再者,有些關係擺在那裡,不刻意提及,旁人反倒忌憚幾分,尊崇幾許。要給面子,早給了,不必我狐假虎威。”

知道她真心體恤,李璇美明了感激地上前,牽起女人的手解釋:“畢竟比不得你。我是做具體操盤的。還是踏實勤奮,謙遜俯低做小,多結交著些,無礙。偶可狐假虎威,卻不可一再狐做虎事。

另外,我只望單兵視你若明珠。他重視你,才有我的天下。”

女人撅嘴:“瞧你,說什麼都極有謀略條理,一整就是循序漸進的幾大條。如此,人生還能有什麼樂趣?”

李璇美嘴趕舌脫口而出:“太有樂趣了,就是素嘉和荊歌那種樂趣。”話一出口,擔心觸及女人傷心往事,於是馬上轉臉話題,笑道:“那是因為你寫得都是明朗時尚,清純的劇作。下次可嘗試些熟女作品。”

宋嵐陽介面道:“那樣的書,想要成為經典,入市得人心,恐怕還得你親自捉刀,執筆來寫。”

心思一動,半晌李璇美若有所思,認真道:“那我現在就開始留心,做些筆記,日後一切更加穩定,也得些閒時,就開寫。”

見她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且似乎很有營養的消化,宋嵐陽很開心。握著李璇美的手,女人連聲鼓勵道:“無論你走向哪一步,我都追隨支援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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