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城皇命司宅邸,宅邸上空一片看不見邊際的烏雲,烏雲遮蔽了整個滄瀾城,一片片鵝毛大雪落下來了,君不見大雪落滿城,小女子只得燒火俯首。

小小的一個宅邸,各方勢力已經是聚集在了一起,各有所思。

……

觀星臺這邊,宋映寒和她的老爹宋青山,兩個人沒有說任何話語,只是靜靜的朝著囚牢所在的方向看過去,似乎是想要透過這個土地看清楚囚牢裡面發生的情況。

“這尉遲到底是對映寒做了什麼,為什麼映寒會如此的信任他?這簡直就是沒有道理的,他剛剛讓映寒直接離開囚牢,她就非常聽話的離開了囚牢,這還是我印象中的宋映寒嗎!”

“之前在觀星臺的時候,她雖然也是會聽從我的命令,甚至於我之前讓她不要干涉江舟城的時候,她就沒有干涉的,但本質上這就是聽了我的命令,只是單純的聽命而已,並不存在有任何的信任一說。”

“於是現在情況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一個是聽從了尉遲的安排,一個是聽從了我的安排,實際情況截然不同,她現在竟然是比我還要冷靜,似乎已經是篤定尉遲能夠將這種事情做成功一樣的。”

宋青山想到這裡,這也是情不自禁的搖頭感慨,誒,女兒長大了,長大了啊。

至於現在正好有機會好好的整理一下目前發生的事情。

“事情起因是因為我讓映寒來到滄瀾城調查觀星臺的失蹤案,她之前來到滄瀾城已經是挺長時間,期間沒有多少的進展,結果這一次尉遲過來了之後,事情就開始飛速推進了。”

“我嚴重懷疑他們兩個人在演我。”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也真的是龐大的很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這樣做的,裹挾了這麼多的百姓,最後將百姓直接埋葬到了遠處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更是用厚重的土壤直接掩蓋?這卻是人能夠做出來的舉動嗎?”

宋青山現在也不知道兇手到底想要做什麼,這是一種完全沒有邏輯的事情,即便他宋青山已經是觀星臺的天鑑,即便他已經是活了這麼百十年了,但對於這種事情,他真的看不出來的。

“估計尉遲那邊也沒有辦法從賈雲的身上得到一些什麼線索,斬妖司的人看見了我們天都司,這就像是看見了仇人一樣的,如果只是在小城池裡面,這還好,但是到了這種大城池之後,真的就是慍怒。”

“但你仇恨天都司,這關我們觀星臺什麼事情,我們觀星臺又不是依靠百姓的稅銀來過活的,我們有自己的生意,我們更是和其他的門派一樣,有各種修士之間的生意,你吐槽天都司,不要帶我們觀星臺,好不麼?”

“弄得就像是這一切都是我們觀星臺做出來的一樣。”

觀星臺、天都司,在一般人的眼中,這兩個就是一樣的東西,但真的從利益鏈上來看,這還真的不是一樣的東西。

觀星臺首先金銀就不是從稅銀中來的,他們有自己的生意,所以培養出來的弟子最後還往天都司裡面送,這就像是自己花錢培養了學生,然後讓學生出去闖蕩一般。

所以咱們觀星臺不看功勞,也要看看苦勞的吧?如果沒有我們觀星臺,那麼天都司雖然依舊是存在的,但天都司的實力絕對沒有現在這麼強大,進而百姓也不至於會這麼的安定。

內憂外患,內有可怕,還是外患可怕?都一樣的,你斬妖司自以為是控制了妖物的危險,我們不說是其他的,就說你們真的是做到的,但是咱們天都司更是培養了一群不錯的修士,高傲是高傲了一些,但好歹也是有些本錢的。

宋青山自顧自的想著,他顯然已經是忘記了貼在牆上,這已經是死翹翹的令狐忠。

這哥們死的可不算是如何的亮堂。

而宋青山可不管這些,他是觀星臺的人,自然就是幫助觀星臺說話的,現在滿腦子都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映寒吶,尉遲肯定是沒有辦法從斬妖司人口中得知線索的,等會不然這樣吧,你讓他哪裡來的回到什麼地方去,我們直接帶著滄瀾城天都司的其他修士,找些強大的,直接前往你說的那一座山峰!”

宋青山的意思很明顯,反正尉遲這邊肯定是徒勞無功的,所以等會就讓尉遲直接走人,等到這件事情稍稍安定下來之後,這就將自己的女兒換一個城池送過去。

一次兩次不知道,但三翻四次了之後,這尉遲還能有機會不斷的追求自己的女兒麼?就像是尉遲本人說的一樣,這一次之所以他能夠從江舟城來到滄瀾城,這還不就是因為他的北叔。

下一次呢?下一次他還求著自己的北叔過來幫忙的嗎?作為這樣一個強大的修士,別人會專門將他送過來的嗎?肯定不會啊,凡人說到底就是凡人,不管是壽元亦或是總體的能耐,這都和他們修士無法相提並論。

宋映寒聽後,她平靜的看著身旁的銀髮老人:“為何您對他會有偏見?”

宋青山楞了一下:“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能察覺到您對於他濃濃的不信任。”

身著白色衣裙,肩膀上落著一層薄薄的雪花,雪花之中,宋映寒很直白的說道:

“我已經長大了,我也有些自己的想法,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的,何況他也不需要我照顧,他怎麼都不是那種牙齒不好,只能吃軟飯的人。”

“那麼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或許您覺得我一定要找一個強大的修士才行的嗎?還是說只能找比我宋映寒更加高傲的存在,這樣我們的高傲才能被壓制下去嗎?”

“那我們是不是落魄了太多?”

她很疑惑的詢問。

在自己爹的面前,她自然也沒有藏匿的必要,她就是喜歡尉遲,這又能怎麼的,難道喜歡一個人,這還能是一種過錯的嗎?不管別人眼中的尉遲是什麼樣子的一個人,但自己就是喜歡吶。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千金難買我樂意啊。”

喜歡就是喜歡了,那麼還談這些有的沒有的幹什麼?都說觀星臺的人非常的高傲,那麼為什麼這樣高傲的人,這又一定要去找更加強大的修士,這不就是指望著其他的修士來保護自己的?

那麼自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一定要其他的修士來保護自己嗎?

那麼這種高傲是不是就是落魄了?

邏輯自洽,相當厲害。

高傲之人,定然不需要因為實力而左右看待事物的態度,那麼尉遲本身是一個凡人,又或者尉遲本身是一個超越天仙的存在,這又有什麼差別呢?難道天仙的尉遲,這就一定比現在的他高貴了很多嗎?

“不至於的吧。”

宋映寒平靜的訴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所以事情孩兒說到這裡就不用說太多,我希望爹爹您能理解我,我這種高傲是你交給我的,是你讓我傲然的覺得自己能夠解決一切的,這不怪我,是你的錯。”

果然和尉遲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這種瞬間甩鍋的能耐,這也是得到的驗證。

“好……好會說話的樣子!”宋青山都驚了,自己這女兒什麼時候會這麼說話了?

可不是麼,我宋映寒平時沒有辦法和尉遲相提並論,但是一些簡單的對話中,這還能比不過你們這閉眼苦修的修士嗎?另外啊,你要是不過來,不說女兒這個時候這麼會說話,就是您的孫兒都會說話了。

想到這裡,宋映寒面具後的臉龐還有些微紅。

她其實是能夠感覺到尉遲的小心思的,她又不是傻子,這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的……她反正也是在等待一個好機會的,如果真的有一天尉遲開口問她拿,那麼她肯定會給的……

你拿我給,這一來一回的,不就是融洽了嗎?

結果中途忽然之間出現了這種事情,這就讓人感覺到有些挺為難的,本來是鳥語花香的,但忽然又變成了這種擂鼓喧囂的模樣,沒有氣氛了。

宋青山聽的酸溜溜的。

這狗崽子尉遲啊,這到底是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自己女兒竟然這樣幫助他說話,幫助一個凡人說話的啊……不過就是話粗理不粗,好像真的是這樣。

如果他宋青山因為尉遲的實力而看不起他,那麼他宋青山就不是宋青山,就不配稱為觀星臺的人,那麼他就不好意思有任何高傲的心思。

再往深的來說,他宋青山不就是成為了市井小人了嗎?!和那些個勢利眼有什麼不同。

“映寒啊,爹悟了啊。”

“但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讓尉遲這麼容易的得到你啊,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就越不容易珍惜啊。”

宋映寒:“爹,她還好嗎?”

宋青山:“誰?”

宋映寒:“滄瀾城的那位,您喜歡的那個。”

宋青山:“……”

頓了頓。

宋青山說道:“她在我苦修的時候,結婚生子,現在孫子都在地面上跑來跑去的。”

宋映寒:“嘖。”

宋青山:“……”

……

觀星臺的父女在交談中。

皇命司城主和軍師,這兩個人現在慌得一批。

時間拖得越長,那麼事情就越不容易看得明白,大哥啊,如果你們真的是因為我們皇命司的事情過來,那麼麻煩你們給我們一個痛快的啊,不要這樣背後慢慢悠悠的做事情,弄得我們心理壓力很大的啊。

並且事情在他們來看,這越來越玄乎了,畢竟這會宋映寒和宋青山兩個人都已經離開了囚牢,唯獨還有宋映寒的尉先生沒有離開,那麼這尉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一個人在和那個囚犯說話,然後讓這樣兩個強悍的人在外面等待著?

他這尉先生不可能是同時教導過宋映寒和宋青山的吧?!

師爺已經是情不自禁的展開了猜測,他更是認為自己的猜測是有道理的:我聽說觀星臺中會存在有一些老師傅,這些老師傅的能耐非常強大,基本上觀星臺中一大半的人都是他們教導出來的,這種老不死的,實力相當的可怕。

所以這尉遲該不會也是這樣的存在吧!?

越想越覺得相信,師爺和城主,他們兩個人已經是有些小小的慶幸了,這幸虧尉遲當時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態度很好,基本上挑不出來什麼毛病的,不然這要是在這尉先生的面前裝蒜,將這尉先生和宋映寒一樣對待,那麼後果怕是有些可怕。

到時候這尉先生直接搖人,怕是滄瀾城中會有很多他的學生,到時候就是幾輛馬車的人全都下來,到時候他們皇命司怕是要瞬間爆炸,這以後就再也沒有辦法裝比了啊。

尉遲:“你特麼比我還能忽悠。”

……

尉遲離開了囚牢,賈雲罵罵咧咧的,他當然也是罵罵咧咧的。

“老鹹魚,這你都不知道的,就這麼一點點的線索。”

“你行你上啊?”

等到尉遲走了之後,賈雲看了看手中的茶壺,這臉上倒也是有些笑容。

“他還真的不是天都司的人啊。”

“那麼他是誰的?”

“怎麼會到我們滄瀾城來的?”

出了囚牢,尉遲瞬間楞了一下,他進來囚牢的時候,這地面上只有一點點的積雪,但是自己出來了之後,整個鵝毛大雪簡直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飄落下來。

這有一種瞬間的心動。

一眼萬年,似乎看見了自己讀書的時代,上課上得好好的,不經意之間朝著窗戶外面看過去,再去看整個校園徹底的被大雪覆蓋,鵝毛大雪放肆飄舞。

這真的就是心動。

而自己這是多少年沒有這種心動的感覺了,慢慢的成婚了,再去看見這種大雪,除了厭煩就是厭煩,這大雪會讓家中髒兮兮的,還會讓人凍得瑟瑟發抖,這就是看不見自己的童年了啊。

“好在還有宋大美人在等我……只是他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就像是松樹一樣的站在院子中,這麼大的雪,這不知道躲一躲的嗎?”

面前院落正中心的位置,這不就是宋映寒還有宋青山麼?而在不遠處院子的邊緣還有城主和師爺兩個人,加上還有一些站在雪地裡面的其他人,這一個個的,簡直就像是看不見旁邊的院內連廊一樣。

估摸著是因為觀星臺的人站在大雪中,然後皇命司的人也不好意思過去打擾,但自己也更是不好意思躲避這種漫天的風雪,這就只能是一個看著一個,一個接著一個的等待著他尉老實出來了。

我尉遲還有一種皇帝老兒的感覺了?

笑著,尉遲走到了宋映寒的旁邊,先是對著宋青山作揖道:“前輩,我們可以走了。”

接著開始幫助宋映寒清理肩膀上的落雪,整個就是一副非常會關心人的樣子,看的旁邊的宋青山直翻白眼,小子,我還在這裡呢,你就對我女兒毛手毛腳的,小心我剁了你的豬蹄子啊。

終於出來了呀,宋映寒笑著說道:“我們先走吧。”

“嗯,具體的出去再說。”

等到靠近了軍師和城主那邊,尉遲也是作揖說道:“辛苦了。”

二人頓時有些惶恐:“不辛苦,您新年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宋青山:“……”

他宋青山可是觀星臺的天鑑啊,我一個天鑑都沒有得到這種拍馬屁的資格,然後這小子能夠有這種資格的嗎?還有啊,你們能不能看看我,我是天鑑啊,我是金丹期的修士,我體內有一個金色的內丹啊,這種內丹是他沒有的。

結果眾人看著尉遲:“那麼您慢走,有空常來玩啊。”

尉遲笑著:“好的。”

宋青山:“……”

……

離開了皇命司,這就沒有必要在大雪中繼續走路,沿街找了一個吵鬧客棧,尋了一個包廂,包廂的門關閉,宋映寒非常懂事的直接喚出來了一道屏障,這樣眾人就不用在喧囂中說話。

這是主動降噪?尉遲的笑著翻開了茶杯,站起來給明顯不爽的宋青山倒了一杯茶,在對方的冷哼中,笑著坐了下來,同時說道:“賈雲那邊的事情我已經是瞭解了。”

“事情是這樣的。”

茶湯散發著溫熱的熱氣,寒冬臘月中,陣陣的水霧瀰漫在三個人之中。

賈雲本身是一個斬妖司的大人物,若是沒有這次的事情,那麼他稍微的熬一熬,指不定還真的能夠成為斬妖司往後的一個副手。而這一次他是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直接寫明了要求,那就是讓賈雲靠近令狐忠,然後殺了令狐忠,如果不照做,那麼他全家暴斃。

賈雲剛開始不相信的,順手是將這種書信直接丟掉了,他斬妖司的人,還真的不想和天都司的人過意不去,但真的等到回去家族之中,重要的人全部消失之後,他才知道對方不是開玩笑的。

驚恐瞬間就來了,而對方直接放了一個人質,也就是他賈雲的妻子,從妻子口中得知對方裹挾了他的幾個孩子,如果他不照做,那麼這些孩子就全都沒命了。

當然這個時候他是有兩個選擇的,第一個就是報案,也就是去找皇命司,堅決不向黑惡勢力妥協。

第二個就是認輸,反正對方已經是說明了,他就算是死了,但是他的所有家族以後肯定是飛黃騰達,對方以名譽來發誓,並且告訴他,他就算是被抓了,這也不會判死罪,這種被脅迫,不過就是幾十年而已,他又不擔心這種東西的。

所以他賈雲就沒有什麼好選擇的。

他斬妖司的能去皇命司裡面報案?他一個賣瓜的,這能賣個客人生瓜蛋子啊?

可不會的,皇命司蛇皮的很,相信皇命司,莫不如相信這種大人物,畢竟這種大人物展示了一種相當強悍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他被迫臣服,剛開始還是有些不爽,等到後面還覺得挺快樂的。

這就是一個機會!

一個能夠殺掉天都司人的機會,這就算是給自己斬妖司的兄弟們出一口惡氣了。

他就照做了。

開始主動的和令狐忠結交,往後就開始故意聊起來這種失蹤案件,說自己也在調查這種案件,更是在野外發現了失蹤案的情況,這種東西不就是看賈雲這邊忽悠了,令狐忠心浮氣躁,加上賈雲本身的實力強大,他也是有些臣服。

接著兩個人一起下了一個副本,自然不是完顏姑娘的副本,是另外一個姑娘的副本,是賈雲請客的,兩個人下了一次副本之後,這關係就更好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令狐忠死了,一擊秒殺,腦袋飛出去三百多丈,是從岩石牆壁上扣下來的,他死前不帶有痛苦,死的時候這眼珠子裡面都是那種好運到來的激動。

“尉遲有和別人一起雙人下副本嗎?”

宋映寒聽得有些耳熱,再去看著尉遲老實巴交的樣子:他應該不會的吧,畢竟我放在他的面前,他都斯文的,都會挑選一個好的時間,才來吃掉我的。

嗯……

是的,他應該沒有問題的。

至於令狐忠的事情,整個事情雖然和他們理解的多了一些細節,但大體是差不多的,從邏輯來推斷,令狐忠就是死在了自己的茫然和傲氣中,這種傲氣就是典型的負面效果,不是這種正面效果。

不過這傢伙真的要說因為這種罪責直接導致被殺害嗎?這肯定不至於的。這裡又不是前世的網路,又不會因為一些倒騰黑歷史,從而徹底將令狐忠直接否決掉,恨不得直接將他扒皮抽筋的。

甚至於令狐忠能在這種案件中前後走這麼遠,即便還是有很多的利益因素在裡面,但絕對算是光明正大的,至少別人也沒有怎麼樣說自己不喜歡利益的。

然後這腦袋被賈雲一拳錘飛兩裡地……

令狐忠雙手一攤:我這找誰說理去?

而賈雲則是簡單的說了說對方的線索,這線索主要就是這麼一點點。

第一:對方是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就是男人的聲音。

第二:對方字型不錯。

第三:對方很強,至少是結丹期的修士,甚至於可能是金丹期的。

所以尉遲罵罵咧咧,這是真的罵罵咧咧的,因為賈雲說的這三點,壓根就沒有什麼大用處。

第一,他們根本就沒有看見男人的相貌,只是聽見了對方是男人的聲音,那麼這種聲音太好偽裝了,這根本就不能作數的。

第二,他們認為對方的字型不錯,那我尉老實的字型也不錯啊,這種字型都是可以改變的,修士寫字無外乎走不走心而已。

第三,對方的修為,這還要你賈雲說的嗎?這一看就能看出來的。

於是尉遲當時就有些後悔將自己的茶壺給出去了,但看見賈雲那要殺人的目光之後,這也算了,老老實實給他喝一壺茶,這也是作孽了的很。

“所以眼下就是兩個計劃,首先我們去讓懂行的人看看埋骨地,看看是不是能夠透過埋骨地判斷一下對方的身份,又或者這埋骨地到底是做什麼的。”

“其次,如果我們辦法透過埋骨地找到有用的線索,我們就沒有辦法快速的識別對方的身份,我們依舊是需要地毯式的搜尋,卻依舊要知道這種搜尋最後很有可能是徒勞無功。”

下一步有計劃嗎?

有,這就是尉遲說的。

埋骨地應該是有說法的,這種刻意而為之的現象太明顯了,對方明顯就是故意這樣做的,簡直就像是一種執念一樣,所以這種東西不可能真的就是沒有一點線索的。

當然線索可能最後能找到一些,但就還是和賈雲這邊的線索一樣,繞了一圈,這就是白費力氣的。

那麼這個時候只能是慢慢的搜尋了,對方實力至少是結丹期的,那麼就開始的每個城池調查唄,城池裡面沒有,那麼就去門派裡面調查,這種人既然實力強大,那麼就一定有更加強大大山門。

慢慢的來……最後估計還是歇菜。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修士能在自己門口興風作浪嗎?怕不是其他州過來的人,真的是其他州過來的,那怎麼找人的?這根本就找不到的誒。

“難咯。”

尉遲說完了後,宋映寒提出來一個問題:“那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去看看吧,點頭,尉遲說道:

“找些靠譜的人過去,這種事情怕不是單純的利益,是和腦子有關於的,或許是什麼崇拜啊,又或是什麼拜祭,再或者是什麼獻祭,實在不行,你和我說,我這邊認識一個對陣法有些瞭解的人。”

尉遲指的就是山嵐小姐姐,第一次遇見山嵐時,她擺了一個惡作劇的大陣,雖然大陣本身沒有傷害的想法,但尉遲現在回憶起來當時的情況,霍山嵐對於陣法還是有些領悟的,所以就目前來看,或許是一個什麼邪惡的大陣?

至於為什麼不讓霍山嵐這個時候就跟著過去看,主要還是因為閒雜人等太多,他只有在保證自己和弟子安全的情況下才會出手,否則真的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尉遲說的話,宋青山自然是不相信的,你一個凡人,你還能認識對陣法有造詣的人?怕不是造詣,是造紙吧。

白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在宋青山立刻不說話,默默喝茶的時候,她說道:“好的,那麼你在城中等我們,我們現在立刻就過去調查,有訊息的話,會第一時間回來通知你的。”

尉遲點頭笑著。

他也是盤算了一下時間,眼下已經是三月初。

回去登仙門是瞬間就可以回去的,無非就是瞬間花費了大量的道點而已,於是尉遲回去登仙門,再從登仙門瞬移到徐福鎮外面的仙石處,折騰一下最多就是半天。

半天暫且忽略不計,關鍵是五月六號他還要帶著弟子去參加門派大比,也就是之間不過就是兩個月而已。

在這兩個月內,他還需要去江舟城將仙衣閣的事情推出來。

仙衣閣要推出來,這就需要準備一些衣物,現在衣物還沒有準備,真的要說推出來,這或許還需要一個月前後的倒騰,最後留給仙衣閣的時間只有二十天到三十天。

期間尉遲還需要在自己這一次前往門派大比之前將事情都安排穩妥,所以時間還是挺趕的。

“我最多還能在滄瀾城逗留三日。”尉遲忽然說道。

三日……宋映寒忽然沉默了下去,本來對於調查案件還是非常上心的她,這瞬間就低垂了面頰:

“我知道的,我會儘量加快速度的,會去尋找一些對於陣法有瞭解的人,如果他們都看不出來,那麼只能拜託你了。”

“後天會給你訊息的。”

尉遲笑著點頭:“好的,那我們就暫時在這個地方散開吧,往後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嗯……”宋映寒默默的離開,白裙顯得落寞了很多。

沒辦法的,伴隨著商會逐漸的成長,還有登仙門的成長,往後真的沒有多少時間出來兜兜轉轉的。

而這一次來到滄瀾城,主要還是為了讓弟子們開心,另外才是來看看宋映寒最近如何,需要不需要幫忙的。

現在呢?

現在他尉遲作為登仙門的掌門,他來到滄瀾城這麼長時間,這都沒有和自己弟子一同出去轉過,更是沒有能一起吃頓好的,這作為掌門肯定也是過意不去的。

所以還有三日左右的時間,他不可能全力以赴的對待這種事情,他也有自己的很多事情需要顧及。

宋青山面具後的表情非常不好:

“小子你有些狂,你不要以為我們沒有你,我們就成不了事情,既然事情發展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就算是你現在走了,我們還能處理不了了嗎?”

他現在的確不爽,自己女兒明顯就是喜歡這個少年的,但是這個少年忽然之間說這種話語做什麼?感情就是自己剛剛到了滄瀾城,然後你就說是要走?那麼就是我宋青山的問題了?

那我走好了啊?

我這剛剛對你有所改觀,想要嘗試著接納你,然後你就擺出來這種態度,你瞧瞧你這態度,是對著一個女子能說出來的話嗎?

當然了,在宋青山來看,自己女兒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要大,你不過就是一個尉遲而已,你能有什麼事情要做?你就老老實實的陪在我女兒的旁邊不就行了?

你要是想要在滄瀾城裡面發展,你就和我開口,也不要你怎麼跪下來求我,我給你買個鋪子,然後你老老實實的成為一個鋪子的掌櫃不就行了嗎?擺出來一副好像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的樣子……你能有什麼事情要做?你要做的事情還能比我女兒重要?

這怎麼解釋,難道我要說出來登仙門的事情,難道我要說觀星臺在我眼中不過浮雲?尉遲本身倒也沒有和宋青山計較的意思,他只是笑著點頭說道:“我肯定是相信前輩的,只是晚輩實在是有事情要做,不能在滄瀾城中久留,所以還有三日左右差不多就要離開了,還請前輩見諒。”

我見諒?我見什麼諒?宋青山冷笑著:“小子,我和你不熟,這一次要不是映寒在我耳邊與你說好話,我能和你坐在一張桌子上面喝茶?你想太多了吧。”

說著,手已經是伸出來了。

“翼兒還給我,這是我送給映寒十歲的生日禮物,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捏著這種東西的?”

宋青山是有怒火的。

在他來看,這事情剛剛進入到白熱化,然後你尉遲就要直接開溜,這就像是臨陣脫逃的逃兵一樣的,天下再大的事情,還能比得過這種事情嗎?

尉遲本身沒有在意,他能理解宋青山現在的心情,也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怒,只是從袖子裡面取出來了這一枚小小的精美方塊,方塊就這樣放在了桌子上,手指將這方塊沿著桌子推了過去:“前輩請收下。”

宋青山皺眉:袖中乾坤?你是修士?!

修士?我不是修士……尉遲搖頭:“沒有這麼大能耐,不過就是袖子比較大。”

說完了後,他看著沿街的雪景:“前輩,她已經是走遠了,現在應該是前往天都司的。”

宋青山愣了一下。

皺著眉頭,冷哼中拿走了翼兒:“我終究還是給她做主,你不配擁有她了。”

尉遲沒有作答。

不過是倒了一杯茶,目送著對方離開罷了,再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這老前輩不給我買單的麼?”

笑了笑。

看著窗戶外面的雪景,又看著面前一片高矮各不同的滄瀾城,這雪景美的讓人著迷:“滄瀾城的確不錯,但最近發生的事情的確是有些聳人聽聞的,該不會是什麼邪惡的儀式吧?”

這就是尉遲一直想著,但是一直都沒有和宋映寒說的。

當時看見那麼多野鹿的時候,尉遲就已經是注意到了這種地方的不同,這些野鹿明顯是受到了一種蠱惑,又或者整個一片的山脈都出現了不一樣的邪惡氣息。

別是什麼祭壇……那就有些恐怖。

……

喝完茶,尉遲一個人在街道上走著,這一次就不用自己跟著過去了,旁邊會有宋青山的存在,還有其他的修士,自己過去了之後太容易暴露了。

這就回去了客棧裡面,客棧的老闆娘口看見他回來了之後,整個人眼珠子都是在冒綠光的。

“天冷,吃點枸杞鹿茸韭菜茶吧!我的廂房裡面有銅爐!”

尉遲:“?”

……

徐福鎮中,依舊是一片大雪,尉鳶並沒有坐在院落中,而是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廂房內,廂房內有一個小火爐,她正圍繞著火爐看著面前的卷宗,卷宗是商會裡面遺留下來的。

朝上推開的木窗能看見莎莎落下的雪,精美瓜子臉上帶著認真的顏,眼神仔細認真,還有一些不一樣的思索,好溫暖好從容的一個少女啊。

“這種東西你是怎麼能看得懂的,我怎麼就看不懂,簡直就像是天書一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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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嫻正在烤肉,伸著脖子朝著尉鳶手中的卷宗看過去,這種卷宗啊,她只是看了眼就頭皮發麻的很,密密麻麻的字,這是怎麼能看得明白的!

尉鳶笑著搖了搖頭,手中還有一隻毛筆:“其實不難的,如果荀姑娘你想要學習,我可以教給你的,這些都是基礎的東西,本質上只需要瞭解一些算數就可以的。”

荀嫻立刻搖頭,吃了一塊肉,支支吾吾的說道:“噫,算了算了,我腦子不如你們這麼好使,我能吃吃喝喝,我就已經是非常開心了,我哪裡還能做這種事情的。”

旁邊的桌子上,尉青竹穿著厚厚的紅色大厚長裙,精緻的小臉蛋上出現了很多的迷惑,一如帝王家的長女一般,她正在對著面前的衣物發呆,想了想,忍不住的對著尉鳶問道:“鳶兒姐姐,我感覺我又失敗了,這怎麼一邊大一邊小,而且也開縫了……”

尉鳶暫時放下手中的書籍,過來看,看明白了之後,這也是笑著手把手的教導著:“是這樣的,你要提前留下來一些位置的,總不能一切都剛剛好,那麼沒有彈性的空間,但凡要是緊繃了一些,整個衣服就會直接開裂了。”

“這樣,你這邊……還有這邊……全都留下來一寸,這就足夠的,到時候邊緣真的留長了,那麼還是可以用剪刀裁剪的。”

尉鳶圈著紅潤潤的小嘴巴,連連點頭:“那我在試試看!”

尉鳶笑著看著少女認真的樣子:“慢慢來,這種東西也不著急的。”

“嗯!”

尉鳶原本和尉青竹不算是熟識,是尉青竹主動過來找她幫忙的,起因則是因為過年的那一會兒,尉青竹看見了尉遲身上穿著的粉色冬衣,這冬衣落在尉遲的身上,簡直就是絕了!

一時間對於尉鳶簡直就是崇拜的很。

這就厚著臉皮過來尋求幫助,結果別人相當好相處,果斷的接受了。

再去看了看旁邊呼呼大睡的小惜墨:“她終於睡著了哎。”

兩個人目光也是朝著臥榻看過去。

“不容易的,她三舅離開了徐福鎮之後,就沒有幾天晚上不哭鬧的。”

“但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的呀。”

“總是要離開的,總是會有事情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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