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尉遲第二次遇見自己的老丈人。

前世遇見自己老丈人時,那情況可沒有現在的這麼誇張。尤其是自己老丈人將他女兒交到自己手中的時候,那眼神之中可看不見任何的捨不得,完全就是一種解脫,終於是能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了啊。

起初尉遲還不能明白老丈人眼神中的那種淚光,還天真的認為自己是賺到的,又或是自己表現的太過優秀,再或者就是捨不得自己的女兒。以至於最後理所應當的聯想,認為老丈人是因為遇到了優秀的他。

他還瞬間有些感動。

然而在往後婚姻的慘遭毒手中,他慢慢的就明白了自己老丈人當初的那個複雜的目光,還有當時看不見的那種複雜神色,原來那是一種同情……

小夥計,辛苦你了。

尉遲:“……”

而現在眼前的這一位就不一樣了,那可就是殺氣騰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欠他錢沒有還的呢。

好在現在事情比較復雜,宋映寒並沒有和自己老爹多溝通的意思。

觀星臺裡面,你是天鑑,但是在觀星臺外面,你就是我爹,就沒有在觀星臺裡面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果然就是一個父慈女孝。

“路上慢慢說,還是您這一個人這裡慢慢的琢磨?”宋映寒直接問自己的老爹。

說完了之後更是直接站在了尉遲的旁邊,面具後的眼眸還是非常堅定的。

尉遲那叫一個感動,宋大美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選擇站在自己的旁邊……這就是典型的想要自己死啊!

“好女子,愛了愛了。”尉遲苦笑著。

宋青山則是疑惑的看著現場的情況,情況好像和他想得有些不一樣,一來自己的女兒好像不歡迎自己過來的?二來自己女兒真的就和這個尉遲關係這麼好的嗎?

要知道宋映寒在觀星臺的時候可不敢這樣忤逆自己的,但是在這滄瀾城中,竟然是驕傲起來了。

真不愧是我的女兒,有點東西的。

宋青山不怒反笑:“我們一起走,你們現在有什麼事情要做?看你們這樣子有些急急燥燥?”

宋映寒:“路上說。”

……

離開了觀星臺。

宋青山本身的想法還是挺簡單的,他就是想要知道尉遲和宋映寒現在正在做什麼事情,然後藉助這種事情輕描淡寫的將尉遲踢出局。

比如尉遲這個時候邀請宋映寒一同出去吃飯,那麼自己在吃飯的時候挑刺即可。

到時候就自己一個觀星臺天鑑的身份,這還能沒有辦法直接壓制這種凡人?

這怎麼可能的。

這要不是因為自己女兒還在旁邊,宋青山覺得自己至少是要讓尉遲哭著和自己講話的。你這尉遲一個凡人而已,就想要對自己的女兒出手?簡直就是懶蛤蟆追青蛙,長得醜玩的花。

宋映寒的言語速度極快,可以說是言簡意賅。

“按照您的意思,我來到滄瀾城按照要求調查令狐忠的失蹤案件,案件最後指向了一座山峰,就在之前三四個時辰中,我直接抵達了這一座山峰……”

結果等到宋映寒將現在事情的原委說出來之後,宋青山立刻就陷入到了一種不太確定的神色中,好歹現在有一個黑甲面具,這是看不見他現在的面部情況,否則就是他現在的表情,只能說是徹底的懵逼了。

“不是吧?”

“滄瀾城的失蹤案背後竟然是這樣的,這麼多失蹤的人口最後竟然指向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山頭,更是在山頭裡面遇見了這麼多的屍骸?”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宋映寒,等確定對方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之後,他的神色逐漸的嚴肅了下去。

這種事情可不是能夠開玩笑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麼背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樣子的黑惡勢力。

而他原本只是讓宋映寒過來滄瀾城裡面轉轉的,也就是受受挫,結果查詢到了這種東西嗎?

真的假的?

他第一時間是不能相信,更是沒有首先發表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單純的跟著宋映寒和尉遲兩個人朝著皇命司趕過去。

……

皇命司內。

滄瀾城的城主本來還笑呵呵的迎接過來,還準備隨便的說兩句漂亮話的,畢竟尉遲在他的眼中是宋映寒的先生,那就是觀星臺的大人物,之前過來一次,兩個人沒有機會吃飯,但沒有想到這一次又過來了,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過來幹什麼,但怎麼的也是要請別人吃頓飯,為的就是和別人弄好關係。

然後就在他即將繞過一個花壇看見尉遲的時候,他忽然之間發現尉遲和宋映寒的旁邊還有另外一個白衣老者。

城主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這個老人到底是誰,但是等到看見了宋青山的黑甲面具之後,他瞬間就明白了。

這觀星臺當天鑑竟然過來了?!

我靠,這就是為什麼啊?

之前來了一個宋映寒,宋映寒的身份已經是還行了,雖然自己不怎麼懼怕她,但表面上肯定不敢有什麼嫌棄的神色。

可是後來又冒出來了一個自稱為宋映寒先生的存在,他更是能夠從宋映寒的身上看見她對於這個少年的尊敬,自然而然的認為這個少年是天山童姥一樣的存在。

現在呢?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天鑑?

怎麼的?這是過來我皇命司裡面過年了嗎?一下子這麼熱鬧的?!

城主瞬間有些不爽,但更多的還是有些委屈。

守備司上面有大唐監獄,天都司上面有觀星臺,那麼斬妖司和皇命司呢?斬妖司和皇命司會存在有這種更高一層的機構嗎?

沒有。

於是即便大唐監獄和觀星臺不是皇命司的本家,但架不住別人的境界比較高,這就導致別人真的上門拜訪,他這真的就不敢大意。

這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好似一個女子嫁人,嫁了人之後娘家人實在不給力,等到自己在丈夫這邊遭受了委屈之後,娘家人非常沒有直接站出來的意思,更是溜了溜了。

這不就是讓妻子的心態直接爆炸的,委屈感直接拉滿。

“但凡要是我皇命司的上面還有一個勢力,我現在就不會表現出來這麼的恐懼,可惜沒有的啊。”

嘆了口氣。

城主這就乖乖的去找了尉遲,更是主動的問出來三人的來意,等到對方問出來賈雲的事情之後,他即便不清楚,即便晚上還有一場酒要喝,但還是主動的帶著三個人確立城主府下面的監牢,等到目送著三個人進入到了監牢之後,他就呆呆的站在外面。

“冷冷的冰雪在我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和冰雪混成一塊,至少把心酸往身心裡面塞……”城主抑鬱的很。

“……”

“等會吃飯,城主你不去嗎?”軍師這個時候走過來,疑惑的很,平時這城主吃吃喝喝好不開心,但今兒怎麼擺出來一副輸錢的樣子,杵在原地任由天上的落雪落在他的衣服上,整個人挎著一張批臉。

“吃飯?吃個屁,觀星臺的人過來了,一來還來了三個,一個大天,一個大天的先生,外加一個天鑑,這三個傢伙剛剛進入到我城主府下的囚牢中,也不知道到底去做什麼事情的。”城主哭笑不得的說道。

城主府可憐兮兮的,平時來一個人這就算了,這一下子來了這三個大人物,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還出去吃飯,就將這三個大人物撂在宅邸內,萬一要是別人有事情找他,他不在場,別人再去詢問他的位置,結果得知他正在外面吃飯……

飯局上還有其他的女子……

那麼他人和他城主的好感度瞬間清零,這種時候卻也千萬不能夠多出來什麼敵人的啊。

“所以那個尉遲,他真的是宋大天的先生?”

軍師聽後簡直驚訝,他之前知道這種事情的時候,他是不太相信的,認為這種事情太過於玄乎,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的。

認為尉遲最多不過就是宋映寒的朋友?

亦或是往稍微奇怪的方向去思考,那麼尉遲可能不是宋映寒的教書先生,而是那方面的合作伙伴。

只不過就是宋映寒大天的尊嚴使然,這才導致編造出一個先生的身份,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他們更是沒有刻意去查詢對方身份的想法,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算是給了宋映寒的面子。

結果你和我說,這個少年還真的就是宋映寒的教書先生?

“那麼這尉遲到底會有多麼的強悍,他本身的修士境界已經是走到了什麼水平高了?”師爺忍不住的說道,面色中有些畏懼。

“我他娘的那裡知道啊?我現在也是非常無辜的好不好?本來都已經是和香香姑娘約好了,今天晚上好好的配合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夠研究出來什麼新花樣。”

“但是呢,但是他們三個人過來了之後,還新花樣呢?我能安然無憂的從這件事情中脫身,這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啊。”

城主苦逼的說完,等到看見師爺那種非常復雜的表情後,他白了一眼,再說道:

“行了,行了,你在這個地方也沒有必要,你今天晚上幫我出席那一場晚宴。”

“記得啊,如果最後真的要和香香姑娘表演功法,那麼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要胡作非為,小心被人拽著小辮子的。”

師爺無語:“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香香姑娘?得了,我也不去了,我先回去,要是有事情第一時間來找我,不然你要是翻車了,我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咱們就是一條繩子上面的螞蚱,誰都跑不脫的誒。”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這兄弟兩個人怕是平時“好事”做了不少,導致現在上頭來人了之後,這慌得不行,生怕別人將這種矛頭直接對準了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人在滄瀾城中雖然赫赫有名的,但也架不住這種專門過來的挑釁。

“希望能夠安然無憂的度過今天晚上。”

“明兒我就去廟裡面燒香啊。”

……

另外一邊。

宋映寒則已經是找到了賈雲,他被關在囚牢中。

陣法的壓制下,他現在和一個凡人沒有任何的不同,靜靜的坐在陰暗的囚牢邊緣,整個人閉著雙眼就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賈雲,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保證你不死亡。”

在尉遲的示意下,宋映寒開口直接說話,說完之後稍稍感受了一下賈雲的反應,結果對方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的,整個人盤膝而坐,閉著雙眼。

想了想,宋映寒繼續說道:

“你放心,我們乃是觀星臺的人,你將你知道的線索全都說出來,我們便是會對你展開保護,到時候將你直接送入到我們觀星臺中,你的生命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

“如此就算是背後的大人物站出來,你也不用擔心,有我們保護你的,你更是不需要有什麼好懼怕。”

宋映寒覺得自己只能說這麼多的東西,結果她說完了之後,別人還是冷靜的很,靜靜的坐在原地,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樣子,完全就看不見任何的慌張。

而宋映寒不信邪。

她還想要開口說什麼東西,不過這個時候的賈雲卻是忽然之間開口說話了,他靜靜的說道:“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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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寒:“……”

尉遲暗想:宋大美人難了哦,對付這種人,還想要這麼簡單就搞定麼?

再聽見賈雲平靜的睜開了雙眼,淡定的看著面前的宋映寒。

“首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他”?我都不懂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整個一件事情都是我賈雲一個人做的,鐵證如山,我更是沒有任何辯解的想法。”

“其次,你們說是要保護我,但將我送到觀星臺中,這是什麼保護?還不就是為了你們的利益短暫的保護我而已,等到你們利用我之後,你們就會將我直接拋棄掉,誰不知道你們的想法?”

“最後,即便你們真的用各種的辦法逼迫我,甚至於還有什麼邪術,以至於能夠直接檢視我的腦子,但你們能夠做到的事情也一定是徒勞的。我對於這件事情,就知道這麼一點。”

說完之後,賈雲還是有些沾沾自喜。

反正自己這一條命肯定是沒有,那麼能換自己一家老小平安繁榮,這有什麼不值得的,而在這種必死的局面下,還能嘲諷一下這些高傲的天都司走狗,他心中非常非常的暢快。

舒坦!

說句實在的,斬妖司是四大機構裡面最為憋屈的存在,在百姓的眼中,這是各種神秘,各種瀟灑,實際全都是狗屁,沒有金銀的補充,任何事情都不好做。

而天都司呢?天都司有做什麼事情嗎?他們就直接拿到了四成的稅銀?以至於這天都司的一群狗東西吃的白白胖胖的,各種裝比作怪,噁心無比。平時是礙於往後的生活,這是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但是現在就不同了。

老子馬上就要死了,我還在乎這些。

去你嗎的狗雜天都司的人,你們全家都是母狗,哈哈哈。

宋映寒怒火嗖的一下就冒起來了。

她剛要說話,尉遲則是輕鬆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在她的一些不能理解中,笑著說道:“我和他聊聊吧,我覺得這個兄弟還是有點意思的。”

可不是麼,多少還是能夠看見這兄弟有自己的影子,自己曾經不也是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聽見尉遲的話,宋映寒看了看賈雲,賈雲本身也是疑惑的。

我有點意思?你才是有點意思的好不好?你和我聊,你算什麼東西,你和我一個將死之人聊天?真的以為自己厲害的不行嗎?

誰服氣你啊。

誰服氣?我服氣……宋映寒淡漠的看了一眼賈雲,點頭說道:“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就到外面來找我,我們會在外面等你的。”

你們兩個人就將我們三個人的事情敲定了嗎?我可是你的爹!宋青山執意說了一句:“我還沒有說話。”

“你現在說過了。”宋映寒:“行了,我們走。”

“……”這也行?宋映寒,“哦。”

幽幽的看了一眼尉遲,在尉遲燦爛的笑容中,父女二人一同離開了地下的囚牢,留下來尉遲一個人站在這囚牢的外面。

……

不著急,事情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這已經是不急這種一時半刻的。

既然是聊天麼,這就要有聊天的樣子,尉遲從不遠處的桌子旁邊搬了一張凳子坐下來,心態是非常好的,“今天天氣不錯,我們還是有些時候可以慢慢聊聊的。”

“呵呵,天氣不錯?老子在囚牢裡面都能聽見外面的雪花聲音,簌簌的雪花,怕是又要有一場暴雪!”

賈雲冷笑的埋汰了一句,“還有啊,你在我一個將死之人的面前裝蒜,你怎麼不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裝蒜?怎麼不在皇帝老兒那個全家死光的狗東西面前裝蒜的,反倒是在我面前陰陽怪氣的,你這是有病?”

“這個傢伙對於皇帝老兒有濃烈的反感麼?”

尉遲這就委屈巴巴的樣子:

“關鍵我也沒有覺得自己裝蒜的啊。”

“你不能以為我長得帥,你就這樣汙衊我。”

“我提前說好了啊,我對於男人不感興趣的。”

靠!你對男人不感興趣,難道我對男人會有興趣的嗎?賈雲簡直無語,他反正現在就淡定了,任你尉老實隨便說什麼東西,我要是搭理一下你,這就算是我賈雲輸了。

看來已經是看見了自己的死亡,現在這小暴脾氣還是上來了麼?在對方懶得回應的情況下,尉遲笑嘻嘻的,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維慢慢的說著:“賈雲啊,或許你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但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麼好聊的。”

賈雲:“?”

你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然後你將另外兩個人支開,弄出來一副能夠將我搞定的樣子?

“還不就是為了一個面子的麼?你也是男人,你應該能夠懂我的意思吧?我還是很喜歡旁邊的宋大美人,這要不是她在場,我可不願意在這種時候站出來自討沒趣。”

尉遲一副我也是沒有辦法,只是被逼的樣子。

真實的,賈雲忍不住的吐槽道:“不過我勸你還是算了,這宋映寒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手的,我雖然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但這是觀星臺的大天,是還沒有從觀星臺裡面離開的大天,未來前途相當可怕。”

“而你目前來看,估摸著也是一個鹹魚的樣子,直接放棄得了,有這個金銀還不如直接用在青樓女子的身上,起碼她們是正當的生意上,你花了錢,你就會有快樂,不像是這種姻緣,你這有的時候花了金銀,結果還是請回來一個祖宗。”

尉遲:賈雲,你說話很危險啊,放在前世,你就說的這一番話,你人絕對是沒了。

賈雲則是一副“我勸你善良”的樣子。

笑了笑,尉遲繼續說道:

“這樣吧,我們接下來的對話,我覺得你可以稍稍的冷靜一下的。宋大人和另外一位前輩,他們的確是想要從你的身上獲得一些線索,但我不同,我就是一條鹹魚,反正就是在自己女人面前裝腔作勢而已,你也不用把我當成什麼大人物。”

“我們等會就隨便的聊聊一些東西就行了。”

“同樣的,我也沒有能耐從你的嘴巴裡面知道一些複雜的東西。”

呵呵,看不出來啊,你這心態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賈雲:“我隨意。”

尉遲:“這不就是麼,咱們這個時候就不要對噴了。”

一來祖安王者,你要和我對噴嗎?那你可要小心了哦,請務必保護好你的家人,這一刻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而戰的!

二來也沒有必要,這種東西太俗,要雅。

賈雲:“……”

呵呵,冷笑不屑,但他倒也是沒有說什麼。

“哈哈,那我們就按照這樣慢慢來吧,你也不要擺出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啊,你的態度已經是不重要了,這一次我們之所以要過來見你,不過就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跑一趟而已。”

“所以我們隨便聊些什麼吧,等一盞茶之後,我就出去了,出去了之後我可以保證沒有人過來打擾你,你就可以好好的去死了。”

你這傢伙說話這麼直接的嗎?賈雲無語:“你這傢伙真的是善良啊。”

“我覺得也是這樣。”尉遲笑著,手一招,從這袖口裡面摸出來一個小茶壺,小茶壺裡面還有一些個熱茶,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熱氣騰騰的熱茶,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茶香。

吸溜了一口。

茶湯漱口,再咽下去,這味道果真不錯。

“……你是魔鬼嗎?”賈雲冷著臉問道,老子在監獄裡面關著,你在外面喝茶?

“肯定不是,我是大善人。”尉遲齜牙笑著,這笑容果真就是一個少年的從容。

在賈雲憋氣不說話的時候,他則是繼續淡定的說道:

“既然是閒聊,咱們就隨便說點東西吧啊。”

“我們已經是確定你是受到什麼人指使的。”

“現在就在調查這個人到底是誰,所以沒有辦法,只能按照流程又來打擾了你一次。”

尉遲很無辜的樣子,賈雲點了點頭,這還算是實誠。

再聽見尉遲說道:

“他們兩個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我則是知道的,你在這件事情中其實還是挺無奈的誒,根本就沒有什麼選擇的機會,兩害取其輕,這就是你唯一的選擇。”

“並且能夠做出來這種喪盡天良事情的幕後背後,此人一定非常的歹毒,他定是不可能將訊息告訴你的,所以這件事情倒也怪不了你,就算是我換到你的身份,我也是很無奈的。”

“這就像是被逼著走,就像是被一群女子逼到了角落,除了無助之外,這還只是能是無助。”

尉遲說的是實話,就賈雲現在的表現來看,這是一眼就可以看見的情況,對方是真的不知道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幕後黑手也不會將自己的任何資訊洩露給面前的賈雲。

所以過來找賈雲,這就看看能不能知道哪怕一點點的訊息,卑微一點的來說,哪怕知道對方的字型好不好看呢?對於賈雲這樣的人,這就只有這樣的基礎要求。

賈雲聽的臉色青紅相間的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狗的人,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混到天都司裡面的,還是說你們天都司的人都是這麼狗的嗎?都是這種用鼻孔來看人的嗎?!”

天都司……怎麼忽然扯到了天都司上面了,而且我也沒有如何啊,尉遲捏著小茶杯笑著反問道:“看來你對於天都司有很大的成見啊?”

成見?你管這種仇恨叫做成見的嗎?賈雲冷眼看著尉遲:“正常的機構對於天都司都有怨言,憑什麼這樣的機構能夠享受四成的稅銀,憑什麼我們斬妖司跑來跑去的,最後只有一成的銀兩?你說這公平嗎?”

越說越來氣,尤其是面前這個少年還在喝茶,更是有種火冒三丈的樣子,老子……老子也想要喝一口啊。

尉遲藏了藏自己的杯子,在賈雲瞬間無語的時候,他眨巴著眼睛,無辜的說道:“你覺得不公平,但是我覺得公平啊。”

賈雲差點斷氣:“?”

他簡直就是看不懂面前的這個少年,正常人來看,這是覺得公平的嗎?為什麼就公平了?為什麼他娘的天都司就可以拿到四成,他們斬妖司就只有一成!

憑什麼!

“就憑現在沒有你們斬妖司,或許百姓受到的妖疫更輕。”尉遲挑著眉頭,古怪的看著面前的傢伙,這語氣還是很弱小、無助、擔心,卻又尖銳刺耳。

賈雲瞬間沉默。

“所以一個拿百姓生命為籌碼的傢伙,現在要和我說公平,是不是啊?”尉遲又好奇的問道。

你特麼的……賈雲沒有作答。

“實際而言吶,你們現在能夠拿到一成金銀,這已經是其他機構給予的仁慈,這已經是對於你們的容忍了,否則斬妖司早就解散了,而斬妖司一旦沒有了,你等以後就會加入到其他的機構裡面,到時候事情不就瞬間好了一些?”

尉遲則是開啟了話匣子一樣的。

“於是斬妖司之所以現在半死不活的,吊著一口氣,這不是因為其他機構在欺負你們,而是因為你們自欺欺人,總是固執的認為你們是不可替代的,實際上你們不過就是一個屁,這句話雖然有點地圖炮的意思,但我相信啊……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

“任何以百姓為籌碼、為要挾的行為,這都是屁,小夥子,你這思考的邏輯有問題吶。”

尉遲端著小茶壺,又給自己悠閒的倒了一杯茶。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妖物主要就是存在於下三州,而對於妖物而言,下三州的地域已經是非常寬闊,沒有多少修士的存在,以至於各種天材地寶數不勝數,它們根本就犯不著來到前面的六個州。

更不說之前荀譽的那件事情,別人已經是說的非常清楚,它們根本就懶得附身在百姓的身上,如果不是生死攸關,它們這些高傲的妖物根本就不會這樣做。

賈雲憋了一句話出來:“你這小子真的會說話,突然就將我罵了進去!”

他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聊什麼,一點邏輯都沒有,這邊說一句,那邊說一句話的,莫名其妙的就被懟了一頓。

“哈哈,你敢說你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你敢說你斬妖司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嗎?”尉遲笑著,“你給個回答,你要說你沒有做過,你要說你斬妖司也沒有做過,那麼我當場認錯,這杯茶就是你的。”

賈雲眼神中瞬間佈滿了怒火,他隔著監獄的囚牢看著面前慢條斯理喝茶的少年,這牙齒已經是咬起來了,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不過就是我們的自保而已,換做是你,你也會……!”

“別別別,我不會這樣做。”尉遲立刻伸手打斷了對方說話。

“狗才會。”

“我不是狗,我不會。”

“你會嗎?”

“那你就是狗。”

“……”你這個老魔頭,賈雲:“我要殺了你啊!”

“殺我啊?那可惜了,你不早點來殺我,現在沒有這個機會了啊。”

尉遲挺為對方而感覺到擔憂的:

“你們斬妖司就像是一艘破敗不堪的船,船舶已經是到了退居幕後的時候,你們卻死活不願意下船,而如果僅僅是你們自己的想法,這也沒有人會關心什麼,你們的死活,和其他人有什麼關係麼?”

“但你們缺德就缺德在,你們為了避免自己船舶的沉沒,然後就捆了很多的百姓到你們的船上,更是威脅其他的機構給你們金銀,不然你們就殺了這些百姓。”

“咋的,強盜啊?”

賈雲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你不懂,你不過就是外人而已。”

“是啊,我的確不懂啊。”

尉遲說起來這種事情,他也是有些唏噓的:

“我第一次聽見斬妖司的時候,我還真的就覺得你們是一群光明正大的人,更是覺得你們心繫天下,不與俗世爭鬥。但弄了半天,你們卻是最俗的那個人。”

“別人都是光明正大的追名逐利的,倒是你們,想要又不可得。可不就像是站在青樓外面的某些青年?沒膽子進去看,然後就開始罵罵咧咧青樓不是人能夠去的地方,又開始罵罵咧咧這青樓應該倒閉的。”

“更是將自己一些的不幸,全都歸結在完全不想幹的事情上,關鍵還將自己感動的不行不行的,怕就是要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你賈雲怕是腦子裡面有豬兒蟲?”

賈雲:“?”

你特麼的腦子裡面才有豬兒蟲!

哎呦,你這個少年,哎呦,臥槽,你特麼的……氣死老子了,哎呦,這嘴巴真的就是玩得轉的嗎?

難怪宋映寒能夠這麼服帖的。

說著說著,尉遲臉上也是挺爽的,還怪不好意思的:“好久沒有噴人了,你見諒,反正你都要死了,讓我罵兩句,你又不會掉塊肉。”

“草!”一種植物,賈雲整個人臉都憋紅了。

尉遲則是笑著瞬間轉移話題:

“行了行了行了,開開玩笑而已,這種東西平時說說,義憤填膺兩次就行了,你和我都是清楚的,罵人又罵不死人,就是圖一個爽而已。”

“再說說你這一次做的事情吧,你包庇的那個兇手,此人怕是讓千人失蹤,我或許應該帶你去看看他親手製作出來的埋骨地,這埋骨地可比你現在的監牢可怕的多,和埋骨地相比,你現在就像是生活在頂級的宮殿中一樣誒。”

“你還不知足的?不然我給你弄個花生米來吃吃啊?”

賈雲不知道尉遲在說什麼,他很好奇所謂的千人失蹤是什麼意思?但他又同樣知道這種問題自己不要問出來,這少年能夠輕鬆說出來,但卻不代表著他應該知道。

他階下囚的身份,知道的越多,越殘酷。

而尉遲看得出來這賈雲很不爽,作為曾經斬妖司裡面非常強勢的一個大人物,現在翻車了,被關在了皇命司中,要知道皇命司可是真的鹹魚機構,是屬於三大機構都看不起的情況,真的要說被皇命司關起來,這心態怕不是要崩潰誒。

不過四大機構這些爛事還是挺有趣的。

天都司看不起一切。

皇命司雖然表面上各種孱弱,實際上是混的最好的。

守備司則是看不起皇命司,更是認為自己和天都司是一個等級的,畢竟咱頭上還有大唐監獄的,實際大唐監獄根本就不管他們的。

至於斬妖司,斬妖司看不起皇命司,更是覺得其他的機構都是蠢狗。

四大機構,四個噴子,單純站在宏觀的角度來看,這四大機構就沒有一個說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這種世道不是比的誰更加正大光明,而是比的誰能夠相對壓制體內的獸性,稍微少做一點壞事,這就已經是亮堂起來了,這就已經是足夠高傲和吹噓的。

好比現在呆在囚牢外面的城主,他今天晚上不去找香香姑娘,這就覺得自己長大了,實際這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已經是到了分內之事偶然做成,就開始高傲的世道。

“誰都別說誰好,你天都司的人,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你就是乾淨的?”賈雲這就來了。

是啊,你天都司的老狗,利益所得者,你還在嘰嘰咕咕的,有說服力嗎?

尉遲:我不是天都司的人啊。

賈雲:?

尉遲攤手,展開手中的小茶壺:“我沒有說我是天都司的啊。”

賈雲瞬間一頭問號。

他瞬間就被氣笑了:

“你這個傢伙,真的就是沒有良心,你和一個將死之人玩這種花樣的嗎?你特麼不是天都司的,然後天都司的兩個人都是聽你的?一個天都司的天鑑,一個天都司的大天,這都走掉,讓你一個人來和我說話?”

“你之前還說要追求那個宋映寒的!”

“結果你說你不是天都司的?”

唬人也不是這樣唬人的。

尉遲這就挺為難的:“我可以是天都司的,但也可以不是天都司的,要看我是怎麼想的……”

賈雲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能說人話嗎?”

“說人話啊,那我真的不是天都司的,我就是和一些弟子來到滄瀾城玩的,順便和美人培養感情罷了,如果沒有你們這一檔子破事,我怕是已經是和別人呼應了。”

尉遲說完還有些心塞。

真的!

如果不是因為滄瀾城出了這種事情,他現在真的是有機會和宋映寒喜結連理的,兩個人說不定就有一種在滄瀾城裡面甜蜜蜜的生活,這多麼痛快的!

結果自己就像是有毒一樣,人走到哪裡,哪裡就直接出現這種事情,拜託大哥大姐的,你們能等我走了之後再將這種事情敗露出來嗎?不要全都是各種將爛攤子壓在我的身上,我尉老實又不是背鍋俠。

“還有你這個賈雲啊,你就不能憋住一會麼?亦或是稍微動點腦子,讓我查到你的速度減慢一些啊?至少在事情沒有忽然之間出現之前,我和美人一起查案,我們可以相互促進感情的。”

“然後我前面鋪墊了這麼多,眼看著就等良辰美景,結果你這瞬間給我整沒了,你知道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少年來說是有多麼大的打擊嗎?”

呵呵,你就吹吧,你能和宋映寒的關係很好嗎?這可能嗎?

還有你不是天都司的人?那我賈雲原地爆炸。

不說就不說,裝什麼裝的。

而聽見尉老實直接甩鍋� �自己的頭上之後,賈雲都特麼驚了:“你不能追求到宋映寒,這種事情也怪我?”

“不怪你怪我啊?”尉遲白了一眼賈雲。

兩個人罵罵咧咧的,你一句我一句的。

而後茶湯已經是前後喝的差不多,說是一盞茶,這就是一盞茶的功夫。

索性最後在賈雲的不服氣中,尉遲慢慢的說道:“行了行了,事情說到這裡就就可以了,我差不多可以回去交差了,就隨便說兩個線索就可以了,反正我也不把話說絕,反正最後我猜錯了,這就甩鍋給你,到時候別人罵的是你,不是我。”

賈雲都驚了,震撼的看著面前的少年:“祖宗啊,求求你了,你再狗一點吧,老子都要死了,你還讓我背鍋?”

“誒,我也沒有辦法啊。”

尉遲苦笑著,順便說道:

“另外你放心吧,咱們雖然是萍水相逢的,但是我還是很看好你的,所以我會看看你家人的情況,聽說你還是有家人的。”

“到時候天都司調查下來,我背後幫助你們一下,但我只能保護他們不被天都司的人殺害,至於說真的有人欺負你妻子,這就不是我一個局外人能夠做的。”

“還有你的孩子……我知道你有一個孩子的,你小心孩子以後沒有靠山,被人暴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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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說著,這就丟了一個目光過去……

賈雲:“……”

臥槽,你特麼威脅我?賈雲瞪著眼睛看著尉遲。

沒有,誰看見了?尉遲無奈的樣子:

“你還不要瞪著眼睛看著我,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的,是看我們兩個人還能說兩句話,我才告訴你的,不然你這真的要說惹怒了天都司的那群高傲的狗腿子,我真的沒有辦法保住你的。”

“講道理,這人死了就是死了,你賈雲也不是一個慫貨,也不是貪生怕死的傢伙,還能這個時候站出來顧全大局的,雖說殺了令狐忠是不對的,但你看見了死亡,倒也是沒有崩潰的。”

“所以咱們關心關心你的身後人吧。”

“咱就不要這麼自私了。”

你是死定了,但你孩子還能活,那你不給你孩子弄點什麼幫助啊?

你就這樣帶著怨氣的走了,這就不負責任了吧。

還有你老婆,你老婆沒有人照顧,指不定會有什麼結果。

再說了,你賈雲好歹也是一個築基期五重的修士,這就不在乎名譽的麼。

以後你孩子說起來你,你就是一條鹹魚,你這多悲催的?

你就不想要有一個好名譽的嗎?哪怕我們說你是在和妖物的戰鬥中犧牲的呢?

這多好的名譽……總比這種臨死之前還死鴨子嘴硬,死了之後還各種背鍋好的吧……

再說了,若是你非常配合,到時候天都司幫著和大唐監獄說兩句話,最後你也是被逼的,指不定關一個幾十年,這就出來重新做人了,說不定還能抱孫子的。

誒,我都為你著急。

你看看你……你這腦子,不就是豬一樣的麼,豬兒蟲都沒有你這樣一條筋的。

和天都司計較什麼,憋著不說,又在害怕什麼。

殺人兇手在乎過你麼?

巴拉巴拉……

“師傅,別唸了!”

賈雲抱著頭蹲下來,捂住了耳朵:“哥……別說了,我受不了了啊!老子說,老子將知道的那麼一捏捏的事情說出來,這還不行麼?嘀嘀咕咕的,我頭都要炸了啊。”

賈雲都要哭了。

尉遲瞬間閉嘴,續了一杯茶:“說吧,我聽著。”

賈雲:“……”

啊啊啊,這個老狗啊,這個老狗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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