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間,黑人兄弟起身了。

我暈!

這身高,比鐵蛋叔還要高一頭,打藍球的?不像,那他……

不過,這臂展不去打藍球真的是可惜了。

“你嚎,朋友,請問你是那個,只要我能打倒,他們就會教我東方拳師發力方法的人嗎?”

黑人兄弟講的有點繞。

但我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是,只要他把我放趴下,就有人教給他內家拳的發力方法。

這他大爺誰給出的損招兒?

我扭頭,然後看到韓叔,祝老師,包括那個光頭老爺子臉上都是憋不住的笑意。

我看著那笑意,我漸漸明白,這幫人太有才了,他們竟然給我找了一位免費的黑人陪練!

“仁子啊,你程叔在隱國跟他們談出口呢。他聽說你的事兒了,然後沒說什麼,就扔了一句話。甭管怎麼樣,給那家夥放趴下,所需一切的費用你程叔掏。”

祝老師說了這一句復又說:“不過,歸根兒,你還得謝你師父。行了,這話不提,先講這位,這位姓鄒,你得稱一聲……”

“老祝頭啊,說好了啊,師父不是隨便亂叫的。我這次過來,也是看小程子的面子。還有,這孩子怎麼樣,我心裡不知道呢。要是那種學了兩天半拳,憋不住勁四處打人的主兒,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不伺候!”

祝老師一愣,旋即笑說:“好好,可你總得讓這孩子有個稱呼吧,怎麼稱呼你呀?”

鄒師父想了想,扭頭看我說:“大爺!叫我大爺,鄒大爺!行嗎?”

我聽了心裡憋不住樂。

大爺,大爺!擱上京裡住慣的人,都知道那邊人說髒話就愛帶的兩個字兒就是‘大爺’!

鄒大爺!行,您老回頭可看仔細了,我究竟是不是那種學了兩天半拳憋不住四處找人打架的貨色!

介紹完鄒大爺,鄒大爺又指了黑人兄弟說這是他收的花錢徒弟。

花錢徒弟是什麼意思?

就是收錢教拳,然後規矩什麼的跟真正師父覺得你有天賦,花心思教的人還是兩碼事兒。

這個不多說了。

反正,黑人兄弟花錢在鄒大爺那兒學東西。

他是在美國長大,後去的隱國讀法律。個人愛好拳擊。曾花錢請私人教練教了他五年的拳。

他今年二十七歲,比我大點兒。

他的英文名字鄒大爺沒說,就說了他給這黑人兄弟起的中文名。

黑金龍!

鄒大爺高哇,這名兒起的霸氣!

一番介紹過後,韓叔意思說下邊飯差不多好了該去下邊吃東西了。

眾人相繼起身到樓上圍桌坐好了後開吃。

食物很豐盛,都是羊肉啊,魚啊之類的東西。

吃飽喝足祝老師說快到時間了,讓我們儘早回屋上訂休息。這地兒,沒電視,也沒網路。天黑就得睡,天亮就得起!

於是,回屋睡覺。

一覺睡到凌晨三點,我醒的同時,門外傳來敲門音。

這意思是得練拳了。

什麼說的沒有,收拾利索出門在工廠院裡就見到了一身迷彩服的鄒大爺。

我和黑金龍跟倆士兵似在他面前站好了。

鄒大爺瞅了瞅說:“報數!”

我一!

黑金龍二!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

鄒大爺心滿意足地看了看我們,接著他說:“那個……同志們啊。我講一下!“

我佩服黑金龍的毅力,他愣是聽鄒大爺白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他可能根本聽不懂的官腔。

“好!就講到這裡。你們既然在這裡訓練,就得接受我的軍事化管理,要服從命令,知道嗎?”

我大聲知道啦!

鄒大爺:“嗯,向右轉,跑步走!一二,一二!”

我能說頭兩天,我和黑金龍像軍人似的,讓鄒大爺給練了兩天嘛。

立正,齊步走,跑步走,踢正步!

這鄒大爺一定是部隊上下來的,要不然他哪裡來的這麼大癮頭子。

我們練了兩天兵,第三天早上起來我和黑金龍跑了十圈後,讓鄒大爺帶到舊廠房裡。

到裡邊了,發現祝老師,韓叔都在。

然後,鄒大爺讓黑金龍脫了衣服,完事兒給他戴拳套子了。

我知道這是要開打了,借了這個機會,我參觀了一下黑金龍同志身上的肌肉。

強!真的強!

他的肌肉不是那種健美似的緊繃繃的,表面好像還有一小層的脂肪,但在不輕易間他稍一用力就能看到肌肉爆出的剛勁線條。

這力量,這身肉裡含的力量,可是比鐵蛋叔要猛啊。

別的不說,單就人種來講黑人兄弟的爆發力應該是最好的!

再加上這貨練過,這陪練級別也太高了吧。

綁好了大拳套子,鄒大爺給黑金龍領到我面前,指著我對黑金龍說:“你打,打他,打趴下了,我免費教你。”

講完又對我說:“你不能還手,你擋,架,攔,都行,不能還手,不能跑,明白了嗎?”

我大聲明白了!

都交待清楚了,鄒大爺一聲令下!

開打!

一個大刺拳,就奔我來了。

我抬了胳膊一架。

砰!

那個勁!

打個比方,就像有人掄起一個包了海綿的大鐵錘,砰的一下砸過來的感覺是的。

這還僅僅是刺拳,不是黑金龍的重拳,擺拳。

我感知著這份力量,我知道這機會同樣可遇不可求,因為擁有這種拳力的人,絕對極其,極其的少見。

砰!

這是一記擺拳。

我抬肘架了一下,然後感覺身上的拳架子差點散了。

我閃了一步,然後看到,方才我站過的地方,那片乾燥的泥土地,赫然出現了一個深深腳印。

內家拳師比較厲害的一點在於,能夠把打來的勁給導出去。

這個在開始練的時候有個實驗。

就是站立,單手推牆。然後用力,你發現胸大肌是松的,胳膊上的肌肉也不緊張,也是半松的。而兩肩,腰,背,臀大肌,腿部的肌肉略微緊張。再用力,胳膊不感覺吃力,感覺腳底有股往上拱的勁。你去壓這個勁,然後手臂又會向前推進一點!

這是內家最基礎的整勁階段。

越往後練,這個功夫就越深。所以,他打來的拳勁到我身上,就會散開,導出去。

一般的外家不行,接到這樣拳,只是接觸的受力面,來受這個力。所以,很多人可能接一兩下就受不了了。

這是內,外家,同樣也是真正國術功夫最顯著的一個特點。

可饒是如此,這黑人兄弟也讓我感到吃不消。

力太大了!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打的我真是渾身顫兒呀。有兩次重擺拳,直接把我架起的胳膊打到頭上了,撞的我好一陣頭暈,借機會挪了兩個步,活活氣血,這才沒倒下去。

好在黑人兄弟爆發力強勁,剛猛,但耐力明顯不足。

打了半個多小時後,他的拳力就開始下降了。

至於我……

多虧沒剛才有力,不然我真得躺了!

跟上課一樣,第一輪暴打,持續了四十五分鍾然後課間休息。

我渾身好像散了架一下,挪了步子走回去後,祝老師迎上來接著和韓叔一起給我摁在一塊板子上,開始給我松骨了。

至於那邊兒。

鄒大爺一邊給黑金龍松骨的同時,一邊……

我聽了兩句,然後我暈了。

他這是在教黑金龍外家的發力呀!在教他打整勁吶,什麼腰,腿,胯合一,什麼一股作氣,還有什麼配合步伐,節奏。

鄒大爺還指點,什麼我防護不夠高,什麼不要老是打頭,肚子,肋骨這些一樣可以用重拳。

好吧!

我承認,我的噩夢開始了。

第一天上午,黑金龍渾身是汗。我渾真的散了架了,完全沒力氣,僅靠最後的精氣神,咬緊牙關硬撐著最後才沒躺下。

以為這就是全部嗎?

非也!

回去吃了頓飯,午睡過後。

韓叔和祝老師架起來,然後爬山來到了太行山頂的一個大懸崖上。

崖上鄒大爺拿了一塊大木板子,將厚僅兩公分的木板伸出懸崖。至於另一端,則由咱們的黑金龍同學,斜對我用兩腳踩住木板站馬步!

我則被安排,走到木板懸空的一端,站在顫歪歪的木板上站三體式!

這是怎麼個站法兒?

我也是站了才知道,原來之前能挺輕鬆的三體式,這麼一站立馬感覺渾身的肌肉都發緊,發硬,發僵,全身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然後別說球面勁了,能站穩,不倒,不蹲下,我就謝天謝地了!

後來我才知道。

這個站法屬於內家拳中比較高層次的東西了,要有極紮實的底子才能練。

它就叫,站危樁!

危樁最出功夫。

別的不提,人站在這木板上邊,顫顫歪歪的先不說離地面這麼高,看著都眼暈,單就找重心,找平衡,就得找上半天。

找到了重心勉強站起來,還要克服內心深處的恐高心理。

克服了恐高,還得保重全身肌肉放鬆,然後把心給閒下來。

這個過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自身生理心理的巨大挑戰。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鄒大爺,祝老師,韓叔他們三個會在一旁仔細盯著,替我把好安全這一關。但當我站上去,稍向後扭頭瞅的時候我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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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2”

“你這大!過!”

有沒有搞錯,這三人盤了腿坐地上,鬥起地主來了!

這麼著一來,我心裡打起鼓來了。

黑金龍兄弟,他會不會對我使壞,能不能一下子跳出去。他要是對我使壞我可就完蛋了。那家夥,嗖!砰!自由落地!

這山底下,可沒什麼山洞,下邊就是亂石砬子,我要掉下去可不會有什麼奇遇,妥妥兒得給摔成一灘的肉泥。

眼麼前,我心裡這麼一疑,冷汗就出來了,腿也哆嗦,重心也拿不穩然後站在上面各種害怕就來了。

嗖……

一股子小風吹過。

我打了個激靈,隨即我腦中靈光一現。哎呀!差點著了道了!這不是心魔嗎?疑這個字,引發的就是心魔啊。我懷疑這,懷疑那兒,心緒不寧,神不穩。自然全身緊張無法放鬆,到了最後可能什麼都沒發生,我自個兒得把自個兒給扔下去!

恰在此時,我聽鄒大爺喊了。

“那孩子呀,心經聽過嗎?知道心經嗎?”

我站在木板上,拖了顫音回:“知道,學古文時候老師課堂上講過,後期,也曾經背過幾天。”

鄒大爺:“心經怎麼說來著,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這話你琢磨一下,老祖宗把這話譯出來,他們說的是個什麼理兒?不是讓你把自個兒給弄的,看不到,摸不見,觸不到,感知不到。而是讓你,把後天的這些習氣類的東西,這些骨子裡……那什麼玩意兒來著。”

鄒大爺歪頭。

祝老師提醒:“西洋說法,基因,基因!”

鄒大爺:“對,對,就是基因,把你後天這些基因裡帶的,不好的東西,給幹掉!完了呢,那個啥,那個明心!我就說‘明心’吧!能夠知道一切,洞悉一切的‘明心’,它就浮現了!”

“兩王!”

鄒大爺說完,啪,把撲克一摔。

看樣子,這把他贏了。

心經!

我萬沒想到,鄒大爺用最最直白的大土話,跟祝老師一起,將極為高大上的心經給我解了。

可以說是,我一下子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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