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候,講古文的老師就曾跟我私下提過。

人身是塵緣細微所聚,每一細微皆攜帶了許多的資訊。這些資訊影響了人的性格,情緒。更進一步,就影響了每個人的命運。

世人常說改運,豈不知,真正想要改,根兒上還得改自已的心,要看清身上塵緣,磨滅其中的資訊,從而還歸本來面目,自然就離大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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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教我心經的那位古文老師是個佛學高人,但他不入教。按他說法是和自已在家頂佛,禮佛,用戒律規矩自個兒。

當然,學生和老師們很少有人知道他這樣做。

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很乾淨但穿的很樸素的樂呵呵的小老頭兒。

他跟我講過心經,講了六七次。原因是,我字寫的好,幫他抄過幾回經。

不過當時,我對這心經沒什麼理解上的概念。只是能一字不差地背出來,屬於死記硬背那種。

今兒,鄒大爺這麼一提點。

唰的一下子,背的東西全開了,一時間,頗有一種清風拂面的舒暢感。

借了這個勁兒。

我就勢伸胳膊,挪腿兒,小心擺出了三體式的架子。然後透過調節尾閭,松活腰肢的方式來讓兩腳一邊感知這大板子的顫勁,一邊時時從細微上自我調整架子重心。

我現在不怕嗎?答案是怕,但越怕,越要把精氣神抖起來,找到怕的根源,再下手去把它給解決了。

而不是一個人傻呆這裡胡思亂想,那樣只會怕上加怕!

這是我第一次將武學與佛道學說聯絡在一起。

然後,我很受用!

非常,非常的受用!

我站了很久,記不清是多少時間。只感覺到,身體伴隨大板子的顫動,我的丹田那裡好像有一團氣,又或是一團勁。它隨了板子的顫動,時而緊,時而松。直接影響到了尾閭。尾閭的一個個細微的彈動,影響到腰。腰會像肚子一樣呼吸,然後將兩腳受到的力,傳達給全身。最終讓身體保持一種高度的平衡狀態。

極是舒服。

我收了功,擰頭看去。

忽然發現,黑人兄弟竟不知何時,盤了兩條大長腿,坐在板子上用一種無奈,又好像看怪物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能夠想像,剛才他從馬步姿勢轉換到一屁股坐下去的姿勢,這其中,他得有多小心啊!

黑人兄弟,謝謝你!

下午的站樁對我來說,幾乎是一種享受放鬆了。

但將近傍晚,我又迎來了最痛苦的訓練。

它有別於跟黑金龍的對打,這是鄒大爺特意為我量身定做的,用來給我調架子,調拳勁的訓練。

方法很簡單。

鄒大爺給我找了一個大槍桿子,模樣兒,材質跟周師父教我六合大槍時用的大杆子一樣兒。

都是很寶貴的稀罕物件。

然後,韓叔讓他手底下工人準備了很多的那種大汽油桶,桶裡裝了一定量的沙子,末了將桶口封死,從工廠後邊的一個陡坡,往下滾這個桶。

我呢,則要拿大杆子,去把這個桶給挑飛了!

這個勁兒一定要找好,不然的話,大杆子會蹦,然後給自個兒扎著。

總而言之,按鄒大爺話說,就是先用大杆子頭來聽這個勁兒,判斷滾下來的是空桶來是裝了沙子的桶。

因為,這裡邊摻了很多的空桶。

所以我得根據聽來的這個勁兒,自身發力,把桶給挑開。

此外,油桶是圓的,著的不是實力,所以挑的這個勁兒,還要冷,脆,快中有一股子柔韌的力。

槍挑了兩個多小時,結束了嗎?

沒有,還有最後一道練習。這次,不是用槍挑了,而是戴了一幅勞保手套,然後韓叔讓人把一個又一個,將近一人高的大輪胎,從坡上滾下來。

我在下邊,用劈拳的拳勁,來定這個輪胎。

輪胎滾到面前了,用劈拳順著它的反軸向發力,啪!

一掌給定那兒!

要是定不住,砰!這玩意兒撞我身上,那就是一傷。

就是這幾樣。

上午跟黑金龍死磕,下午站危樁,晚上槍挑汽油桶,劈拳定輪胎!

伙食很硬,都是祝老師找的藥材,給我調的清補兼俱的飲食。

然後,每次訓練結束,祝老師都得給我松上半個小時的骨。晚上,臨睡前,還要松半個小時的骨。

開始我說不用。

郝大爺提醒我說,這必須的,因為按這麼個練法,要沒祝老師給我松骨。用不了一個月,我這身上得落場大病掛了!

國術就是這樣兒,有時候苦練也不一定能成,最關鍵原因就是缺了一個醫。

醫武不分家,要想在武字上有成就,離不了醫道。

同樣,醫道想要強,必須得學會武字上的東西。

我沒想到,這麼一練,一口氣,竟然練到了過年!

好幾個月,我感覺自個兒挺牛X的時候,一次偶然,我見到了郝大爺的真正實力。我才明白,我不過是個新手罷了。

那天下大雪,我跟黑金龍兩人光了膀子,直接就這麼站在外面,拳拳到肉接受他的攻擊。

經常小半年的相處,我和黑金龍已經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們經常在一起,用英文聊天,他給我講隱國,美國的見聞,社會制度,生活,情感經歷,學習經歷等等很多東西。

鄒大爺,韓叔兩人,陪我們住了半個多月就走了。

只留下祝老師一人,時時關注我的身體情況。

後來,又過了半個月,鄒大爺,韓叔才回來。接著又與我們一起住,指佔我東西。

就這樣,兩人隔斷時間就離開。然後又會回來。

所以,大部份時間是我和黑金龍單練。

黑金龍的拳力在鄒大爺指點下已經達到了讓人恐懼的境地。

說的可能誇張了,但鄒大爺曾不止一次講過。如果黑金龍去打職業拳賽,未來的世界拳王就是他。

老外的想法兒跟很多人就是不一樣。

這事兒,要換了旁人,肯定會興奮,肯定會想辦法積極去參加比賽。

但黑金龍對此很淡然。

他說,他學拳,學發力,並不是為了打拳擊比賽。

換句話說,他瘋狂地熱愛拳擊這項運動,但卻永遠不會去參加什麼比賽。

另外一個出乎我意料的是,黑金龍學拳還不是為了自已,他是為了他父親。

黑金龍身世比較特殊,他父親是美國人,往祖上論最早是從非域被賣來做奴隸的人。

他父親在美國是馬戲團裡的大力士。

據黑金龍講,他父親身高換算成我們的米制單位的話,應該是兩米一左右。他經常看父親表演一個拿走的節目,就是兩個手臂,各馱著一個坐著的姑娘,然後,每個肩膀還站著一個姑娘。

一共馱著四個人,在馬戲團搭成的獨木橋上來回的走。

黑金龍是私生子。

她母親是隱國的黑人,一次到美國來,看了他父親的表演,兩人一見鍾情,就有了小黑金龍。

黑金龍跟隨馬戲團班子走了六年,到了入學的年齡後,他父親給他安排進了盛頓城州的一個寄宿學校。

黑金龍讀完高中的時候,他父親患了可怕的腦部腫瘤,即將告別人世。

他去看望父親,父親給他講了一個心願。

那還是在他父親年輕的時候,他有一次跟隨馬戲團來到了懷俄明州的西北角。那裡毗鄰美國的黃石國家公園,是個有著無數野生動物的地方。

當時,黑金龍父親記得,有個女孩兒跟馬戲團的老闆吵了一架,晚上獨自離開宿營地走了。

黑金龍父親受命去找這個女孩兒。

天亮,他找到時,卻發現他跟女孩兒正置身一隊龐大的野牛群中間。

發情的野牛根本不會拐彎,黑金龍父親和那個女孩兒置身危機之中他們無法逃脫。

恰在那個時候,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

用黑金龍父親的話說,那人展示了讓人驚訝不以宛如神技的能力。

他擋在了黑金龍父親身前,但凡野牛衝上來,他只需輕輕動一動,就將一隻又一隻發瘋的野牛遠遠擲了出去。

黑金龍父親描述的不是很準確,無法形容具體動作,只說那人的動作很快,彷彿在拎拿一隻又一隻紙糊的野牛一樣,將它們丟出六七米外後,那野牛在地上滾幾下就調頭跑了。

黑金龍父親傻了,徹底呆掉的樣子。

後來,他才看清,那是一個中國人。

並且,他知道,對方是一位來自中國的拳師。當時,這名拳師正徒步在美洲大陸旅行!

黑金龍父親對中國拳師展示的那種力量,以及他身上的氣度佩服不已。

沒有一隻野牛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他卻救下了兩個大活人。

這樣的力量,讓黑金龍父親為之著迷。

這也成了黑金龍父親心中的一個願望,他想讓自已的兒子,有生之年學會那樣的力量。

後來,黑金龍父親去世了。

他在隱國的母親現身,接他去隱國讀了大學。

大學畢業,他對父親的心願念念不忘,一方面積極學習拳擊,然後攢了錢到中國來,希望可以學到那樣的力量。

這就是黑金龍的故事。

他很墨跡,跟我講了四個多月!

那天,下大雪,我輕鬆自如抵擋著黑金龍最狂暴的攻擊,最終他累的呼呼喘氣時。

鄒大爺過來了。

“哎,你倆,過來,過來。今兒大爺我高興,給你們露一手真功夫!”

我和黑金龍立馬圍上去。

鄒大爺扭頭瞅著祝老師,韓叔嘿嘿一笑,然後他脫去了上衣。

我看到了一個肌肉大爺,雖然他的肌肉不是很明顯,但確實非常的健壯。

這時,鄒大爺把手裡的兩個攢著玩的鐵疙瘩交給了我。

“看看,是不是真家夥。”

我接過,在手裡掂了掂。

這玩意兒,觸手冰涼的,並且極沉,極沉,比一般的生鐵都要沉。

我說:“是真的。”

鄒大爺樂了,把鐵珠子往身上一扔。

就是這麼一下!

我看到,這兩個直徑足有五公分的大鐵珠子就牢牢吸在了鄒大爺的胸口上。

是真的吸住了,那胸口處的皮膚,都向內凹陷,緊緊包著鐵珠。

我驚了一下後,讓我更加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兩個鐵珠子,竟好像有人擺弄一般,緊貼著皮膚在身上徐徐地遊走著。

鄒大爺皮膚底下,就好像有無數的手一般,在控制著鐵珠或快速或緩慢地移動……

鄒大爺見我們看的入神,他微微一笑,忽然對著我們說了一聲:“走你!”

剎那間。

兩顆鐵珠,一個在肩膀,一個在肚皮上。嗖,嗖!

就飛出去了。

與此同時,對面十多米遠的廠房外牆上,砰,砰!

兩記重響過後,那兩顆大鐵珠子,赫然鑲嵌進了磚石牆壁之中。

我注視整個經過。

然後,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對別人講,他們一定認為我在開玩笑,我在撒謊,他們不會,永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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