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抬手,轉眼刀落。
琳娜脖子上噴出一道血箭,頭一歪,撲通就歪倒地上了。
殺了琳娜,我看了眼張道長。
這位年輕的道長一陣哆嗦,我對他說:“願意交待一下你師父的具體情況嗎?”
張道長拼命點了點頭,後又說:“我想抽根菸。”
我同意之餘,對他說:“你最好是不抽,抽菸你對沒好處。”
“習慣了……整理一下思緒。”張道長哆嗦著一雙手,抽出根煙來,叨到嘴裡剛點上吸了沒超過三口,他就劇烈地咳了起來。
轉眼差不多要把肺給咳出來,他這才掐了煙,手捂胸口說:“我師父……他,他姓盧,他是江西人,他在這山上,拜了一個狐狸。”
我疑惑:“拜了一個狐狸?”
張道長說:“他就是設了一個供案,立了一尊像,然後安排了香火,那狐狸一邊受他的供養,一邊給他一些神通。”
我說:“你師父原來是幹什麼的?”
張道長:“他原來在龍虎山一個道觀的門口給人算命,後來因為他算命得罪了一個當地的狠人,他幹不下去了,這就跑到秦嶺,然後遇到那狐狸,就拜狐狸為師。”
“狐狸自稱是陸壓轉世會道術,但其實都是邪術妖法……”
我點頭之餘又問:“那你呢,你是哪兒的人?”
張道長:“我是終南山的,我原來是龍門派的道士,但……修道太苦了,也沒啥神通,本事什麼的,不像外界說的那樣兒。我,我受不了那個,我就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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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這兒,伸手摸了摸這張道長的後脖子。
那地方沒有妖筋,我又揣摸了一下這人的氣場。
沒錯,他就是一個喜歡神通,嚮往神通。以修來神通為目地,而去修道的這麼一個年輕人。
他投的是正經龍門派,那裡面除了枯躁的修行,並沒有什麼出奇的神通本領。所以他會厭倦,會覺得無趣。相反,這個盧道人拜狐狸為師,狐狸最能迷人,它以圓光,或其它別的什麼手段,讓人覺得這狐狸懂種種術法神通,這才是真正的高人。於是他就留在這裡了。
張道長嚴格說算不得什麼壞人,只能是一個糊塗人,他沒幹過傷天害理事兒。他對付我,可能是要幹的第一件壞事,但沒成功,他就讓我拿下了。
這人今後,還會有他的機遇和造化。所以,我不能殺他。
“你走吧,找你原來師兄弟,還有師父,重頭學吧。要是不願意重頭學,就回家過普通人日子吧。”
我對張道長如是說。
後者點頭之餘,掙扎兩下,感覺身上有點力氣,這就跟我們一抱拳,然後轉身走了。
“那槍哪裡來的?”
我問張道長。
後者說:“啊,一個姓劉的人給的,他說以防萬一,要是有急事,我身上沒功夫,可以拿這槍防身。”
我說:“是叫劉山琦吧。”
“是!”
“他到山上了?”
“嗯,到了!他們要去白道福去過的那個地方,可他們一直找不到入口,這不……”
我問:“他們知道那個地方的大概位置吧。”
張道長:“嗯,知道,就在那山的後面,但那片區域很大,有些看不太清楚。”
我說:“好!你走吧。”
放走了張道長,葉凝問我:“你不怕這個傢伙跑回盧妖道那裡告密?”
我搖頭說:“他不敢,這人性子我知道,他膽子其實很小,另外,他這個時間回去的話,劉山琦可能會把他給殺了。”
葉凝:“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我說:“上山,按那個座標地走!”
葉凝:“明白!”
我們拿出隨身帶的裝置,重新調整方向,又開始奔著原先的座標點出發了。
夜幕降臨,大山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和葉凝走了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將近丑時的時候,這才來到了座標地標出的一座大山前。
山黑沉沉,森林茂密。
我稍稍放開感知,想打量盧姓妖道的確切的位置。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只能感知到半山腰,再向上,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擋著我一般,不讓我的感知往裡透。
我明白,那應該是妖道設的一個陣,目地就是屏蔽掉這些隱士們對他的打量。
遮蔽的同時,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們也無法知道我和葉凝的存在。
於是,我們大大方方的上山。
可剛走出沒幾步,突然一道微弱氣息就衝到了我腦子裡。
我揮手示意葉凝小心,又順氣息朝前摸進五十六米,跟著我在一根倒掉的大樹旁,就看到了一個渾身讓樹葉覆蓋了的人。
這人好似死了一般,倚著粗大樹幹躺在地上一動都不動。
我到了近處,仔細感受一下,發現對方還活著,體內尚有氣息流轉。於是我招了一下,示意葉凝跟我一起過來。
到近處,我蹲下來,小心拂過這人臉上的樹葉,轉爾當一臉被濃密鬍鬚和頭髮蓋住的臉呈現在我眼前時,我小驚了一下。
他不是別人,他就是之前差點殺了我的髒怪人白道福。
白道福這會兒顯的好像是很疲憊,他蜷縮著,倚著這個樹幹,鼻息非常的輕。
我不知道這人現在是個什麼狀態,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後,我本能一緊張,唰的向後一閃。
這一瞬間,我身上自然會淡出一道氣場。
然後,他接收到這氣場,跟著他就醒了。
他睜開了眼,雙目如電,全身氣息先是急劇流轉一番後,他猛地坐了一起來,跟著一抬頭,兩隻眼睛彷彿兩道劍鋒一般,唰的一下就落到我身上。
我全身戒備,死死盯著他不說話。
就這麼,我跟這白道福互相盯了能有五秒鐘後,對方開口了。
“你是什麼人?”
我心中念頭千百轉,他能問出我是什麼人!且他說話的語氣極是沉穩,這說明他不是那個陰險毒惡的白道福,他是正常的。
正常的,我該怎麼來答呢?
對!
石佛像,王家成老人……
我想到這兒,就對白道福講:“我是受王家成老人死後託付,要把一件東西,帶到秦嶺,交還到它原來所在的那個地方。王家成老人因此事受到牽連,然後被人在家中打死。而打死他那人,也到了秦嶺,想要霸佔秦嶺一處禁地內的東西。”
白道福上下打量我……
他看著看著,突然他眼神一轉,跟著他拼命揪著自已的頭髮:“我不是我,我是誰,我是誰,你又是誰,你為什麼要來,你從哪裡來的,你……我要殺了你,白道福。不!是我要殺了你,可你說你是白道福,我……我又是誰?你們誰能告訴我,我是誰,我是誰呀。“
白道福目光突地變的茫然,他盯著我,同時唰……
用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他跑到了我身邊,一把抓起我的手來問我:“我是誰,你告訴我,我是誰呀。我……我是白道福,可我要殺了他。他說他也是白道福……他也要殺了我。我究竟是誰,是誰?”
白道福的功夫真的是很強,很強,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躲,一下子就讓他叨住了手腕。我感覺到他攥住我手腕的力量,真的是比鋼鐵還要牢固,根本就不容人去掙脫。
這勁,太強了。
此時,他就這麼攥著我,目光呆呆地,一句接一句地問。
他是誰,他不是白道福嗎?我……我怎麼來答他呢?
我正犯難。忽然一旁的葉凝說話了:“你就是你!你不是別人!你是海大真的兄弟!你也是小秀的哥哥,是小秀的異姓哥哥,同樣,你也是海大真的兄弟。海大真入了釋門,小秀沒人照顧,你要替兄弟像照顧親妹妹一樣來照顧他。”
葉凝真是聰明呀,這幾句話一說完,白道福淚了,淚的同時,他原地就倒翻了一個跟斗,然後他拍手說:“我知道我是誰了,我是大真的兄弟,對,我是大真的兄弟,是小秀的哥哥,誰要是敢傷害他們兩人,我殺,殺!殺他們到天涯海角。我是大真兄弟,我是大真的兄弟!”
白道福唸叨了一陣後,他哈哈的一笑。突然,他又瞪著我和葉凝說:“你,你是誰?”
我怔了怔:“我是王家成前輩託我來……”
“王家成?王家成是誰?我頭好疼,好痛,王家成是誰?”
白道福突然就伸手捂住了頭。
我見狀怕他又犯什麼毛病,於是忙說:“我,我叫關仁,我也是大真的兄弟。”
“啊!你也是大真的兄弟,好!你是大真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們一起,來保護大真,還有小秀,好不好?”
白道福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說。
我點了點頭。
白道福又說:“那個人……那個人,白道福,對,就是他,白道福,他打傷了小秀,我們一起找到他,然後把他給拿下,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
葉凝這時也點了點頭。
白道福這時,呼的一下,又挺身站起,然後望著遠山咬牙說:“小秀,大真,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還有大真,我要想,要悟出一個以武入道的絕妙法子,我再教給你,讓你還俗重新娶了小秀!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白道福說完,他忽地不理我們,而是閃身,唰的一下,又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