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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可是大破黑胡盜的蛇餘公子一行?”

王越正思之間,就聽已經漸漸靠近的人馬中,有人遙遙發問。

聽著聲音,他心頭一凜,此人也是有著法力神通之輩。

觀其聲勢,只比上次技擊營所遇地主祭司弱了一等。

“停車。”兵車徐徐而停,一旁武卒們自然散開,結出一個通常的守禦陣勢。

“蛇餘公子,果然不凡,這些就是收編自昔日黑胡盜的民兵吧,短短時日,竟已不在精銳武卒之下。”來人作著評價,車馬也是徐停,武卒徐徐散開,在十三位武士護衛之下下車越眾而出。

王越一看,是個中年人,姿容英俊,是個美男子,話時正用一雙幽深寧靜的眼看著他,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但好像大河滔滔,表面平靜,內裡卻又含著無窮暗流。

他周身更隨時運轉著一股無形的之力,王越在這力上聞到了水的味道,感受到這力無形間與空中水汽相連,又朝一個方向蔓延,與不遠處的淮水支流溧水隱隱融為一體。

“正是王越,卻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王越面無表情,淡淡的回道。來人攜兵車武士之威而來,還未當面就是評價,高高在上,話又是展露一身法力神通,這等下馬威,可謂甚是無禮。他自也無好臉色。

只隨口一回,既不獻媚也不得罪。

“見教不上,不知可否請公子私下一敘?”

中年人人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只是笑道,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山丘。

請人需要帶這麼多兵車武士麼?倒要看看,淮伯祭司是何心思,王越這般想著,道了聲:“可。”

隨即,負著雙手。抬步自戰車上躍下,率先往不遠處山丘去,他對力量控制,精妙已極,躍下戰車,竟似尋常走路,更還保持了一番優雅,舉手抬足。別有一番寫意。

“大人。”中年人旁邊親近武士,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又為王越表現出來的氣力控制,感到忌憚。

“無事,這天下間,有才能的人,總是有些特權的。”中年人淡淡道,三兩步也出了車隊。帶著一股飄逸,如騰雲駕霧般,到達山丘之上。

王越早就到達,負手靜待,中年人到達之後。卻不話,也是靜靜的看著他,終於他先耐不住:“公子就不問我是誰,是為何而來麼?”

“既是尋我而來,有事閣下自然會,若是無事,閣下且自便就是了。”

中年祭司幽幽的看著他,默然不語,稍後就:“難道公子來淮上時,不知我淮伯神廟?”

原來是這樣麼?王越心下冷笑,他或許已知其部分來意了,便道:“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是否按閣下之意,知道就須納頭就拜嗎?”

祭司面上驟變,冷笑道:“我來時以為公子既能破黑胡盜,乃是天下大才,又是蛇餘公室公子,日後必有大抱負,所以前來與公子一會,如今看來,竟如此視?”

“公子既知我淮伯神廟,當知我淮伯神廟在淮上五國的影響力,豈不知但要行大事,若得我神廟支援,必可事半功倍嗎?不然,公子在淮上,可就要寸步難行了。”

王越卻道:“我終於知道淮伯之祭祀,為何僅於淮水一地了,原是因為閣下與人談合作,或招攬人才,都是這般如在路邊逢著路人就道,嗟,來食,如同施捨的態度。”

“路人不吃,閣下竟還要威脅。”

“此等行事,何其可笑?”

“王越。”饒是中年祭司,有些城府,也被王越這話氣到了,開口直呼他名。

“閣下。”王越重重的道:“您是淮伯的祭司,是在為淮伯做事,當將淮伯事放在第一位,個人好惡情緒,還請置於其後,本公子相信,閣下身後的河伯,也是這般認為的。”

“你。”祭司臉上接連數變,身上氣息也隨之起伏變幻,一段時間後終於平復。

“蛇餘公子,你果然厲害。”中年祭司冷聲道:“我此來,是因公子十七武士破黑胡大名,受我主淮伯之命而來,與公子談一合作,原本還想細細考察公子是否有真才實學,如今看來是不必考察了。”

王越了頭:“祭司閣下,若早就是此等態度,王越早就聽了。”

“所謂合作,若雙方有益,自可達成,又何須這般呢。”

“好,那我就直了。”中年祭司直接道:“蛇餘公子你有此等能為,來日定不會屈居於淮上一地,定也是想要復國,但公子雖然個人武力、智略超群,但僅是個人,限於缺乏根基與實力。”

“而我淮伯神廟,於淮上五國都有封地,很有些實力與影響力,若是全力動員,可出兵車八百乘,但神廟中,像公子這等大才,並且還有公室公子身份者,卻是未有,所以不妨可以合作。”

“以公子之才幹,領我神廟之軍,建立一國又有何難。”

“到那時,我主享國祭,公子享國政,如此豈不是美哉?”

淮伯祭司這話的明白,但王越卻還有些疑問,就道:“聽閣下口氣,似乎建國事十分輕易。”

祭司自得道:“若是以公子個人之力,要復蛇餘國,當然是難,但有我淮伯神廟助力。當然十分輕易了,公子完全可以效法昔日雍國舊事,在我淮伯神廟支援下重建蛇餘國。”

“雍國舊事?”王越心下一亮。

雍國也是天下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其地位於天下西北,其國土原本是西方妖戎之地。

據在西成為妖戎所破被迫東遷之時,雍國王室及國內貴族(那時候還不是王室。只是雍地大夫和其麾下武士),因救成天子有功,由此獲得諸侯之封。

起初的時候,雍國不過是一國,全國之力不過數百乘兵車,但在此之後,其窮十數代之功,舉國西向,向西方妖戎之地。征伐拓地千里,逐漸發展成數千乘的大國,漸漸在天下列國中有了一席之地。

在某個時期,雍國還曾會盟諸侯,是為蔡國首霸之後的第二位霸主。

“不錯,正是效雍國舊事,雍國當初是救成天子有功而得諸侯,公子身為蛇餘之後。本就是有著諸侯法理,只消與成室稍稍斡旋一番。又有我神廟實力支撐,向北方廣大狄人或南方山蠻之地拓地復國,此都不是難事。”

“而且我聽,成天子次卿士外事春官南仲禮文,正好就在呂裡……”

“本公子知道,南仲禮文南來淮上正是本公子護送前來。”

王越笑道。他原本來淮上,不過是想效仿先賢,尋一奇貨而居之,卻不想今日他這位假冒的蛇餘公子,倒是被這淮伯當成奇貨了。之所以有這待遇,到底還是他破黑胡得來的名頭之功。

不然,天下亡國公子多的是,淮伯又何單單來找他?

但他與南仲禮文來呂裡不過數日之間,淮伯就已經十分清楚,其情報渠道的訊息卻是無比靈通啊。

“哦,那就更好了,如今成室國勢艱難,財勢困頓,公子與我淮伯神廟,只消供奉一筆財物,想必可輕易獲得成天子之支援,如此可以名正言順的復國了?”

但王越卻搖了搖頭,倒不是淮伯的謀劃不行,而是合作也是要講究實力對等的。

淮伯神廟的實力何其強大,幾乎就相當於一國,或者不比淮上五國中任何一國差多少,其麾下要兵有兵,要將有將,要民有民,而他現在不過一介亡國公子,擁有的僅是一座莊園。

這兩者之間,實力相差何其大也?此等合作,將來若真打下來的國家又是誰的?

到那時,淮伯想他當國君,就能讓他當,但卻是傀儡,若不想讓他當,給他來個兔死狗烹則又如何?

所以此等合作是萬萬不可的,但淮伯勢大,卻也不可交惡,若是還能稍作利用,那就更好,一瞬間,將這些事想清楚,王越對祭司道:“淮伯之意,我已明白,確實是不錯。”

“但合作,還須有個互信過程,像祭司閣下今日這般行為,實在是叫本公子心有顧慮,不過,要互信,卻也可從合作做起,等到能夠真正互相信任,來日再談大合作。”

“蛇餘公子想要如何互信,如何合作呢?”中年祭司先前臉色稍變,又聽他下文,就作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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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笑著:“我有一法能大為助益淮伯事,想與神廟交換些東西,這就是合作了。”

“蛇餘公子想要什麼?若真能如公子所言,能大助我主之事,我神廟必以等價之物交換。”中年祭司頗有些好奇的問,他已領教了王越的厲害,知他之名並非虛傳,既能開此等之口,當是心中有料。

又道:“公子此來淮上前收編了黑胡盜,要養此規模等軍勢,不是易事,若是要錢糧……”

“不用錢糧。”王越斷然拒絕道:“黑胡縱橫北方,甚至有大夫領為其所破,本公子破了黑胡,其多年積蓄盡為我所得,雖也分了不少與呂裡君子,但剩餘錢財,加上溧南莊園,養些兵是沒問題。”

“我想借淮伯神廟所藏的各類修行之法、神通秘術以及武士絕學一觀,不知可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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