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這群宗,這是在造反。”話的是渚氏嫡脈的一位子弟,他先是被這變化驚呆了,但這時反應過來,立刻朝旁側大聲命令,想要讓城頭的武士、武卒配合他鎮壓。

他的話音未落,人群中就跳出一位渚氏旁支的武士,向前一步,閃電般拔劍,劍光一閃,鮮血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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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的武士、武卒們還未回過神來,就見剛才那位渚氏嫡脈子已經被砍了半個腦袋,身體踉蹌了幾下,撲倒在地,殺人的武士站在他身旁,大聲對城上其他旁支宗的人道。

“都還愣著做什麼,將所有渚氏嫡脈全都給我拿下。”

又對城上的武士、武卒道:“這是我渚氏的家事,君子想叫我整個渚氏和你們都隨他們一同被申國大軍滅族,你們想這樣的話,就儘管對我們動手。”

城牆上的武士們相視一眼,就各自退開了。

但還是有幾人,刷拉拉的拔出劍,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朝君子靠近,又對家祭怒喝:“放開君子”。

他們都是渚氏或者渚氏君子個人的死忠。

像渚氏君子這樣有地位者,這樣的手下總是會有不少。

有受他一恩而願效死者,當然此類永遠是少數,不然就不會偶爾出現一例就成為傳為大夫們大讚的。

更多的卻是那些自無比低賤奴隸中,給予些許恩惠再觀察選出的有天賦者,在此之上再重培養、給予他們力量、知識、地位和尊嚴,這樣很輕易就可得到一批。

這也是天下大夫之家最常用的培養死士之法。

就現在來看,渚氏對死士的培養還是很成功的,是個明眼人都知道渚氏君子已經完了,出劍的武士也不蠢,但他們還是站了出來,準備用生命為他出劍。

渚氏家祭冷眼看著他們的靠近,渚氏君子神色則稍稍複雜些。

有一個瞬間,他想命令這些人遠去,走的越遠越好,免得平白死了,但很快他便想到,連他都要為家族犧牲了,這些人活著還有何意義?他們的存在,難道就不是為自己去死的麼?

這麼一想,他便沉默了,心底更有種不清道不明的希冀,但這希冀,很快被一道焰光泯滅,渚氏家祭掌中出現了一團火焰,滴微弱卻蘊含著毀滅的力量。

君子凝視著這團他無比熟悉的火焰,在其中他感受到了遠超於他的強大,他從未想過,這種力量可以強大到如此地步。

“嗖!”焰光四射,探出六道火舌,瞬息間逼近六位靠近的武士。

眾武士拔劍應,體內的氣力狂湧而出,下一刻,城頭上燃起了六個人形火炬,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六位肯為君子拔劍的死士已成為一灘誰也認不出來的灰燼。

火光散去,家祭好像做了件微不足道之事。

他負手俯瞰整個城頭,朝四方大聲道:“還有誰要出來殉葬的,老夫現在就送他上路。”

回答他的是無數敬畏的目光和後退的腳步。

他們本來就是在觀望,這時又見了家祭的手段和渚氏死士的殘酷死法,有誰還會上來呢?

另一邊,一陣噹噹當的亂響,接連幾聲慘叫,渚氏嫡脈的反抗就作停止,在沒有武士支援的情況下,他們和庶出旁支以及宗的實力實在相差太遠了。

“家祭大人,嫡脈所有人皆盡已拿下。”

不及片刻,又有人來報:“渚氏嫡脈城中所有家人皆已拿下。”

一聲聲彙報,君子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城門開啟了嗎?”渚氏家祭問。

“已經開啟了。”

家祭了頭,看了渚氏君子一眼,足下就升起一團紅雲,攜著他如一片羽毛般向城下飄落,隨後自城門走出,稍後城門又作關上。

城外,淮上軍列陣完畢。

跟隨在王越身邊的武士舔了舔嘴唇,滿目興奮:“大人,要武力致師嗎?”

“看來是不用了。”王越面無表情的著。

遠處,渚城的大門早已開啟,渚氏家祭獨身一人自城中出來,隨即城門關上。

“渚氏家祭先雲,拜見蛇餘公子。”

渚氏家祭在一干武士引領下,到得王越戰車前,再無先前城頭上傲視之神情,見著王越就跪倒俯身在地,將頭按的極低,他知道,渚氏未來的命運,都在這個戰車上男人的一念之間。

戰車上,看著渚氏家祭,王越若有所思,剛才城頭上的事,他都是盡看在眼裡的。

雖然不能聽到聲音,未知具體,但大抵事情為何,他還是推測而知,由此也自知這位渚氏家祭是為何而來,不外乎為了家族的存續,而他也確實有這份能力,但有能力卻未必要做。

關鍵還在於這位家祭能給他帶來什麼,如此想著,他抬了抬手,道:“起來吧。”

“謝過公子。”渚氏家祭心懷忐忑的直起了身,抬頭看王越,幾番欲言卻又止住,終於直聲道:“公子,我此來是想為渚氏一族謀一條生路。”

“我知道。”王越頭道:“但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渚氏家族為這條生路能付出什麼。”

渚氏家祭不假思索道:“我渚氏但凡有的皆可付出,不論是數百年來積累的財物,甚至傾整個渚氏家族向公子效力,乃至盡為公子之家奴皆可。”

他抬了抬手,凝出一道焰光:“還有我這一身超階的武力,對於公子想必還是幾分有價值的。”

看著這道焰光,王越微微頷首。

對於所謂數百年來積累的財物之類,還有渚氏一族與他為奴,他全然不放在眼中,再只要破了渚邑,這些還不是他的?這樣一來,渚氏所謂的條件,所謂可以付出一切就十分可笑了。

唯這位家祭世間少有的的超階力量卻是不同,更難得的是這份力量為家族所羈絆,也就是只要拿住了渚氏一族,此人的力量就完全可為他所用,而渚氏一族對他而言,也非是全無價值。

“可以。”稍稍一想王越便道,渚氏家祭頓時大喜過望。

接下來無非是一些細節的商討,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自是任由王越拿捏安排。

於是不久後渚邑在渚氏一族旁支宗的“反正”“起義”下告破,自此禍亂申國的汲地、渚氏兵車之後路皆徹底斷絕,無論是渚氏還是汲氏,乃至吳氏統領的蔡國兵車,在申國戰場上徹底陷入絕對的劣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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