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訊息已經徹底壓不住了,人已經盡力…”

一個身著黑衣的武士跪伏在地,躬著身體對一個高冠華服姿容俊偉的中年人話。:3wし

他是汲邑大夫效仿蔡國技擊營組建的黑衣衛首領黑潮,而彙報的物件就是汲邑大夫本人,身為一個全力動員可出兵車五百乘的大夫,手中有著堪比一國的實力,他雖不能組建蔡國傾國之力打造的技擊營那等勢力遍及天下列國的龐大組織,但拉出一個五六十位武士五六百精銳武卒的隊伍散佈領地和周邊卻是不難。

在過去,黑衣衛許多次給過他驚喜,肅清內亂,挫敗相鄰大夫的陰謀,甚至還完成過幾次有效的刺殺,去了他幾位大敵,而讓他最慶幸的是,黑衣衛還破獲過他那位可憐的弟弟想要謀殺他然後自己坐上大夫位置的陰謀,天知道怎會發生這種事呢,那可是從什麼都不敢與他爭的弟弟。

可是他畢竟還是做了,在他毫無防備、不敢相信的情況下動的手。

所以,黑衣衛組建的越久,他就越是明白一支這樣黑暗中武力的正確性。

但是,這段時日黑衣衛卻沒能再給他任何驚喜。

自從一個月前開始,他所有收到的訊息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

淮上聯軍北上了,淮上聯軍進軍汲邑了,淮上聯軍覆滅了他留守汲地汲安的百乘兵車,蛇餘公子叫他汲氏一族盡是為奴,十萬淮上聯軍佔領了整個汲地諸邑……

但這還不是最壞的訊息,最壞的訊息是近段時間,聯軍統帥蛇餘公子竟將他和整個出征在外汲地武士、文士們的封邑都分給那些野人泥腿子了。

那位蛇餘公子為何這麼蠢呢?

他難道不知道那是一筆多麼大的財富麼?難道不知這世間再無比土地更寶貴的東西麼?竟硬是將地給分了,並且以此成功叫他感受到了自三四百裡外散逸過來的鋒芒。

當訊息傳過來,被軍中的武士和武卒們知道,並且陸續確定後,整個兵車隊伍呈現出兩種不同的表情。

武士們無比憤怒,因為蛇餘公子分的是他們的地啊。

所有知道這個訊息的都急匆匆的趕過來問,問什麼時候殺回汲地,殺回?可是拿什麼殺回汲地,淮上軍到汲地前軍就有千乘,更不用兩千乘後軍了,這麼殺回去是送死麼。

武卒們則是一種莫名的神情,怎麼看都帶著歡喜,他們也想回汲地,但顯然不是想殺回去,而是想回去享受蛇餘公子分地的美妙政策,這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土地啊。

這種事,一經發現苗頭,他就覺不對,幾乎是立刻將知道此事的武士、武卒單獨調開,又全力封鎖消息,然而各種訊息還是隨著時間推移,由各種不同的渠道,讓越來越多的武卒們知道了。

首先是尹地,緊接著是北邊的地方,再往後都開始影響到他包圍申國國師的主力,導致整個軍心都要渙散,甚至開始出現逃卒,成隊成隊的趁夜逃走,殺人都鎮壓不住。

畢竟在軍中,武士只是少數人,當所有武卒都心動時,還怎麼鎮壓呢?這種情況還能打什麼仗呢?汲邑大夫甚至可以看到在不久的將來,自己的武卒一個個會跑個精光。

看樣子,是時候謀退路了啊,好在他早有準備,或者歷代汲邑大夫都有準備,只是卻不曾想,竟真有用到的這一天。

“大人。”見汲邑大夫不話,武士聲探問了句,繼續道:“今天南邊又有新的訊息傳來,聽那蛇餘公子許了所有逃營武卒每人五畝地,如今就是大人親軍都有些人心浮動了。”

“分了本大夫的土地也就算了,如今又拿本大夫的土地來招攬我的武卒,蛇餘公子你真是夠狠啊。”汲邑大夫咬牙切齒的著,隨即又是一聲長嘆,汲地被人佔了,人家想怎麼分就怎麼分,他還能奈何?只是事情怎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呢?

按照原本的謀劃,他汲氏承擔覆滅申國之首功,是可以得到申南大片土地,讓家業更加興旺,成為國內有限幾位可發兵車千乘以上的大夫之家的啊。

可是現在,怎麼看都是要成泡影的了,甚至若不是早有退路,整個汲氏都可能在此役中覆滅。

正想著,武士黑潮忽然道:“還有一件事,人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事?”汲邑大夫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不當講的。”

“大人,近來軍中武士們也是人心混亂,很多人都知道我們已經敗了,再沒法回去奪回自家的領地,覺得大人將來也聘不起他們,就都已經開始自謀出路,很多人都準備去跟隨隨吳將軍……”

“蓬!”汲邑大夫一掌將身下几案拍的四分五裂。

黑衣衛首領口中的吳將軍是誰?除了統領蔡國國師兩百乘馬軍的吳氏將軍還能有誰?

這位吳將軍,他第一次見面時還是十分尊重的。

畢竟他橫穿象國突然出現在申國國師之後,雷霆一擊輕易叫申國國師大潰,緊接著又組織他和渚氏兵車圍打援伏擊擊潰了申南諸大夫的兵車。

此短短時日間接連前所未有的霹靂手段,幾將申國攻至滅國之境,只叫他目不暇接,試想面對擁有此等領兵能力的兵家大將,帶的又是國君之親軍,他怎能不尊重。

但接下來這位將軍就不那麼地道了,可以局勢落到如今之地步,吳將軍當負**成之責任。

當初如果不是這位吳將軍一意保存實力,三方合力齊攻,申國國師早就被擊垮了。

沒了申國國師主力,申南殘軍和申北動員的農兵又算什麼呢?

現在倒好,此等局勢下這位吳將軍不思其他,竟是還有心思跑他這來挖他牆腳,委實是萬分可惡,王越厲害也就算了,畢竟是他的敵人,吳將軍可是他的盟友啊,也難怪汲邑大夫氣成這樣了。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汲邑大夫看了看身前無比恭敬的黑衣武士,道:“黑潮你也看到了,本大夫這棵大樹眼看要倒了,樹上的猴子啊、鳥啊什麼的,都要自奔前程去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他揮了揮手,無力道:“那些武士們都的對,沒了汲地的領地,本大夫拿什麼養他們呢?你們黑衣衛也是一樣,你去傳本大人命令,叫他們散了吧,都走個乾淨好了。”

“大人,人不走。”黑潮聽著聽著眼睛就紅了,猛的撲在地上,不住的磕頭,磕的滿頭鮮血,聲淚俱下的:“大人您不要趕我們啊,人們自就生活在大人府中,半生都是為大人效力,離開大人不知怎麼活,也沒地方可去。”

“大人您就讓人們繼續為你效力吧,那些武士、武卒們都散了沒關係,但我們黑衣衛還有六十多位武士,五百多位精銳武卒,在各地還有諸多產業啊。”

“有這樣一股力量,在這樣的亂世,大人你遲早有一天可以重振汲氏家業的。”

汲邑大夫愣住了,心底多少有些欣慰和感動,都樹倒猢猻散了,竟還有人如此效忠於他啊。

黑潮的也對,六十多位武士,五百多位精銳武卒,已經是不的一股力量了,更重要的是黑衣衛手中還控制著許多產業,有著一定自給自足之能,無須他拿出更多錢糧來奉養。

此等力量加上汲氏歷代的暗中佈置,哪怕沒了汲地,他手中的實力也可比尋常大夫,在這樣禮樂崩壞的時代,有多強大的力量,就能擁有多大的名位,靠著這些重振家業完全不是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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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還有你們黑衣衛,本大夫若有能夠再起重振家業之日,必定不會虧待你們。”這麼想著,汲邑大夫無比鄭重的對黑潮著。

“黑潮代全體黑衣衛的弟兄謝過大人。”黑潮大喜道。

汲邑大夫了頭,黑潮面色卻忽然大變,滿臉歡喜凝在了臉上,形成了一副極為詭異的神情,瞪大著眼睛看著他身後,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物。

“大人,心。”黑潮一聲驚呼,汲邑大夫猛的轉過身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猛的顫了一下,低下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自胸口中捅出來的劍尖。

汲邑大夫竭力轉過身去,試圖些什麼,但身體裡的劍卻大一扭。

“撕!”劍身抽出,空中飆出一道血柱,汲邑大夫無力的倒在地上。黑潮冷笑著蹲下身,割取了他的首級,心拿木盒裝起,飛快提著出了帳外,看了看不遠,那裡有一位武士正在等待。

“事情辦的如何?”見黑潮過來,武士聲的問。

“幸不辱命。”黑潮提了提木盒,交給武士,帶著一絲輕鬆:“這狗東西,竟真的以為弟兄們還願繼續為他效力呢,不過風海大人吩咐之事,我黑潮已經做到了,那蛇餘公子那邊?”

“放心。”武士笑道:“我家公子連普通武卒都能許下五畝田地,又豈會吝嗇對你這種大功臣的獎賞?或許不久後,我們就是同僚,不得還要叫你一聲大人了。”

“哈哈,有你這句話,我便舒坦了。”黑潮滿是欣喜的笑了起來,又道:“真是想不到,我黑潮竟能有與淮上技擊營諸位朋友同為一位主公效力的一天啊。”

武士了頭,道:“先別這些了,現在還是先將事情做好,免得拖久了生出變化來。”

“是。”黑潮連聲應是,急忙就去組織黑衣衛,又動員起黑衣衛多年來暗中控制的一些武士、十伍之長,準備應付控制接下來必定發生的變亂,更是要趁此亂,將淮上兵車除卻部分不願留的武士外所有人,連同軍中一切武器裝備、錢糧等,都盡帶往南邊尹地北關投誠去,相較於取汲邑大夫之首級,這才是真正的大功勞啊。

看著黑潮遠去,武士面上露出一絲冷意,暗自道:“這條老黑狗,竟還真的以為可以爬到本大人頭上,現在也就還用的著你,等事情一完,就將你燉了,功勞自是要盡歸於風大人的,到那時我也可以喝上一口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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