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電話內容,符鎮跟小白顯然也明白了過來,第三句話讓我想到了什麼,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便籤,符鎮更是一把拿起便籤仔細的看著第三句話。

看著看著,符鎮忽然面色大變,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而比我更加不堪的是,他握著便籤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要知道,作為符家彈子的傳人,手的穩定性可以說是最為重要的,從這點也可以看出,他當時的心緒波動是多麼的劇烈。

看到符鎮的樣子,我能想象得到,此刻我的臉色也一定不好看,但這時我的心情已經平穩了許多。能這麼快的調整情緒,這要得益於我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我拍了拍符鎮的肩膀,把他從失神狀態中喚醒過來。

看著他我苦笑著說道,“你也看明白了吧。”

符鎮面色蒼白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看著我倆這幅樣子,小白顯然被嚇到了,半天才懦懦的開口道:“你們別嚇我啊,到底怎麼了?”

我抽出他緊攥在手裡的便籤,這時的便籤已經被他在無意識之中捏成了一團,邊緣的地方已經開裂。看著抽抽巴巴有些破裂的便籤,小白頗為心疼的咧了咧嘴想說什麼,但看了看我們,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用一種無奈且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我。

我展開便籤對著他。

“你看這句:結束和開始,掌握在你們手中。”

“注意,是‘你們’,不是‘我們’!”看到他還有點迷糊,我提醒道。

聽到這裡,小白終於明白過來,指指我們又指指自己,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是說這個是寫給咱們三個的?!”

“也不一定是指咱們,應該是指看到這封便籤的人。”我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

“不對,肯定是寫給咱們三個的!你看,這裡是‘你們’,不是‘你’!如果說翻譯的沒錯誤,那寫這個的人肯定知道是幾個人一起在看,而不是一個人看到這個。”想明白這個,小白的臉上也開始失去了血色。

“而且你看,這裡面有三句,我們剛好有三個人!”小白越說臉色越白,最後幾乎站不住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百年前,在這間屋裡,有個老人的目光在某一天裡穿越時空,看到有三個年輕人在這裡拿著一張紙比比劃劃,於是他面帶著神秘的微笑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了三句話。不知怎的,我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想到這裡,我不禁環視了一下房間,雖然外面明亮的陽光照在屋內,但我還是覺得似乎有種冰涼的感覺爬上了後背。

“也許是巧合呢!所以我才要我朋友再確定一下翻譯的準確度,咱們現在先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怎麼可能有人能預見到未來,真當是玄幻小說啊。”我強打起笑容說道。

“翻譯的應該沒錯!”聽到話音,我們一起看向了符鎮。

這時的符鎮已經完全平靜下來,雖然臉色仍然蒼白的嚇人,但是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

“我剛才研究了冊子的時候,本來沒什麼頭緒的,現在已經明白了一些。”

“你明白了什麼?”聽到他這話,我把心裡的不安按捺了來問道。小白顯然也被吸引了些注意力,沒有剛才那麼不堪了。

“你們來看,”符鎮把筆記本轉了過來朝向我們。“我剛才把冊子上語義淺顯能讀懂的一些頁面上的文字整理了出來,主要有這麼幾條。”他指著筆記本說道。

我們低頭看去,筆記本上寫著幾句話:

戊戌(1898),清明,見南海波起,龍鳳相攻,夢邪,真邪

辛丑(1900),春寐,魘,驚起,見八鬼拍門,家將不家,國將不國,痛哉

庚戌(1910),冬至日,玄武歸坐,固知南龍將起,北龍將落,大變將至

丙寅(196),無春,既見殺伐始出,未知鼎何定之,奈何

甲戊(194),仲夏,東龍落,吾將歸,當助其西出,脫胎換骨,凡三五後,天下大安

未見則疑,見之則明,運有定數乎

“這是什麼意思?”我看的一頭霧水。

這時小白應該是看出了一些門道,“這裡應該是記錄了一些事件。”他指著筆記本說道:“像這個,辛丑,春寐,魘,驚起,八鬼拍門,家將不家,國將不國,痛哉!”

“如果我理解的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指1900年八國聯軍進北京的辛丑事變。這裡的意思應該是,他在春天睡覺的時候被夢魘住了,夢見了八鬼拍門,從此家將不家,國將不國,因此驚醒之後,痛心不已。八鬼拍門,應該是指八國聯軍進北京;家將不家,國將不國,應該是指辛丑條約後,中國已經完全淪陷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

“這一條如果不是符鎮在後面標明了年份,我也沒反應過來。古董行裡有好多玩意兒都是八國聯軍進北京那會流出來的,所以這個一看我就聯想到了。”小白撓撓頭說道。

“不過別的我就看不出來是什麼了,這個可以回頭上網去查檢視,看看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也許就有頭緒了。符鎮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小白抬頭問道,我也看向了符鎮。

符鎮點點頭說道:“我剛才整理的時候,首先注意到這些表示年份的詞。你們可能不會留意,不過我一直在農村,這些農曆的年份到現在在農村也還是有使用的,再加上我在這裡讀了不少古籍,這屋裡所有用來指示時間的內容都用的是這種方式,所以我比你們要熟悉的多。第一眼看上去能先確定的就是這些。”

符鎮停了一下繼續說道:“確定了這些年份,就好辦多了,我把所有能確定的年份都標了出來,然後把能大致讀通的給摘了出來。其他一些,有的雖然有年份,但是要不只有兩三個詞,要不就是完全讀不通,有些看上去好像還涉及到易經什麼的內容的,那些我看不明白,所以就沒寫上。”

“之前我以為是記錄,但是現在看起來應該不是記錄。你們看這裡。”符鎮指著筆記本上的第一條:“我同意小白剛才說的,第二條是指辛丑事變。有了具體的事件,這兩條的解讀就有了眉目。第一條,戊戌年,應該是跟戊戌變法有關係。”

“我猜測,龍鳳應該是指光緒跟慈禧,一個皇帝,一個太后。南海應該是指康有為。”

“對,他的別號是南海先生。”這時我也明白過來,插話道。

符鎮點點頭繼續說道:“南海波起,龍鳳相攻,應該就是康有為主持變法,光緒皇帝跟慈禧太后鬧矛盾導致變法失敗的事情。但這裡有個見,見通現,在這裡既可以理解為看見,也可以理解為發現、顯現。結合後面的夢邪,真邪,所以應該解讀為看見的意思。他也許是在夢裡看見了龍鳳相攻,也許在現實裡看到了什麼寓意為龍鳳相攻的事情,從而預見到了變法失敗。”

“他肯定是因為親眼見到或者是夢到了某個景象,從而產生的判斷,以至於他充滿了懷疑的態度,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

“這一點尤為重要!”符鎮用手指重重的點著便籤道。

“你這個說法是不是有些絕對了,難道他完全跟外界完全沒有一點聯絡了拿到不會是從時局判斷出來的?據你們說的,你們這位老祖宗可是很睿智的,而且以他當時的地位,想瞭解一些變法的高階內幕,應該不是很困難吧?”小白提出了質疑。

“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遠誠公不是根據當時的時局從而判斷出來的,因為那時候他已經開始在島上隱居不問世事了。”

“即便還跟外界還保留著一些聯絡,但是他也不可能知道千里之外京城皇宮裡的那些事情,這一點在他當時寫的其他筆記的內容裡可以得到佐證。”說著,符鎮轉身走到書櫃邊,拿出了其中一本筆記過來遞給了我們。

“在這裡,有他關於聽說戊戌變法後的一些看法和態度的記錄。從這裡的內容看,他對變法的瞭解程度不是很多,僅僅是因為友人的來信中有講述,而隨手一筆帶過,沒表示出超出一般程度的關注態度來。”

“還有,注意一下時間。清明,也就是說這個是寫於農曆戊戌年的清明節,大致為公曆1898年4月底。咱們上中學的時候學過,戊戌變法又叫百日維新,時間就是從那年的6月到9月,4月份的時候還沒開始呢。”

“還有,第二條的辛丑事變。辛丑春,這是在辛醜年春天夢到的,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八國聯軍進北京是在這年的5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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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預見!對,預見未來!遠誠公能夠預見未來!所以他預見到了我們會看到這些,所以給我們留了言!”符鎮揮舞著手臂大聲說道。

“還有就是:我看到了一切,但我卻無法說出!”

也許是因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的緣故,更是因為興奮,符鎮剛剛還有些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片潮紅。

看著他那激動的神情,在看看身邊小白一副已經聽呆了的傻傻的模樣,不知怎麼,我的心理忽然泛起了極為荒謬的無力感來。

雖然多年前曾經歷過一些讓我至今都難以接受的事情,但作為一個現在已年過三十且性格獨立、思想成熟的成年男性,我還是覺得這些更像是小說中的情節,而不是真實的存在。可是,看著那張便籤上的清清楚楚三條拉丁文語句,又讓我明白,這一切事情都真真切切的發生在我面前。

抹了抹臉,我努力放空一下自己,讓注意力回到理性的思維中來。

“好吧,就按你說的,遠誠公有預見未來的超能力。那又怎樣呢?還有,你列出來的後面幾條又是指的什麼事件呢?再者,畢竟所有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將近一百年了,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不無挑釁的看著符鎮說道。

“那個,我插句話,我覺得可能有意義的,特別是那三句話。”小白看了看符鎮,又看了看我,有點遲疑的說道。

我轉頭疑惑的看向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就是這麼一說啊,只是我的感覺。”小白看著我有些不滿的盯著他,原本就有些遲疑的神色,顯得有些更加手足無措起來。看到他這個樣子,我不禁笑了起來,原本有些惱火的情緒反而消失無蹤了。我安慰他道:“別急,慢慢說。你又想到了什麼,反正咱們現在是隨便討論的。”

看到我的鼓勵,小白也安定了下來。他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現在看來,那三句話就是字面的意思,應該沒有什麼隱喻。但是卻有著不同的表達物件。不對!不是表達物件。”他顯得有些不知道怎麼措辭。

“這麼說吧,這三句話,分別對應聯絡了我們三個人。”他一手指著便籤一手比劃著,“第二句話,是我認出來的,進而引出了三句話的翻譯。第三句話的內容是青哥發現問題的,然後才導致阿鎮有了尋找推論的方向。而第一句話,正是因為阿鎮對所有資料都非常熟悉的瞭解程度,才得出了最終的結論。所以……”

“所以,這三句話,分別應在了咱們三個人身上。”我接著他的話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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