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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 葉槭流坐在營地裡,對著手機上的?地圖,確認他們現?在的?位置。

既然看過布蘭特是如何利用神秘學方?式上網的?, 葉槭流當?然沒有不用的?道理。

經過簡單的?觀察和分析,葉槭流自?然也能看出,這個指向灰王的?儀式在愛爾蘭島上的?泛用性?相當?高, 並且從人類和異種都不介意?舉行這個儀式來看, 這位迷霧之主應該是一位比較平和的?存在。

儀式過程的?簡陋也有了答案, 畢竟這個儀式也不需要?他的?響應,僅僅是借用他的?些許氣息,為?儀式主持者謀求一些小小的?便利。

大概相當?於向管理員請求獲得更多?的?許可權吧……換句話說?, 灰王很接近於愛爾蘭島的?管理員一樣的?存在, 但是布蘭特提及他也沒有太多?的?尊敬,異種果?然是絲毫不信奉七神之類的?存在啊……葉槭流很具有發散性?地思考著。

他又聯想到了冬之道路的?神靈骨白鴿。在七神之中,這位神靈無疑是最神秘的?,各種藝術作品裡,經常將他描繪成穿著白色西裝和燕尾服外套,戴著白色禮帽和鳥嘴面具的?銀髮男性?, 有時候也被描繪成有著鳥類頭骨,身著西裝禮帽的?骷髏,墓園前總能看到他手持紙筆記錄的?雕像,墓室也經常能看到這位死神吹泡泡的?浮雕。

不過保險起見,葉槭流最後是讓布蘭特代替他舉行儀式的?, 此舉讓他的?手機成功連上了網,再也不用擔心走錯路了。

找到這處營地後,狗狗們就勤快地忙活了起來,先打掃營地, 接著燒水做飯,這一套都是熟練的?了。

他們沒有把工作交給布蘭特的?意?思,不過這不代表布蘭特就能閒著,他很快就被趕著去燒了幾鍋水,先是把帳篷翻出來擦了一遍,接著是提著水桶洗車……總之都是些可有可無又費時費力的?事。

布蘭特當?然不情願幹活,去提水之前還小聲?嘀咕:

“我可以畫稿……”

艾登·諾蘭本?來在看地圖,聞言抬起頭,和煦地問:

“是嗎?”

布蘭特:“……”

回想起幾天前被按進地裡的?經歷,湖龍總算聰明了一回,明智地閉上了嘴。

一個是位階完全壓制他的?半神,一個是他根本?打不過的?人類,在一人一狗的?壓制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布蘭特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但就這麼低頭絕對不是布蘭特的?作風,老老實?實?洗完車,他就不安分了起來。

相比之下,果?然還是艾登·諾蘭更可惡一點,哪怕他贏得了大人的?青睞,這也不是他能夠坐著什麼都不幹的?理由?!他怎麼能那麼心安理得地坐著?他明明應該和我一起來幹活……布蘭特悄悄瞥了眼坐在火堆邊的?黑髮男人,提著抹布和水桶,一點點挪到了忙碌的?白髮異種身邊。

哪怕他靠近,白髮紅眼的?少年?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毫不在意?地繼續忙活去了。

布蘭特習慣了對方?的?這種態度,他一邊繼續裝著洗洗擦擦,一邊彷彿不經意?地問:

“我不明白,既然我們有三個人,分工合作才是效率最高的?辦法吧?

“當?然,我不介意?多?出點力,不過我想,諾蘭應該也願意?為?您分擔一點工作,說?不定您問他一下,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答呢?”

他一串話說?完,就看到少年?停了下來,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很好,一起來幹活吧,艾登·諾蘭!布蘭特心裡一喜。

喜悅之中,他看著半神思考完畢,爽快地回答:

“不需要?,他身體不好,我們完成就行。”

布蘭特:“?”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身上被毆打的?傷口。

布蘭特:“???”

……

幾天的?荒野跋涉後,旅行團的?成員們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腳下的?這片土地是如何的?危險。

迅速降臨的?黑夜,陰晴不定的?天氣,藏在苔蘚下的?深坑,吞噬生命的?險惡沼澤……短短幾天,幾個吮吸著現?代社會乳汁成長的?遊客經歷了太多?,太多?他們過去人生中從未發生過的?事,每一件都足以讓他們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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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段路你們依舊不能放鬆精神,因為?這是營地前的?最後一段路。”柯根揹著揹包,轉頭停下來等待其他人。

雖說?他們的?路線偏離了安全路線,大多?數時候都在荒野上打滾,但在這條路線上,還是有少數幾個點設有簡單的?營地的?,畢竟就算是獵人,也需要?幾個安全區以便休息。

這位經驗豐富的?嚮導顯然已經習慣了荒野求生,幾天下來,他依舊顯得精神充沛,步伐敏捷,絲毫看不出這幾天他拉扯三個基本?沒用的?累贅穿越荒原的?艱難。

和他相比,跟在他身後的?三個人就完全是另一幅模樣了。

三個人個個臉上寫滿了疲憊,眼窩深陷,嘴唇發白,皮膚全無光澤,頭髮亂糟糟的?,細看能看到混著灰塵和土塊,一看就是經歷了自?然的?無情摧殘,已經完全看不出幾天前光鮮亮麗的?模樣。

聽?到柯根的?話,他們也只是茫然地抬起頭,三雙失去夢想的?眼睛同時望向柯根,好半天,才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營地就在前面了嗎?”律師赫爾曼的?精神終於振作了一點。

他也不在乎衝鋒衣上滿是草屑和泥土,從口袋裡翻出手錶看了眼時間,嘴角歪了歪,似乎想要?笑出來,接著隨手把手錶潦草地塞了回去,全然不在意?它的?價值。

他還不是最誇張的?,奧茲畢竟還只是個剛剛十八歲的?學生,眼眶就很直接地紅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想要?燒點水擦擦臉!”這個年?輕人幾乎是喜極而?泣。

與之相對的?,是他剛剛還憔悴的?臉,現?在已經完全被希望的?光芒照亮,任誰看到,都會忍不住對這個孩子心生憐憫。

哪怕是穩重的?牧師,也直白地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喜悅之色溢於言表,彷彿營地就在眼前。

……這就是我為?什麼說?不能放鬆精神。柯根站在前面,把幾人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忍不住在心裡閉上了眼睛。

從這裡到營地的?確很近,但哪怕只有十分鐘,他們也依舊在危機四伏的?荒原上,隨時可能遭遇危險,如果?因此放鬆下來,就此被留在荒原上也不奇怪。

柯根就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獵人和嚮導的?閱歷告訴他,在安全之前的?每一分一秒都是危險的?,想要?在荒野上生存,絕對不能抱著旅遊的?輕鬆心態,這是一場和荒原的?戰爭,在真正踏上營地的?土地之前,他們都不應該放鬆警惕。

話雖如此,柯根也懶得告誡三個遊客。這幾天已經足夠他瞭解他們了,能堅持到現?在,基本?上也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拿自?己的?標準來要?求他們,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望著灰頭土臉的?三個人,柯根又不免想起了之前退出的?那個遊客,艾登·諾蘭。

想到這位儒雅溫吞的?醫生,柯根的?心情也變得復雜起來。

一方?面,他並不太希望看到對方?真的?在荒原上出事,但另一方?面,最開始艾登·諾蘭選擇的?嚮導是他,對於他轉而?選擇了一個小鬼這件事,柯根不是不耿耿於懷的?,心裡的?某個角落,他也很希望對方?遭遇一些困難,從而?後悔之前的?選擇。

如果?換成他,恐怕都堅持不到這裡,他的?身體看起來可不怎麼樣……但凡那個小鬼有點自?知?之明,就該哄騙艾登·諾蘭去些遊客常去的?地方?,真的?把這位弱不禁風的?醫生帶到荒原上,幾乎和謀殺沒有區別……柯根很懷疑自?己當?初的?提醒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畢竟看起來,那位醫生可以說?是在全心全意?地犯傻。

他思緒一轉,目光落在眼前的?幾人身上,那點淡淡的?憂慮也很快消散。

或許是他對於迷霧之主的?虔誠庇護了他們,最後的?一段路沒有出現?什麼波折,半小時後,幾個人平安無事地接近了營地。

隨著進入森林,已經能看到營地的?輪廓,柯根的?心情越發輕鬆,他來過這個營地不少次,只要?能抵達營地,今天就能過得輕鬆一點了。

營地越來越近,柯根嗅了嗅空氣,面上浮現?出些許疑惑。

他聞到了空氣裡混著泥炭燃燒的?煙味,這種愛爾蘭人常用的?燃料有著基本?無煙且火焰不大的?優點,會用這種燃料的?,基本?上都是技藝嫻熟的?愛爾蘭人。

難道還有除我們之外的?旅行者……柯根帶著疑惑走向營地,撥開眼前的?歐石楠樹叢,看到了營地裡的?場面。

火堆上正在烤著羊肉,切成小條的?淡紅色羊肉裹上了醃料,一條條擺在在石板上煎烤,脂肪在高溫中融化出羊油,滋滋的?油聲?裡,羊肉表面的?顏色越來越淺,迷迭香和油脂的?芬芳迫不及待迸發出來。

小小的?營地已經經過打掃,地上的?樹枝和雜草碎石全部被清理乾淨,揹包整齊地堆在一邊,白髮紅眼的?少年?正站在揹包旁,往水壺裡倒熱水。

他渾身上下洋溢著某種獵犬般的?活力,和之前一樣,他的?衣袖和褲腳扎了起來,露出勁瘦的?小臂和小腿,塗鴉風格的?外套則快要?從身上滑下去,只剩下兩隻袖子還套著,嘴裡正哼著最近的?流行歌曲,隱約能看見小小的?尖牙。

火堆邊蹲著一個深藍色頭髮的?青年?,看起來二十四五歲,黑色的?飛行員夾克外疊穿了淺藍色的?牛仔外套,外套上別了幾枚花裡胡哨的?金屬徽章,隨著他沒精打采撥弄火堆的?動作,不時晃過一道閃光。

他的?眉眼帶著點傲慢和不羈,只是不知?怎麼回事,這點痕跡已經完全被那種強烈的?垂頭喪氣感壓下,看起來甚至有點可憐。

而?剛剛還被柯根感嘆的?艾登·諾蘭正坐在火堆邊,一手手機,一手地圖,安然地寫寫畫畫,不難看出他唯一的?任務就是坐在這裡等著吃飯,簡直和出來玩一樣,異常地輕鬆寫意?。

他們三個人身上都乾乾淨淨,哪怕是沒精打采的?藍髮青年?,也像是剛從城市裡蹦出來一樣,總之沒有任何憔悴的?氣息,和柯根以及他身後的?三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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