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願覆轍
“希望是這樣吧！”洛青顏嘆了口氣道，“對了,我回來都沒有看到展大哥,展大哥出門了嗎？”
“臨縣有位王大戶在家中被人搶劫,因懷疑是江湖人所為，大人便派展護衛前去檢視。”
“這種案子難道當地縣衙不管麼？還要展大哥跑去？”洛青顏不解道。
“王大戶並未報官，而王大戶所在的縣隸屬於開封府。”公孫策解釋道,“大人擔心是窮兇極惡之徒，心存不軌,令王家不敢報官。若真是江湖上的高手所謂，只怕當地縣衙也制不住惡徒,還可能因此打草驚蛇傷了百姓。”
“王大戶既然沒有報官,怎麼爹爹也知道啊？”洛青顏嘀咕道。
“這個——你還是等展護衛回來,問他吧！”公孫策搖頭道。
“我就是好奇一下罷了！”洛青顏摸了摸癟癟的肚子，“肚子好餓,我要去吃飯了！”
公孫策這才想起來她還沒吃完飯：“這會兒只怕廚房也沒什麼吃的,可以讓劉媽媽給你下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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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策素來飲食清淡，又鍾愛麵食,一日裡至少有一頓是吃清湯麵。洛青顏倒是不喜歡吃麵,不過她自幼長在道觀,飲食也偏於清淡。哪怕是頓頓白菜豆腐，洛青顏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不像她的小姐妹龐玉雪一般，對吃食極是講究。
因著府中的公人時常會因為公務錯過飯點，廚房裡倒是會準備一些比較方便的麵食。洛青顏去廚房的時候，廚房剛煨著高湯。就如公孫策預料的那樣，負責廚房的劉媽媽就給洛青顏下了一碗湯麵。
開封府人口眾多，廚房也很大。加上管廚房的劉媽媽，在廚房工作的僕役就有十餘人。洛青顏到廚房的時候，兩個廚房裡的婆子還在洗碗。
洛青顏直接坐在廚房內的桌子前吃面，劉媽媽道：“包大人、公孫先生他們勤於公事也就罷了！怎麼小姐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也跟著他們跑，沒得累壞了。”
“劉媽媽，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師兄要我跟著爹爹是給爹爹幫忙的，可不是添亂的。”
“咱們開封府的人，就是這般盡職盡責。那新來的展大人可不也是如此？”洗碗的孫婆子道。
“展大哥可不能算新來了！他來了可都快有兩個月了。”洛青顏嘀咕道。
洛青顏吃飯極快，三兩下就吃完了海碗大的一碗面，站起身摸了摸肚子：“劉媽媽，我吃飽了！”
“好好！碗放著我們來收。”劉媽媽笑道，“對了，傍晚的時候，街坊們說小姐將一個籃子落在了別人攤位上，已經讓人送來了。”
洛青顏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是師兄要我帶回來的點心，我都忘了。”
“籃子就在桌子上，小姐記得帶回自己院子。若是放在廚房，沒一會兒就被那些莽漢偷吃了。”劉媽媽道。
“謝謝劉媽！”洛青顏順著劉媽媽指的方向望去，卻見籃子裡多了許多東西，有桔子、雞蛋、千層糕等等。
“劉媽，怎麼多了許多東西？”洛青顏吃驚道。
“多了東西？”劉媽有些意外，旋即笑道，“肯定是街坊們放進去的。咱們大人是包青天，素來清廉，小姐平日裡也從不收百姓們的謝禮。這是他們想要謝謝小姐平日裡幫忙呢！”
不過大家到底知道開封府的規矩，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多的不過是一個雞蛋，兩個桔子之類的小東西，只怕還不是同一個人放進去的。
洛青顏有些哭笑不得，如今也不曉得這些東西是誰放進去的。
包拯和公孫策是不吃這些零食的，洛青顏提著籃子準備分給王朝他們。才走到前院就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展昭。
“展大哥！”
“青顏回來了！”
洛青顏點了點頭：“展大哥是要去見爹爹嗎？我一起去。”
“好！”展昭頷首道。
“展大哥一定還沒有吃晚飯，先吃點東西吧！”洛青顏將籃子遞到展昭面前道。
“謝謝！”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展昭確實有些餓了，從善如流地從籃子裡拿了兩塊點心，匆匆吃完就去見包拯了。
展昭先與包拯報告了他調查王大戶被搶劫一事的結果。根據王員外的描述那賊人用的應該是百劫刀，且還是左手持刀。
展昭年幼時與他師叔出門，曾經遇到百劫刀張無悔攔路打劫。展昭的師叔好言相勸，那張無悔卻不肯改過從善。展昭的這位師叔憤而出手廢了百劫刀張無悔的右手，從此江湖上也就沒有了獨行大盜張無悔的訊息。
“當年師叔廢了張無悔一隻手，而搶劫王大戶的人就恰好用左手。百劫刀的特徵非常明顯，屬下懷疑搶劫王大戶的就算當年的獨行大盜張無悔。”展昭道，“只是——”
“只是什麼？”包拯皺眉道。
“百劫刀張無悔劫掠財物素來嫌棄金銀笨重，非奇珍異寶絕不出手。可是這次王大戶卻只被搶了一甕白銀，與那白銀一起的寶物卻一件都沒有丟。也是因為這樣子，王大戶選擇不報官。”展昭道，“犯案的方式與張無悔一貫行事不符合啊！”
“你且看看，這是不是王大戶被搶的那一甕銀子。”包拯指了指桌上的物證道。
展昭上前檢查了一下才道：“不錯！王大戶就是用這種甕裝銀子的。”
“你再看看這把刀！”
展昭抽出洛青顏他們帶回來的刀試了一下道：“這就是百劫刀！”
“大人，既然展護衛見過張無悔，不如顯然展護衛去認一認屍體。”公孫策建議道。
“爹爹，我帶展大哥過去，順便和他說下午的事情吧！”洛青顏自告奮勇道。
“甚好！”包拯點頭道。
洛青顏將發現屍體的過程和調查到的訊息和展昭介紹了一下，兩人到了停屍間。雖然見到張無悔的時候，展昭還是小孩子，不過倒也記憶猶新。
經過展昭的確認，死者確實就是獨行大盜張無悔。
確認了死者的身份，洛青顏倒是對追查兇手一事失去了興致。在她看來，無論是誰殺了張無悔，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洛青顏雖然興致缺缺，包拯卻一絲不苟地追查此案。
根據洛青顏提供的一些訊息，他們迅速查到了張無悔曾經上訴到縣衙狀告張劉氏要認妻女。可是張劉氏卻拒絕承認張無悔是她的相公。
張劉氏的相公亡故一事，當年看病病逝收殮入葬都是有人證的。作為本地節婦，縣令對於張無悔誣告極為憤怒，還令人打了張無悔二十大板。
包拯越是往下調查，越覺得張無悔和張劉氏的關係複雜，只是僅憑這些卻無法斷定張劉氏殺人。
就在包拯他們調查張無悔一案的時候，洛青顏卻閒著無事，坐在廚房裡燒火聽大家說近來流傳的趣事：諸如某位大人在外面威風凜凜，在家卻是個妻管嚴。西街的劉大和張四為了一道牆由口角發展到全武行之類的。
說著說著，其中一個小廝突然壓低了聲音道：“說起來，我昨晚起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竟然產生了幻覺。”
劉媽媽笑罵道：“你這偷懶耍滑的憊懶貨，咱們廚房又不像前面的大人那麼日以繼夜，還太累產生幻覺呢！”
“劉媽媽，我是真產生幻覺了。”說話的小廝是廚房負責劈柴擔水燒火的張狗兒，“看到天上有個腦袋在飛，可不是產生幻覺了！”
“瞎編什麼鬼故事呢？咱們開封府有日審陽夜審陰的包青天坐鎮，展護衛武功高強，還有咱們青顏小姐那也是道法高深，怎麼會鬧鬼？”
“可不是！我當時嚇了一跳，後來一想有包大人、展大人在，開封府怎麼可能鬧鬼。肯定是我沒睡好，產生幻覺了！”
“張叔，你說看到天上頭在飛，還記得什麼模樣嗎？”洛青顏突然問道。
“沒看清楚，一下子就飛走了。好像披著長頭髮的樣子，大概是個女人的頭。”
“青顏小姐，這個張狗兒就是個喜歡胡說八道的。您可別把他的話當真了！”劉媽媽道。
“嘿~我不說了是幻覺嘛！”
聽到張狗兒和劉媽媽這麼說，洛青顏也沒有再追問。
過了兩日，張無悔那邊的案子卻破了。
原來那張無悔與張劉氏確實認識，張小嬋也當真是張無悔的親生女兒。當年張劉氏還未出嫁與張無悔相好，可是張無悔卻好吃懶做，最後還離開了張劉氏。
張劉氏一個未嫁女，不僅未婚失貞還有了身孕，若是被街坊族人知道，結局可想而知。柳氏女不就是因為被人誤會懷孕差點被活生生燒死嗎？
張劉氏驚恐之下，迅速找了一個男人嫁了。可是沒想到女兒出生不久，新婚的相公就一病去了。
張劉氏之所以嚴禁女兒小嬋和男人說話，管教嚴格，就是怕小嬋有一日和自己年少時一樣禁不住男人的甜言蜜語，讓自己變得不幸。
張劉氏憎恨張無悔，也將當年失貞於張無悔當做自己不幸的開始。因為年少時的遭遇，張劉氏對貞潔看的極重，一座御賜的貞節牌坊更是將她釘死在上面。
過了那麼多年，張無悔卻突然出現，還一紙訴狀告到縣衙，要認回女兒。這讓恨極了他的張劉氏如何能夠接受。這些年張劉氏根本是將那座御賜的貞節牌坊當做了自己的性命一般。
張無悔不僅是她憎恨多年的人，更是要毀了她的貞節牌坊，她的名譽和一切。這對於張劉氏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不僅如此，張無悔還私下與女兒小嬋相認。私下同意了小嬋和張劉氏看不上眼的賣酒小二石一郎的婚事，這讓張劉氏無法容忍。於是，張劉氏便將□□倒進了小嬋買給張無悔的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