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劫刀張無悔被殺一案,最後以張劉氏一頭撞死在自己的貞潔牌坊上終結。

張劉氏的一生好像都充滿了不幸,年少時遇人不淑,青年喪偶。守著一座牌坊,將自己圈禁起來,最終卻又為之付出了性命。

許多人都將張劉氏的悲劇歸結於她婚前失貞,卻又嫁給了別的男人。覺得張劉氏心狠手辣,謀殺親夫,卻從未有人設身處地地為張劉氏想過分毫。

明明是張無悔欺騙感情在先,又在張劉氏懷孕的時候拋棄她,張無悔不是更可惡麼,他又算的什麼親夫?可是,世人卻同情張無悔被張劉氏毒殺,沒有人想過張劉氏的為難。

張劉氏也曾經是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明媚少女,卻最終被人毀掉了一切。她的偏激不是天生的,而是封建禮教加在她身上的。

張無悔做了一輩子大盜,如今老了想要落葉歸根,想要有妻子兒女,卻何曾為張劉氏想過分毫。張劉氏的貞節牌坊乃是先帝御賜,若是張劉氏婚前失貞,另嫁他人的事情暴露人前,那就是死路一條。

洛青顏覺得張劉氏真的很可憐,張無悔本就是個殺人如麻的大盜,死了也就死了。如今卻要張劉氏賠上了一條性命,她更為張劉氏感覺悲哀。

張劉氏固然對女兒管教嚴格,卻是親手教養女兒長大。可是女兒小嬋卻與她離心,一心向著從未盡過父親責任的張無悔。若非小嬋私下與張無悔相認,或許張劉氏也不至於為了保住秘密去毒殺張無悔。

畢竟,張無悔的訴狀縣衙並沒有受理。只要張劉氏和小嬋不認,張無悔也沒有證據。可惜,小嬋卻私自認了父親。

張無悔在王大戶府中搶的那一甕銀子卻是為了幫小嬋和石一郎私奔的。雖然小嬋和石一郎沒有私奔的打算,可是張無悔的舉動無疑是將張劉氏逼上了絕路。

張劉氏的屍體已經抬走,牌坊上的血跡卻還沒來得及清洗。

路人議論紛紛,無外乎都是說張劉氏失貞。

男人有許多男人就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女人若是有過兩個以上個男人就是不貞不潔。

“這俗世裡的女子可當真命苦,我以後還是和師兄回華山的好!”洛青顏悶悶道。

洛青顏剛要離開,卻突然聽到一個女人在罵那些編排張劉氏的人。

“你們這些人可積點德吧!明明是張老爹拋妻棄子在前,你們卻在這裡為他鳴不平。人家都已經死了,還在這裡編排人,又是什麼意思。”

洛青顏回頭看了一眼,這女子時常在街上拋頭露面,她倒是恰好聽衙中糙漢們說過。這女子叫小倩乃是花街上的花魁。

洛青顏記得她是因為那些漢子笑小倩姑娘總是說若非淪落風塵,也能為自己得一座牌坊。小倩姑娘穿著一身粉衣,手執羽扇,渾身都是風塵味。

許是因為出身風塵,小倩姑娘似乎總能夠在男人堆裡應付自如。每次經過這裡,小倩姑娘都會繞道而行。世人將名利看得極重,如是小倩這樣的風塵女子自貞潔牌坊下走過,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小倩姑娘還在指著那些嘴裡沒個正經的漢子叫罵,偏偏那些男人都被她罵的一臉心虛,很快就各自散去了。

望著牌坊上暗黑的血跡,洛青顏嘆了口氣:“貞潔牌坊,哪裡有貞哪裡有潔,不過是用無數苦命女子澆灌的一座墳墓罷了!”

獨自一人緩緩而行,不知不覺卻已經走到了開封府門前。只是這會兒只怕府中的人也在討論張劉氏不貞,謀殺親夫的事情吧!

莫名的,洛青顏卻不想再聽這些。原想回純陽觀卻又怕師兄擔心,轉身去了太師府。她心裡總有種莫名的感覺,覺得或許唯有龐玉雪才能明白她的心思,她的困惑。

龐玉雪被拘在家裡養傷一個多月沒有出門,如今見洛青顏自然很高興。拉著洛青顏坐在院子裡吃點心說話。

洛青顏與她說張無悔的案子,龐玉雪果然是與她一般心思,控訴世道對女子太過嚴苛。

“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兩人正說得激動處,龐太師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那張劉氏一女許二夫,也是合該她有此一劫。”

“我看是愚臣不事二主,傻女不侍二夫才對。”龐玉雪咬著點心,感嘆道。

龐太師聞言有些頭疼:“臭丫頭,又在這裡胡說八道!”

龐玉雪哪裡會怕他爹,嘻嘻笑道:“孟子說過民為貴,君為輕,可見為人臣子該效忠的是天下百姓。君主賢明,做忠臣自然無礙,可是遇到一個昏君,也要忠心君主,豈非是背棄了天下百姓?說什麼烈女不侍二夫就更好笑了,人生在世難免遇到幾個渣男渣女,爛貨不踢開還留著過年嗎?”

“淨學些歪理,也不知道每日看些什麼閒書。”龐太師氣得吹胡子瞪眼睛,“老夫看你這個樣子,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女婿才好哦!”

“才不要爹爹找,我會自己找嘛!”龐玉雪道,“還有我看什麼書,爹爹不知道嗎?爹爹又不許我看其他東西。”

“不曉得害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女兒家自己做主的。”龐太師瞪了她一眼道。

“可是為人父母的太喜歡亂點鴛鴦了。爹,你的女婿以後是和女兒過一輩子,不是跟您老過哎!鞋子合不合腳,當然要自己試過才知道好壞。”

“你這小魔星,生來就是氣老夫的。”

洛青顏有些無奈,眼看父女二人越吵越厲害,只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張無悔的案子結束之後,開封府很是太平了一陣子。

只是另外一件事情卻讓洛青顏在意了幾分。早在府中查察張無悔的案子時,洛青顏在廚房無意間聽到廚房的僕役張狗兒無意間提到半夜看到人頭在天上飛。

當時大家都說張狗兒胡說,就連張狗兒也覺得自己是白日做活疲憊看錯了。

可是沒過多久,關於有人看到頭在天上飛的謠傳卻愈演愈烈。

最先傳出來的是開封府打更的更夫,說的極為傳神。一般做更夫的人膽子都特別大,可是這位更夫卻說他在夜裡看到有個人頭在天上飛,嚇得尿了褲子。

剛開始大家都笑話更夫,覺得他自己嚇自己,產生了幻覺。可是不久之後,卻越來越多的人聲稱自己看到有人頭在天上飛。甚至很多人還能描述出人頭的模樣,無一例外是披散著長髮,看不起容貌,甚至分不清性別。不過大多數人都相信這是個女人的頭。

關於飛頭的謠言讓開封府附近的百姓都變得有些惶恐,就連包拯也有所耳聞。展昭懷疑是有飛賊踩點,連著幾夜在附近巡使,卻都沒有看到。

“若是飛賊踩點,怎麼可能這麼久?再說了,什麼樣的飛賊會圍著開封府踩點,難不成要偷開封府不成?”洛青顏不以為然,“我倒是寧願相信那個謠言是真的,也許真有個人頭在天上飛。”

“那該不會是和上次的妖怪墳一樣,我們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吧?”馬漢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道。

王朝下意識地看向了洛青顏。

洛青顏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呀!我看過了,開封府附近並沒有比較異常的陰氣也沒有什麼妖氣。開封府是官衙,事實上一般鬼魂都不敢輕易涉足這裡的。”

當初烏盆案的苦主連縣衙的門都進不去,何況是開封府這樣煞氣極重的京畿衙門。

因為飛頭的事情一直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人還是鬼怪作祟,開封府只能加強了巡邏,以安百姓之心。展昭更是一天三班帶著衙役們在街上轉。

如今誰不知道開封府的展護衛武功高強,有展護衛守護他們,百姓們也表示比較安心。於是為了不辜負百姓的厚望,展昭只能繼續巡街了。

“展大哥!”

展昭正帶著張龍趙虎巡街,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回頭卻看到王丞相的義女寶琳帶著她的護衛徐強。

“原來是寶琳姑娘!”展昭微笑道。

包拯與王丞相素來交好,展昭來了開封府三個月也知道洛青顏和王丞相的義女寶琳很是玩得來。

“展大哥你和顏顏姐姐一樣叫我寶琳就好了,不用這麼客氣。”寶琳笑道,“今天我爹難得放我出門,我找顏顏玩,她今日可有空。”

“青顏就在府中,跟著包夫人學針線呢!”展昭笑道。

因著他與洛青顏的大師兄洛風身形相似,昨日洛青顏還拉著他幫忙量尺寸呢!洛青顏自幼就是大師兄撫養長大,如今學了針線,便暗暗決定過年要給大師兄親手裁製一套衣服。

因是新年驚喜,洛青顏不能去問師兄的尺寸,故而叫拉著展昭給她做參考。

“那可太好了!”

寶琳素來活潑,雖然是丞相府的千金,卻帶著一股俠氣。最羨慕武林高手,如今遇到展昭,少不得與展昭多說了兩句才離開。不過到底展昭還在當值,寶琳也沒有說太久,就帶著徐強去開封府找洛青顏了。

因著寶琳來尋她玩,洛青顏總算從包夫人那裡告假成功。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說說話也能過一個下午。眼看太陽要落山了,寶琳才意猶未盡的在徐強的催促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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