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窩以現在就許願嗎？”小傅捧著便利貼, 抬頭用藍眼睛看著明輕輕。
床頭燈映照著他蒼的膚色漂亮的瞳孔，他的那雙眼睛裡彷彿跳躍著一簇火。
明輕輕眼皮子一跳，說：“這機會是很珍貴的, 你想好再——”
話沒說完，小傅用兩隻手把便利貼按向心口, 期期艾艾地說出了他的願望：“那、那窩今天晚上, 在這裡睡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指了指明輕輕的床旁邊的地上。
他不知道他易感期不撐過去, 果撐不過去, 他希望在地球上最後的時光全是明輕輕。
明輕輕看向冰涼的地板：“就這？你不想要點亮晶晶金閃閃的東西？”
明輕輕不確定小傅是什種族，但是在一神話裡, 有異於人類的生物, 比惡龍、吸血鬼、洞底族之類的, 都會對黃金有一種痴迷。
還說藉此機會給小傅準備一“收留一個月”的紀念日禮物，送他兩根小金條什的, 就像每年在撿到肥肥的日子, 都會給肥肥多開兩個罐頭一樣。
結果小傅羞赧地撓了撓臉頰, 期待地看著：“就、就這。”
明輕輕立馬道：“這個不行, 換一個願望。”
小傅懵了：“為什？”
明輕輕剛才還一副言出必行的樣子許諾，結果轉臉不認賬。
自己都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喪屍，有點缺德。
問：“你沒別的想要的了嗎？”
小傅還在執著於剛才那個請求，指了指床腳邊的肥肥：“那胖子都以。”
肥肥半睡半醒，幸災樂禍地翻了個身, 用屁股對著他，舔了舔爪子。
胖子自有胖子福。
明輕輕哭笑不得：“貓是貓，你又不是貓。你再想想你想要什。”
小傅垂頭喪氣，小道：“窩只有這個願望, 窩睡在地上就以了。”
這小喪屍還挺執拗。
明輕輕忍不住道：“地板上冷，小心睡一覺明天起來變成冰棒喪屍。”
小喪屍不吭，明輕輕道：“換個願望，乖。”
小傅聳拉著腦袋，用手指將便利貼揪來揪去，懨懨地沒精採。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退了一步，管明輕輕要了一支筆。
明輕輕他抱著被子蠕動到床沿邊上，咬開筆蓋，全神貫注地捏著筆，現在就要在便利貼上寫願望，忍不住道：“你不用急著現在寫，以回去好好想一想。”
沒想到小喪屍這心急，早知道大半夜的不拿這個哄他了。
但是就在話音落之後，小傅已經一橫一豎寫好了。
他現在書寫中文的水平有了質的飛躍。
寫完之後，小喪屍莫名有點臉紅，用蒼的手指頭將便利貼笨拙地疊了兩疊，拉過明輕輕的手，像小男孩給小孩禮物一樣，塞進手裡。
塞完便利貼拎起被子就要溜。
不知道為什他瞬移的動作比平時要慢上幾拍，像是感冒了變虛弱了一樣。
明輕輕伸手一拽，抓住他的帽子，竟然就把他拽了回來。
“寫了什啊，這害羞，我看看。”明輕輕好笑道。
一隻手抓住小喪屍，一隻手將疊了幾疊的便利貼展開。
小傅臉上的紅色到了耳朵根。
明輕輕一字一頓念了出來：“希望明輕輕接來幾天早點回家，開車出去都風。”
小傅還從來沒提過這種要求。雖然心裡經常這渴望，但是寄人籬的他通常並不好意思表達自己的願望。
他捂住了面紅耳赤的臉，從蒼的指骨中透個縫，偷看明輕輕的臉色。
明輕輕更正道：“是兜風。”
小傅：“偷風。”
明輕輕：“……”
明輕輕放棄治療。
明輕輕開手機，看了自己接來的日程。因為拍戲到了中間階段，接來的日程都比較滿，除了各大雜誌的紅毯，還要裴鴻卓商談新的劇本的事情。公司金姐為了搭上裴鴻卓這條線，還要帶自己另幾個年輕藝人單獨以前的師兄吃頓飯。
明輕輕遲疑了，將便利貼還給小傅，道：“我明天後天都很忙，這個週末則要飛北京。”
小傅眼神逐漸暗淡，但仍搖了搖頭：“沒，沒關係。”
明輕輕看著小傅，想起自己最近忙，的確很久沒有帶小喪屍出去玩了，這一個月以來，小喪屍一直都不得不躲在家裡，唯一一次出去還是上次教他開車，那已經多久之前了？半個月了吧。
明輕輕心中不忍，於是又許諾道：“但是週五以抽出一午的時間來，不對，半個午吧。我經紀人請個假，最遲午四點回來。”
看了眼天氣軟體，“週五剛好是個很好的晴天，我們開車出去曬太陽，帶上肥肥，去海邊，買幾盆多肉回來。”
小傅的黯然一掃而光，藍色眼眸“唰”地一亮了，蒼的臉上漾出笑容，滿是驚喜。
他忙不迭瘋狂點頭：“好，曬、曬太陽。”
明輕輕笑了，伸出手指頭他拉鉤：“說定了。這開心了？”
小傅伸出蒼的指骨，勾了勾明輕輕的小手指，他的體溫太過冰涼，以至於明輕輕的手指溫度像是火爐一樣溫暖。
他像觸電一樣，羞澀地迅速縮回了手，在袖子裡捏了捏手指。
“開心。”小傅的開心一覽無餘，激動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把腦袋湊上前，在明輕輕的掌心使勁兒蹭了蹭。
明輕輕拍了拍他腦袋，說：“好了，那就這樣，你先回去睡覺？我好睏。”
小傅也覺自己攪明輕輕太久了，明天還要去工作。
他感到一陣羞愧，忙不迭揪起被子，跳了出去：“晚、晚安。”
他看著明輕輕，看起來興高采烈。
明輕輕被感染，也笑了笑：“晚安。”
了個呵欠，關上燈，往枕頭上一躺，沉沉睡去。
門的小傅眼睛亮晶晶地捏著便利貼，這才離開。
得到了許諾的小傅這一晚在電飯煲裡睡得很香甜，甚至四肢舒展開來，做了個美夢。
易感期以來他已經很久沒睡過覺，這一晚是他唯一進入了夢鄉的一晚。
因為睡好了，精力也得到了恢復，翌日的小傅覺得渾身居然不再那冷，甚至有力氣攀上屋頂去曬曬太陽。
他心裡開心，變成個蛋，在屋頂上滾。
讓陽光曬到自己的每一面。
但是緊接著，小傅就現，身體是不再結冰了，取而代之的是腦子裡不間歇地尖銳的嗡鳴疼痛。
一直以來只是聽說過卻沒親眼過的、克拉弗林皇室的致命缺陷，精神暴動好像出現了。
他的力有那幾個瞬間不受自己控制。
在他痛得失去意識，一晃神的功夫，天上幾隻飛過的鳥紛紛落，以一種血腥的方式被擰斷了喉嚨，而遠處的樹木更是倒坍了一片。
清醒過來的小傅嚇了一跳，濃黑的眼眸彷彿退潮一般，逐漸恢復成晴天烈日的蔚藍，但是他失控時製造出來的傷害已經一瞬間產生。
遠處有幾個業主正在高爾夫球，忽然聽樹林那邊“嗡隆”一，魂飛魄散，趕緊電話給保安，讓保安帶人來看看樹林是怎回事。
小區不再安靜。
樹林那邊很快圍了一群人。
保安電話報了警。
小傅慌不擇路，匆忙從屋頂閃移到自己的房間去，用被子矇住了腦袋。
小傅看向自己蒼的手，頭一回心中滋生出了一害怕。
他知道兄長們在易感期出現精神暴動時，都會造成很多損害，所以一到了易感期，就會自動進入軍事基地用磁場把自己封閉起來，直到易感期結束才出來——但是先前有過哪個兄長身上生了這大規模的失控嗎？
他們失控時好像只是破壞了游泳池、壁爐。
最嚴的那一個也只是摧毀了一棟大樓而已。
為什到了自己會這樣？
小傅意識到這自己的基因力有關。
還在克拉弗林的時候，未破殼之前，他所有兄長們測過基因，他的是sss級別。正因此，他在父王面前極為受寵，還未破殼便已破格進入星際巡邏艦隊。
與此同時，力是一把雙刃劍，伴隨著強大的基因而來的，也是更大的破壞力，更加強烈、更加痛苦的精神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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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埋頭在被子裡，聽著遠處樹林裡的嘈雜，心中不安更甚。
已經兩次了。
目前雖然都沒造成什傷害，但是距離易感期結束，還有四天。
這四天，自己還會再失控嗎？
地球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
儘管小傅初來乍到的那段日子，所遭受的都是一不太美好的回憶，所到的也是一面目猙獰的人。
但是地球上有以反光的勺子，有散著香氣的金桔，有各種各樣的電視劇，還有明輕輕。
只因為這，他便不希望傷害到地球上的任何人。
或許他應該就讓自己結成冰。
那樣的話，強制性地讓身體處於虛弱且得不到恢復的狀態，失控的程度也會好一。
……
小傅做出這個決定之後，開始不再曬太陽，不再去電飯煲裡接受水蒸氣的沖刷。
他的眉毛新佈滿寒霜，精神暴動在腦子裡的刺痛也並未減輕，但是接來兩天，意識抽離的失控狀態都沒再生。
而且保安報了警之後，警方過來也查不出什，只將樹木的齊刷刷斷裂，歸因於前幾天的冰雹大雨。天氣雖然古怪，但是這也只說成是自然/災/害的範疇。
明輕輕則因為這小區的業主沒什聯絡，也沒人來面前八卦，還不知道。
小傅悄悄松了口氣。
一眨眼，時間到了週五，小傅翹首以待，一大清早就換上自己最喜歡的一身衣服，嶄新的藍色兜帽衫軍綠色褲子，手忙腳亂地找了個明輕輕給他的耐克包出來，往裡面塞入野餐布一食物。
他昨晚在電飯煲裡待了一會會兒，確保今天精神足夠。
但是同時他也要起精神，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堅決不以造成什意。
小傅帶著肥肥期待地等，一會兒趴窗子口，一會兒去看時鐘。
然而，時鐘轉過了午四點，轉過了五點，又轉過了六點。
夕陽山了。
最後，時鐘又轉過了晚上九點，明輕輕也還沒回。
小傅面天色徹底黑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去海邊曬太陽”之旅就這泡湯了，有點怔。
他還沒意識到是怎回事，緊緊抱著耐克包，小道：“明輕輕是不是出事了？”
肥肥在旁邊舔著jio瞥了小傅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對人類一無所知。
肥肥覺得明輕輕會答應小傅，早點回來陪他，就已經是非常罕的事情了。已經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類了。
試想，哪裡會有人類對寵物承諾“我一定會六點班準時回來喂你”的？還不是人類想加班就加班到多久，寵物只餓著肚子在家裡等？
然，貓是以吃自助餐啦，因為貓對自己的身材有著嚴格要求，吃飽了就不會再吃。但是狗這種只靠人喂的，不就只耐心等，或是吃自動餵食機裡吐出來的難吃的食物？
狗每天眼巴巴地送人類走，又眼巴巴地期待一整天，等著人類回來。
人類就是它們的全世界。
但是對於人類而言呢，你不過是一隻寵物而已，人類很在乎你，是會為了一隻寵物放棄自己的事業、愛情、婚姻、小孩嗎？
顯然不。
所以說，狗，就是笨。
不貓聰明。
貓撓撓魚抓抓蝴蝶，快樂逍遙，從來不像狗一樣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人類身上。
不要陷入愛情。這是肥肥的處世哲學。
……
大約晚上九點半，遠遠地傳來車子的音，是有人回來了。
小傅眼睛一亮，彷彿完全忘了剛才等那久的委屈，趕緊變成蛋，八百米衝刺到了玄關那裡去。
不緊不慢邁著貓步的肥肥瞥了他一眼：害，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