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常的初中生, 會功夫的機率有多大?

就算沒有資料支撐,柳志強也敢說一句微乎其微。

如果只是跆拳道或者是柔道的話,他倒也不會過多懷疑什麼, 頂多稱讚一句對方的家長安全意識比較到位。

但面前這個小女生, 卻明顯不是那種花拳繡腿可以比的。

儘管只是短短一瞬間, 柳志強還是察覺到了玄魚穩固的底盤,以及提拳將出的那種氣勢。

這絕對不是尋常路數能有的。

作為正統八極拳傳人, 柳志強不敢說一句眼光毒辣,但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

會功夫的人少, 這個小年紀將功夫練到這種地步的更是少之又少。

將功夫練到這種地步,又偏偏這麼快就跟鄭家的寶貝疙瘩搭上了關係,除非是人為,否則真的解釋不了這一連串的巧合。

柳志強表情凝重, 苦口婆心:“向原,你別被她騙了。”

明明這麼強還要裝柔弱, 不是另有所圖是什麼?

望著小女生那張白的跟雪一樣的臉蛋,他不禁暗罵一聲——無恥!

“我覺得我才是被你們給騙了。”萬萬沒想到父親和柳叔會做出這樣的事, 鄭向原三觀都要崩塌了:“我以為你們跟那些人不一樣的。”

“口口聲聲說家世門第不重要, 說只要我高興, 隨便跟誰往來都行, 結果到頭來全部都是騙我的!”

年僅十二歲的小男孩,現在還不太明白大人的世界是怎樣的。

當人成年之後,在社會上混上幾年, 就算心腸是好的,為人處世之間也難免會下意識的以利益為先。

鄭家是全a省最有錢的人家,鄭光輝心裡門清,有些人面上看著是笑臉, 背後卻都是刀子。

他不怕生意場上的明槍暗箭,卻怕有心人朝自己親人下手。

尤其是對這唯一的兒子,鄭光輝更是不吝嗇用最大的惡意揣測接近他的人。

眼見氣氛一下子焦灼了起來,玄魚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最終,她勉為其難的幫著解釋了一句:“其實,他剛剛也沒怎麼樣,就是閒著沒事找我聊聊天而已,你瞧,我這不是沒事麼?”

“映魚,你就是太好心了。”鄭向原眉頭緊皺,心中維護之意越發的深了:“你難道不知道,越是退讓,就越是有人欺負你嗎?”

小男孩的視線,明晃晃的落在了柳志強身上。

這女生段位有點高!

柳志強心頭一沉:“以退為進,以曲求伸。”

玄魚:“……”

mmp!

從來都是讓別人背鍋,第一次背鍋的她終於知道這是種什麼滋味了。

看來以後得對家裡那頭飛僵好一點。

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反正她是不管這破事兒了!

“我覺得,你們在懷疑一個人之前,起碼得稍微調查一下。我們家裡的人壓根就不在乎什麼錢不錢的,真的沒必要。”

丟下這句話後,玄魚扭頭就走了。

見小夥伴都沒跟自己打招呼,可見是真的傷心了,鄭向原又是愧疚又是難過。

小孩子的感情比較純粹,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回到家中,鄭向原當場就跟鄭光輝吵了一架。

看著雙目通紅,怒氣衝衝的兒子,鄭光輝也有點傷心:“你們兩個才認識不到一週,我才是你親爹!”

“根本不是這麼算的好嗎?”鄭向原雖然年紀小,但人卻不傻:“我討厭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你說話不算數!”

“我這也是為你好。”

鄭光輝有著大部分家長都有的通病,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別墅都安靜了。

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鄭向原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正在氣頭上,小男孩有些口不擇言。

鄭光輝下意識的想要阻攔,但是下一秒他就被鄭向原推開了。

“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接著就是摔門聲,從這動靜來看,鄭向原是真的很生氣。

順勢跌坐在沙發上,鄭光輝恨不得將破壞他們父子關系的小女生大卸八塊:“你今天見到真人了?感覺怎麼樣?”

柳志強直截了當:“很會說話,像個白蓮花。”

“果然。”鄭光輝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自己兒子還是年輕,這種女人,他這些年遇到的多了。

鄭光輝又問:“長相呢?”

“很漂亮。”柳志強破天荒的有些躊躇:“不只是漂亮,完全可以說是驚豔。”

哪怕只有十二歲,也無法將她身上的光芒遮擋分毫。

尤其面上那幾分病容,看了之後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美玉有缺,更勝人間姝色。

得,這下子所有可疑的點都在那個叫林映魚的小女生身上集齊了。

背後的人真是好生惡毒,竟然對自己兒子使美人計。

他還是個孩子啊!

“紅顏禍水。”鄭光輝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面對這個。

至於玄魚最後所說,他們家的人壓根不在乎錢,在鄭光輝聽來純屬放屁。

不在乎錢?

真當自己是視金錢入糞土的世外高人嗎?!

“不行,這事兒不能再拖了。”越是有錢,越是聰明的人疑心病就越重。

猛地坐直,鄭光輝道:“就按那個女生所說,先查她底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麼底氣說出這種話!”

但凡被他發現一星半點的不對勁……呵!

柳志強點點頭:“明白。”

此時,別墅二樓——

狠狠撲到床上,將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裡,鄭向原想哭,卻又強自忍住了。

“騙子……都是騙子……”他嘟囔著,思緒卻越飄越遠。

這些年爸爸對自己好麼?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正值壯年卻一直沒有續娶,雖然身邊的女人不少,但卻從來沒有往家裡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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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有宴會的時候,鄭向原都能看到旁人豔羨甚至是嫉妒的目光。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這也不是他干涉自己交朋友的理由啊!

一邊覺得“爸爸對自己很好,所以要原諒他”,一邊又覺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就是他不對”,很快,鄭向原整個人差點糾結成了麻花。

而就在此時,房間門突然被開啟了。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還以為是鄭光輝追上來了,鄭向原一頭就扎進了枕頭裡:“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是我。”與低沉的男聲不同,這聲音帶著女性獨有的溫柔。

鄭向原先是一僵,接著不情不願的坐了起來:“周姨。”

如果說整個鄭家除了爸爸、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以外還有誰同他最親近的話,那就當屬司機柳叔和保姆周姨了。

前者天天接送鄭向原上下學,偶爾還會替工作繁忙的鄭光輝帶著他到處玩耍。

後者則是專職照顧鄭向原的飲食起居,送飯送水都是小事,主要她在某些方面的工作和母親的職責重疊了。

對方潤物細無聲般的溫柔,大大填補了鄭向原心中的空缺。

“你不會也是來為我爸說好話的吧?”眼中不可遏制的閃過絲絲失望,小男孩總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站在爸爸那邊呢?

難道真的是他太過無理取鬧了嗎?

“怎麼會?”出乎鄭向原的意料,將一杯熱牛奶塞到他手上,周姨竟然想也不想就否認了:“你沒錯,是鄭先生的不對。”

“我就說嘛!”到底還是小孩子,鄭向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隨即,他開始大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映魚明明就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我爸非得把她想象成一個壞人。我又不是傻子,我難道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嗎?”

“鄭先生也是擔心你。”話音落下,見面前的小男孩表情馬上就變得臭臭的,周姨趕忙改了口風:“他到底是你爸爸,再這麼鬧下去,對你沒有什麼好處的。”

“那怎麼辦?反正我就是不想看見他!”本身脾氣就不好,鄭向原火氣更大了。

“這怎麼可能呢。”坐在他旁邊,周姨似乎是有些無奈:“別墅是你爸爸買的,你總不可能讓他搬出去住吧?”

不止是眼前的別墅,還有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鄭光輝給的錢?

想到這裡,小男孩鬱悶的不行:“我現在要是滿十八歲就好了。”

他要是成年了,自由了,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跟誰交朋友就跟誰交朋友!

等等。

映魚今年跟自己一樣大,她身邊就沒有人管這管那!

“我要跟我的好朋友一起去流浪!”突然想到了什麼,鄭向原瞬間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我要去橋洞下面找她!我要離家出走!”

“這恐怕不行。”動作一頓,周姨嘆了口氣:“要是被鄭先生知道了,那個小姑娘肯定沒好果子吃的。”

一省首富的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樣啊……”鄭向原瞬間就蔫兒了。

沉吟片刻,周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像往常一樣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頭,在小男孩不滿的表情裡,她很快就將手收了回來:“不過,你要是想去外面躲一段時間,倒也不是沒辦法。”

“真的?”鄭向原果然上鉤了。

見面前的女人好半晌不說話,他雙手合十,目露懇求:“周姨周姨,你就告訴我吧!”

“剛好我兒子最近不上班,要不,讓他帶你玩兒幾天?”緩緩仰起頭來,周姨一幅商量的口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你得答應我,不能把這件事告訴鄭先生。”

周姨家的地址他是知道的,聽說是在遠郊一個風景非常好的地方。

完全沒有設防,鄭向原果斷拍了拍胸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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