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鄉之客

林朗卻停了下來,問我道:“喝茶?”我說,“我不渴,你接著講。”說完就後悔了,顯得太猴急了,還好林朗沒有不悅,還是接著給我講到:“這件事我們都很高興,尤其是我的侄子,他一直希望著自己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便提議要去照相,想把今天這個日子永遠的留存下來,他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就是天真啊,就算是照進了相片保留一輩子又有什麼用,過去的日子不也是過去了嘛。但是那時候大家興致都很高,便穿戴整齊了去照相館。照相館也是一個旅印的華僑開的,很小的一家,只有一個人在忙乎,照相的是他,洗相片的也是他。我們一家子四口合了一張影……”我伸開五個指頭說:“是五個,還有你嫂子肚子裡的小寶寶。”林朗雖然喜怒不形於色,但是他說道那個開照相館的人時,明顯的很陰鬱,我心裡有個齷齪的想法,難道這個開照相館的人把他的嫂子拐帶走了?我接著問道:“這個照相師傅是男的還是女的?”林朗說:“你別打岔,我自會說道。照完相之後一個星期,我關了店門回家去,正好看到照相館還在營業,便打算順道進去取照片。卻看到一個女人也在,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我那時血氣方剛,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個女人明知道我在看她,卻根本當沒有我這個人,只是靜靜的走進了後堂,那裡面是洗相片的暗室。照相師在這裡開了十年的店,一直獨來獨往,從來沒見過他有什麼親戚朋友。這個女人卻顯得這麼的熟識,這是別人的私事,我不可能過問,打算取了照片就走。照相師把照片和底片給了我,我走到門口,他卻叫住我,我回頭看他,問他有什麼事,那個照相師笑的很奇怪,只是說,我伯父五年前在這裡照過一張相,一直沒有取,我是不是給取了。我便說好,要返回去取相片,照相師又笑著說不用,已經給我了。他這麼反覆無常的消遣我,我也有些氣悶,在門口頓了一下,便出門去了。我回到家時,大嫂正在做飯,大哥外出未回,侄子在讀書,我先沒有叫他們,而是一個人把相片倒出來看,這一看便很慶幸正好沒有叫上他們。那裡面根本不是我們全家的合影,而是一張如同洗花了的底片,黑色的底,土黃色的斑點。哼,跟那塊帶來厄運的瓷片長得很像。即使隔了這麼多年,我還能清晰地記得那塊瓷片的樣子,但是我伯父怎麼可能會把這種東西送到照相館去拍照,而且那天就下半夜的時間,照相館也不可能開,我伯父也不會把刀架在一個照相師的脖子上逼他照相。我把照片和底片收到一起,回到照相館找那個照相師,得讓他把我的全家福給我,但是等我過去時,照相館已經關門了,我也沒有敲門,打算先回家再說,明天再順道過來吧。但是那個漂亮的女人開啟了門叫住我。請我進屋。照相師背對著我坐著問我,看到了照片?我沒有領會到他的深意,只是回答照片拿錯了,我回來換一下。照相師手裡拿著一張照片在看,我離得遠,只能看到那張片上是個女人,其餘的都看不清楚。我說完話,那個照相師轉過頭來,我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他的聲音沒有變,臉卻完完全全的變個樣子。我嚇得退後了一步,抓在手裡的相片落到了地上,那個漂亮女人把照片撿了起來。交還給照相師,照相師把剛才看的照片貼身藏好,又開始翻看那些怪模怪樣的照片,我過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問道,你們是誰?那個照相師只是淡淡的說,誰也不是,如果硬要我說的話,是過客。我也不想要照片了,只想馬上離開這裡。但是那個照相師卻說了聲請坐。我沒辦法,只好先坐在靠近門窗的椅子前,如果有什麼不對,也好逃跑。照相師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他問的是手中的照片,我便答道,不知道。照相師說,你可知道中國燒製瓷器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唐代以前,那時嘉定的人開始燒製陶器,但是一開始就工藝成熟,因為他們有借鑑。這個我倒是知道,但他沒問,我也沒有答。照相師接著說,這種瓷器叫做耀瓷,世間僅此一件。”我心念一動,只有一個,那個碎片和那個完整的罈子,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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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接著講,他是在複述那個照相師的話,“相傳,武則天登基國號為周時,女人**,母雞司晨,天現異象。那一年,黃河氾濫,肆流千里,民不聊生,那一月裡,四川饑民易子而食,那一天,太陽忽然化為碎塊流星般墜入大地,其中一顆砸在了官窯的窯洞裡,引發大火,大火連燒了三天三夜,許多人葬身火海。之後又是天降暴雨澆滅了大火,暴雨驟停,天晴之後,陽光照在一片灰燼之上,竟然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倖存下來的工匠走過去發現了一個黑底黃斑的瓷壇,便把這個瓷壇獻給了當時主管御窯的官員,官員以為是個寶貝,偷著藏匿下來獻給當時的宰相上官儀,以為結交,那個宰相見到瓷瓶,卻盛怒之下把官員打入大牢,說這是天宮的警示,說是蒼天也看不下去了,天降異物,如果再是女人執政,必將亡國,以此為契機,煽動兵變,其實老天爺哪管得了人間是男還是女做皇帝,兵變失敗,參與的人被殘酷的鎮壓了,而這個瓷瓶在兵荒馬亂中失蹤了。一千年也沒再人間重現,我一直以為它已經被毀了。這個照相師說著這番話就好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一樣。我當時也只是默默的聽著,一句話不說,我知道這個瓶子大有來歷,但是沒想到它竟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忍不住搖搖頭,說道:“不是。一個瓷瓶子天上掉下來早就摔得稀巴爛了,肯定不是。”林朗說:“這是異物,豈可以常理度之。”我堅持道:“真的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的一個老師說過,古人窮講究,燒陶製瓷還要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非要選個黃道吉日,還對燒陶的人有講究必須是屬什麼何時出生的男人,但是往往這樣,還是會燒出廢品,可見是瞎講究。因為太陽黑子的活動會對地球產生很多影響,比如說溫度啊,電磁波什麼的,有時候厲害了,人就長曬斑了,瓷器也一樣,上面會起一些瑕疵。現存在博物館的很多瓷器上都有淡黃或者乳白的小斑點就是因為這樣。不過,嘿嘿……”我絞盡腦汁搜索枯腸,這些話都是忽然鑽進我的腦袋,又從嘴裡順了出來,我都有些不知所云了,林朗看我半天吭哧不出一個字,問道:“不過怎樣?”我忽然福至心靈,靈光一閃道:“不過,很少會有這麼嚴重的現象,而且也沒有燒成黑色的瓷器,嗯,這東西不會是瓦罐吧?”林朗說:“是瓷器。”我接著道:“或許是那天太陽黑子大爆發了。”

林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著說:“那個照相師接著跟我說,直到幾天前或者是幾個月前,贏姑娘,到底是多久以前?他在問他身邊的姑娘。那個姑娘跟他說,是整整五年之前。我心中立刻就寒了,真的跟我家有莫大的關係,五年前的此時此刻就是我伯父派人把那個懷揣瓷片的瘋漢抓起來的日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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