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苦不堪言的歲月

李不一昨天一直追著車跑，直到他再也看不見那輛車了，他也不想回去，他受不了那麼一大家子哭哭啼啼的，也受不了大家對他噓寒問暖，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他沿著山路走了很久，走到月明星稀的午夜，才走到山腳下的家中，他沒有帶鑰匙，但是門沒有鎖，李大龍已經回去了，躺在床上睡著了，他似乎敲準了李不一會回到這裡，便留了門，李不一草草的洗漱了一番，倒頭就睡，早上李大龍起床時，他也醒了，提出陪著李大龍進山打獵或者採藥，但是李大龍讓他再休息休息，他狀態不好，打獵容易出危險，採藥估計也看不清藥材，李不一便只是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洗洗刷刷，便鎖上了門，又爬到床上睡個回籠覺，睡了一小會兒，就覺得渾身溼熱，有些躺不住了，他翻個身想接著睡，他的書本都放在了鎮裡，起來也沒事幹，但是很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心裡忽然一陣悸動，身體也顫動了一下，他醒來時就已經察覺到大腿之間溼熱的厲害，現在已經冰涼潮溼，他有些狐疑的摸了一下，有些溼溼的粘液，想了一下，大概是明白怎麼回事了，苦笑了一下道，“終於有事幹了。”下了床，卸下床單和被罩，拿了一條乾淨的內褲，端著盆要到院子裡打水，他推開門就看到秦單鳳抱著膝，腦袋靠在膝蓋上，及腰的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身上，李不一只好先退回屋裡，秦單鳳忽然回頭望著他很委屈的哭道：“你也怨我是嗎？管我什麼事啊！我冤枉的要死了，難道我就不傷心嗎，我就不難過嗎！”李不一拿著東西擋了一下說道：“容我穿條褲子。”秦單鳳噗哧一下笑了出來，她看到李不一光溜溜的腿和上身，以為他全luo呢。明豔的少女梨花帶雨的笑顏，真的是很動人吶。

李不一只能先回到房間裡穿條褲子再出去，秦單鳳一直回著頭巴巴的等他出來，李不一坐在秦單鳳身邊問道：“你怎麼哭了？”秦單鳳說：“我很難過。”李不一問道：“你來幹什麼？”秦單鳳說：“看看你好不好。”李不一說：“你在我的肩膀上靠著吧。”秦單鳳有些意外，不知所措，啞口無言，李不一摟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說道：“我們互相安慰。”秦單鳳有些目眩神迷，她儘量平穩地呼吸，不讓自己的的心臟跳得太劇烈，她忽然發現李不一已經比她高了，至少坐著時是這樣的，他身上有些淡淡的汗味，但是很好聞，她哭不出來了，然後李不一問道：“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娶你吧。”秦單鳳壓低聲音道：“太為難就不用勉強了。”

李不一認為他長大成人了，便要開始負擔起家庭的重責了，他想了很久，想出了一個雙管齊下確保小胖子安全的辦法，李大龍起威懾作用，他還要用一種懷柔的政策，他回到鎮裡，在學校旁邊的公用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打給一個北京的號碼，他希望，這麼多年了，號碼還沒有改變，但是電話告知是空號，他不甘心打了好幾次，都是空號。他到學校旁邊的網咖，那時候網際網路方興未艾，網咖如同雨後春筍般林立在大街小巷，李不一開啟了一個電腦，搜尋一個叫做“林朗”的人，還好這個人大小有點名氣，很快的就能找到他，但是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只有他的公司的聯繫方式，李不一思腑著透過這個電話號碼聯絡到林朗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忽然發覺，他記得的那個電話號碼是七位的，但是現在林朗公司的電話號碼是八位的，他查了一下北京的電話號碼，很快搜尋到了訊息，98年之後，北京市已有的座機號碼都在開頭加8，李不一回到電話亭，把8加在區位號和電話號碼之間，果然通了，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您好，請問找誰？”李不一問道：“林朗在嗎？”小女孩說：“他不在，您是哪位，等他回來了，我讓他給你打回去。”李不一說：“不用，他一般什麼時候回家，我再打過去，你們不用打回來。”小女孩說：“這就不好說了，外公沒有出差，但是最近公司生意比較多，一般很晚才回家。哥哥，還是我們給你打回去吧！”李不一說：“不用。林朗先生晚上一定會回家嗎？”小女孩說：“那是肯定的了，但是會很晚的。”李不一說：“好的，再見。”他掛了電話，心裡有了打算。

唐甜甜聽著電話那邊嘟嘟的忙音，有些失落，這個人好奇怪啊，掛電話還那麼快，但是愣了一會兒神，就跑回餐桌上接著吃飯，林森問道：“誰啊？”唐甜甜說：“不知道，但是說話聲音挺好聽的，是個哥哥。”林森問道：“不是找我的？”唐甜甜說：“不是，是找外公的。”林森說：“奇了怪了，年輕的男孩找我爸幹嘛？咱家凡是三十歲以下的男的來電話，都是找我的啊！”唐甜甜笑話道：“不知羞！不會是找我的？”林森問道：“這有什麼好炫耀的，又不是漂亮姑娘找我，悲哀啊，從來沒有漂亮的姑娘對我示愛啊！難道，有男生追你？”唐甜甜說：“當然有了，都排成一排了。”林森笑道：“好，我都給他們打跑。是誰呢？”唐甜甜說：“不知道，我也想知道，那個哥哥說話聲音真的很好聽。”

李不一一直在學習，學到了凌晨兩點半，然後他拿著電話卡偷偷地溜出了門，來到最近的公用電話亭，撥通了號碼，這個點肯定在家，但是第一次沒有人接聽，他再接再厲的又打了一次，想了好久，才有一個中年婦女疲憊的聲音接聽了電話問道：“這裡是林宅，請問你是哪位？”李不一說：“您好，請問林朗先生在家嗎？我有急事要找他。”女人說：“老爺睡下了！”李不一說：“麻煩您把他叫起來，我真的有急事。”女人問道：“您是哪位？我看你是個小孩啊，別是少爺的朋友，不能這麼開玩笑的。”李不一說：“我不認識什麼少爺，請您把林朗先生叫過來接電話……”他知道這個女人已經誤會了他是惡作劇的孩子，便補充了一句：“我認識莫伊麗瑪女士。請讓林朗先生過來接電話。”莫伊麗瑪就是林朗的亡妻，很少有人知道蘇哈托大公的二公主的芳名，女人似乎吃了一驚，說道：“孩子，你等著，我馬上叫老爺起來。”李不一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是個很慈愛的人，他曾經聽沈公子說過，林朗有一個女管家，會做全天下所有的美食，還很懂得養生之道，對林朗忠心耿耿，跟著二公主陪嫁的姑娘。

很快那邊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是林朗，你是哪位？”李不一對林朗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只在襁褓之中見過林朗，哪裡記得，他也不確定這個人就是林朗，問道：“你真的是林朗嗎？”男人說：“我是。”李不一覺得可以相信他，便道：“我是沈清歡。大姨夫，我有事求你。”林朗問道：“孩子，你在哪？我去接你。”李不一說：“你不用找我，我很好，也不要跟別人透漏我的訊息，您還記得您家和我家的婚約嗎？”林朗說：“當然記得。”這是蘇哈托大公生前訂的，希望自己三個女兒的後代可以聯姻，沈公子先下手為強訂下了林森，他認定了林朗和二公主的兒子肯定要比那個小公主的孩子強很多，正好沈流鶯和林森年齡相仿，但這不是一定非要執行的，畢竟這群孩子可不一定會接受包辦婚姻。李不一說：“沈流鶯已經死了，我現在把我的妹妹賠給表哥。”林朗連忙說道：“不需要，我們也不是非聯姻不可。”李不一說：“非要這樣才可以，我現在能力有限，無法保護我妹妹，她是我爸和別的女人的私生女，我只能把她託付給您了，您想辦法讓我小姨媽知道這件事，不要對我妹妹下手，你可以跟她說，如果她敢殺害我妹妹，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還請求您，不要找我，我會給你郵寄一份信物的。”林朗說：“不需要，我相信你是清歡。”李不一說：“這個信物是給我小姨媽看的，她疑心病太重。這事您多長時間能辦完？”林朗說：“你把東西郵過來，再過五天，我親自去趟錫蘭。”李不一說：“好，多謝你！我明天就給你寄過去，大概四天能到北京，十天之後，我再給你打電話，會比這早很多，十一點，謝謝你，再見。”林朗聽著電話嘟嘟的忙音有些惆悵，他完全可以很容易的查出電話是從哪裡打過來的，但是他不會，既然沈清歡不想出現，就讓他隱藏吧。

第二天早上吃飯時，林朗對林森說：“你還記得你跟沈家的事嗎？”林森說：“你是說把我送給人家當上門女婿的事？怎麼了？啊，不會是流鶯姐要……嫁給我了吧，這也太快了吧，我有點緊張啊，流鶯姐那麼漂亮，我怕我見她說不出話來了，我用不用買套西服裝點門面……”林朗打斷兒子的喋喋不休，說道：“換人了，不會有這麼快。”林森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松了一口氣開玩笑道：“不會是換成沈清歡了吧，我靠。”林朗說：“那孩子現在五歲，你得等她長大，你還可以瀟灑十幾年。”林森笑道：“爸，你開什麼玩笑？你不會是說真的吧！”他看著林朗一臉的嚴肅，不寒而慄，五歲，是個什麼概念，還在尿炕吧，他很想撞牆，他有些無話可說，最終又滿含希望的問了一句：“爸，你別嚇我啊！”林朗說：“還有十多年了，你就趁這段時間好好玩，結婚了之後，你一定要做個好丈夫，不然，會死的很慘。”林朗回想起那個男孩成熟冷靜的聲音，後生可畏。唐甜甜忽然咯咯咯的大笑了起來，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在笑什麼，林森覺得他還沒有睡醒，大概是在做白日夢吧，還是場噩夢，從今早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看到小孩，不滿八十釐米高的小孩都會不寒而慄。

十天之後，李不一在十一點時準時的打電話過來，林朗也掐著點在電話前等著，電話一響他就接聽了，他旅途勞頓，不僅是鞍馬勞頓，還有心靈的疲憊，他很欣賞這個年輕人，雖然他只見過在襁褓之中的他，那時他還是一個贏弱的不怎麼愛哭，也不怎麼愛搭理人的嬰兒，現在這麼多年過去，那個出生時，父親都不知道有這個人存在的男孩已經長大了，成為了一個心智成熟的大人，虎父無犬子，這個少年年紀輕輕，就已經具備了很多成年人所不具備的遠見卓識，而且很呵護自己的家人，林朗是個家庭觀念很重的人，他最欣賞沈清歡這一點。電話接聽，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是相當沉得住氣的人，而且都是慢性子。林朗先開的口：“清歡嗎？”李不一在那邊說道：“是我，大姨夫好。”林朗說：“我已經和小妹說了這件事，她認可了。”

他想出了八個字形容沈清歡，深謀遠慮，深思熟慮。他還記得跟王妃（小公主）說那件事時，王妃的震怒，她是蘇哈托大公最小的女兒，最受寵愛，結婚之後丈夫也對她千依百順，她從來不因為矜貴的身份隱藏自己的情感，林朗好說歹說，作為蘇哈托大公的三個女兒，必須之間有一對聯姻，如果她不同意這件事，沈流鶯已經死了，林朗很聰明也很狡猾的隱瞞了沈清歡的訊息，含糊不清的帶過，但是會讓人以為沈清歡也一起死了。他的話很委婉，但是說明白了就是，沈公子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那麼一個小女兒寄養在李家，要不是林森和這個小孩定下婚約，就只能是把你自己的女兒嫁給我的兒子，或者讓你的兒子將來娶這個小孩，你自己看著辦吧！王妃猶豫了一下，只能同意，這是她父親的遺願，肥水不流外人田，親上加親，但是這個死丫頭片子跟他們皇室有什麼關係。林朗又很委婉的旁敲側擊了一下，要是這個小孩也跟她倒黴的老爸一樣慘遭橫死，那就只能用王妃自己的孩子頂上了，林朗還有些自豪的說，我那個兒子挺好的，心地善良，長得還挺高大壯實的，除了比你的女兒大上十幾歲，十幾歲的女孩被三十出頭的男人寵愛，不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嘛，我比你姐也要大上將近十歲。王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然後她對著一直聽他們倆嘰裡呱啦談話的一個心腹招了招手說道：“讓殺手停下，看還來得及嗎！”心腹很快拿出手機打了電話，說的是錫蘭語，林朗聽不太懂，陡然間提心吊膽，心裡佩服李不一的先見之明，好在心腹點了點頭，林朗懸著的心便放下了，王妃的動作太快了，其實他早就略有耳聞，知道沈公子的那個私生女莫名其妙的就被李家的人給保下了，王妃忌憚李家的勢力，不敢去他們的地盤上鬧事，最近又有訊息稱，那個孩子又被李家的人給拋棄了，林朗還為那個孩子捏了把汗，但是從未想過透過什麼方法去救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己連橋的私生女而已，如果不是沈清歡求他，他不會這麼主動地，因為沈清歡是他愛人姐姐的孩子。王妃收下了沈清歡寄給林朗的見證，是大公主的遺物，一對鑽石的耳釘，林朗還不失時機的遊說道，這也是大公主的想法，希望能給沈家留個後代，王妃您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王妃看著那對耳釘勃然大怒，質問道：“清歡在哪裡？你編什麼瞎話騙我！”林朗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為什麼他的謊言這麼快就被戳穿了？林朗只好說：“我也不知道，那孩子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在哪，你就不要問了。”王妃很激動地哭了，說道：“他是我姐姐的孩子，你和我怎麼能讓他在外面流落，我一定要找到他，要讓他像王子一樣的生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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