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公寓樓出來找到唐甜甜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裡面有人應道:“請進。”是威廉的聲音,我走了進去,發現真的是濟濟一堂,好多人,太子黨唐敏儀所長都在,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就站在唐甜甜身邊,我認出來是忠叔,唐甜甜問道:“你來幹什麼?”我一時發懵,說:“我來打掃衛生,再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的沒?”我都被我積極工作的熱情感動了,唐甜甜說:“這裡人已經夠多了,你走吧。”我看到地上一箱礦泉水,還剩下幾瓶,我感到嗓子火燒一般的幹,說:“我可以拿一瓶水喝嗎?我拿訊息跟你換。”唐甜甜的微微吊稍眼又挑了起來,我沒等到她搶白我,立刻接著說:“是賢姨、林森、林森爸爸的訊息。”唐甜甜很急很關切的樣子,說:“你快說!”我說:“他們都很好,他們藏在市郊一個四合院裡面,那下面有個地窖,很安全。我可以拿瓶水嗎?”唐甜甜說:“你都拿走也可以。”我只拿出一瓶要走,所長叫住我說:“我送送你。”我正要推辭,卻看到了所長熱切的眼神,邊說:“謝謝。”我們倆一起走了出去,我還享受了一把所長開門關門的待遇。

所長出了門就說:“小秦,我先走了,你忙你的。”大步流星地走了,我嘴裡的一句話對著他的背影吐了出來,“所長你先忙。”

我心想不如再去日本樓看看,我穿過人群往日本樓那邊走,路上還碰到幾個D大的學生,我上課時見過他們,這些學生怎麼跑到848所了?我也懶得問,先去實驗室看看,李三三和董旭光他們。

我走到日本樓,原本異常冷清的日本樓也擠滿了人,一樓挨著牆角放了兩排簡易的床鋪,上面一堆一堆聚集著好多女孩子在聊天,我直接走到三樓,沒進門就聽到了主任高談闊論的聲音,我本能地貼著牆角走,有意的避開主任。三樓的牆壁一圈也擺滿了地鋪,一群學生聚在一個牆角那裡坐著,有些人手裡還拿著筆記,主任對著那群學生大談特談,輕傷不下火線,這群學生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惡意的揣測了一下,估計這些學生是賴在地鋪上睡懶覺的,被主任揪起來聚成一堆教育呢。

謝強忙碌地在檢測每臺機器的效能,校訂維護,這些機器都很精密,必須定期護理,他還做了個簡易的揹簍,就是幾片木板一條被子,把自己的女兒包在背上,給機器刷些機油,又跟女孩說幾句話,那個女孩似乎在生氣,搶過她爸爸手裡的刷子就要往地下丟,謝強急的一把搶過,那個女孩沒有如意,放聲大哭,謝強機油刷到一半,女孩還在他背後哭鬧,弄得他手忙腳亂。

我從他身邊穿過,聽到他在勸女孩:“爸爸在工作呢,小安乖,別搗亂。”女孩哭著喊道:“我要把刷子扔地上,爸爸把刷子扔地上。”那把刷子可是個很標準很精細的刷子,扔到地上不僅容易摔壞,清洗起來也不容易。謝強很無奈地說:“爸爸現在就剩一把刷子了,小安別鬧,回家爸爸摔碗給你聽,好不?”那女孩叫道:“我現在就要聽,破刷子扔了。”真是個被慣出毛病的孩子,這要是我的孩子,扔刷子,呸呸呸,我把你摔地下。

我走到辦公室,推開虛掩著的門,裡面好多人,一樓二樓的人也都在這間辦公室裡,我找到李三三,她在忙著列印什麼東西,我敲了敲她的辦公桌玻璃,她抬起了頭,有些迷濛地看著我,很深的黑眼圈,似乎很久沒有睡覺了,臉色很疲憊,看著我一點反應都沒有,面無表情。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不會真的是從異時空穿越來的吧,她不認識我了。

李三三打了一個大哈欠,又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定睛看了我一眼,忽然跳出辦工桌,一把抱住我說:“小妹頭,你跑哪去了,急死我了。”我說:“我沒事。”也抱住她,安撫著撫摸她的後背,感覺一節一節的脊骨硌著我的手,我的右手還沒好利索,換了另一只手,安撫說:“我回來了,我沒事。”李三三竟然哭了,哭得我肩膀都溼了,我一陣感動。這時忽然有個東西砸在我的頭上,打得我一陣發懵,一聲暴喝響起:“你沒死!”是二龍,他一巴掌拍到我的腦袋上。

我捂著腦袋慘叫一聲,說:“你是嫌我沒死啊!疼死我了。”二龍說:“你可別裝了。”我怒道:“什麼叫裝嗎?我也要疼死了。”二龍說:“你死哪去了?”我說:“我現在死回來了!你怎麼跑我地盤上了。”這時小武和張王虎也圍過來了,看到我都很驚喜,我問道:“這裡是怎麼了?這麼多人?”

大家七嘴八舌地跟我解釋,我總結了一下,才有點頭緒,原來那天天降血雨,氣象局沒有預測,也沒有預警,我們就從那天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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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的說法是,強腐蝕性的酸雨。那天的這場雨只是局域性的,區域是從朝陽路7號到市府街96號這一片區域,我推算了一下,大概就是血色三角圍起來的區域,雨從下午開始下,只下了一個多點,卻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失,那時走在外面沒能及時避雨的路人都遭到了嚴重的傷害,雖然他們沒說傷害有多嚴重,但我想到了那個影片,D大操場上的白骨,心知肚明。大雨之後是大雪,這場大雪倒是拯救了一下局勢,氣溫驟降,雨水不再四溢,凝結在地上,對人畜的傷害就降低了,但是到晚上時,氣溫回升,白雪融化,結成血冰的血雨又融化開來,順著排水管道流入地下。一些居民家裡的自來水就出了問題,這還不算嚴重,水是紅色的可以不用,而且那些紅色的東西因為低溫冷凍,已經喪失了腐蝕的能力。嚴重的是,那些血水順著下水道或者牆壁滲入到了D大的停屍間,裡面某種化學物質作用在死屍身上,那些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的屍體活了過來,而且極具殺傷力。停屍間的打更的更夫及時拉響了警報,而且封閉了出口,學生們才能全部逃出去,那時學生被限制在寢室中不能出去。

軍隊和武警進入D大,維持治安,學生被暫時轉移到848所。有一些學生轉移的慢了,被停屍房衝出來的活死人咬傷,抓傷,還有維持治安的警察和軍人有受傷的,也一同送到所裡,我們的公寓現在已經轉成了重症監護室和病房。從外地調了很多醫護人員和急救設施。像一些沒受傷的人只能在實驗室或是樓道裡打地鋪。至於那個車庫被改裝成了輕傷病房,我被扔在那裡,因為我算是輕傷,可能醫生都檢測不出來我是什麼毛病。

我問道:“怎麼不把那些人送到軍區總醫院呢。”李三三說:“軍區總醫院現在已經裝滿了。”

我問道:“咱們這裡就安全嗎?”李三三問道:“安全是什麼意思?”我問:“那些D大的學生轉移到我們這裡,這裡安全嗎?”其實我覺得848所才是最危險的地方。李三三說:“你管他安全不安全,這裡沒有殭屍就結了,外面還有重兵把守,怕啥。我跟你說,你知道工藝樓嗎?”我知道,唐甜甜的辦公室就在那裡面。李三三說:“工藝樓是讓英國人設計的,抗震抗風,據說還能抗導彈,08年汶川地震時,說是這裡也要地震,所裡工作人員把家屬都接來了,躲在工藝樓裡,那時工藝樓可是比現在人還多。如果殭屍真要是攻進來,咱們都躲到工藝樓裡。”也許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小武說:“工藝樓每道門每扇窗上都有道鐵閘,放下來別說是殭屍了,就連原子彈也扛得住。”李三三說:“小武哥牛皮吹上天了,省省,省省。”

我問道:“那些殭屍怎麼處理?”李三三說:“打爆頭就死翹翹了。剛開始是得出的經驗,後來經過試驗驗證了,他們唯一活著的就是腦幹的運動神經,把神經毀壞就動不了了。你說跟生化危機一樣,就是這些東西不傳染,不夠驚險啊。”我問道:“你老人家還希望這個能傳染啊?”李三三說:“我就轉攻生物病毒傳播學,然後發明一個疫苗,拯救全人類,然後……”我說:“然後被荷蘭女王接見。你太靠不住,等你發明出疫苗了,怕是全世界都死光了。”李三三說:“沒事,就算你死了,我肯定第一個燒給你。”我問:“現在大家是不是不是很緊張了?殭屍都被消滅了吧?”李三三說:“哪有,你看那幫防暴警察和特種兵,一個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沙和尚也就是人虛胖點,臉色差點,差點被當成殭屍。”我問道:“當成殭屍又怎麼樣?”李三三說:“二話不說,直接爆頭。前兩天,沙和尚被嚇得,成天叨咕,我是活人,我是活人,現在才好了。”我不由得擔心林森的安危了,李三三接著說:“你還是先藏起來吧!”我問道:“我藏起來幹什麼?不會是我長得像殭屍吧?”二龍插嘴道:“你是面色紅潤有光澤,殭屍肯定最愛吃你。”李三三說:“你要是被主任看到了,他肯定安排你活幹。”我說:“我還得伺候唐甜甜呢。”李三三忽然故作神秘地說:“我跟你說件事唄,你想聽不?”我將了她一軍回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李三三說:“據說下酸雨之前,有個老頭來接唐甜甜,叫老頭有點老,是中年人,開著直升飛機來的。我們在猜是不是她爸爸。”我問道:“來接唐甜甜?唐甜甜怎麼還在這,她不肯走,為什麼?”李三三說:“還不是唐敏儀。”我說:“把唐敏儀一起接走唄。”李三三說:“唐敏儀是誓與848所共存亡,不肯走,我跟你說,那時候已經開始下血雨了,你說有錢人是不是就命好,趕巧碰上這事,就來人接走。唐敏儀不肯走,罵唐甜甜,讓唐甜甜走,唐甜甜也夠倔的了,還死活不肯離開了,害的那個男的也留下來陪她。你說是不是老處男和老處女的堅貞不屈的愛情啊!”我不置可否。清朝滅亡前夕,那些口口聲聲說誓與清朝共存亡的遺老遺少,沒見幾個以身殉國的,都成了民國的社會賢達。但是唐敏儀不走,真的就會掛在這裡了,想不通為什麼。

小武說:“小師妹,唐甜甜找你。”我嚇了一跳,說:“她來了?”小武說:“她打電話讓你過去,到她辦公室。”我問道:“現在有訊號?”小武說:“對講機。”

李三三忽然唱到:“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我往公寓樓走時,故意繞著道,避開主任從他背後走過去,主任還在那大談,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下樓時聽到兩個D大的學生談話,一個說:“你說是不是科學家都有怪癖,那老頭都折磨了他們三個小時了,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我可不敢再睡懶覺了,就晚起十分鐘,被他抓到了,一頓訓啊!”另一個說:“我昨天被他說了一上午,晚上都做噩夢了。極品。”主任很快就要出名了,也許他已經出名了。

我來到唐甜甜的辦公室,她沒有讓我做什麼,只是走到了窗簾後面,我識趣地跟了過去,那裡被一排沙發擋著,我走過去才看到,鍾毓秀坐在輪椅上曬太陽,嘴裡唸唸有詞。

唐甜甜抓著窗簾,問道:“賢姨和我外公怎麼樣?”我說:“挺好的。”唐甜甜又問道:“那個人呢?”我問道:“哪個人?”問完才想到她說的應該是林森,接著補充道:“他也挺好的,大家都挺好。”唐甜甜抓著窗簾的手更緊了,手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她沉默了一會兒,回頭對著忠叔喊道:“忠叔你過來,我和她沒法子溝通。”怎麼了這是,怎麼和我沒法溝通,我覺得我們的對話簡潔中肯,直奔主題,要點突出。就是她有些糾結。

忠叔走過來說:“小姐,我來吧。”唐甜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水杯喝水,我看著她似乎心事重重。忠叔招呼我:“這位小姐,這位小姐。”我回過神來說:“忠叔好,賢姨很好,就是很擔心你。”忠叔說:“我也挺擔心她的。老爺和少爺現在怎麼樣?”他沒有先問我賢姨而是先問林森父子,真是忠心耿耿啊。這個年代還有這種人,也是,林爸爸建造密室也帶上他倆的分了。我大致講了一下他們仨是怎麼躲進地下密室中,但是把林森中毒的事隱瞞了。

忠叔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還是挺精幹的,我說:“我和他們一起躲進去的,後來我非要出來,林老爺就放我走了。他在說什麼?”我怕他再問下去,我就露餡了,趕忙轉移話題,指了一下鍾毓秀。忠叔說:“小博士吧。”這麼一說,鍾毓秀還真的似乎在唸叨“小博士”。我忍不住說道:“小博士是誰?”唐敏儀說:“董旭光。”鍾毓秀是董旭光爸爸的授業恩師,董旭光也算是他的嫡系。唐敏儀又添了一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才反應過來,我可是一直沒有見過董旭光,我忙問道:“董旭光呢?他哪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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