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成了習慣,每次進班,賈重文總是不經意瞟瞟那娜,秀麗的長髮,俊美的臉龐,濃濃的眼眉,清澈的眼睛,魔鬼的身材,一舉一動都那麼溫文爾雅。

每當這時,她的臉紅紅的,暖流湧遍全身,心慌得砰砰跳,彷彿屁股上沾滿了螞蟻似的不停的移挪著。

她也不經意的看看賈重文,目光就交融在一起,秋波立刻在他們的心海中盪漾。

激動的心情險些把賈重文暈倒,他輕飄飄的走到課桌前,注視著前排的那娜,就這麼一整天的注視著,一分一秒都不肯放鬆,那娜就在這熱情的注視中度過甜蜜的一天。

他注視著她,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蹙,即使老師的目光都不能挽救他的眼神,他沒有絲毫的學習興趣。

她來晚了,他望著空空的座位,顧盼著四周,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甚至想飛馳出去,尋找她的影蹤。

他極度得心慌、坐立不安,只好透過說話的方式掩蓋自己的空虛。

她和別的男同學說話了,他渾身的不自在,不停的咳嗽以掩飾他顫抖的心情,她還是說,他只好踉蹌的出去。

他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常常拿起筆來,向她闡述自己的靈魂,表達自己的愛意。

他常常的想,以此為動力激發自己的學習興趣,學習會如岩漿噴湧一般一發而不可收,只可惜自己不是學習的料,無論如何也上不來。

他關心著她,總是詢問她的分數,優異時替她跳躍,糟糕時為她分憂。

考試的時候,他發現她不會做的試題,不論多大的危險,他總是把準備好的小抄遞過去,“打柴的”幾次險些拍他,都無怨無悔。

她感冒了,他悄悄的買好藥放進她的桌兜,她感動的眼淚幾乎淹沒了整個教室。她吃虧了,他總是幫腔,不避諱圍攻的危險。

宿舍中,他不許別人說她的壞話,打她的注意,他常常說“那娜是我的!”

他出手大方,雖然腦海中浮現爺爺蹣跚的身影;他豪情萬丈,雖然父親的鐐銬聲在他耳邊迴響。

他也關心著自己,關心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他常常的洗了又洗,吐脂搽粉的超出臉皮的厚度;他常常梳了又梳,鋥亮的頭髮映出躍龍的影子;他常常噴了又噴,水泥地面中滲進了他香水的味道。

梳子和鏡子裝進褲兜,每天的每天,他對著鏡子梳他個七八十回,再甩上幾甩,瀟灑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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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大發感慨想著戒菸。學生們又給他起了一個綽號“鏡子裡的人”,他覺得非常美!

他害怕老師的提問,以防誤答、錯答降低他的形象。他不怕疼,敢在手腕上刻出她的名字。

他打架更驍勇了,常常一磚頭下去將對方擊倒,或者一刀下去把對方砍傷,以此證明自己強健的體魄和威猛的雄姿。

他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

有她在,就有夢在。賈重文忘掉了所有的憂愁,每天總覺得非常的充實,他時常陶醉在夢的海洋,憧憬著自己的未來。

有那麼一天,她陪伴在他的身旁,身邊幾個淘氣鬼跳躍著,不停的跑呀跑,為了他們,他什麼苦可以吃,什麼活可以做。

一家人幸幸福福的過著,一直到老,享受著歲月的輪迴。

他常常的想長大後自己成了什麼樣,一定長高了,也一定長胖了,待人處世的能力一定成熟了,那娜也一定更加漂亮了,一定更加迷人了。想著想著他會心的笑了,這是他的催眠術。

英語課上他又寫情書了,葉雨走到跟前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紙條被她搶了過去。

可把他惹火了,他一躍跳上窗臺,坐在上面,衝著英語老師大喊:“你給不給?不給,我就跳下去!”

葉雨可嚇個半死,急忙把紙條丟到桌上:“你別犯傻事了,快下來,好孩子,乖!”

賈重文才回轉身,一躍下來,紙條撕碎吃掉了。

那娜若無其事的微笑,其他的學生驚呆了,教室內靜若無人。

大課間沒有做操,細微的小雨在空中依舊飄著,對於集合來說也不礙事,政教處公佈昨天的籃球成績了。

“第一名初二六班!”那國強的聲音未落,三班班騷亂起來,像群狼般的嚎叫著,口哨聲、叫喊聲此起彼伏。

聞人老師甚至聽見裴若男的罵聲:“我操!”

那國強的表情非常的嚴肅,努力在人群中搜尋聞人笑語的影子,這時候就能體現一個班主任的威力。

他扭過頭去與從容交談,裝作沒有看見。

“第二名,三班,體委上臺領獎。”那國強喊了幾遍,楊躍龍就是不去。

“既然給了我們就要,還是我給那校長說得情!”文天昊見老師使眼色,噔噔的跑上去領獎了。

“‘打柴的’真懦弱,在我們面前耍威風,在當官面前屁就不放,真是外強中乾,跟著他真倒黴!”

三班的學生這樣議論著,見了他躲著走。

聞人感到傷心與無奈,覺得沒有出路了,他熱愛生活,生活卻一步步把他堵死。

他真想學柳絮一了百了,又沒有她的勇氣。憂傷、痛苦、委屈充盈著他的頭腦,他的頭將要爆炸。

聞人成了孤家寡人了,因疼愛自己的孩子,喬良爹將尿潑到辦公室;替柳絮墊了1000元錢,謝素雅不理他;為學生幫腔,得罪了領導;顧全大局又得罪了學生。

學生一個個譏諷、嘲笑、鄙視的眼光看著聞人。

他講課沒有氣力,生怕一個知識點講錯,學生一哄而上啪啪的揍他一頓,揍他個“七彩陽光”就麻煩了。

他真是電扇裡的老鼠——處處受氣,從此發誓一個月不與人交談。

應當感謝柳絮,是她在聞人傷心的時候給予他安慰的話語:“老師,我支援你。”

一個預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轉學將近半年的穆川父母來了,在後勤主任處撒賴,硬說一個鐵箱丟在學校。

後勤主任把聞人叫去,他帶著穆川父母足足在103宿舍找了一個小時,也沒有發現所謂的鐵箱。穆川的父母當時就急了:

“在你班丟的你必須賠!”

“初一我沒有教,你找先前的班主任方潔!”他委婉的解釋著。

“你這叫推卸責任,你必須賠!”穆川的父母大發雷霆。

“即使讓學校賠,也不能叫我陪!”

“倘若不賠,我找校長,找報社,找電視臺!”

“找,隨你去!”他一個急步出門,把門關的咣噹響。

穆川的父母又和後勤主任大吵起來了,最後穆川的電話結束了這場戰爭,說西屋的床下找到了鐵箱。

文天昊成了明玉嬋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文天昊也確實是百裡挑一的人物,高高的個子,白皙的臉龐,穩重的性格,不懈的進取精神,極富有組織能力,身處於“亂世”之中而不為所動。

真正做到了周頓頤所形容的那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淨植,香遠易清,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即使連楊躍龍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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