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陷淺灘被蝦戲,多少大風大浪過來,竟然陷在了一個荒蠻小鎮的黑店裡。

黑店的老闆是個相貌醜陋的老太婆,名金老大。還有一個一寸釘高的店小二,名狗子。兩人專門宰殺住店的客人,做成人肉包子,這些年不知道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蘇清俞再一次被痛醒,還是在臭氣熏天髒不可言的廚房。驚訝發現身上的傷包紮過了,雖然只是經過簡單處理。

光透過黑黃骯髒的窗紙打在地上,她坐在黑暗陰冷的角落裡,雙手被綁在身後,腳上綁著鏈條,系在旁邊的鐵柱上。可能是藥性過了,傷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險些昏厥過去。

她也忘了被關了多久,昏昏沉沉,只感覺口乾舌燥,嘴唇乾裂,喉嚨口快冒煙。

“喲,醒了。”

狗子賊頭鼠目的進來,小心翼翼關上門。把空碗往槽子裡一扔,蹲到她面前,饒有興趣打量她的臉。

打量也就罷了,還不說話,眼底愈發貪婪,色相畢露。

“這荒蠻鎮子少見你這種大城來的姑娘,都是些幹粗活的農婦,比男人還粗狂,一看就倒胃口。哪像你生的如此花容月貌,瞧這小臉嫩滑的,跟絲絹似的,讓男人摸了上邊就想摸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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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勾著她的下巴,雙眼放光。

“我奉勸你,把你的髒手拿遠點,否則你會後悔。”

“傾國傾城,性烈如火,我喜歡……啊!撒口!我的手快斷了!你這瘋婆子快撒口,不然我打死你……”

左臉狠狠挨了一拳,失去重心,後背撞在牆上,一片劇痛。她卻是啐了口血水唾沫,笑笑看著痛得上跳下竄的狗子。只感覺鹹腥味從食道急湧而上,等狗子發狠要動手,張嘴噴了他一臉鮮血,嚇得狗子捂著臉原地大叫。

“你白瞎了你這身好皮囊,就是個下賤的瘋婆子。竟敢噴大爺一臉血,看大爺不打死你!”

狗子剛要動手,門被推開,金老大抽著旱菸站在門口冷冷看著。

“金……金老大……”

狗子瞬間蔫了,老老實實站好,連頭都不敢抬。

不難看出狗子很怕金老大,即便表面上看金老大就是個又老又醜的老太婆。

金老大幽幽掃了眼狗子,吐著菸圈,“外頭客人等急了,還不快去。”

“是……”

“還有,不準打這小丫頭的主意!她可是我的獵物!”

狗子頓時打了個寒噤,忙不迭出去,險些被絆倒。一刻都不敢耽誤,急匆匆跑了。

看來這女人是個狠角色。

見金老大目不轉睛打量,她清了清嗓子,強忍劇痛坐好,不卑不亢看了回去,“和我一起來的男人呢?”

“你竟還有心思關心起你的敵人來了?”

“我怕他死在你手上,不能讓我親手報仇。”

金老大咧嘴笑了笑,大黃牙還是那麼噁心。關上門,緩緩走到她面前。看了片刻,不緊不慢吐著煙霧,忽然勾起她的臉,強迫她與之對視。

“你的眼神讓我想起一個人,我年輕時候的大仇人。你們一樣絕美,令無數男人拜倒你們石榴裙之下,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你們生,為你們死,為你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恨著她,每天詛咒她不得好死。在聽到她死訊的時候,我先是有一絲快感,開心她終於死了。可我很快又不開心了,因為她死了,我發現我的人生變得索然無味,我再沒了期待。”

“你在嘟嘟囔囔自言自語什麼?”

“我想說這些日子四野客棧的生意不太好,這客人也不來,包子也賣不出去。有出無進,我老太婆的荷包都扁了。”

下巴被捏的好痛,脖子快斷了,可恨這老太婆卻還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宰了我,賣幾屜包子錢。第二,拿我換贖金。”

“找洛見荀換贖金?嘖嘖,洛見荀何等人物,我可不傻,只怕有去無回。莫說贖金,就連這老骨頭都要葬送在他手上。你省點力氣,不要玩花樣,還能多活幾日。”

金老大笑著拍拍她的臉,抽了口旱菸吃力往外走。

“我有一事想問,其實那晚在你認出我之前,你就知道我不是賽玫瑰。你為何知道?或者你認識賽玫瑰?更或者你就是……”

“小丫頭,做人還是不要那麼聰明的好,因為聰明的人都會早死。”

金老大呵呵一笑,之後關上門,快速離開。

“傳說賽玫瑰是江湖第一美人,爛船也有三千釘,一個江湖第一美人,一個開黑店的貌醜老太婆,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同一個人。而且老太婆方才刻意說起那個故事,到底有什麼寓意?她恨的人是誰?”

昏昏沉沉睡了小半刻,醒來時快天黑。黑暗成片聚攏窗外,四周靜的可怕,心想老太婆和店小二肯定又做殺人越貨的事去了。

她靜心聽了會兒,確實沒聲音,天助我也。試著動了下手腳,痛得厲害,嘴裡大口喘著寒氣。已顧不上許多,屏氣凝神,用力將綁在身後的雙手翻了過來。

撕心裂肺的痛瞬間襲上大腦,汗如雨下,差點痛昏過去。一再深呼吸,強迫冷靜下來,撕咬開手上的綁縛。等解開後,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急忙解開腳上鐐銬。

終於全部解開,一刻都不敢耽誤,躡手躡腳往門口走。

小心翼翼開了條縫,往外張望了眼,確定沒人,欣喜若狂。豈料剛打開門,一個東西直接壓到地上,砰,瞬時摔到地上。

顧不得劇痛,定睛一看身上之物,是個雙目圓瞪,嘴巴張的老大的死人。舌頭被割掉,脖子上有一條很細的傷口。不碰還好,剛要推開,傷口忽然炸裂,濺了她一臉鮮血。

霎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索性躺著不動,身心俱疲的大口喘氣。

狗子過來把男人拖進廚房,扔到灶臺上,刷刷刷,手起刀落,這幾天的包子餡又有著落了。

“蘇清俞就是蘇清俞,不負盛名,一不留神差點讓你跑了。向來聽話的孩子惹人愛,你讓老太婆很是不開心。”

話音落,金老大抽著旱菸緩緩走了過來。

她索性躺好,雙手環胸,輕飄飄丟出一句,“隨你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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