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嚯。

是什麼聲音?腦袋好沉,後背好痛,這裡是哪裡?

一盆冷水徹底讓蘇清俞醒來,睜眼發現是在一個類似廚房的地方,灶臺髒兮兮的,地上扔著很多袋子。袋子鼓鼓的,裡面像裝了什麼東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爛的臭味,胃裡忍不住乾嘔,又吐不出來,難受的差點又昏死過去。

此時手腳被麻繩綁得結結實實,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冷水滲進後背傷口,更是劇痛難忍。她不禁打了個寒噤,藉著並不明亮的燭光,看見一個駝子蹲在地上,緩慢磨刀。忽然想起一句話,磨刀霍霍向豬羊。這裡沒豬也沒有羊,難道被宰的是她??

這一想不得了,恰好駝子轉身,看到駝子正面的時候,更是被嚇得不得了。

駝子是個年約五六十的老女人,頭髮似稻草一樣散在肩頭,左臉有塊其醜無比的胎記,繫著一條髒兮兮的圍裙,上面紅一塊黃一塊,看著著實噁心。腰間彆著一煙桿,右手拿著明晃晃的菜刀,露出一口大黃牙的詭異笑容,邁著緩慢的步伐吃力走來。

“你……不會想宰了我做人肉包子吧?”

金老大一聽一樂,“喲,小姑娘還挺有先見,你怎知道我這是專門賣人肉包子的黑店?”

蘇清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以前看過不少關於黑店賣人肉包子的電影,我看您這身造型,還有這地方,怎麼看怎麼像。”

“電影?老婆子只聽過人影,月影,黑影,這電影是何物?無妨,反正老婆子只是拿你點血用用。你忍著點,一碗就夠了。”

金老大說著拿過一個臉那麼大的碗。

“你要我血做什麼??我本來就失血過多,你還要放那麼多?不如直接宰了我做人肉包子算了!”

“別嚷嚷,大晚上的,別擾民。聽說少女的血有養顏美容的功效,這小鎮從來沒來過像你這麼好看標緻,又細皮嫩肉的姑娘,想來你的血肯定有功效!借老婆子用用!”

金老大說著拽過她右手,就要放血。

“大娘……不!大媽!大姐!小姐姐啊!您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我的血是臭的,只怕用了會影響您的美貌。您就行行好,不要放我血。或者……你直接給我一刀,讓我死了算了!”

“小姑娘說話挺有趣。聽說有趣的人,血的味道也會比較好。老婆子已經很久沒嘗過像你這種細皮嫩肉小姑娘的血了。”

金老大說著劃開她手腕,用力吸允起來。

蘇清俞頓時感覺快暈了,奈何這老太婆跟水蛭似的,吸著手腕不撒口。漸漸頭暈目眩,視線一點點飄黑。

“哇,這少女的血就是不同,果然好美味!”

“吸吧吸吧,我有絕症,吸了我的血你也死定了……”

“呸呸!”

金老大忙甩開她的手,拼命往外吐著唾沫。轉念一想,蹲在她面前,用菜刀抬起她的臉,笑起來露出一口沾血的大黃牙,看著有多噁心就有多恐怖。

“換做任何女子,來到這兒,輕則嚇得痛哭求饒,重則嚇得昏死過去。你卻還能跟我說笑,你到底是什麼人?”

“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這丫頭,氣勢好驚人,難道是什麼大人物?金老大想了想,一本正經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這老太婆,一看就是江湖黑道上的人物,若是說出真實身份,不知還要遭什麼罪。不如想一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看能不能唬住老太婆。

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一個人物。

“我就是傳聞中豔壓群芳,一朵海棠賽梨花的江湖第一美女賽玫瑰。”

金老大一愣,勾住她下巴,上下仔細的打量,輕聲嘟囔幾句,忽然鎖著眉頭,將信將疑問,“你就是傳聞中的沙漠之花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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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有點唬住了。

“我賽玫瑰橫行沙漠,鮮少踏足中土。豈料一來就被一個小人暗算,才會落到你這黑店中來。若是我的手下找不到我,定會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先別說那麼遠,我問你,算起來賽玫瑰已經年過五十,你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你怎會是賽玫瑰?”

光聽夏月至說賽玫瑰如何冠絕江湖,都忘了賽玫瑰的年紀。還好,她演技驚人,氣定神閒的冷哼一聲,“我賽玫瑰既是江湖第一美人,自有獨門秘方駐顏之術。這時光對我來說,只會增添我的美貌,不會留下絲毫歲月的痕跡。你若是也想青春常駐,就放開我,我教你駐顏之術,讓你重回十八歲。”

“你真的能讓我變年輕變漂亮?”

金老大捧著臉,一臉痴迷。

即便對著這張醜臉作嘔想吐,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編著不找邊際的謊話。

“相信我,跟我一起,你就能擁有十八歲的肌膚和美貌,保準你一點皺紋都沒有哦~”

“我迫不及待想摸到我光滑細膩的臉了。”

金老大砍斷麻繩,“快說,我要怎麼做,才能重回十八歲的肌膚!”

“別急,我這一身傷,總得先治好自己,才能幫你重回年輕。”

先不論後背的傷,痛得快暈過去。右手腕還被化了一刀,痛得她齜牙咧嘴。失血過多的頭暈眼花,連起身都有點吃力。用餘光刻意掃了眼門口方向,又掃了眼老太婆,又老又病,不過仗著拿把菜刀,應該很好對付。

趁金老大正沉迷恢復青春和美貌的幻想中,偷偷往門口走去。無意間踢到地上的袋子,袋口鬆開,滾出一個腦袋,著實嚇得她不輕,差點叫出來。

“小丫頭,你想去哪裡?”

扭頭一看,金老大已經不見。再一回頭,金老大掛在門上,嚇得她本能往後退了一步。又踢翻幾個袋子,滾得滿地都是人頭。有的已經長蛆,密密麻麻的驅蟲成片蠕動。她強作鎮定幾秒,再也忍受不住,扭頭哇哇吐了起來。

這時金老大落到地上,習慣性雙手交背,像企鵝似的緩慢走著。

“老婆子想起你是誰了,你是大名鼎鼎的蘇清俞蘇二小姐。”

她立馬抬頭看著金老大,剛要搖頭否認,又忍不住扭頭狂吐。

“什麼蘇二小姐,我是沙漠中的一朵奇葩花,賽玫瑰!”

“別否認,我看過你的畫像,從上一個被宰了做人肉包子的男人身上。而且也只有蘇清俞,膽子才那麼大,竟敢臉不紅氣不喘的睜眼說瞎話!”

吐到沒東西可吐,擦了下嘴角,有氣無力的看著金老大,“放肆!你豈能把我賽玫瑰,跟蘇清俞那種小丫頭相提並論!再說了,畫像的準確度能有多少,畫起來看上去每個人都差不度……”

金老大拿出畫像,她一看頓時傻眼了。

幾乎一模一樣,乖乖,這年代的畫師寫實功底真好。

“這下沒得賴了吧。”

金老大笑嘻嘻的逼近。

“我能治好你的臉,也能治好你的病。”

“我有什麼病?”

“神經病……啊!”

金老大咪了口旱菸,掃了眼昏在地上的蘇清俞,若有所思看著窗外夜色。

“好久沒聽到賽玫瑰這個名字了,久到我都忘了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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