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這些的時候,她很是不理解。

不是說是親戚嗎?怎麼會搶自家的家產呢?

母親回答她,就是因為中原太美了啊。

他曾祖父被叛兵殺死的時候,她爹爹只有十三歲。

為了安撫百姓,當時那個親戚先是把她爹爹扶上皇位,一年後不但要廢了他,還要殺死他。

爹爹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逃離了京城,到了北方他祖母的部族鮮卑。然後就娶了母親,後來就有了她。

說到這裡,母親自豪地說:“你爹爹是正牌皇帝,孃親家族獨孤氏也不簡單。如果算上孃親,那就是一門四皇后了。”

銀羽娜扎拍著小手問道:“那我呢?”

母親慈愛地摸著她的頭:“你是公主,名正言順的長公主。按照漢人的話說,就是天之嬌女。”

銀羽娜扎非常開心,這麼高貴的血統和地位,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於是就又問那自己為什麼不和父親一個姓呢?

母親告訴她,這是為了避人耳目,既沒有讓她跟著父親姓楊,也沒有跟著母親姓獨孤。

本來以為用不了多久,爹爹就會派人來接她們。母親總是說“等等,等等。就快了。”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幾年,一直到她長大成人,爹爹一次都沒回來過。

直到去年,她才又問起母親這個問題。

母親這才告訴她,想要奪回屬於她們家的東西,就需要征伐。

“我要去幫爹爹。”銀羽娜扎下定了決心。

就這樣,來到了中原。

中原,沒讓她失望。之前她還懷疑那些叔伯們說的都會有所誇張,來了之後才知道,中原比他們說的,還要好。這更加堅定了幫助爹爹奪回皇位的決心。

接著就被分配到接近於奇正的任務。據爹爹說,將於奇正招攬到手下,是能否實現復國夢的關鍵。

可是認識於奇正之後,她發現他並不像爹爹說的那樣雄才大略。

不但對什麼爭天下之類的全無興趣,相反似乎還很抗拒出人頭地。

緊接著在曌建生活的這段時間,讓她陷入了更深的迷惑。這裡的每個人都用行動在告訴她:權力和金錢並不是最重要的。

銀羽娜扎揉了揉太陽穴,微微嘆了一口氣,離開了這處聯絡點。

回到曌建之後,就碰到了一個一直在等著她的人——江陵縣的水粉商人劉貴生。

月月紅的銷售,一直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現在市面上根本就看不到貨。只要廠裡一出貨,到了荊州總代理婁家,立馬就會被二級採購商搶完,然後又被消費者搶購一空。

之前劉貴生就來找過程昱,可是由於實在無法保證給他供貨,程昱還是沒和他籤代理協議。

劉貴生心裡急啊,家族已經給他下了死命令:先不管有沒有貨,把代理協議拿下來再說。這件事這個月必須辦成,不然就別回去了。

可程昱這段時間因為於奇正的事,根本就沒什麼心情談業務。何況這月月紅又不是賣不出去,有什麼好著急的?

於是劉貴生又直接找到服裝分局的銷售部門,得到的回答是現在月月紅目前的產量連銷售分局的訂單都不能滿足。因此本分局銷售人員只有銷售定製服裝的許可權。

無奈之下,劉貴生只能再從銷售分局想辦法。

銷售分局除了程昱之外,就只有另外一個員工銀羽娜扎了。

雖說不能像程副總那樣,有直接拍板的權力,但怎麼說也能活動活動。

接著就收到了銀羽娜扎已經從銷售分局調出來,升遷為曌建人視臺臺長的訊息。

劉貴生先是哀嘆了一陣,隨即想到雖然銀羽娜扎已經調出來了,但在程昱面前的話語權反而更強了。

於是毫不猶豫地找上門來了。

最開始銀羽娜扎也是表示,自己已經從銷售分局調出來了。但劉貴生接下來提出的條件,讓她不免有些動心。

劉貴生的意思是,全力支持曌建人視臺在江陵縣開設分臺,所需場地都由他們負責。

銀羽娜扎新官上任,正想著怎麼做出點工作成績。如果能開闢一個新的收入來源,就能大大提高自己在人視臺員工中的威信。

至於演職人員方面,現在藝校那邊已經開始正式培訓,目前上的專業課內容就是《射鳥英雄轉》。如果人員擠一擠調配一下,等江陵人視臺開業的時候,應該問題不大。

想到這裡,就對劉貴生說道:“之前我問過程副總,他之所以現在不和你們簽訂代理協議,並沒有其它意思。雖然你們沒有催發貨時間,但我們這邊不能這麼做。這樣,我再去問一問。如果可以,我再申請一下,看能不能想辦法給你們那邊擠一部分產品,先上市銷售。”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劉貴生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之後,銀羽娜扎就去找到了蘇可憶,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蘇可憶考慮了一下,目前月月紅的生產已經進入了正軌,用不了多久就基本上可以滿足荊州市場的需求。

而且職校裡面已經開展了培訓,人員緊缺的狀態也會逐步得到解決。

目前主要是受限於場地不足,如果江陵那邊能長期穩定銷售的話,也可以考慮在那邊開設一個分廠。

這樣一來,也避免了荊州婁家有意見。

銀羽娜扎又馬不停蹄地找到程昱。

程昱聽完蘇可憶的計劃之後,提出了一個不同的意見。

。。。。。。。。

於奇正三人從開啟的石門朝裡面望了過去。

這是一個長方形的石殿,大約有幾十個平方。

石殿裡面到處掛滿了蛛網和充斥著大量的灰塵,還有刺鼻的尿液騷臭味。不用說,應該就是那些黃鼠狼幹的好事。

三人禁不住捂住了口鼻,朝後退遠了些。

等到裡面氣味稍微揮發了一陣,才再次走進石殿。

這地底只有趙天賜一人手裡的火把照明,且適才離得稍遠看得不是很清楚。這次進來,就發現殿中橫七豎八倒著一些神像和石桌石椅之類的東西。

這裡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墳墓,倒像是一間廟宇。

柳如煙眼裡露出擔憂的神色。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是需要找到有“屍氣”的地方。

於奇正心裡也有些失望,加上折騰到現在也確實有點累了,於是乾脆朝身邊一個樹墩子坐了上去。

趙天賜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抓住了於奇正,不讓他坐到樹墩子上。

於奇正疑惑地望著他。

趙天賜說道:“做咱們這行的,絕對不能亂坐亂靠。”

於奇正感覺自己要哭了,什麼叫“做咱們這行的”?我於奇正可是新時代的四好青年,才不做這行呢!

趙天賜拿著火把照著觀察了一下,臉色變得沉重起來。

於奇正二人也湊近看了一下,感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樹墩子。與其他任何被鋸斷的樹根一樣,朝上的一面看上去像一個家裡切菜的砧板。和這裡其它的東西一樣,積了很厚的一層灰塵。

可趙天賜怎麼像是發現了什麼要緊的東西一樣呢?

趙天賜在殿內轉了一圈,撕下一段布幔當做抹布,去清掃“砧板”上的灰塵。

隨著灰塵被掃開,“砧板”上露出一些雕刻的線條。

等全部抹乾淨才看到,“砧板”的正中間刻著一個女子。

柳如煙“啊”地一聲驚叫起來,緊緊抓住了於奇正的胳膊。

“砧板”上刻的這個女子,體態無比妖嬈。可仔細看去,她竟然長著一個黃鼠狼的頭!

這個鼠頭人身的怪物,望著三人的兩隻眼睛裡露出一股淫邪之色,嘴角還帶著一絲令人後背的汗毛全部都豎起來的笑容,充滿著道不盡的邪惡,令人升起說不出的厭惡之感。

趙天賜撿起樹墩子旁邊地下的一個巨大的石碗,拿在手裡端詳著。

於奇正也湊過去看了一下,石碗中是一些黑褐色,像是凝固了的油漆一樣的東西。

趙天賜把石碗在樹墩上磕了兩下,裡面就掉出來一些黑色的小塊。把這些小塊用兩隻手指碾成粉末後,又放在鼻端聞了聞。

“千首臺!”趙天賜凝重的聲音中透出一絲輕鬆,說完馬上去關上了石門。

見於奇正他們一臉茫然,趙天賜便開始解釋起來。

這裡確實是一個廟宇,但不是通常供奉神佛的廟,而是一個大仙祠。

大仙,就是指的黃大仙,也就是成精的黃鼠狼。

這個墩子就是在這裡斬雞頭用以供奉黃大仙的。因為要足足斬夠一千只雞,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雖然雞的屍氣比人小得多,但數量大了積少成多也能起一定作用。

這裡密閉的很好,因此屍氣應該夠用。這也是趙天賜剛才立即關上石門的原因。

趙天賜唯一覺得有些疑惑的是,雖然說全國各地都有大仙祠,但相對而言南方要少得多。怎麼會在這裡地下修建這麼一個大仙祠呢?

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會。

趙天賜又站起身起四周察看,走到原本供神像的地方“咦”了一聲。

於奇正他們趕緊也走了過去,看到神案的旁邊,有一條僅供一人通行的通道。

“想不到這裡這麼講究。”如煙說道。

於奇正和趙天賜都明白她的意思。一些比較大或者比較出名的廟宇,就會是前殿、正殿、寢殿三進的格局。

但這荒郊野嶺地下的一個大仙祠,說白了也就是野狐禪,也搞得這麼正式,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趙天賜也不多說,抬腿朝後面走去。

還真是這樣,從前殿後門走出後,前面又是一個殿。不用說,這裡才是正殿。

三人並肩走進了正殿。

看到大殿正中供奉著的泥胎,如煙趕緊把眼光側到一邊,挽著於奇正的手微微發抖。

神像上供著的,和之前千首臺上刻的形象全無二致,是一個長著黃鼠狼頭的妙齡女子。

雕像和真人一般大小,工匠技藝十分高超,看上去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鼠首人身的女子身著一襲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紗衣。

三千髮絲散落在肩膀上,沒有任何多餘的髮飾。

身上纏著黃絲帶,顯得十分妖豔迷人。

如果不去看那張面目可憎的黃鼠狼頭,當可稱得上傾國傾城了。

如煙不敢直視那個鼠首,眼光在四下裡巡弋。

這時她發現了一件異乎尋常的事。

類似這種三進三出格局的廟宇,無論是否依山而建,基本上都是節節攀升。可是她們現在所在的這處正殿的地勢,居然比剛才的前殿要低。

三人之中,於奇正可以說是營造業的專家了。如煙急忙把這個發現對他說了。

於奇正立即走出正殿大門,觀察了一陣之後,面色僵硬地說道:“陰仙。”

名門正派不管信仰的是什麼神仙,但供奉的都是正神,或者陽仙。

而有些邪門歪道,供奉一些邪神惡鬼,就被稱之為陰仙了。

也就是說,修建和拜祭這處廟宇的人,都是信奉某種邪門歪道的。這也難怪他們要把廟宇修在這種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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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的格局沒法反過來,於是他們就從其它方面來製造和正神廟宇相反的東西。

比如正廟是逐次升高,他們就逐次降低。

“再進去看看吧。”於奇正說道。

三人又進入正殿看了很久,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於是經過神案邊的通道繼續朝後走去。

從正殿後門出來,於奇正抽了一口涼氣。

剛才的判斷基本上得到了證實。

正殿後門朝外,一段逐次向下的青石階梯出現在他們面前。

石階的盡頭,一座陰深深的寢殿坐落在那裡。

這次於奇正第一個走上了那些又陡又窄的石階,如煙緊隨其後,趙天賜以斷後的姿勢走在最後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覺,於奇正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涼意。

不,用涼意這個詞不準確。應該是——陰冷。

越是往下,這種陰冷的感覺就越強烈,到後來就像是直接刺到人骨子裡一樣,於奇正禁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之前從前殿到正殿,不過十來步就到了。但這段石階卻有足足有差不多五十階。

也就是說,寢殿在地底的深度比前面兩個殿要深得多。

於奇正有種感覺,與尋常廟宇大雄寶殿地位最高不同的是,這裡地位最高的是最後的寢殿。

陰森森的寢殿,像是一個吃人的怪獸,靜靜地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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