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話呢?同伴不丟伴,以後這話趙兄再也休提。”於奇正說道。

趙天賜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柳如煙開口了:“趙大哥,本來你是為我們的事來冒險,我們怎麼可能讓你單獨去呢?退一萬步說,如果你回不來,我們夫妻兩在這裡也是等死,最後還不是要進去?”

趙天賜想了想,咬了咬嘴唇,率先下了河。

河水並不深,還不到三人膝蓋。

沒多久他們就過了河。

不過黃鼠狼被河水泡過之後,氣味完全消失了。就連岸邊也沒看到稀屎了。

“現在怎麼辦?”如煙面有憂色地問道。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趙天賜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前面的一片樹林說道:“不用跟了,就在那裡面。”

三人小心翼翼地進了樹林,沿路上趙天賜不斷地在樹幹上刻著記號。

於奇正也發現了一件事。有很多的大樹根部附近,都有一些深淺大小不一的地洞。

由於樹林太密,就算是正午,太陽也照不進來。何況是現在光線不那麼好的情況,林子裡面更黑了。

這些隱隱約約出現的地洞,就像許多張著口的野獸,隨時準備吞噬人的生命。

前面的趙天賜走得更慢了,邊走邊疑惑地思考著什麼,最後完全停了下來。

“怎麼了?”於奇正問道。

“咱們一直在繞圈圈,現在又繞回到剛進來那裡了。”趙天賜臉色不太好看。

“鬼打牆?”如煙驚恐地問。

“不是。”趙天賜搖搖頭:“現在已經是清晨了,不會是鬼打牆。”

“那是什麼?”如煙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說有可能是一個迷陣。”趙天賜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錯,這就是一個迷陣。”於奇正非常肯定地說。

剛才趙天賜停下來的時候,他就在觀察四周。現在提到“可能是迷陣”,他就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了。

奇門遁甲中對於陣法的記載,都是平面上的點和線,和實際中的視角是存在一定差異的。

怎麼說呢?這就類似於人走到了畫中,身在其中反而不那麼容易看到真面目了。

足足在原地附近轉了兩個時辰,於奇正停在了一株已經枯死的參天大樹前。

這棵樹看上去已經不知道枯了多少年頭了,奇怪的是居然一直沒有倒下。

繞到樹的背後,這一面已經全部被藤蔓長滿了。

於奇正露出了一個微笑。

趙天賜立即會意,拿了一根樹枝去撥開藤蔓。距離地面大半個人的高度,有一個成年人體型大小的樹洞。

小心察看了一陣之後,趙天賜從樹洞爬了進去。

緊接著於奇正他們也跟著爬了進去。剛一進去,整個人就向下滑了下去。原來不僅這樹是空心的,根部下面還連著一個地洞。

垂直滑落了一人多高之後,面前出現了一個傾斜向下的通道。

趙天賜拿出火摺子點燃了剛才在外面準備好的火把。

於奇正心裡估摸著:這裡應該就是那個王爺墓的入口了。於是趕上前去,對趙天賜交代咱們不貪裡面的銀錢,儘可能地不深入冒險,接下來只要能確認這是個大墓就行。

趙天賜點點頭,說了句“我曉得”之後繼續往前走。

沒多遠,就發現這個通道的兩邊有些殘缺不全的石獸。

通道盡頭是一道大型的石門,現在基本上確認是一座古墓無誤了。

趙天賜想了想,最後決定還是走到石門前看一眼。畢竟,在這通道處生活多有不便,如果能進入墓室,應該會舒服很多。

就在他走到通道的中部,眼見石門已經不遠的時候,腦海裡突然“咯噔”一下。臉色大變,急忙轉身向外跑。

幾乎同一時間,幾隻黃鼠狼竄了出來,跳到石獸的頭頂,放出淡黃色的屁來。

而這個時候,於奇正已經跟了過來,距離趙天賜不到數步之遙。

趙天賜腳底猛地出現一個地洞,猛地向下墜落。

於奇正向前猛地一衝,準備衝上去救人。

趙天賜急忙回過頭叫道:“別過來!有毒!”

於奇正哪裡肯聽,正準備繼續向前時,淡黃色的臭屁飄了過來。

強忍著目眩神迷,屏住呼吸還待繼續向前時,眼睛感覺到一陣刺痛感,同時前面的淡黃色氣體變得濃了起來。如果不閉上眼睛,當場被燻瞎都有可能。

這些黃鼠狼排出的毒氣好生厲害,就連人眼都受不了。

趙天賜的身子已經墜下去了一半!

於奇正再也顧不上什麼了,閉上眼睛朝著地洞方向一個魚躍,整個人跌到地面,右手胡亂地一把抓去。

趙天賜發出一聲吃痛的叫聲,於奇正透過手裡的感覺知道,自己是抓住了趙天賜的頭髮。

雖然抓住了人,但局面卻變成了自己的身體也被趙天賜下墜的重力帶得往洞口掉。

眼見就要跟著滑落,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被人抓住,終於止住了。

如煙用一個拔蘿蔔的姿勢,緊緊抱住於奇正的腳。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人終於爬回到完全地帶。

那些黃鼠狼已不知去向。

趙天賜喘著粗氣罵道:“差點栽在這放屁畜生手裡。”

於奇正問道:“坑下面是什麼?”

趙天賜心有餘悸地答道:“全部都是削得和劍一樣的竹籤。”

於奇正和如煙兩人也是一陣後怕。

休息了一陣之後,趙天賜起身朝石門走去。

“哎哎哎你幹什麼?還去?”於奇正急忙阻止。

趙天賜舔了舔嘴唇:“不去不行啊。”

從剛才的陷阱機關中,現在已經完全確認了這是一座古墓。

不管那些黃鼠狼是守墓的也好,還是將這裡據為己有也罷,都不會容許他們在這裡長期停留。

雖說不貪圖墓中的財寶,但目前這種情況,需要在這裡停留多久,暫時沒辦法確認。

人總是要睡覺的。身邊有一群隨時都有可能攻擊他們的畜生,始終讓人不安心。

因此只能去開啟墓室,找到黃鼠狼的窩。就算不殺它們,也得想辦法把它們趕走。

於奇正他們想了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於是跟著趙天賜朝石門走去。

這次倒是無風無浪的走到石門處。

趙天賜和於奇正用力將石門往兩邊推。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將石門推開半分。

不用說,肯定有機關了。

停下動作,趙天賜開始認真地觀察石門。

這道石門由左右兩扇組成,左邊雕著是一條盤龍,右邊則雕刻的是一頭巨象。

兩隻栩栩如生的動物的四周,雕刻著一些雲彩花朵之類花紋,形態極其古樸。

趙天賜注意到,兩隻動物都是側面像。盤龍只能看到一隻眼睛,巨象也只有一側的象牙。

這就和通常見到的有很大區別了。

又小心翼翼地四周敲打一陣之後,趙天賜把兩隻手分別放在龍眼和象牙上面。

緊接著側著臉把耳朵緊緊地貼在石門上,兩手緩緩轉動。

沒過多久,他的耳朵離開了石門。這下就連於奇正他們也能聽到輕微的“咔嚓”聲了。

機關開啟的聲音越來越大,那是一種類似於鐵刀刮破鍋的聲音,令人覺得牙根都是酸的。

石門向兩側緩緩開啟。

。。。。。。。。

荊州城裡一處隱秘的民居裡。

“父皇,您來了?”銀羽娜扎跪到在地。

“起來。不是說了任何時候都不許這麼叫嗎?”張有德扶起了銀羽娜扎。

“是,家主。”銀羽娜扎站了起身。

“坐。說說這邊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張有德問道。

銀羽娜扎坐到了凳子上,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客觀發生的事情講完之後,銀羽娜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就說吧。”張有德臉上古井無波。

銀羽娜扎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家主,咱們之前的判斷應該都不太對。不僅於奇正並不是我們之前設想的那樣,他們的桃源計劃和咱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幼稚!”張有德叫道:“你不要被這些假象迷惑。”

“不,不是假象!”銀羽娜扎辯解道:“現在我已經是人視臺臺長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極可能升為宣傳分局局長,所以和他們的高層接觸的機會比以前多了很多。如果是裝的,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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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張有德上下打量著銀羽娜扎:“你不會是反被他們給洗腦了吧?”

銀羽娜扎張了張嘴,還是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說!”張有德緊緊盯著銀羽娜扎。

“爹,女兒現在要說的,都是做女兒的心裡想法。”銀羽娜扎鼓起勇氣說道。

“說吧,我不怪你。”張有德的聲音柔和了下來。

銀羽娜扎眼睛撲閃撲閃了幾下,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開口:“爹,您說,咱們活著是為了什麼?”

張有德沒有回到,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銀羽娜扎說道:“開心。這是我在曌建這段時間最大的感觸。為什麼這個集團現在發展得這麼好?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像是一家人一樣。他們都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奮鬥,並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開心。”

張有德眼光閃爍,不作任何評價。

銀羽娜扎繼續說道:“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有錢沒錢,當皇帝還是當乞丐,有什麼很大區別嗎?爹,咱們忘掉那些事,把娘接過來,或者我們一起回大漠,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生活,好嗎?”

“放肆!”張有德怒不可遏地猛拍一下桌子站了起來。

“爹……”銀羽娜扎還待勸說。

“於奇正沒那麼容易死,你繼續在這盯緊點!”張有德的口氣不容置疑,說完之後轉身拂袖離開。

銀羽娜扎滿臉苦澀地在原地坐了許久。

她出生在遙遠的大漠,從懂事起聽到最多的一個詞——中原。

當時她並不知道“中原”是什麼樣。於是她問母親,你去過中原嗎?中原是什麼樣子?

母親笑著告訴她去過。中原啊,就是天堂的樣子。

她曾經問過其中的幾個隨從“中原很好嗎”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是一副“這還用問嗎”的樣子。

但具體“中原”是什麼樣子,從他們每個人嘴裡出來的都不盡相同。

有的人說花團錦簇,有的人說秀美無雙;有的人說波瀾壯闊,有的人說田園風光。

也有的人說的是:黑瓜子白瓜子核桃棧子糖杏仁,北山蘋果申州蜜桃廣東荔枝桂林馬蹄。青梅橘餅圓肉瓜條,全羊肝兒熘蟹腿兒白斬雞炸排骨;蓮子粥杏仁茶糖蒸八寶飯,芙蓉糕喇嘛糕油炸合子炸元宵……

還有人說的是:柔術車技口技變戲法、頂碗走鋼絲舞獅子跳大神;還有各種百戲雜樂歌舞戲傀儡戲……

這一切讓年幼的銀羽娜扎仰慕不已。

後來有一次她忍不住去問父親這個問題。

父親指著剛剛畫好的畫問道:“美嗎?”

銀羽娜扎看著畫中的山川河流、嬌楊弱柳,巍巍關隘、美人酥手,不由得連連點頭。

父親告訴她,中原啊,比這畫中還要美一百倍。

她又問道:那我們為什麼不去中原住呢?

令她奇怪的是,只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所有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

父親的那些隨從,包括一向都對她笑呵呵的楊浩叔叔在內,全部伏地而泣、長跪不起。

第二天早上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父親和楊浩叔叔他們全部不見了。

母親告訴她,父親他們去中原了。

這讓銀羽娜扎哭鬧了很久,纏著問母親:為什麼他們不帶我們去?

母親慈愛地摸著她的頭告訴她,父親他們就是為了讓她們將來能回中原,才離開大漠的呀。

那一年,銀羽娜扎四歲。

等她再稍微長大些,就從母親口裡知道了更多的事。

她的曾祖父,也就是父親的爺爺,是中原的皇帝。

當時整個中原都是她們家的,在那塊土地上生活的所有的人都是她們家的奴僕。

那是一塊用快馬跑幾年都跑不玩的地方,你能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任何好東西都有。

中原如此多嬌,引來了很多不懷好意的傢伙的覬覦。

後來啊,就有些奴僕糾結起來鬧事,其中包括他曾祖父的表弟一家。

最後他們把曾祖父殺了,曾祖父的表弟搶了她們家的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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