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賜眯著眼睛笑道:“還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給我們講講好不好?對了,有沒有什麼山精水怪之類的?我最喜歡聽這個了的。”

如煙不由得微微一笑,給於奇正夾了塊雞腿。她心想:這趙天賜真精,用這種方式打聽附近古墓之類的事情,一點都不引起別人懷疑。

草鞋歪著頭想了一會說道:“哎,最近還真有這麼一件怪事。”

這件怪事就發生在住在村頭的周伯家。

山裡人主要的生活來源是三樣:打獵、採菌子、種苞谷。

所以呢下點套子套些小動物是必備的事,周伯也不例外。

前幾天去收夾子的時候,發現套住了老大一隻黃鼠狼。

這黃鼠狼不光是體型大,而且一身皮毛油光水滑。

周伯心想:今天算是走運了,這張皮子可是能換幾個錢呢。

於是連套子帶黃鼠狼一起帶回了家。

周伯老婆死的早,和女兒翠姑相依為命。

回到家的時候,翠姑已經做好了飯菜。晚上也每個啥事,加上周伯今天收穫頗豐,便美滋滋地慢慢暈起了幾杯小酒。

也就差不多現在這個點吧,要不就是還晚個把時辰,反正天已經完全黑了。

這時,父女兩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周林打開門,外面卻半個人影都沒有。剛轉身回屋,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如此連續幾次。周伯覺得很奇怪,就起身出去看看。

打開門之後,外面一個人也沒有。準備回屋的時候,腳下踢翻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破碗,旁邊還有幾粒黃燦燦的金豆子。

隨著出來的翠姑發出驚訝的叫聲,手指向遠處。

周伯順著她的手指一看,遠處的雪地裡,好幾只黃鼠狼像人一樣站著,對他們作揖。

父女兩同時想起山裡關於黃大仙的一些傳說。

這樣的事,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加上周伯父女本來就是老實的山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周伯雙手抱拳說道:“不知是黃府上仙,多有得罪。現在黃夫人受傷行動不便,我等自當給她包紮,諸位明日來接吧。”

幾隻黃鼠狼似乎能聽懂人言,又作了幾揖之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伯撿起金豆子放入懷中,走進屋子放開那只被抓住的黃鼠狼,恭敬地說道:“無意冒犯了大仙,小人這便給大仙包紮。為免過於疼痛,會先給大仙上麻沸散。”

這只黃鼠狼似乎也聽得懂人話一般,兩隻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點頭表示同意。

由於麻沸散的作用,黃鼠狼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昨天那幾隻黃鼠狼就又出現了。

讓周伯父女驚異的是,幾隻黃鼠狼竟然用樹枝和藤條製成了一副擔架。這就更加相信了昨天那只是黃大仙了。周伯趕緊把已經清醒過來的黃鼠狼抱到了擔架上。

幾隻黃鼠狼分別像人一樣抱拳作揖之後,就抬著大黃鼠狼離開了。

本來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了,誰知道最近這幾天,周伯他們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門口都會有幾顆金豆子。

故事到這裡就算講完了。趙天賜拍著巴掌叫道:“好有意思,好好玩。”

這種從天而降發財的事,本就是老百姓最津津樂道的事情之一。加上就是身邊的人,草鞋講得是眉飛色舞。現在聽眾又這麼捧場,頓有意猶未盡之感。

趙天賜接著問道:“對了,你說這黃大仙在哪找的金豆子啊?”

草鞋抓著頭想了好一陣,眼睛一亮:“哎別說,你這麼一問我倒是記起來了。”

趙天賜連忙問道:“什麼?”

草鞋說道:“小時候我爺爺講的一個傳說。”

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什麼朝代的事,有一個王爺死後就葬在他們這附近。

據說裡面埋藏著的金銀珠寶足足能堆滿十間屋子。

小時候聽的時候覺得很有意思,但長大之後就覺得很扯淡了。

藏寶洞這種傳說在哪個地方都有。都是說起來煞有其事,實際上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

要真是這樣,這麼多年不可能沒被人發現。

但如果聯絡起周伯家的這事來看,似乎還真有這種可能。

草鞋去看過周伯他們家的那些金豆子,肯定不是天然的金子。

再說,就算真的有這種天然的金豆子,可那個裝金豆子的破碗怎麼解釋?

總不至於說,黃鼠狼們都會燒瓷器了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黃鼠狼成精了,連瓷器都會燒。那它們總得有窯洞吧?既然要燒窯,就不可能沒有煙火吧?

那麼也就是說,最大的可能就是真有這麼一個大墓,黃鼠狼的洞穴就在王爺墓中。

給周伯他們家的金豆子,就是從那裡面叼出來的。

趙天賜豎起拇指誇獎草鞋真聰明,草鞋也是自得不已。

“唉,不是我說啊,我覺得這周伯真的不如你爺爺疙瘩。”趙天賜望著碗裡的酒,隨口說道。

“這話怎麼說?”草鞋來了興趣。

“怎麼說呢?咱們做人交朋友嘛,講究的是一個有來有往。就像疙瘩爺爺那樣,經常給猴兒們送點花生米之類的。這樣大家的關係才長久。像周伯這樣,雖說那些金豆子對黃鼠狼來說沒什麼用處。可對人來說,就是老值錢了。總是拿別人的,一點感激之意都沒有,始終不太好。”趙天賜說了一段今晚最長的話。

“對啊!我覺得你說的太對了。要是我啊,天天殺雞都行。”草鞋說道。

“哎,反正又不是你的事,咱也是閒聊而已。”趙天賜若無其事地說。

“不行,我得去和周伯說說。雖說是動物,咱也不能讓人家覺得咱們村裡都是些知恩不報的人。”草鞋認真地說完這句之後,便急匆匆地朝外跑去。

趙天賜得意地對著於奇正和如煙眨了眨眼,兩人都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

在草鞋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於奇正和如煙就在附近走了走,欣賞這大自然的美景。

趙天賜則哪裡都沒去,就在村口那顆大樹下和村民們吹了一天牛。他繪聲繪色的講述外面世界的種種情況,深受這些很少出門的山民喜愛。也就一天時間,就和山民們打成了一片。

當晚大半夜裡,趙天賜躡手躡腳地出了門。沒走兩步,就發現身後於奇正和如煙跟了上來。

“總都料,你們……”趙天賜有點尷尬。

“別廢話,”於奇正壓低聲音說:“你去探墓,一定會有風險。咱們一起,也有個照應。”

“那也沒必要帶上二夫人吧?”趙天賜小聲說道。

於奇正露出一個無奈的神色,那意思是:要不是甩不掉,你以為我願意啊。

如煙說道:“趙大哥,只有一天時間了,咱們得趕緊在那住下來。我在想啊,那地方這麼久沒住人了,裡面肯定灰塵蛛網之類的很多。我跟著去呢,正好收拾打掃一下。”

趙天賜差點暈倒。

大姐啊,您這是要喬遷新居咋地?要不要放串鞭炮辦個入夥儀式啥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話不能說。萬一說出來之後這二夫人還真要來這麼一出,那可就麻煩了。

當即也不廢話,帶著兩人摸到了周伯家附近,白天就打探好的觀察點隱蔽下來。

三人匍匐在地下,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黑暗中出現了兩隻綠油油的眼睛。

那雙眼睛迅速地靠近,出現了一個像只老鼠的身形,只不過比老鼠大很多。

不用說,應該是派來送金豆子的黃鼠狼了。

這只黃鼠狼到了周伯家門口,嘴巴捱到了地下片刻,估計就是在放金豆子了。

放好金豆子後,這只黃鼠狼轉身,看樣子是準備打道回府。

就在這時,它突然停了下來,鼻子朝周圍嗅了嗅,很快就發現了腳下的碗。

遲疑了一小會之後,就把頭伸進碗裡。那樣子,和一個憋了許久的酒鬼,見到一碗美酒全無二致。

於奇正他們立即知道了,這多半是周伯為感謝它們,準備的雞血了。

黃鼠狼酣暢淋漓地痛飲一番之後,滿足地朝來的方向走了。

於奇正剛要跟上去,就被趙天賜按住了。

“總都料,這畜生的聽覺和嗅覺比咱們人強多了。咱們這麼貿然跟上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趙天賜把聲音壓到最低說道。

“那怎麼辦?不跟上去咱們怎麼知道在哪啊。”如煙焦急地說。

趙天賜嘿嘿一笑:“二夫人,您就放心吧。”

又過了一陣,黃鼠狼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趙天賜這才說道:“可以了。”

說完當先走了出去。

走到黃鼠狼消失在視線的地方,趙天賜停了下來。

只見他全神貫注,兩個鼻翼不斷抽動著嗅著什麼。

於奇正心想:嗬,敢問您是不是警犬成精啊?

片刻後,趙天賜的表情放鬆下來,開始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於奇正和如煙跟在趙天賜後面,小心翼翼地走著。

趙天賜現在和剛才的表現又不同了。走一小段路,就會蹲下身子,先是用鼻子嗅,然後藉著月光在地下看著,不時還用手指挑起地下的土,拿到鼻端聞一下。

於奇正心中好奇,也跟著蹲了下去,終於也有了發現,地上有很小一灘溼潤的土,就像是地面上不小心被灑了茶水。他學著趙天賜的樣子,用拇指和食指捻了一小塊放到鼻端聞了聞,確實有一股異味。但是是什麼東西一時說不上來,當即伸出舌頭舔了舔。

這一幕正好被轉過身來的趙天賜看到,臉上露出很古怪的顏色。

這下可把柳如煙給嚇壞了,心裡暗自埋怨於郎也實在太莽撞了,立即問趙天賜:“是不是有毒?”

趙天賜期期艾艾地說:“毒倒是沒有毒,就是……”

於奇正最討厭人家賣關子了,立即問道:“就是什麼嘛?”

趙天賜鼓起勇氣說道:“總都料,以後再碰到這樣的事,你直接問我就行了。這個,這個……是前面那只黃鼠狼拉的稀。”

於奇正乾嘔了幾下,臉上像是吃了翔的樣子。

哦不對,不是“像”,而是就是吃了翔。

原來,為了能跟上黃鼠狼,趙天賜就想了這個辦法。傍晚等周伯把雞血放門口之後,就跑過去下了瀉藥。

黃鼠狼出門沒走多遠,就開始腹瀉起來。

眾所周知,黃鼠狼的屁本來就臭,更何況是稀屎?這個氣味加上屎的痕跡,讓他們得以一路跟了上來。

三人繼續上路,沒多久面前就出現了一條小河。

趙天賜順著氣味消失的地點往上下游找了一陣,沒有任何發現。然後望向小河對岸的一座山。

於奇正問道:“過河了?”

趙天賜點點頭,沒有說話,但眼裡滿是憂色。

白天和村民們吹牛的時候,他已經把這附近的地形地貌全部打聽清楚了。

按照眼前的地形地貌來看,應該就是村民們聊到時眼裡都有懼色的瘋子山。

瘋子山,對於本地人來說,是個絕對不能進去的禁區。

這座山的樹林特別茂盛,只要進去就會迷路。這麼多年來,凡是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甚至連帶進去的獵犬,都沒有能出來的。

其實這麼說也不對,據說曾經有一個人活著出來了。

不過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瘋子,到鎮上找了郎中看過之後,非常肯定這人是嚇瘋的。

從此之後,大夥就把這個地方稱之為瘋子山。

之前他就有想過,那個大墓極有可能就在禁區之中。

當年修建的時候,穆主任可能就是看中了這裡地形複雜,不怕別人盜他的墓。

甚至那些進去就讓人迷路的樹林,都有可能是當年修墓人佈下的陣。

這個推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麼多年沒有人發現大墓的任何蛛絲馬跡。如果是在外面其他山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端倪。

不過,人都有僥幸心理。這一路上趙天賜都在暗暗祈禱不要是那裡啊,不要是那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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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偏偏還是到了這裡。

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退縮的道理了。

趙天賜轉身說道:“總都料,你們就在這邊。我先去對岸察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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