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寢殿,那種陰冷的感覺就越強,空氣的質量也越差。

趙天賜把火把遞給了走在最前面的於奇正。

現在火苗的顏色已經變得接近於綠色,而且頭上的火焰也變小了許多。在一明一暗的火光照射下,三人臉上都是一種接近於青色的顏色,看上去說不出的陰森古怪。

終於,三人走完了這無比漫長的石階,站到寢殿的大門口。

趙天賜讓於奇正他們站到側邊,自己一個箭步,衝上前猛地一腳踢開殿門,接著順勢朝旁邊一滾。

並沒有什麼明槍暗箭射出來,趙天賜白白狼狽了一場。

不過沒人覺得可笑,因為在這種環境之下,再怎麼多加小心都不為過。

稍微又等了幾秒鐘之後,於奇正舉著火把往殿裡面一照,嚇得“啊”地一聲。

正在拍打著身上灰塵的趙天賜二話不說,一個魚躍撲過去,整個人抱住於奇正,兩人摔到地下,向另外一側滾去,火把也掉在地面熄滅了。

“裡,裡面有人!”於奇正指著殿內說,聲音中仍帶著一絲驚慌。

趙天賜撿起火把,重又點燃之後,猛地手一甩,三個黑黑的東西從手中電射而出,對著剛才於奇正手指的方向直奔而去。

接著就是三聲銳物刺進皮革的悶聲。

“趙大哥,原來你會武功啊?”如煙問道。

“常在江湖走,哪能不學點防身的伎倆。總都料、二夫人,你們放心,管他是人是鬼,中我這三記鐵蒺藜都翻不起浪來。”趙天賜充滿信心地說。

說完之後,舉著手裡的火把,謹慎地朝殿內走去。

寢殿門後,掛著兩具死屍,懸著的腳不斷地晃盪著。由於在裡面被吊得時間實在太長,整個脖子都被拽出了長長的一截。

於奇正儘管臉色蒼白,但還是說笑著緩解氣氛:“這下好了,不擔心沒有屍氣了。”

趙天賜把門推到了最大,兩具屍體也隨之到了後面。

三人這才走進了寢殿。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寢殿的四周牆壁上都有一些油燈。

趙天賜試著用火把靠近點了一下,居然真的都點亮了。

這個發現讓三人輕鬆了很多。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只要有光明,就覺得沒那麼糟糕。

寢殿內燈火通明之後,他們就發現,與前面的前殿和正殿不同的是,神位上並不是神像,而是被布幔遮得密不透風。

趙天賜折斷了一條木柵欄,挑開了那條布幔。

看到後面的東西之後,三人不由得呆了一呆。

原以為後面就算不是什麼洪水猛獸,至少也是像正殿那種詭異的鼠首人身像。

可是那神位上,除了一張大床之外,沒有其它的東西。

不可能吧?!

不管是信奉什麼玩意,也不可能信奉一張床吧?

不難看出,這是一張用上等木料精心雕刻而成的“八步蟬”,露出在外的床沿上雕刻這雙生並蒂花、綠嘴鴛鴦等圖案。不僅僅是木工,包括油漆和雕工,都是精益求精的。

床上挑著一層水紅色的,繡著各式精美圖案的半透明帳子,如煙一眼就看出是蘇州百年老字號“良記”的輕絲上品。

透過絲帳影影綽綽之間能看到裡面躺著一個人。從體型上來看,是個女人。

難道這個女人,就是他們供奉的物件?

。。。。。。。。

程昱認真思考了很久,還是把自己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現在在江陵那邊開設工廠,從短期來看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

但是如果從長遠來看的話,不過是一件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現在是江陵,如果明天枝江也有人來,那是不是要在枝江也開一個工廠?後天復州來人,是不是在復州又開一個工廠?

遍地開花,雖然看上去減小了運輸開支,但質量肯定不能得到有效把控。

不僅如此,材料和管理成本都會急劇上升。綜合整體計算,弊大於利。

當然,目前荊州這邊在船艙上的服裝廠肯定不能滿足越來越大的產品需求。

據程昱所知,目前技統局在二爺的指點下,已經開發出一種叫做“三件套”的床上用品。

技統局開發出來的三件套包括枕套、床單、被套。

床單倒是與當前所用的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但是被套就是一個顛覆性的產品了。

現有的被子和枕頭,都是把被單和裡面的棉絮縫在一起。

需要拆洗時就要拆開線,將裡面的棉胎取出,然後洗好之後,再裝進棉胎,接著再把被面和底子縫在一起。

不用說,這是非常不方便的。所以普通人家都是很久才換洗一次被子。

而技統局設計的被套,將被面和底子一個三面縫製固定,就像一個口袋一樣。

口袋沒封口的這一條邊上,就有一排紐扣。

每次換洗時,只需要開啟紐扣,從口袋中取出棉胎,將被面和底子一起清洗。

需要用時,只要把棉胎塞進口袋,系上紐扣即可。

如果一床被子配兩個被套的話,可以說每天都有充滿陽光味道的被子蓋著入眠。

作為一個優秀的市場營銷鬼才,程昱幾乎可以確定,這個產品所蘊含的商機,將會遠遠大於月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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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作為日用品,月月紅的使用物件是女人,而且不是所有女性。

男人、老人、小孩,是根本用不到月月紅的。

不僅如此,月月紅的使用頻率也就是每個月的那麼幾天

而被子這個東西,是每家每戶每一天都要用到的。

這兩者之間的市場需求總量就很不一樣了。

第二點,從生產成本來說。

月月紅雖然小,但是其工藝卻很複雜,而且對於衛生環境的要求非常高。

被套雖然大,但其工藝卻並不難。

技統局那邊也拿出了詳細的試驗資料,從整體上來講,生產一件被套所需要的工時,低於生產一片月月紅。

而且,越是產量大,這種差距將會越大。

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就是被套比月月紅更容易生產出差異化產品,賺取精品那一部分高額的利潤。

人都有裝逼的心理,只要自己用的好東西,都要拿出來炫耀一下。

理由很簡單,好的料子和做工的被套,是可以給外人看到的。

可是月月紅就不一樣了。哪怕你是用的黃金做的月月紅,也不可能隨時脫下褲子給別人看:看啊,我用的是頂級名牌限量版的月月紅哦。

技統局內部也提出過一個疑惑:被套生產並沒有太大的工藝難度,那人家為什麼要找我們買呢?

不過,很快這個顧慮就透過推演給推翻了。

從表面上來看,這好像真的是一個問題。但是如果經過精確計算的話,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

首先,就算不談常歡他們家的關係,曌建服裝分局這麼大批量的採購布匹,無論在任何地方都能拿到一級批發價。

光是這個價格,和市場上的零售價就差不多隔了一倍。也就是說,按照市場材料的價格賣出去,咱們都能夠賺錢。

更加不用提,大規模專業生產出來的和單人在家手工做的,在時間和質量的區別了。

這還只是已經研發成功的產品。按照目前這種格局,以後一定還會有更新更好的產品被研發出來。

也就是說,曌建服裝分局在未來一段時間內,一定是產能遠遠不夠的情況。

而目前來說,制約她們的最大障礙就是場地。

假如分散到各地,那就是五隻指頭各自為戰,沒有力量。但是如果把五隻指頭捏成拳頭,情況將大大不同。

捏成拳頭的最好辦法就是有一個統一的生產基地。

以前不具備這個條件,但他們現在已經有了沙洋堡那麼大一塊地,這就根本不是個問題了。

反過來從沙洋堡的建設來說,如果那邊有了一個大型的需要很多人力的服裝廠,就會大大提高那裡的人氣。

這麼多人過去,吃喝拉撒和消費,又會帶動其他很多產業。

程昱把話說完之後,銀羽娜扎像是第一次才認識他一樣,呆呆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仰慕之色。

這讓程昱覺得很受用,心裡又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

銀羽娜扎的這個眼神他實在是見得太多了。曌建集團上上下下,只要看到於總都料,就會露出這種眼神。

如果於總都料還在的話,銀羽娜扎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嗎?

程昱對著自己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工作。”

銀羽娜扎不解地問道:“那還有什麼更重要的?”

程昱的眼望向半空,撥出了一口長氣:“找到於總都料。”

找到於總都料,這已經成了壓在曌建集團高層幹部心中的一塊巨石。

運輸局長倪大虎最近都沒在荊州城,把這邊的事務簡單交代給其他人之後,帶著幾個水性最好的精幹兄弟,逆著長江一寸一寸地朝上游搜尋。

和其他高管不一樣的是,倪大虎為人做事用一句話就能形容——對人不對事。

對於任何事情的處理,倪大虎只有一個判斷標準:是不是自己人。

如果是自己人,那就是“無理也要爭三分”。

在倪大虎心裡,沒有了於奇正的曌建,沒有任何意義。

這天,天色又完全黑了下來。

“老大,先上岸吧。明天再下水來找。”

“行,你們先上去。我再下去摸一圈。”

“老大,現在都已經完全黑了,在水下也沒用啊。關鍵是又危險。”

“行了。知道了,你們先上去。”

“不是不是,老大你先上來嘛,咱們有話和你說。”

倪大虎溼淋淋地爬上岸,接過酒囊骨碌碌灌了一大口:“啥事?”

“老大,咱們兄弟幾個商量了一下,覺得於總都料應該不會再往上游了。”

“為什麼?”

“老大你想啊,於總都料走的當晚,咱們就出發了。雖然說快艇速度快,但是沒法長時間保持。如果於總都料是順著長江一直往上,那麼咱們的大船早就追上了。”

“好像有點道理。”

“咱們之前的判斷,都是基於快艇出了意外觸礁,船毀人亡。”

“掌嘴!你麻痺的,誰叫你說這種話?”

“啪!啪!啪!”

“得了,你繼續說。”

“是,老大。如果真的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們計算過,最遠也就是在這段水道。可是我們一直都沒有任何發現。”

“你特莫的到底想說什麼?”

“您說,有沒有可能是,於總都料他們自己鑿沉了船隻?”

“啊……你特莫的怎麼不早說。”

“咱們也是心亂如麻,之前也沒想到嘛。再說,就算想到了,沒全部搜尋到也不甘心啊。”

“可是……如果於總真的在半路上棄舟登案的話,咱們這麼搜尋,也應該在沿岸發現什麼的啊?”

“您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沒有在主線上,而是在那條支流拐了進……”

“臥槽尼瑪的!起來!全部特娘的給老子起來。三人一組,分別進入沿路各個支流。現在就動身,明天一早就開始搜!”

倪大虎親自帶著兩個人,進了水域最為複雜的夷江。

第二天上午,就在夷江底發現了相關的蹤跡。

到下午的時候,就在長陽境水底找到了快艇的殘骸。

從水底上來,倪大虎望著茫茫的大山,喃喃自語道:“於兄弟,你到底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啊?”

說完之後,就派了一個人回去通知其他人。自己和另外一個人各自從兩岸向上搜尋。

一直走到晚上,倪大虎看到前面有一個村子。

連續過度的勞累,已經讓他邁不開步子。於是決定去村子裡面借宿一夜,順便可以找村民打聽一下。

由於趙天賜之前在村裡給大夥的“說書”實在是太得人心,倪大虎完全沒費任何周折就打聽到他們三人來過這個村子。

這讓倪大虎開心的差點跳起來。

儘管村民們都不知道三人後來去了哪裡,但現在至少能確認於總都料還活著。

瞭解到他們借宿在草鞋家之後,倪大虎急忙前往草鞋家。

不過草鞋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只能告訴倪大虎,第一天晚上還聊的好好的,第二天晚上招呼也沒打就走了。還留下了一錠金子,想還給他們都找不到人。

聽說倪大虎要去找於奇正他們,急忙拿出金子,要倪大虎找到人後還給他們。

倪大虎哪裡肯要?但耐不住草鞋一直推來推去,只好收下。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學著於奇正他們一樣,不打招呼就離開。除了原來那錠金子之外,自己又掏出了一錠留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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