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面對背叛自己的情人的孩子,東如君會做什麼呢?”秋湄緩緩勾起嘴角,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更何況, 這樣的東如君還是你親愛的柳師叔放出來的。用他帶著的魔族之血,親自放出來的。”

會怎麼樣?當然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謝瑾瑜怔愣了一下,喃喃道:“你說柳師叔是東如君的孩子?而且,是柳師叔的母親背叛了東如君所以才讓他被封印在這裡?”

秋湄看見她表情有幾分茫然,笑的越發得意:“怎麼了?你是不是也很驚訝?謝瑾瑜,這個就是現實啊,你以為柳既明是天之驕子, 你以為他是天縱英才, 你以為他天下無雙,結果呢?結果呢?他根本就是一個既不被修仙界承認的雜種,也不被魔族認可的叛徒之子罷了!”

“怎麼可能?”謝瑾瑜覺得有一些不對勁,哪裡不對勁。

關於柳既明不是柳相生的親生兒子, 其實謝瑾瑜早有預料。但是, 柳相生究竟知不知道柳既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如果知道,他怎麼能容忍這樣一個魔尊之子存活在修仙界?如果不知道,他又緣何對柳既明如此冷淡?

“我要你替我問問,當年柳相生為什麼要將我從蒼羽門之中扔出來。”臨淵君的話突然從她的腦海中跳出來,謝瑾瑜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

“柳相生真正的孩子……是……臨淵君?”謝瑾瑜抖了抖嘴唇,有些不可置信。

秋湄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正眼看了幾眼謝瑾瑜,冷笑道:“沒想到啊,這你也能知道?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調查到了這點,為了、為了能絆倒賀凌那個負心人……呵,結果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還完全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他的魔體又是怎麼出來的?!”

提到賀凌,秋湄的表情又開始有幾分扭曲。她原以為,自己再不堪,賀凌都會站在自己這邊,一直無怨無悔的幫助自己。謝瑾瑜有柳既明又怎麼樣?書裡的男主角本來就是賀凌!他既有仙體身份是蒼羽門的掌門,又有魔體,身份是魔尊臨淵君。有了他,難道自己還怕會輸給謝瑾瑜麼?!

但是,她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賀凌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任人擺佈。魔體因為魔窟混亂你的景象,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過,而仙體也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根本沒有對她死心塌地過!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都是騙局!

而這一刻,全都是因為謝瑾瑜。

從她該死,卻沒有死成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都變了。所有本來屬於自己的都沒有了。都被眼前這個人搶走了。

謝瑾瑜有些混亂,是了……如果賀凌是柳相生的孩子,那麼就說得通了。可是,魔體臨淵君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臨淵君要自己去問問,柳相生為何要將他扔下蒼羽門?是什麼意思?明明賀凌是在蒼羽門上的……

“不對……秋湄……一定還有哪裡不對……”謝瑾瑜搖了搖頭,心中泛起了一陣奇異的感覺,“缺了什麼……”

“能缺什麼?!”秋湄掛著不屑的笑意,“謝瑾瑜,你就不要自作聰明了,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那個女人背叛了東如君,但是當時已經懷有身孕,她既害怕又無助。之後,為了能活下去,她設計害死了柳相生的道侶,自己懷著孩子在東如君被封印之後,嫁給了柳相生。但是萬萬沒想到,被她害死的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沒有死。不僅沒有死,還活了下來,取名叫賀凌。自小在魔窟長大,因為對她的恨意找到了蒼羽門,隱瞞了身份。之後,那個女人被賀凌害死,他便將所有的仇恨又都轉移到了柳既明的身上。”

“是該恨。為何不恨?明明,柳既明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屬於他的!”秋湄眼睛眯起來,帶著兇狠的意味,“就像我一樣,被你搶走了我所應該擁有的一切!你和你的柳師叔都是這個世界最惡毒的存在!天理不容!”

腦海中閃過謝瑾瑜在柳既明的神識中看見過的那張柔和的面孔,她的目光分明溫柔如水,帶著淡淡的慈愛。謝瑾瑜怎麼也無法將這樣一個女人和秋湄所說的形象聯絡在一起。

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可以生下柳師叔的女子,怎麼可能是這般工於心計?怎麼會背叛自己的愛人,苟活於世?怎麼會設計害死別人,且一屍兩命,接著又嫁給柳相生?嫁給柳相生後,柳相生難道會對她的暗結珠胎毫無察覺?

“秋湄,你說我自作聰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謝瑾瑜抬起頭來,“她既然選擇背叛了東如君,想必被肚子裡的孩子也是無比憎恨的,又怎麼會選擇留下柳師叔?”

秋湄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似笑非笑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魔胎是那麼容易打掉的麼?更何況,還是東如君的骨血。這個世界中,不會有人比東如君更純正的魔族之血了。他僅僅憑藉著那樣的血統,就足夠讓所有低階魔族為他出生入死。”

柳既明也是……他來到魔窟後,很多低階魔族甚至不敢抬頭正視他。這是因為,他體內的魔族之血覺醒了吧……也是因為如此,他的血才能喚醒被封印的東如君。

秋湄的視線緩緩掃過她的小腿,臉上閃過一絲暢快,“知道這麼多,你也該瞑目了。不過,你也別怕,很快你的柳師叔便會被東如君送下去陪你了。你還能在黃泉路上等上一等。”

菟絲已經爬到了謝瑾瑜的膝蓋處,她的小腿密密麻麻的佈滿著藤蔓,細碎的葉子插/進她的血管之中,貪婪的吸食著血液,慢慢的蠕動,像是要和她融合一體。

謝瑾瑜望著這樣的景象,眼睛眯了眯,微笑了出來。

秋湄有幾分詫異,連帶著聲音也高了起來:“謝瑾瑜,我看你是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啊!?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呵呵,我要是你,怕是哭都來不及哭了。”

謝瑾瑜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秋湄,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所有人都該只聽你的,不然就是欠了你,尤其是我。”

秋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難道不是麼?”

“作為你的姐姐,我很難過,”謝瑾瑜目光微微閃爍,“我沒能在你小的時候告訴你真正的現實——你才不是什麼公主呢,沒人會永遠為了你而活。”

秋湄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她的表情猙獰了起來:“你在說什麼?!”

“你以為菟絲喜歡吞噬修士的血肉,所以,你沒有修為反而成為了一大優勢。可是你忘記了兩件事,第一,我是木系修士,‘同氣相求’這四個字你可懂麼?若是我願意,這樣的妖藤,我亦可以操控。”

秋湄的臉色變了變,謝瑾瑜接著道:“第二……催動魔窟土生土長的妖藤,必然要有魔族的血統。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體內沒有魔族之血呢?”

“怎麼可能?!”秋湄瞪大眼睛。

謝瑾瑜嘆了口氣:“可能的。當日我身死,本來就是柳師叔日日用血飼我,如果不是魔族強大的復原能力,我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能活過來?”

隨著她的話慢慢說出口,青色的靈氣夾雜著隱隱的血氣運轉著她的全身,原本粘在她小腿上的藤蔓隨著靈力的流轉,緩緩舒展著枝葉,之後,乖乖的從她腿上蠕動了下來。

它探頭探腦的在地上安靜了一會,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個目標。在謝瑾瑜若有若無的控制之下,一點一點爬到了秋湄的身邊。

“怎麼可能……不可能!”秋湄慌忙後退,驚慌所措,她尖叫著,“滾開!滾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你怎麼可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謝瑾瑜淡淡道,“我為什麼不可以呢?”

菟絲無孔不入,隨著這根主藤蔓的召喚,秋湄周圍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藤葉爬了上來,勾住她的腳腕,像是蟲子一樣,沿著她的腿爬了上去。

秋湄面無血色,目眥盡裂:“滾開!啊——啊——救命啊——”

“反正,你也是死不掉的吧,秋湄。”謝瑾瑜看著她痛苦的掙扎,菟絲鑽進她的血肉裡貪婪的吞噬著她的一切,竟然毫無感覺。

“慢慢享受這一切吧,在完全有意識的情況下,看著自己怎麼樣被吞噬,被寄生,然後——像個怪物一樣的繼續活下去。”謝瑾瑜慢慢的轉身,將秋湄的尖叫遮蔽在身後,“誰讓,誰都無法殺死你呢。”

終究是作繭自縛。

死亡有時候最是乾脆利爽,但是,這世上多了去的,是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秋湄的聲音越來越弱,她被綠色的植物包圍,吞噬,然而眼睛中的那抹光卻從未消失,只是從癲狂漸漸寂滅,變成了絕望。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能夠救的下她了。

謝瑾瑜跌跌撞撞的順著甬道向前跑去。每走一步,她的小腿就鑽心的疼。還是被菟絲傷到了……在最開始的時候,菟絲確實將她當成了食物。

不過都沒關係,解決完了秋湄,誰也無法阻擋她的腳步,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柳既明。

他在哪裡?遇到東如君了嗎?東如君……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謝瑾瑜一邊跑一邊想著,突然聽到轟隆一聲巨響。

一個身影驀地砸在了她的面前,幾乎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下一刻,謝瑾瑜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一絲嗚咽從喉嚨中溢位,“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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