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既明不知道怎麼了, 有些狼狽的轉頭,快速移開視線。接著甩了甩袖子, 一句話也沒說,滿臉不悅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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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塵看了眼他的背影, 意味深長道:“柳師弟這是怕小謝真贏了,找他要寶貝呢,這不趕緊先跑再說。”

木修容真心疼愛這個徒弟,如今謝瑾瑜又給青遙峰爭了這麼大的光,正高興呢,此時也沒有心情去推敲柳既明的心思,笑著回道:“他有什麼寶貝?我們阿瑜也用不著。”

飛塵摸了摸下巴, 笑的活活像只狐狸:“看來是個大寶貝。”

蒼羽門現在的幾個峰頭峰主都是同門的師兄弟, 尤其是賀凌、柳既明、飛塵和木修容四人,自小就一同在蒼羽門長大修行,感情十分深厚。飛塵性格爽朗,快言快語, 時常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眾人也習以為常了。

木修容只當他隨口說說,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接話。

決賽在第二天。

謝瑾瑜對戰的是聞玉峰的劍修,飛塵的親傳弟子,同時也受著柳既明的指導,是下一代聞玉峰弟子中最被看好的一個。

如法炮製,再厲害的劍修也抵不過被用來封靈氣的九針, 這個堪比暗器的東西。不過這個劍修確實比之前的陸鳴要厲害的多。饒是如此,還差點把謝瑾瑜打了個半殘,而後謝瑾瑜毫不留情的把他狠狠踹下了擂臺。

青遙峰謝瑾瑜,作為拿下蒼羽門宗門大比頭籌的第一個醫修,將會載入整個蒼羽門門派錄之中,和柳既明的名字,並肩在一起。

結果出來後,整個蒼羽門都沸騰了。

其中以青遙峰中的弟子最為激動。本來嘛,因著木修容不太管事,這個峰頭的弟子平日裡最是低調,而今天他們的大師姐可算給青遙峰揚眉吐氣了一回,青遙峰的弟子也可以直起腰板來說話了!而聞玉峰和飛羽峰的弟子看青遙峰的眼神已經有些隱隱不對的苗頭,那是一種體悟到了“奶媽變成了射手”的兇殘程度之後的心有餘悸,有的甚至開始暗暗盤算自己之前有沒有的罪過這個峰頭上的誰……

眾人各懷心思,謝瑾瑜卻獲得了幾天下不了床的傷痛。在大比之後,就藉口身體不適,需要好好休養,閉門謝客了。

雖然如此,大大小小的禮品仍然透過各種不同的途徑源源不斷的送過來,謝瑾瑜接的手忙腳亂,也趁機撈了不少好的東西。而各個峰頭的小師妹和小師弟們都想瞻仰一下這個英雄一般的大師姐,三四五天便要一同結伴過來瞅瞅大師姐出來沒有,一時之間,一向幽靜的青遙峰倒是熱鬧了不少。

直到第五日時,青遙峰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柳既明來的時候,謝瑾瑜正蹲在藥爐前捂著臉,齜牙咧嘴的給自己煉傷藥。熱騰騰的白霧蒸騰在自己的臉上,不僅讓思維變得遲緩,倒讓疼痛也減輕了幾分。這時,她突然覺得一個陰影將她從頭籠罩到腳,遮住了所有的陽光。

柳既明逆著光站在那裡,華光勾勒他的身形,襯的他越發高大俊逸,他的周身彷彿籠罩了一團光線,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謝瑾瑜,無端端的讓人心頭一跳。

“柳師叔?”謝瑾瑜有些詫異,從藥爐前站起來,“你怎麼來了?”

柳既明走近藥房,微微打量了一下,這才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緩緩道:“你奪得頭籌。”

“是。”謝瑾瑜應了一聲,還有些茫然。

柳既明很少來青遙峰,即便是受傷了也都是木修容去聞玉峰居多。怎麼好好的跑到自己這裡來了?她滿腹疑惑,待看見柳既明看著自己的視線,突然就明白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一股熱浪從脖子一路蜿蜒到了耳尖,有些發燙。

“柳師叔……是惦記著我找你要的東西麼?”

柳既明頷首,他一向不喜多廢口舌,謝瑾瑜能明白過來,很好,“你要何物?”

謝瑾瑜連忙擺手:“柳師叔,其實我想要的不是個東西。”

柳既明皺眉不悅道:“出爾反爾?”

糟糕,還真是有些說不清了。

謝瑾瑜撓了撓頭,話在肚腸之中轉了又轉,“不不不,柳師叔,你千萬別誤會,不是我出爾反爾。”

“……只是,我實在不知道那是不是個東西,反正,確實是只有柳師叔能給我的。”

“何物?”柳既明稍稍有些不耐煩,又催促了一聲。

謝瑾瑜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柳師叔,我早就聽聞您在金丹初期就悟出了一套處於自己的劍法,名曰‘萬古’,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式,卻也是很多前輩耗費畢生心血也未必能悟的出來的。”

柳既明:“所以?”

“說來也是慚愧,我選擇了這套九針作為自己的本命武器之後才發現,修行之上有太多問題不能得到解答,”謝瑾瑜笑著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九針修行之人少之又少,專門的功法更是寥寥無幾,即便能在典籍之中找到記載也多是如何運氣疏導經絡的輔助之法,於戰鬥卻一片空白……”

柳既明問道:“為何不用劍?”

謝瑾瑜一愣,回答:“弟子愚鈍,所能做的,不過是‘專一事,終一生’罷了。除卻九針之外,我很難再將心思放到別的身上,對物如此。”

她頓了頓,驀地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柳既明,“對人,亦如此。”

那種感覺又來了……柳既明覺得有些燥熱,恨不得轉身就走。但是又硬生生的壓住了自己的腳步,將視線僵硬的從謝瑾瑜身上移開,努力逃避著那抹視線,他的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一下,“所以,你要我做什麼?”

壓根兒也沒覺得會得到回應的謝瑾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著道:“柳師叔對於修行一向有頗多感悟,除卻對劍道之外,於蒼羽門中其他功法亦有體悟。我所求的,不過是希望,閒暇時刻,柳師叔能夠指點我一二。”

柳既明聽完她的話,眉頭深深淺淺,淡淡拂袖道:“謝瑾瑜,你可是青遙峰的弟子。”哪怕木修容不出手,頭上還有賀掌門在。無論如何,這“指點”二字,也落不到他的頭上。

謝瑾瑜搖了搖頭:“我所修習的九針,功法少之又少,並沒有適合我的修行方式。和柳師叔一樣,我也想悟出一套自己的功法,然而近日我入了瓶頸期,師尊雖然想要助我,可是也無從下手。實不相瞞,柳師叔,我的修為已經許久沒有進步了。”

柳既明道:“大比之上,鬥法是你自己所創?”

謝瑾瑜點頭:“沒錯。”如果不是因為實在到了過不去的瓶頸,她也沒必要非要去爭什麼頭籌,這還不是為了能引起柳既明的注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嘛……

想到了自己一身的傷痛,謝瑾瑜默默在心裡哀嘆了一句,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古人誠不我欺。

柳既明點頭,“雖有瑕疵,已十分不錯。”

“師叔?”謝瑾瑜有些驚喜的看著他,“師叔可以答應了?”

拒絕、應當拒絕,這種提議根本不可能同意……柳既明心裡一個聲音隱隱唸叨著,然而他開口,卻是這樣的話:“若要我助你,不是不可。只是此事絕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話音剛落,柳既明突然很想抽出千秋,找人好好打一架。

“當然!”謝瑾瑜絲毫沒有看出他的小心思,喜不自勝。若不是還想要維持一下自己已經所剩不多的形象,幾乎高興的就要跳起來。

這件事,其實她也知道是自己有些僭越本分了。若是被眾人知曉,即便木修容脾氣再好,都會讓她和木修容之間心生嫌隙,連帶著柳既明也有幾分說不清楚。但是蒼羽門之中,對於這方面能對自己有指點的也只有柳既明。

她所求也不多,只是柳既明能看看自己的招式,略微點撥一下便可。

畢竟,身後有一隻虎視眈眈的豺狼可能隨時會出現,不提升自己的實力,怎麼保護好自己,改變既定的劇情?而且,還有一個可以刷好感的機會。

想到這裡,謝瑾瑜蠢蠢欲動了:“師叔,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待你傷好。”柳既明沉吟道,“子時,自省峰。”

自省峰,顧名思義,犯了錯的弟子會去面壁思過的峰頭。平日裡,沒有誰會沒事跑到那裡去,確實是個隱蔽又安逸的好去處。

謝瑾瑜重重的點了點頭,聽柳既明又道:“明面上,我仍需要給你個東西。”

不然,光是飛塵那張嘴都能把柳既明唸叨到耳朵生繭子。謝瑾瑜也想到了這茬,忍不住笑彎了眉眼:“柳師叔隨意。”

柳既明欣然同意。

這事便這麼定下來了。

之後,柳既明突然開了竅一般,收下了宗門大比記名弟子第一的楊雲清為親傳徒弟。楊雲清激動的喜上眉梢,搬出青遙峰時,特地抱著兩壇不知道哪裡得來的好酒,找謝瑾瑜徹夜長談。結果,兩人喝的酩酊大醉,被巡山的弟子發現,捅到了柳既明和木修容的面前。

誰知道這兩個人醉的全然不省人事,被帶到朝陽峰後,看見柳既明在場,卻四隻眼睛齊齊冒光,撲了上去。一人抱著一條大腿,嚎的不能自制。

楊雲清:“前輩!前輩哇,嗚嗚嗚,你終於願意收下我了!你終於願意收下我了!我好想哭,我好想哭啊!”

謝瑾瑜:“師叔!柳師叔!我要給你念一首詩!‘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風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誒?琴呢?琴呢?可是我不會彈啊……好想哭兮!好想哭哉!”

柳既明:“……”

他壓了壓額角上已經有些突顯出來的青筋,幾乎就要忍不住的拔出千秋——

“誒誒誒。阿瑜,阿瑜啊,你怎麼喝成這副德行?”木修容眼疾手快,將謝瑾瑜從他大腿上扒拉了下來,拉到了自己身邊,一臉斥責,“你這樣要被處罰的,知不知道?”

下一刻,楊雲清則被毫不留情的一劍拍飛。

好了,自己的徒弟,當然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最後賀凌來到了這裡,黑著臉將兩人拖下去醒酒,待兩人清醒之後扣了月供不說,分別關押自省峰面壁思過三個月。

不給吃飯,不給洗澡,不給用靈力!

熟不知,他這樣卻正好方便了謝瑾瑜和柳既明。

每日子時,謝瑾瑜都會滿臉喜色等待著那人來到峰頭,整個自省峰被月華灑遍,銀輝盈滿了整片天地。以至於,每每在她回憶這段日子時,第一個想起來的便是明明高懸在天邊,卻彷彿唾手可得的明月皎潔。

“柳師叔~”

柳既明卻總是板著一張臉,斥道:“勿要動手動腳。”

“好噠~”謝瑾瑜欣然答應。

柳既明:“廢話少說。”

謝瑾瑜笑笑:“好啊!”

柳既明:“那些話都不許說!”

“哦~可是師叔,是哪些話啊?”

………………

時光如水,五年不過彈指一瞬。

三月前,柳既明奉賀凌之命,帶著新一屆的弟子下山歷練,算了算時間,這兩日便要歸來。

謝瑾瑜和楊雲清早就在山上等的望眼欲穿。

待看見那個身著紅衣的身影出現時,兩人都十分激動的迎了上去。

“師尊,你終於回來了!”

“柳師叔!”謝瑾瑜興高采烈的就要衝上去拉住他的衣襬,憋了滿肚子的話等著他回來一一說給他聽。

但是卻在伸出手的剎那,如觸電一般,又縮了回來。

柳既明出去的時候,是一個人,然而現在,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那人半靠在他的身上,一頭青絲鋪散,五官若隱若現,帶著一絲朦朧的美意,即便如此,也足夠讓謝瑾瑜看清這個人的臉。

她正值豆蔻年華,身量較小,端的是弱不禁風,惹人憐愛。凌亂的青絲不僅僅沒有破壞她嬌好的容顏,反而更增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氣質。

謝瑾瑜倒退了幾步,有些困惑的看著柳既明:“……柳師叔?”

那女子聽見她的聲音後,虛弱的抬起頭來。雖然是病弱的面容,但絲毫不減風華,反而讓原本妍麗嬌好的五官更增添了一份柔弱的氣息,這眼眸如盈盈秋水一般劃過所有人的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嫵媚。

世間沒有人能抵禦得了這樣的容顏。

謝瑾瑜頓糟雷擊。

轟隆隆,轟隆隆,晴天霹靂。

秋湄。

女主角秋湄不是還有兩個月才來?而且秋湄明明是聽過選拔正兒八經的進的蒼羽門,她為什麼會在現在就出現?!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被柳既明帶回來?

謝瑾瑜腦子裡轟鳴作響,亂作一團。

“進去說。”柳既明彷彿沒有看見她的驚慌,抬腳踏入朝陽峰大殿。

賀凌早早就在其中,等待著他的歸來。

謝瑾瑜腳上如同踩了棉花一樣,輕飄飄的幾乎要站立不穩。直到楊雲清搗了搗她的胳膊,她才如同做夢一般,將已經飄飄乎的視線移到了柳既明和他身邊的那個女子身上。

“……她家族被滅,無所依附,我遇見她時正在被魔族追殺,便將她救了回來……”柳既明的聲音飄悠悠的進了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些遠,聽得完全不真切。

“謝師姐,你怎麼了?”楊雲清看了看她的臉色,關心道,“師尊回來你不應該很開心?”

謝瑾瑜勉強的擠出了幾分笑容,道:“對,我應該很開心。”

可是秋湄來了!而且還是被柳既明帶回來的!她現在還能開心的起來嗎?

“謝瑾瑜。”她心中一團亂麻,便聽見賀凌喚她。

“是,賀掌門。”謝瑾瑜倉皇的應了一聲。

賀凌看著她道:“你且先將秋姑娘帶回青遙峰醫治,務必將她調養好,她的事情我們必要好好探查一番。”

謝瑾瑜張了張嘴,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好。”

她走過去扶起了秋湄,瞬間聞到了秋湄身上散發著幽幽的暗香。在聞到這個暗香的時候她身體一僵,反射性的想到柳既明就這樣扶著她走了一路。

謝瑾瑜下意識的向柳既明看去,卻見他正看著自己,眉頭微蹙。

不,僅僅是看著自己的方向而已,他是真的在看著自己,還是自己旁邊的秋湄?她也有些不確定了。

秋湄來了。

而《墮仙》的劇情也應該開始了。即便自己做了那麼多努力,還是不能夠阻止原劇情的發展嗎?

待回到青遙峰,還沒有將秋湄所住的房間安排好,秋湄卻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柔弱無骨,聲音款款道:“謝瑾瑜。”

謝瑾瑜渾身一僵,汗毛警戒的豎了起來:“什麼?”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此刻的秋湄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虛弱,她貼在謝瑾瑜的耳邊,聲音帶著點點的笑意,用幾乎呢喃的語氣說話,卻讓她瞬間跌入冰窟,“你怎麼還在蒼羽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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