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蘇玦所見到的竟然是滄溟。

“怎麼是你?”

“怎麼了?你很失望?”

蘇玦趕緊起來行了一禮,問:“越千瀧呢?”

“你關心她?”

“不,”蘇玦趕緊定了定神,“只是剛才是我們兩人在逐日殿。”

“洛書呢?”

青年聽了一低頭,竟然沒有馬上回答。

“你是不想說,還是越千瀧根本就沒告訴你。”

“在厲染手上。”

“厲染?”

“在蜃天城的時候越千瀧就把洛書交給孟青闕了,他現在回了太華,肯定已經把洛書交給了厲染。”

把洛書給太華處置,再讓自己放回凰滅跟齊衍,這樣洛書就無異於回到凰滅手上了。越千瀧,相比於從前,她還真是進步不少。

“大祭司,世尊拿到洛書會不會對我們有影響?”

滄溟搖搖頭說:“現在的凰滅,根本不足為懼。”

“那接來怎麼辦?”

“等。”

“等?”蘇玦詫異道:“我們還有時間等?”

“放心,跟我們比起來,凰滅更為著急。”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既然洛書正在他們手上,那凰滅一定會急於去尋找河圖。”

“我不明白,一旦他們也找到了河圖,我們還有機會把二者都拿回來?”

“放心吧,”滄溟笑得很是自信,“不管怎麼樣,河圖還有洛書,最後都只會回到我們手中。你現在更該關心的是北域,而不是洛書。”

“你是說蕭祈煜。”

“是你那終於復生的哥哥,蘇燁樓。”

“他不會武功也不會術法,他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可他是蕭北煌的兒子,他才是北域真正的繼承人啊,”滄溟的神色有些古怪,根本讓蘇玦看不明白,“他去見了公孫翎不是嗎?”

“寧王府現在門庭凋敝,難道公孫翎還有什麼籌碼?”

“雨瞳還有易瀲音已死,寧辰也回到了太華,現在也只剩下一個焉茴在蕭祈煜手中。可就算是這樣,只要蕭祈煜恢復了對公孫翎的信任,對我們來說也會是個麻煩。更何況,蘇燁樓已經決定要跟他們站在一起了不是嗎?”

蘇玦沒有應聲,但臉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你答應過我,這件事不會傷到我哥。”

“我是要幫他拿到北域的皇位,又怎麼可能會傷他?”

拿到北域的皇位,這本來就是在自己計劃中的。

“他不會同意的,”蘇玦應說:“也我沒想到,他醒來後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如果他不得不同意呢?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你要殺了蕭祈煜?”

“在皇家從來都是成王敗寇,蕭北煌是這樣,前面的牧言晟也是這樣,難道幫蘇燁樓拿回江山後你還打算留下蕭祈煜的性命?”

若是蕭以陸跟蕭起喚也就罷了,他二人非要趕盡殺絕,最後未留全屍都是罪有應得,但是蕭祈煜,他並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你以前是怎麼想的?難道,要蘇燁樓用蕭北煌獨子的身份去繼承皇位嗎?蘇玦,你明知道經家的預言是什麼,你覺得一旦他的真實身份被知曉,北域的臣民還會答應?”

“我明白你的意思,現在他用了蕭虞則的肉身,蕭虞則本來就是北域太子,如果蕭祈煜死了,那麼蕭虞則就會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

滄溟點頭道:“就是這樣的道理。”

“那你打算怎麼辦?讓我現在去殺了蕭虞則?”

“這件事當然不得由你去做,我知道你們兄弟情深,要是你真奪了蕭祈煜的性命,那日後又怎麼面對你那最為看重的哥哥?”

滄溟,這人竟然還擔心起自己的兄弟情誼來了,這不像他。蘇玦眸色微變,眼前的這個人,他到底又在謀算什麼?

“你忘了?我們不是放出去一條瘋狗嗎?”

“瘋狗?”

“齊衍啊,”滄溟很是悠閒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既然凰滅一心想救這個徒弟,那麼我們就不妨讓他再多擔一點。既然太華的那麼多條人命都壓在齊衍身上了,那也不缺一個蕭祈煜。”

這就是他答應越千瀧的理由?滄溟放走凰滅還有齊衍,根本就是一早就想好的,他只是在等越千瀧自投羅網。

“我明白了。”

“傷怎麼樣?”滄溟突然問,“厲染為你注入靈脩的感覺如何?”

“很好,現在也沒什麼感覺。”

“那就現在這裡好好休息,兩天後,再跟靈犀一起去蜃天城。”

“牧言真到底在哪裡?”看這人將走,蘇玦終於問道。

“你關心嗎?”

“我不是關心他,”往日的點滴如數襲來,牧言真,在蘇玦看來他也只是個孩子,但誰知他是經家的後人呢?蘇玦又淡言道:“我是關心他的下落,畢竟蕭祈煜還有公孫翎,他們兩人都很在意這件事。”

“你遲早會知道牧言真在哪裡,但不該是現在。”

“那越千瀧呢?”

“越千瀧?”滄溟再一次笑了,只不過這樣的笑意裡帶著戒備,更帶著危險,“蘇玦,你可要記清楚了,越千瀧要找的是無欒,是那個鎮守在妄海之邊的妖族上神。而你呢?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蘇玦,就算有無欒的一魂三魄又怎麼樣?你是魘,最終只會變成被曄剎生世糾纏的魘靈。而你如今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過問於越千瀧?”

“你把她留下就是為不日城留下了麻煩和變數。”

“就算是麻煩和變數,也是我該處理的事,你要做的,就是聽話。”

聽話,難道他現在還不夠聽話嗎?

“我知道。”

“你身上揹著的,可是你哥哥的命,你也不想十三年前的事再重演一次吧,”滄溟又一次戳破道:“蘇燁樓血肉的滋味,你一定還記得清清楚楚。”

蘇玦不再吭聲,這是一種提醒,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威脅。不管在不在不日城,他們兩人都無法擺脫曄剎族。

沒多少時間了,滄溟撩起了衣袖,他右腕處有一些不尋常的傷痕,像是血肉在在漸漸腐蝕。

“滄溟大人,這副身體已經開始異樣了。”

“是啊,倒比我預想的提早了一些。”

浸燭走到他身旁,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肌理,說:“跟凰滅的神元有關嗎?”

“凰滅好歹是妖神之體,況且他是得到了無欒兩魂四魄的,他跟蘇玦不同,如果要封住他的神元,自然要有點代價。”

“那您覺得它還可以支撐多久?”

“不知道,一個月,或者兩個月?”滄溟又一次笑了,然而浸燭知道,光憑這點時間根本不是不夠的。

“滄溟大人,近段時間,您還是不要去凡間了,以這樣的身體出入涂月大陣也會影響它能被使用的壽數,”浸燭撫上了滄溟的腕子,她指間靈光初現,只是這才開始滄溟就掙開了她的五指。

“不用,別浪費你的靈力,你明明知道,這些都沒有用處。這畢竟是凡人的軀體,跟我們曄剎本就不合,咱們找到它,不過因為它能跟魘池之水相容。其實這世間的事真是有意思,我們本只是在尋找無欒轉世,可誰想到再找到蘇玦的時候,還能同時找到這副肉身?”

千萬年都過去了,為保住滄溟的魂魄他們只能將其封入魘池,所以每一任大司命都在凡間尋找著能跟魘池相融的血肉之軀,只有這樣滄溟才能再次回來,只有這樣滄溟才能跟司命一樣出入於塗月之陣。

“是啊,我們同時找到了蘇玦和蘇燁樓,真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天意。”

“天意?”滄溟抬頭望了望那輪不變的滄月,不日城……他們已經有太多年未見過日光了,如果他真有錯,如果是當年巫族的臣民有錯,但現在的曄剎子民呢?洪荒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這三界天地都已經歸他凡人了,為什麼他們曄剎要償還到現在?!如果真有天意的話,那天意也有曄剎這邊,那天意也必得回到當年的洪荒。想到這裡,滄溟只說:“曾經巫族頭頂之天就是那些所謂的‘妖神’,而現在妖族都已經不在了,哪裡還有什麼天意。”

“說得也是,滄溟大人,至於齊衍那邊……”

“先等等看。”

“是。”齊衍既然已經成了魘奴,那也不怕他再生出其他心思。

“牧言真近日如何?”

“他的天賦很高,不愧為經家的後人。這不日城中雖然沒有日輪,但漫天星辰遠比凡間來得清楚明朗,他在這裡學習占星之術,自然遠比在人間要快得多。我想,到時候牧言真必然能使用太一輪。”

“太一輪,”滄溟閉上了雙眼,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而那時候在太陽宮的情形,還是那麼清晰,凡間都傳說東皇太一自從太陽宮覆滅後就被永遠封禁在了東海歸墟,但滄溟知道,除卻他留給無欒的一道神識,世間已再沒有東皇太一的痕跡,思及此處,滄溟不禁感嘆道:“東皇太一和無欒若是我巫族中人,那該有多好啊,只是,太可惜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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