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期限到了,外頭天光未亮,蕭祈煜就已經到了寧王府門口,正要進府時蕭祈煜就見公孫翎往這邊來了。

“陛下。”

“時間到了。”

“微臣一直在等陛下,”公孫翎指向院外備好的車馬,說:“還請陛下移駕。”

“去哪裡?”

“能讓陛下知道答案的地方。”

答案?莫非這人是要帶自己去阿真?!想到這裡蕭祈煜也不猶豫的坐上了那馬車。

這是往出城方向的,車中只有自己跟公孫翎二人,但從上來後那人就只望著窗外,每當被問起也是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這人,不會是給自己設了個陷阱吧?蕭祈煜在心中冷笑一聲,朝中遍佈他公孫家的黨羽,就算他當下弒君自立又如何?至少會比之前的牧言家得人心。

“王爺,你到底打算把本皇帶往何處?”

“陛下稍候便知。”

“公孫翎,”他撩起了簾子,說:“你將我帶離皇城,莫不是心中有什麼不軌?”

“這後面跟著的都是陛下的銀麒衛,微臣沒帶一個府兵,難道這樣陛下還不放心嗎?”

“沒有府兵跟著又怎麼樣?”蕭祈煜往周遭的密林掃了一眼,“你難道就不能埋伏?”

“陛下您身有佩劍,微臣卻未攜帶任何兵刃,如果陛下有疑,隨時取了微臣的性命就是。”

這個公孫翎,蕭祈煜終於放下了車簾,真是讓人看不透。

閻君廟?為什麼來這裡?

“裡面有人等著陛下。”

“是阿真?”蕭祈煜馬上道。

“陛下您進去了便知道,只是還請這些銀麒禁衛……”

蕭祈煜一聽也明白過來,“爾等在這苑門外等著,如無君令不得闖入!”

說完蕭祈煜便跟公孫翎二人疾步而入。

“虞則?!”對這人的背影蕭祈煜熟悉不過,但此刻他正站在堂中,根本不敢往前再邁一步,“虞則,真……真的是你?”

青年人轉過身來,而這容貌,明明就是他那已歸黃泉的親侄!

“陛下。”

“虞則原來你沒死?”聽到這人出聲後蕭祈煜才過去搭上了他的雙肩,“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了你的屍身,你是怎麼回來的?難道……是寧王救了你?”

“陛下,我並不是蕭虞則。”

什麼?!難道這世上真的長得如此相似的人?

“陛下,他,是北煌的孩子。”

“北煌?”蕭祈煜一聽就怒了,在宮中這兩個字早成了禁忌,“公孫翎,你把我當什麼了?你還想用這麼荒唐的謊話來矇騙本皇嗎?”

“他沒有說謊,陛下,我是蘇燁樓,就是十三年前被你兩位兄長追殺的那個少年。”

蘇,燁樓?蕭祈煜從沒聽蕭北煌提到過他的孩子,大家都認定在他出生那日他就跟經家人一起死了,直到蕭以陸、蕭起喚兩人發現那道遺詔。

“無稽之談!難道大哥跟三哥的孩子會是同樣的模樣嗎?”

“這是蕭虞則的肉身,我本來是個死人,如今不過是附著在蕭虞則這副身體上。”

蕭祈煜嗤笑道:“寧王,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他二人並非演戲。”

聽到這聲蕭祈煜當真被驚退了幾步,這森羅殿中泥塑的雕像竟然開口說話了。

“公孫翎,你是又去西疆找了個織幻術不成?”

“吾乃幽冥執掌生死簿牘的府君贏真。”

幽冥?生死?

蘇燁樓聞言拜倒在泥塑前,“蕭止謝過府君特來相助。”

“不是我要助你,是閻君跟蕭虞則。”

到這時候蕭祈煜已經徹底恍惚了,為什麼還會牽扯到閻君?

“蕭起喚之子,你的侄兒蕭虞則,是卒於天照十三年二月初七的丑時三刻。而蘇燁樓,即是在你眼前借用蕭虞則肉身的此人,他生於蕭北煌永嘉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辰時三刻,卒於永嘉二十三年一月十四日亥時兩刻,還陽於天照十三年二月初七寅正。這些,在生死簿上都寫得清楚不過。”

“你們以為我會信這些怪力術法?”

“這不是術法,這是神降,”蘇燁樓解釋道,“嬴真府君在幽冥界執掌生死獄判,而並不是王爺費心請來的術士。”

之前聽蘇燁樓說起時公孫翎不不信,但如今親眼見了,他才覺得那人在黃泉村的一段經歷都是事實。

“你們還要如此愚弄本皇?”

“皇叔!”

這聲音,蕭祈煜一凜神,是虞則?

“皇叔,是我,贏府君跟寧王爺是真的在幫你在幫北域,你不要再生什麼疑惑了。”

蕭祈煜愣愣的看著那雕像,這森羅大殿裡忽而生出了許許寒氣,讓饒是長在北域的蕭祈煜也忍不住拉緊了領口,這種寒冷跟尋常不一樣,它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而跟周遭環境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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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北域近來生了很多變故,但這些都跟寧王無關,是滄溟,都是曄剎族人在搗鬼!”

曄剎?滄溟,這些說辭,不就跟公孫翎一樣嗎?

“是曄剎的人想利用牧言真來窺探星象,這段日子以來,那個叫滄溟的妖邪一直在牧言真身邊教他用經家的占星術。”

“你說什麼?經家的占星術?什麼意思?”

“陛下,”這時公孫翎方坦言,“有一事微臣一直在瞞著陛下,牧言真,他身上根本沒有牧言家的血脈,他是經樞的幼子,是經家唯一的後人。”

經家?!經樞?當年經家一門七十來口,再加上經天學宮的學生、經師,兩千餘人都已經在一夜間被誅殺,怎麼可還有漏網之魚?

“經家人天生綠瞳,陛下跟牧言真相處這麼多年應該有所察覺。”

天生,綠瞳,他曾經是詫異於牧言真眸色裡隱隱的綠意,但他從沒細想。

“曄剎大祭祀滄溟正是想利用他的占星天賦才靠近他的,這盤棋滄溟早有謀劃,是他帶走了牧言真而並不是我!”

“皇叔,王爺說得對,我是死於滄溟之手的,臨死當晚我在羽徽宮看到了他在教牧言真觀星。滄溟就是透過星象在牧言真面前意指王爺是禍亂北域之人,他說,王星衰微,而公孫翎的命星越來越耀眼,正是公孫翎的命星正在吸取王星之力、正在攝取北域之力。是他讓牧言真信了王爺可讓北域一夕亡敗。”

“什麼?”

“滄溟,一直是他在教唆牧言真讓你疏遠王爺、懷疑王爺的。只有離間你們二人,滄溟才更容易拿到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那是什麼?北域的江山?”

“不,”沉默多時的蘇燁樓言道:“他是要讓曄剎族脫出桎梏。”

“什麼桎梏?”

“簡單來說就是他想讓預言成真,讓北域覆滅。”

蕭祈煜看了看在那尊雕像,這真真假假,他到底該信什麼?

蕭北煌,他的獨子回來了?而且是借用蕭虞則的肉身回來的?還有阿真,他從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庶族子弟變成了當年經家的後人?太荒唐,也太荒謬了!

“好啊,既然你說你是我大哥的兒子,那這皇位就本該是你的,難道你就不想要回來?難道你就不想找我報仇嗎?”

“當年皇位是我自己捨棄,是我自己離開的蜃天城!只是我當真沒想到,蕭以陸跟蕭起喚,他們竟會趕盡殺絕,”蘇燁樓壓不住心中情愫,當年的記憶也如數湧來,“但那都是過去了,他們兩人已經付出了代價。”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你告訴我,當年我的二哥跟三哥,他們都是怎麼死的?他們帶領著銀麒侍衛去追殺一個不會武學的人為什麼會落得身死人滅?!”

“因為小玦,是小玦殺了他們。”

小玦?蕭祈煜猜道:“你是指蘇玦?”

“對,他是我的弟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在山林中。”

“他是你弟弟?”

“其實父皇是想讓他在身邊保護我、陪著我,因為父皇知道,小玦不是尋常人。當年就是我們一起逃出的蜃天城,後來我們在南疆的邊境被你的兩位兄長追上,因為目睹我慘死,小玦才會失控的殺了他們。”

“時間不多了,”贏真忽然說道:“望鄉臺只可開放一炷香,人間的一日,在幽冥便是一年,如今蕭虞則已經錯過了數次輪迴,你們若是都問清楚了,我這就帶他過奈何橋。”

“皇叔?這真的不是幻術邪法,上次廣川的水患就是因為曄剎強逼著要找洛書,如果讓他們得逞的話那不只北域的江山會亡,還有我們整個雪酴族都會不復存在的。你現在該做的就是相信王爺、相信越千瀧他們啊,牧言真還在滄溟手裡,如果你再猶豫的話他跟北域就真的沒機會了。”

“我要證據,我要能看得到摸得著的證據!”

“各位,今日的時辰已經到了,在幽冥界神降極耗神元,若要等下次的話,以你們人間的日子算來也該是半月之後。”

半月之後?公孫翎馬上道:“陛下我們等不起了,北域還有百姓……”

“那我就跟陛下一起回宮,我為陛下去找證據。”蘇燁樓說完這句後,那泥塑就失了聲音,是望鄉臺關閉了。

“好,公孫翎,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蘇燁樓跟公孫翎對了一眼,只要證明了他的身份那蕭祈煜自然會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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