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半個時辰過去了為什麼也不見素靈犀來?十三年前不就是素靈犀救的他們嗎?怎麼到現在還不見素靈犀出現?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看著,再這樣下去連阿玦都要被凍死了。”

“越姑娘,這裡是幻象,不過是十三年前的往事,你不用擔心,只管在一旁看著就好。”

幻象、或者不是幻象呢?自己在志掩山已經錯過一次了,難道還要再錯第二次嗎?今日狀況跟在豐都志掩山的時候何其相似,而自己卻沒有相信蘇玦。

於是,越千瀧果斷道:“就算不是真的我也不能在一旁看著他活活凍死。”

“越姑娘,越姑娘——”

跑到雪地裡的時候越千瀧趕緊將他們身上的積雪扒了扒,孩子還有些氣息,他只是被凍暈了,但旁邊的青年身體僵得跟生鐵一樣,看來已經死去有些時候了。

越千瀧挽住了縷這人的散發,雖然青年的面目已經被凍得青紫,但越千瀧還是看得入神。蘇玦面目清肅冷峻,而這人的眉目卻溫柔不過,他的嘴角還掛著隱隱的笑意,看起來就像畫上的人一樣。蘇燁樓,原來他就是長這般樣子,越千瀧不禁想,如果這人還能再說說話該多好,想來他的聲音也一定是清淺好聽的。

“柏皇,你還在嗎?”

“在呢,越姑娘有什麼吩咐?”

“你能不能幫我把他葬了。”

柏皇沉默半晌,說了這些不過是回憶而已,為什麼這人就是這麼叫真呢?

“好,你放心。”

越千瀧將那孩子從青年身上拉開,轉而攏在了自己懷裡。

這地方真是奇怪,本來是大雪茫茫的天,走幾步又回到那片荒原上了,不一樣的是這次前面出現了一棟小屋子,還真是想要什麼就來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吧,越千瀧一推房門就進去了,這裡頭的傢俱物件都一應齊全,像是特意為他們準備的。越千瀧將孩子安放在床榻上,很是自得的坐在了屋子裡。柏皇已經回來,他說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外頭轟轟烈烈的下起了大雨,屋子裡還溫暖得很。

越千瀧用手支著下頜,另一手還拿著用來給那人拭汗的白絹,可她顯然已是困極,腦袋往下一栽就趴倒在床沿邊。

柏皇得了空,竟然偷偷現身在床邊細看起來,少年這一副不堪的病容在火光下顯得楚楚可憐,或許是因深陷噩夢,他纖長的睫毛不安的顫動著,上面還沾了些未化的雪絮。少年溫熱的鼻息撲打在柏皇臉上,他頓感*的一個晃神,居然感覺這少年不僅楚楚可憐,居然還有些,楚——楚——動——人!瘋了瘋了,柏皇猛的搖搖頭,自己一定是一個人在虛境裡悶太久,連腦子都悶壞了。

“柏皇,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柏皇說完就避回了虛境裡。

越千瀧一人又扒到了孩子腦袋邊,她發了會呆後才自語道:“其實吧,你小時候還長得還挺可愛的,跟現在的你一點也不像。”

她說著用手指點了點少年的兩腮,誰料越千瀧的手才放下就被孩子一把抓了個正著,轉眼間她就已被嚴嚴實實的壓在了孩子身下。

看孩子那充滿戾氣的眼神,越千瀧也有些發怵。

“你是誰?”這聲音虛弱無比,顯然他是在強打著精神。

“要想知道我是誰,那你先說你是誰?”

“我,我不過是正好從旁邊路過的人。”

“我哥哥呢?”

“哥哥?”越千瀧不懂裝懂的說:“哦,我看他已經去世了,所以……所以我就將他入土為安了。”

“入土為安?”這孩子立馬激動起來,扯著越千瀧的衣襟就吼道:“是誰!誰讓是這麼做的?”

“讓死者安息,這不是最尋常的道理嗎?竟然他是你的親人,難道要讓他暴屍荒野?”

聽到這話孩子的手才松了一些,又反問道:“為什麼要救我?你為什麼偏偏要救我一個人!”

“你是活生生的一條性命,我既然遇到了,難道還要袖手旁觀嗎?何況你說的你那兄長那麼盡力的幫你護你,讓你活下來難道不是他的心願?你難道真要自己尋死的跟著他到黃泉嗎?就算你到了見到了他又要說些什麼?”

“我……”

“如果你也死了,你那哥哥才是死不瞑目吧。”

“你帶我去。”

“你現在受了傷,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去也不遲啊。”

孩子聽完就扯過越千瀧頭上的髮簪抵在了她的喉間,威脅道:“你走還是不走?”

“好,去,我現在就帶你去!”

越千瀧扶著孩子在荒原裡找了好一陣子,但不管他們怎麼找也找不到那雪原了。

“在哪裡?”

“我,應該就在這附近的。”

孩子一下又低吼起來,“到底在哪裡!”

“我就是沿著這方向過來的,但這原子太大,我……我也記不得方向了。”

孩子一下扼住了越千瀧的手腕,“你也是蕭家人派來的,你把他交給蕭家人的對不對?”

“不是,我跟蕭家跟北域都沒有關係。”

“你如果不是蕭家的又怎麼知道北域!”

越千瀧一晃神,糟了,她一下說漏嘴了。

“蕭家,北域……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帶他回去?”孩子一激動,竟然掐住了越千瀧的脖子。

“阿玦,阿玦……”

“我們已經躲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你們還是咄咄逼人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我們走?”這人雙目隱隱泛紅,又變回了之前在雪地裡誅殺那些銀麒衛的樣子,“北域,北域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到底犯了什麼錯,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想來是因為經家人占卜出的那道預言吧,那預言說若是蘇燁樓在的話,北域的江山就會毀於一旦。

“阿玦,你冷靜一些,你聽我說。”

“阿玦?你又怎麼知道我名字的?到底是誰派你來的,是蕭起喚還是蕭以陸。”

“他們都已經死了,你記得嗎?蕭起喚和蕭以陸都已經被你殺了。”

“殺了?”孩子瞳孔驟然一縮,“被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他們?”

原來這人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了,兒時的蘇玦原來如此古怪嗎?

“阿玦……”

“找到他,你要一定要幫我找到他!不管在哪裡我都要見到他!”

這孩子手頭用力,壓得越千瀧喘不上來,這感覺真實無比,不應該是個幻境,然而下一秒孩子便昏厥倒在了越千瀧懷裡。

“越姑娘,你沒事吧。”原來是柏皇將這人打昏了。

“柏皇?”

“這小子戾氣太重,還是打暈了老實。”

越千瀧不說話,又將這孩子抱在了懷裡。

“傻站著幹什麼?”柏皇又打了個哈欠,說:“為救命我可是違了主上的命令在人前現身了,我現在困了就想要休息,這下既然好不容易有房子了,咱們還是進去好好的睡上一覺吧,越姑娘,你就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先乖乖聽我的吧。”

“嗯,我都知道了。”

三人又消失在了荒原中,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什麼人都沒來過。

“師父,是徒兒一時疏忽才讓他們闖進來了,”素靈犀跪倒在地,拱手道:“徒兒沒有看透齊衍的伎倆,請師父責罰。”

“人都已經進來了,責罰你還有什麼用啊?”

“我,都是徒兒糊塗。”

“難得多了一個妹妹,你急於想將她帶回來我是知道的,這有什麼關係?只是齊衍這人人,身為太華老長盡然要利用自己的徒兒,此等行徑還真是讓我沒想到啊。”

“不知師父,打算如何處置?”

“我又能如何處置?他們現在已經是池中物了,要怎麼處置還要問過這池中的魘靈。”

素靈犀看著浸燭身前的魘池,臉上神色卻複雜得很。這塗月之陣的入口從不確定,或許是在密林間、或許是在魯河河底、又或許是在人群紛亂的集市之中。所以千萬年來也有不少人誤打誤撞闖入涂月之陣中,可這些闖入之人並非真的到了不日城,而是在魘池之中,淪落為池中之物,這也是為什麼在千萬年間以吞沒人靈為續的魘池還能有如此神力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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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們憑著太華山的結印找到了入口也不過自尋死路,沒什麼好怕的。”

“師父,齊衍現在今非昔比,有了伏羲的舊臣相助,徒兒恐怕這由魘池化出的魘境也吞沒不了他們的人靈啊。”

“也對,現在在裡頭了除了那個洛吟桓以外可都不是人,你說的對,這件事我們要早做準備,”浸燭俯下身子,又笑著說道:“他們來不就是為了凰滅嗎?現在凰滅在我們手中,即便是齊衍到了我們眼前又怎樣?反正我曄剎有的是折磨人的伎倆手法,若真動起手來,我絕不會讓他比在滅境時好過,除非,他真能眼看著自己的師父因他經受如此折磨。”

“師父?”

“怎麼,你有異議?”

“徒兒沒有,徒兒只是擔心,那凰滅也是仙身,我們真能奈何於他嗎?”

浸燭袍袖一揮,譏嘲說:“所謂仙身就過是有妖神之軀而已,那越千瀧也有,但她如何又算什麼?還不是被蘇玦耍弄得團團轉?何況我曄剎在千萬年之前就能滅他妖族九日十月了,一個小小的凰滅又算什麼?”

“師父教訓得是。”

“你下去吧,若想去看你妹妹大可以去,如此天倫我不會攔著,更加不會讓此事牽扯到她。”

“是,徒兒謝過師父。”

待那人離開後,浸燭轉身又站在了魘池之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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