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常癸風家的時候,天色還早,還未到晌午,這多虧了常癸風送給他的馬兒,劉蘇兒心道,這次離開少林寺,以後那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可是自己如同離巢而出的雛鳥,行單隻影,又能向哪裡去呢?不如先去看看梅,償若她有什麼主意,自己隨她便了。

殺害少林寺僧人的兇手,當然也要一直調查著。

常癸風家的大門,白天從不關上,門口通常有兩名家丁守著,這次劉蘇兒過來的時候,門卻緊緊關閉,劉蘇兒猜測常癸風可能出去了,他上前拍門,過了一會,門被開啟,是一個陌生的臉孔,見到劉蘇兒問道:“什麼事?”

劉蘇兒說道:“我是來找常癸風的。”

此人說道:“主人出去了。”

劉蘇兒心道,原來是新來的家丁,不認得也不奇怪,他接著問道:“敢問他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

此人說道:“我也不清楚,對了,你和我家主人是什麼關係?等他回來我好稟告他有人來找過他。”

這話即是逐客令了,劉蘇兒本猜他會說:請客人進來等候。哪知他竟會這麼說,劉蘇兒無奈,只得跟他說道:“我是常癸風的一個朋友,姓劉,對了,你是新來的麼?”

那人點了點頭,接著將門關上了,劉蘇兒還想問顏末和梅等人在不在,看樣子還是不在的居多,難道常癸風帶著他們一起出去遊山玩水去了?劉蘇兒想既然他們不在,不如去找丐幫分堂的堂主魏青衣,上次承他幫忙,還沒謝過,這次陪他喝喝酒,聊聊家常,晚上再來找常癸風不遲。

百花節在多日前已經熱熱鬧鬧地過去,來自各處的遊人旅客都已經回去,街上顯得甚是冷清。

來到城東的破廟,有幾名丐幫弟子在那半躺半坐,劉蘇兒忽然想起一句俗語,吃了三年叫花子飯,給個皇帝也不換,說明叫花子雖然困苦,可是過得寫意,沒有各種瑣事的紛擾,最是自由自在,不知道他們本身可有這種感覺,這幾名叫花子劉蘇兒都是認得的,上次見過面,這幾名叫花子也認得他,看他來到,甚是高興。

劉蘇兒問起魏青衣在不在。

一名丐幫弟子說道:“魏堂主早上接到訊息,幫主要來這裡,他去迎接了,若是猜的沒錯,現在也該回來了,不知因為什麼事耽擱,至今未到。”

劉蘇兒聞言又驚又喜,他自從上次汪九成傳他蓮花棍法一來,至今沒有見到過他,如今聽說他要來,那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如今自己剛從少林寺下山,在許多事情上,若能得他指點一番,將使自己受用不盡。

據這名丐幫弟子所言,魏堂主是上午接到的訊息,如果快的話,晌午前後準回,慢的話,也多不了一個時辰。

可是劉蘇兒和丐幫弟子漫天閒聊,現在已是申時,丐幫弟子雖有些著急,但沒有不安之色,有汪九成和魏堂主兩人在,頂多是被什麼事給絆住,絕無什麼他們解決不了的事。

劉蘇兒問道:“會不會魏堂主接了汪幫主以後,到洛陽城酒樓喝酒去,而不來這裡?”

丐幫弟子笑道:“我們叫花子,若非有什麼非常之事,怎會去酒樓喝酒?上午知道幫主駕臨,我們早備好了好酒燒雞等物,對了劉蘇兒,你還沒吃午飯吧,正好有酒有菜,你就先吃著。”

劉蘇兒自從在少林寺吃了早飯下山以來,的確沒有吃飯,但他想到汪九成要來,也沒心思吃,想等他們過來以後一起吃,說不定他們馬上就來,自己先吃了,顯得太過失禮。

夏日的白天雖然長,可是過了酉時後,丐幫弟子也開始著急起來,外出討飯的叫花子陸續回來,見到幫主還沒到,紛紛議論,最後決定再派人前去迎接查探,若是有了訊息,立刻回報。

洛陽分堂的丐幫副堂主名叫孫不應,他親自帶人去找,劉蘇兒要跟著一起前去,被孫不應拒絕:“貴客便在這裡等候,若是汪幫主和魏堂主在做什麼行俠仗義的事,定然不想別人知道,嘿嘿,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趕回來。”

不知為何,看著夕陽漸漸落山,劉蘇兒逐漸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在天剛變得暗下來時,他的不祥之感得到了應驗。

孫不應帶回了魏青衣和八名丐幫弟子的屍體,劉蘇兒撲上前去,大聲問道:“汪幫主呢?”

孫不應黑著臉搖了搖頭:“汪幫主不在那裡,我們只在城南外的樹林裡發現了堂主和兄弟們的屍體。”

劉蘇兒聽到汪幫主不在,心中松了口氣,可是看到這位對自己既豪爽又真誠的魏青衣堂主,又傷心得幾乎垂下淚來,他問道:“不知魏堂主和他們的死因是什麼?”

這麼問,是因為他們雖然屍身已經冰冷,但沒有傷口血跡,看不出死因。

孫不應搖了搖頭:“還沒看出來。”

劉蘇兒親自檢查屍體,他將一名丐幫弟子身上的衣服除去,很快查明了死因,此人是死於膻中穴被真氣注入,膻中穴是人身上大穴,位於兩乳之間,別說被真氣注入,就是被普通人擊中,也容易受到傷害,所以膻中穴又被人成為死穴,和人迎穴、太陽穴以及百會穴,並成為四大死穴,是每一個習武之人都會嚴密防守的部位,輕易不會被人擊中。

可怕的是,這些人全都死於膻中穴被點中而死,若是普通的丐幫弟子,被這種手法殺死,已經是讓人難以想象的了,何況還有魏青衣這種高手在內。魏青衣雖然身材不高,何止不高,簡直可以用瘦小來形容,但氣度非凡,能在天下第一幫丐幫當上堂主之位,武功當然是出類拔萃的,劉蘇兒也檢查了他的屍體,同樣死於膻中穴。

有了這種手法武功的兇手,其實不必糾結於擊中什麼地方,都可以致人死命,但他為何偏偏不怕麻煩地單單點選膻中穴殺人呢?目的又還是什麼?劉蘇兒想起在洛河邊上被殺死的慧海等三僧,也同樣是被點了死穴而死,雖然他沒有細問是不是膻中穴,但看來也是八九不離十,那麼極有可能殺死魏青衣等人的兇手,也就是殺死少林僧人的兇手。

魏青衣身為堂主,平日對門下弟子極為和善,丐幫弟子非常尊重他,並不因為他的矮小而不服氣,見到他的屍體,分堂的丐幫弟子無不失聲痛哭,包括副堂主孫不應在內,都發了血誓,要為堂主報仇。

劉蘇兒為他們的傷心所感染,想起他對自己在尋找管如煙母親桑月如一事上的用心,也跟著垂下淚來,雖然沒有說出口,他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個兇手,為其報仇。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愣,為何自己想的是找到這個兇手,而不是這群兇手呢?是否因為他們的死因一致,而覺得兇手只有一人?

他還沒有細想下去,孫不應喊他來吃飯。

雖然堂主死了,可是飯還得要吃,劉蘇兒自從在少林寺吃了早飯,一直到天黑都滴水未進,可是心中哪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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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不應勸慰他:“不吃飽,沒力氣,又怎能為魏堂主報仇雪恨呢?”

劉蘇兒這才和他們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氣氛當然也好不到哪去,劉蘇兒食不知味,酒卻喝了不少,他問道:“既然未見汪幫主,不知道汪幫主去了哪裡?是否去追查兇手了?我覺得奇怪的是,既然他們去迎接汪幫主,那麼汪幫主如果和他們在一起,又怎能讓他們受到殺害?如果沒有和他們在一起,早就應該自己來到分堂了,為何至今沒有見到他?”

孫不應紅著眼,喝了一大碗酒,這才說道:“看來我們是落入別人圈套了,前來報信說幫主今日駕臨的兩名弟子,也是在被害之列,幫主是否真的來了,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看來還是沒來的居多,若是汪幫主在此,自然不能讓人得逞。”丐幫弟子對於汪九成的功夫有著極高的信心,在他們眼中,汪九成就算不是天下無敵,那也差不了多少。

劉蘇兒訝然道:“怎會這樣的?難道汪幫主前來的訊息,就這麼隨意?你們有沒有問過他們,他們是怎麼知道汪幫主要來的?”

孫不應說道:“這兩名報信的弟子平時不參加乞討的,而是在南城門外收集訊息,因此他們二人前來稟告時,我們都沒有懷疑,我當時還要跟著一起去的,魏堂主說道得留一個人在分堂看守,若是……若是我也跟著去了……”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大家都知道,他要是也跟著前去,現在也變成了和魏青衣躺在一起的屍體,魏青衣的武功顯然要比他高,魏青衣都不能倖免,他又怎能還在這裡坐著吃酒?

當晚劉蘇兒沒有去常癸風哪裡去,而是留在了丐幫分堂,和丐幫弟子同住了一宿,因為他擔心如果有人刻意對付丐幫,有他在此,總要妥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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