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被魏忠賢請來的讀書人被魏忠賢調教得到底有沒有節**呢？
在錢面前，什麼節操都是扯淡。
他們天天分批在大街上叫賣，像賣瓜的瓜農一樣，每天都能吸引來一大批吃瓜群眾，然後給大家夥普及皇帝的新政。
不僅如此，洛陽城大街小巷，能寫的地方都寫上了標語。
什麼標語？
皇帝在今年五年計劃會議上提出來的口號：全力推行新農政，讓老百姓有飯吃。
先不說洛陽縣的新政落地如何，至少老百姓是全部都知道朝廷有新政了。
這新政的每一條幾乎都是直接解決老百姓最核心的問題，所以一旦被老百姓知道，皇帝和朝廷的威望，那是必然會刷到一個新高度的。
民間確實高興，可是洛陽縣的官府，包括河南府（河南府是大明朝河南省的一個府）官員，已經被李自成折磨了兩個多月了。
應該說河南府的官員和地主們，在擔心受怕中度過了兩個月。
從最開始的一個官員和一個秀才自殺，到現在，自殺的官員已經有五個，自殺的舉人有三個，秀才有六個。
他們是河南府不同縣的人。
河南府的官員先是對李自成進行了傳統道德和大義上的譴責，發現沒有用，然後開始向京師彈劾李自成，發現京師沒有動靜。
實在沒辦法了，布政使、按察使都來了，再不來李小哥就要把整個河南府的官員團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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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
僅僅是查賬這一項，就讓所有的官員睡不著覺了。
惠澤田的事情非同小可，當初福王的封地就在洛陽，河南府幾乎大部分的田都是福王的，僅僅河南府就有十幾萬畝。
這十幾萬畝按照朝廷的新規，是要賣給沒有田的老百姓的。
農務院已經明確規定了，凡擁有田十畝以上者，不能購買惠澤田，凡購買惠澤田，不能超過十畝。
可現在呢？
賬面上已經夠亂的了，出現了許多一口氣買百畝田的情況。
對於這種情況，有些官員一句“下面在審查的時候不嚴，臨時工已經辭退了”把責任一推，然後開始重新處理。
重新處理就是打太極。
還好農務院、戶部也派人下來了。
要不然李自成的工作基本就廢了，就算發現賬目有問題，他除了奏疏北京，做不了任何實質性的事情。
但是有了農政院和戶部的人，這事就順利一些了。
農政院的把新農政指揮所的事情一個個在落實，每一個甲裡都安插一個。
戶部的人在上門一個個核實田的情況。
這不核實還好，一核實，簡直就是原地爆炸了。
什麼情況？
知府衙門裡，賬目上的惠澤田售賣情況，簡直就是一坨稀泥。
賬目上記載了有三十六人購買惠澤田超過一百畝，但戶部的人兩個月辛辛苦苦跑下來，發現有二十三個購買超過千畝的地主。
就在昨天，李自成就關於這件事，在洛陽的知府衙門裡，把一群官員罵成了狗屎。
現在都還在罵，洛陽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場，雙方就惠澤田的事情對噴，對撕。
雙方一夜未眠，李自成也是夠狠，把這兩個多月查的賬目全部擺出來，然後把戶部的人實地統計的情況也擺出來。
李自成：來嘛，相互傷害吧！
河南府的官員：你不要臉，你一點仁德之心都沒有，那些“臨時工”都已經慚愧得自殺了，你還想怎樣！
李自成：洛陽縣、偃師縣、宜陽縣、永寧縣、靈寶縣、閿鄉縣、陝縣、澠池縣、孟津縣、新安縣、鞏縣、登封縣，所有的惠澤田賬目全部核對不上，是什麼情況呢？
河南府的官員：你不要臉，你一點仁德之心都沒有，都說了是“臨時工”幹的，人家都已經自殺了，死者為大，你難道連死者都不放過，你不怕遭報應嗎！
李自成：咱們來一個縣一個縣的核對，誰買多了，全部記錄下來，提報到京師，由朝廷裁奪。
河南府的官員：你不要臉，你一點仁德之心都沒有，都說了是“臨時工”幹的，人家都自殺了，你還要查？你再查會讓更多人自殺，你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
……
就在李自成、農務院、戶部的人和河南府的官員在連夜撕逼，布政使、按察使加起來和李自成對噴的時候，一條又一條訊息傳回來。
什麼訊息？
某某某自殺了！
某某某又自殺了！
例如偃師縣的主簿（九品官）張意安因為被李自成的人強迫連夜查田，在路上瘋掉自殺。
例如靈寶縣何家村的何老爺被戶部的人上門盤問核查田產，當天夜裡在家裡自殺了。
例如陝縣的縣城在李自成的人強迫下，服毒自殺。
……
一條又一條自殺的訊息傳來，瞬間讓李自成心裡壓力陡增。
戶部清吏司主事何應瑞心裡也瞬間壓下來了一座山。
這樣搞下去，死的只會越來越多。
他們敏銳地發現，河南府的這些人開始用死人來給督察工作增加壓力了。
趁著上廁所的時間，何應瑞叫李自成出去，他跟李自成說了漢朝晁錯和主父偃的故事。
這兩個人都是力主削弱打擊諸侯王勢力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在削弱諸侯王勢力的時候，許多人自殺了。
當時的皇帝頂不住壓力，漢景帝將晁錯殺掉，漢武帝將主父偃殺掉。
何應瑞道：“按照現在的情況，河南府因為督察惠澤田和新政，已經有二十幾個人自殺了，這必然會在京師引起軒然大波，咱們現在項上人頭可能難保，所以，只能退一步了。”
可是李自成是個倔脾氣啊，他堅決道：“咱們是按照規矩辦事，沒有做任何見不得的勾當，他們自殺是因為心裡有鬼，如果這樣妥協，陛下的新政將會在河南無疾而終，是絕對不行的。”
何應瑞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無法勸阻李自成了。
在他眼裡，這位新晉的督察，是平民出身，不會玩政治。
那些人真的是自殺的嗎？
稍微懂得政治的人都知道，那些人是被勒令自殺的，他們如果不自殺，下場會更慘。
這河南府的官場上，有著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在作祟，他們讓更多的人自殺來給朝廷壓力，他們甚至可能會煽動地主們鬧事。
一旦事情真的鬧大了，絕非李自成能夠承擔的。
何應瑞懷著負責的心情和李自成回到衙門，會議繼續，雙方繼續撕逼，繼續核對！
而這個時候，隨著自殺的人數越來越多，河南府的官員們明顯氣焰囂張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進來一個官差。
“啟稟各位大人，外面有人自稱是錦衣衛，送來了一些東西，說是要給各位大人！”
左布政使劉餘祐（河南省一把手）疑惑道：“錦衣衛怎麼突然來了？”
眾人正在疑惑，外面的人卻已經強行闖進來。
他們手中各自提著幾個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