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嚴大喊道：“大人！我是杞縣的知縣，您無權這樣對我！”
他這話剛說出口，駱養性再一錘子捶下去，把他的右手錘得血肉模糊，周泰嚴叫得那叫一個慘。
一邊的縣丞和主簿看到後，嚇得面色發白。
周泰嚴罵得更兇，但駱養性是誰？
人家是錦衣衛副指揮使，連親王都一樣錘，你算老幾！
他再一錘子下去，直接把周泰嚴整張手都捶爛了，和泥土粘在一起。
崇禎雙目鋒利如刀，怒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他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五萬條人命！”
周泰嚴疼得面部都扭曲了，周圍一片死靜，所有人都震撼地看著崇禎，沒想到這位少年將軍居然敢直接讓人當眾對一個知縣用刑。
連李巖都驚住了。
他是舉人，他對大明的官場還是有所瞭解的。
官員犯了罪，一般上級審問，但是絕對不能用刑，如果要用刑，那也是提交到京師去，大理寺或者刑部審問的時候用刑。
而這種當場就用刑的，確實非常少見。
李巖這才想起來，這幫人可是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啊！
周泰嚴意志力已經徹底崩潰了，他哭著喊著道：“是是是！他說的都是實情！”
“為何不上報！”
“是張大人……張知府不讓上報，下官是冤枉的！”
崇禎又道：“新農政呢？大明報社呢？農政指揮使呢！惠澤田呢！都一一說出來，不然現在就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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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開封府統一指揮，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啊！”
“好一個奉命行事！所以你就敢不執行朝廷新政，你就讓五萬人活活餓死了！你就敢瞞著不報！”
崇禎翻身下馬，一腳踹過去。
轉身就看著那個縣丞：“朝廷給你們的烏紗帽，是用來幹什麼的！是讓你們來魚肉百姓，讓你們挖百姓的肉吃的？”
崇禎怒道：“來人！”
立刻就有幾個錦衣衛出列。
“把這兩個傢伙的腦袋砍了！”
“是！”
周泰嚴陡然清醒：“大人！您無權殺我！”
但錦衣衛卻是不理會他們，直接就把兩人拖到了一邊，摁住，然後手起刀落，鮮血噴薄而出，人頭落地。
“立刻送到開封府衙，讓張知府先看看！”
“是！”
兩個錦衣衛，帶著人頭，立刻就上馬朝開封飛奔而去。
現場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少年將軍竟然直接把知縣和縣丞給殺了。
崇禎看著那個主簿道：“朝廷的新政邸報縣衙裡有麼？”
“有有有！”
“去拿出來貼上，你去找縣裡識字的秀才，讓杞縣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你辦不到，你的腦袋也不用要了。”
“是是是！”
崇禎翻身上馬，對李巖道：“你私劫朝廷糧食，這是重罪，但念你是救濟百姓，朕可以從輕發落，你速速協助這位新任的知縣，將杞縣的事情處理完，處理完了來開封府找朕，朕還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辦！”
李巖一聽，立刻直接跪了。
這普天之下，能用“朕”自稱的，也只有一個人。
“學生叩拜陛下，萬歲萬萬歲！”
周圍的人一聽，立刻也都跪拜下來：“天子萬萬歲！”
崇禎道：“都起來吧，朕一定給你們每一個人一個交代！”
說完，崇禎便帶著人，一路浩浩蕩蕩朝開封趕去。
大明為何滅亡？
外敵？
狗屎！
大明就是被自己人給弄死的！
從上到下，行政系統已經徹底爛了！
東南富足，有多富？
一個飯店的小廝，都有錢養女人！
可整個大明，不僅僅只有東南啊！
東南才多大一點地方，陝西、河南、山西、山東，還有湖廣、四川等等地方，才是更廣闊的大明，這裡的情況才具備代表性！
腐敗！太腐敗了！
歷史上的崇禎知不知道腐敗？
他當然知道，並且他非常痛恨腐敗，但是他對腐敗的態度確實一味妥協！
腐敗到這種程度了，能妥協嗎？
絕對不能！
就算殺空了都不能妥協，殺空了換一批人！
朕就不信，這新政還落不下去！
如果一顆人頭不行，就十顆，一百顆，一千顆，一萬顆！
崇禎心志如鐵，改制有不流血的嗎？
沒有！
凡是不流血的改革，都是耍嘴皮子，都是註定要失敗的！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
一路滿腔怒火的崇禎，帶著人向開封飛奔而去。
杞縣離開封只有90里路。
崇禎一路急行軍，到開封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的時候了。
而此時，開封府知府張時俊正在他的衙門裡算錢。
算什麼錢？
耗羨的錢！
朝廷每收一次稅，知府們都會賺一筆，然後再往上層層孝敬，這是規矩。
眼下夏季的稅收已經來了，他估算，這一次整個開封府收稅，他手裡拿五千兩肯定是可以的，其餘的都孝敬上去，年底再拿個五千兩，絕對沒有問題！
還有就是戰死的士兵的撫恤金，收刮一層，再給下面的縣衙留一點點，真是太爽了。
張時俊算完賬，放下筆，感慨道：“朝廷越是打仗，我就越是賺錢，什麼加派，撫恤金，我都可以拿。”
便在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音：“大人！”
張時俊連忙將剛才寫了字的紙條撕了成碎片，然後放在盆裡，一把火燒了。
“進來吧。”
開封府的推官楊凱走進來，行了個禮，道：“大人，外面有三名錦衣衛求見。”
“錦衣衛？”張時俊立刻警惕起來，今年朝廷新政頒佈，皇帝新任的督察兩個多月前就在洛陽了，聽說那邊鬧得沸沸揚揚的。
皇帝派錦衣衛來，估計是來監督新政了。
沒關係，找幾個縣，縣糊弄一下，等把這次的稅先刮上來再說。
“走，出去迎接。”
張時俊將幾個錦衣衛迎了進來，又上了茶，然後陪笑道：“幾位大人此次來開封，有何貴幹？”
張時俊明知故問，他知道錦衣衛就是來查探新政的，他都想好了，將錦衣衛先拖住，立刻挑幾個縣做做樣子，例如離得比較近的杞縣。
那個周泰嚴辦事很利索，這次讓他來。
錦衣衛道：“主要是送這份東西來給張知府的。”
張時俊微微一怔，連忙又開始賠笑：“幾位大人太客氣了，本官無功不受祿啊！”
“是天子送給你的。”
張時俊連忙過來，一副很尊重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肅然了。
但不知為何，他似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他將匣子一開啟，立刻嚇了一大跳，裡面正是周泰嚴的人頭。
另外一個匣子是縣丞章顧的人頭。
張時俊面色發白：“這是……”
“天子說了，讓你先看看，天子御駕大約半個時辰後就會到！”
這下張時俊整個腦袋都炸了，脫口而出道：“陛下不是在北邊打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