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以往那些經歷的歷練啊,否則這個時候我就得掉鏈子,在光滑的木質牆面上以巖繩跨越的方式移動,這或許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我們終究是沒有另外一條路可以選了,聽著腳下發出巨大轟鳴聲的湍流,這將近五十多米的落差高度,我只能硬著頭皮不去看啊。

這種懸掛在膨脹螺栓上的繩子是專業的登山繩,在不長的一段時間前我還在那個斷了指頭的人手裡見過。膨脹螺栓原本是一種非常可靠的巖釘,這東西得遇著結實的東西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當然了,軟一些也是可以起作用的,保證安全是沒問題,但是繩索會因為膨脹螺栓的突出而到達一種超過設計屈服的弧度,這種弧度是縱向攀巖最忌諱的。

因為縱向攀巖,需要朝著垂直往上的方向發力,特別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種完全垂直的牆面。一般在設定縱向巖釘的時候,巖釘會有一個差不多十公分的落差,這樣就可以抵消大量的繩索彈性沉陷,以便於攀巖者直接滑到下一個固定點。

但是在我們這裡,這種膨脹螺栓根本沒法安裝進牆面的最深處,一是極其消耗時間,二則是容易被屋子裡的人察覺啊。所以膨脹螺栓外突,這種掛在螺栓上的巖繩就會有一個非常大的陷落弧度。我們在前半段的時候還算輕鬆,一般都是直接滑下去的,但是過了中段,就需要往上攀爬,這種全垂直且沒有人任何著力點的牆面,要想藉助巖繩攀爬,就需要非常發達的手臂肌肉,且全身配合。一旦有所失誤,輕則滑落回原點,重的那都可能將膨脹螺栓拉出來,到那種時候恐怕就得在下游去找我們的屍體了。

一直往側面爬的途中,險些幾次把下肢搭在腳下的窗戶上,也得虧那些窗戶是關閉的,不然但凡要是有個人在,恐怕我們也就直接暴露了。

“歇會吧,我不行了,這樣就算到了,那也是直接往別人刀口裡跳,你到時候儘管是能施展,但是我不保證我不給你添麻煩啊。”

我好賴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卡主腳掌的裂縫,腳下就是那扇開著的窗戶,這裡距離窗眉只有半米,只要有人趴在視窗往上瞥一眼,就可以看見兩個傻逼掛在上面。

樓古山往前路掃了一圈,這地方是我選擇的最佳休息位置,再往前就要斜著往下了,那一段需要保證在傾斜的巖繩上保持平衡,所以一定需要相當大的體力,現在不休息,到時候可能就得直接滑下去。而且這裡處於唯一開著的窗戶的頂端,接下來還要繼續走,就得一直進到那間套房裡,否則一旦有人冒頭,那我們就又得直接暴露。

樓古山點了點頭,他倒沒有說話,其實這地方說話也不會被屋子裡的人聽見,夜裡有些微風,空氣中全是水汽的腥味,巨響如雷鳴,只要不關窗戶,根本就像是處在幾萬人的大市場裡,能聽見隔壁的人在說什麼,那都已經是極限了。

體力的消耗使得我招呼完樓古山停下,就不再想說半句話了,我緊緊的將自己卡在巖繩與牆面的縫隙裡,如此一邊

的腋窩就是卡在繩子上的,這樣不至於全身一直處在緊張的地步,也同樣是為了我能在進了套間之後還有力氣站著。

“如果那個人死了,你要怎麼做,殺了底下的那些人嗎?不要懷疑,我說如果你可以辦到。”我正一把一把的擦著臉上的汗水,手一過額頭就跟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這情形,看來回去得吃幾個療程的六味地黃丸呀。

我被樓古山這句冷不丁的話說的愣了幾秒,自己倒是沒有想過,沈大可是紅口白牙的說了,老代在這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就是不知道這話是否還有時效性啊,但是想來,他也是剛從套間裡出來的,若是已經在今天被當了餌。那恐怕它也不會在第一時間說出那樣的話,恐懼和本能反應是不會騙人的,這我倒是放心了許多。

“死總不至於死吧,要是有機會給我,讓我來幹,殺他們我倒是做不出來,但是想來他們也不會是什麼好人,一大幫子跟黑社會一樣,我就不信沒幾個沒有案底的,到時候想辦法匿名舉報,讓警察來招呼他們,我們也總不至於一直能讓他們還逍遙下去啊。”

樓古山輕輕搖了搖頭,哼笑了幾聲也沒有做出什麼回應,只是屁股坐在下面那根巖繩上,這人的動作非常靈巧,繩子也不搖晃,人就聞聞的坐在上面。而再看我已完全是另外一種畫風了,半個身子卡在繩索和牆面之間,活像是掛在牆上的臘肉,簡直不能入眼去看。

就在我晃悠著想要舒展一下腿的時候,卻忽然聞到了一股子煙味兒,我還想著這都是什麼地方了,手裡還帶著煙,沒想到一看樓古山,卻才見到他手上空空如也,人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雙腳踩著繩索蹲在了上面。

我沒出聲,只是四處聞那種氣味。一想之下,還沒等我立刻有所反應,人就已經被整個提了起來。這時候正好低頭去看,就發現自我腳下幾乎就只有兩米的位置,一點紅光乍現,再往後,一個長了黑毛的圓球就搭在紅光的不遠處。我立刻意識到,那是一個探出腦袋在窗外抽菸的人。

我的腳當時伸展在下面,在高處對於距離以及其他的空間感都會偏差甚遠,所以眼看著腳就像是踩在底下那人的腦袋上。好在在那人出來的瞬間,我就被樓古山一把提到了繩索上面,現在跨繩而坐,簡直不是什麼太舒服的姿勢。

我忍著襠部的煎熬,指了指底下那個人,看著紅色光點以一種幾乎沒有變化的速度往末端挪著,我簡直急的如抓心撓肝。怎麼還沒有抽完啊,怎麼還沒有抽完?

在我幾近覺得襠部就要被勒爆的時候,哪顆正以上帝視角顯露在我們眼前的腦袋終於消失了,隨著腦袋消失,紅色光點也一直落進了我們身下的巨大落差崖壁之下。隨後,連腳下的窗戶也被關了起來。

我從繩索上爬起來,幾乎就要疼的失手落下去,也好在樓古山一直提著我的領子。在我試探著檢查了一遍之後,總算是讓我長出了一口氣,繩索卡在邊緣,沒有傷到關鍵部位,只是大腿內側,

現如今已經出現了一條極其駭人的紅色印記。

此地我是不打算再待下去了,任憑是前有猛虎,那我也要死在安穩的地面上,否則到時候萬一失腳落下去,那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會保不下全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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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免得到死了還有做太監的風險,我硬是抵著樓古山故意擋著前路的身影,緊跟著終於爬到了一樓套間的後窗戶。

這個套間大概的平面結構我是與沈大問過的,真假不知道,但是早前有所注意,應該是沒有太的區別。

單是套間之內只算有牆的房間,就有五個,兩個客廳,其中一個就在直著進門之後,黃燦住在最內側的一個臥室裡,如果我們要直接走正門,那就需要穿過三扇門,但是從眼前的窗戶進去,我們就能直接到達黃燦房間外的小客廳。

因為我們的目標是黃燦,所以並沒有考慮沈家老爺子那邊,黃燦有怪癖,睡覺不能有人在,距離一門的小客廳都不行,但是似乎他並不反感沒有任何主動行動能力的人。因為老代就有可能被綁在這間小客廳裡。

沈家的那個老不死是個精明人,顯然他一定與黃燦是兩撥人,這很容易看出來,不在一派,多少還是有些提防的,所以一時間也不好去招惹他,還是得先見到老代,綁了黃燦再另做考慮。

我們在窗戶外聽了很久,終於確認了屋子裡沒有人的走動,房間的電燈是關著的,但是略微有些暗光,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想必裡面住的人也已經睡了。

這裡窗戶是推拉式的,裡面沒有反鎖,樓古山用一種幾乎似做針線活的手法去開了這扇窗戶,將近五分鐘,我都害怕背後的那扇窗戶繼續被開啟,也好在沒有,等了差不多兩隻煙,那窗戶才緩慢的被樓古山開啟,窗戶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但是也有並不完美的事情,窗戶在關閉的時候是阻隔了相當一部分水浪洶湧的,這麼一開聲音勢必會有所提高,我真的是在一邊全手捏汗啊。

窗戶一開,樓古山搶先進入,我緊跟著,屋內的空間並不大,有竹製的桌椅,但是早就已經被煙霧燻黃了。自屋內發出光亮的東西是一盞油燈,這東西有些像是藏區喇嘛廟裡的酥油燈,微弱的的燈火後面好像是一尊神像,這點兒的火光還不足以讓神像完全露出來,我看著擺放的角度,想來按照這幫人的行事,恐怕那東西得是一尊關二爺啊。

小客廳的最內側,兩個門相對開在房間左右,門都關著,看來還是我多慮了。在原地站了許久,沒有多餘的聲音發出來,我們這才敢在房間裡面走動。

地毯消除了一大部分的聲音,我往房間內走了一半,就在兩張分開放的竹編太師椅旁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東西。

等我湊近,藉著已經適應了的環境光,我就發現這是個差不多有半隻冰櫃大小的竹筒籠子。籠子的間隙並不大,只有四五指的粗細。我湊近想看清楚是什麼,卻就在臉搭到竹筒籠子縫隙跟前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異常溫暖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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