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是,那把幾乎成了生鐵坨子的越南仿製五四式手槍盡然走火了。我有些佩服那些黑作坊的工藝水準,但是再怎麼精細,槍始終是已經變成了一坨,裡面的子彈炸開,還是讓我們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內吃了些苦頭。

生鐵的碎片並沒有那麼大的衝擊力,彈頭飛往了別處,我只聽到了一聲木材炸裂的聲音。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威脅,讓我們幾乎爬起來就跑的還是那些因為爆炸火光才被照亮出來的東西。

火光只持續了不到一秒,但是讓我們看清楚頭頂的東西,那已經非常足夠了。

最開始,我還愣神,因為我並不認識那些東西,只是胖子一聲大吼,我才立刻意識到,那些東西已經是老面孔了。

在我們的頭頂上,那些空間並不大的棺架縫隙之中,一個個腦袋從裡面探了出來。

那些細尖又長的嘴,最先我還認為會是穿山甲,但是眼睛的綠光和又黑又亮的黑毛瞬間讓我明白,那是我們剛吃過不久的大耗子。

這些尖頭的黑毛耗子,加上尾巴身長已經超過了一米,一個個擠在一起,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但轉念又一想才發現,似乎是我們闖了它們的老巢。

幾乎是瞬間,我與地上的老代已經暴起朝著亮光的棺架走廊衝了出去。果然在下一秒我就知道了那些耗子確實不是好惹的。

胖子在後面大罵了一聲不仗義,他當時還半爬在棺材上,根本沒我們來的靈活,我們都衝出去好幾米了,他才勉勉強強落在地上。

此時聽著胖子的聲音,他似乎已經遭了這些耗子的咬。但是身後的地面與架子上雜亂的聲音,還是讓我沒有回頭。

胖子也算是靈活,後面響動了幾下,他的聲音就出現在了我們左手邊的巷道裡。極速奔跑中,我朝那邊大喊:“往哪兒跑呀,出去就得跳懸崖。”

胖子的急促喘息聲消停了一會才聽見他那邊回應:“老頭呢?找他放兩槍,都這時候了,就別省著火藥了。”

我腦中猛的一驚,這才想起了我們也不是赤手空拳,但是扭頭招呼老瘋子的時候,卻才發現,這人早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轉身看了一眼,汽燈根本沒空去拿,還在角落裡放著,但是一大團黑毛耗子已經湧下了地面,汽燈的罩子早就撞碎了,這會兒到好,我們千辛萬苦省出來的燃氣,沒多少功夫全部霍霍了個乾淨。

巨大的火團從容器裡冒了出來,其實說是汽燈,實際裡面裝的早就不是氣了,老瘋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油脂,這東西用棉線當引信燒的很慢,但是這會破了,立馬火焰就竄了起來,勢頭已經有了要引染棺材的可能。

有一大群大耗子似乎對那些燃油很感興趣,但是一想就知道,這地方沒那麼大可能會從外面帶油進來,唯一的途徑就是動物油,估計一下老瘋子煙燻耗子肉的數量就能知道,那些多半就

是它們自己的同類。

但同時也不是所有的耗子都那麼沒眼力見,他們死盯住我們不放,扭頭的功夫,已經有好幾只差點竄上我的腦袋。這些東西其實說實在的我並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那種滑膩膩的手感與惡臭的味道,要說給我一把刀,我也能弄死幾個,但是相比於造成之後的一系列倒胃口的後果,我還是更忌憚後者。

尋找老瘋子無門,這傢伙不知道是先跑了還是已經光榮了,我只是看著身後汽燈處某個高起的老鼠堆,似乎就是他的體型。

我自知火銃是沒希望了,馬上開口大喊著朝胖子回道:“老瘋子犧牲了,你他娘想一想別的法子,剛吃過這些玩意兒的肉,我可不想反過來被他們填肚子。”

才吼完,我的背上就傳來了撕裂一般的痛感,那是有東西的爪子穿過了我的外套,又抓在了我背上的傷口上。

理智讓我沒有停下去處理,回手去抓背後掛著的大耗子,馬上我就摸到了一根光溜溜還帶竹節質感的東西,我有些作嘔,但是硬是忍著死命一拽。

另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東西的尾巴會如此的不經拽,老鼠的長尾巴落在了我的手裡。大耗子吃疼,幾乎是同時,他的齒牙也嵌進了我背上的肉裡。

黑耗子的牙齒及其修長,又非常的鋒利,似乎還粘帶著一些髒東西,我疼的整個人都朝前弓了起來,好在被老代拉住,沒瞬間趴倒,老代借力一巴掌拍飛了我背上的大耗子,同時耗子的長牙也連帶走了我背上的一大塊肉。

踉蹌了幾步,我才又站穩,速度沒降多少,身後已經起了陣陣陰風,太陽的光線就在前方不遠。此時是絕不能倒下,我已想到了倒下之後的後果。木乃伊中,那些被屍甲蟲群吞噬的人。總之在這裡,我一定會比那些倒黴鬼慘上幾十倍。

瞬間一腳,我已經踏出了壁龕墓室外的平臺,稍稍偏南方一點的太陽不知何已經照射到了平臺的所有角落。

我們沒做停歇,疾步衝到了平臺的邊緣,轉身就發現胖子也從側面衝了出來,他走的路並不那麼順利,拐了好些彎道,但總算是保住了命。

胖子到了我們跟前,甩手將屁股上掛著的兩隻大耗子拽下摔入懸崖,耗子沒多大反抗,完全已經蔫了,順著胖子甩出的弧線,扭動了幾下就消失在了下層的迷霧中。

因為太陽的照射角度,雲霧又低了不少,我看了看頭頂環形的山谷,照這麼下去,至少在兩三點的時候,太陽會完全讓雲霧消散,但同樣是那段時間,太陽又會被山崖遮住熱量,到時候谷底能顯露出來的時間恐怕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我正往懸崖下瞭望,看看腳下是否還有藤蔓,總該不會老遇上絕境死路,但是一看,我已經有了那些鑽進棺材之人的想法,難道他們是為了躲這些大耗子?或許在他們死之前的處境,與我們也差不了多少。

實際那些人的死其實疑點還是非常多的,總之如果遇上老

鼠,第一想法應該是往外衝,之後遇上我們現在的情況,那死也是跳崖或者在平臺邊緣被分食,總不會迎鼠而上,再鑽進棺材裡去避難,那樣豈不還是個死。而且還有一個問題,那也是最大的疑點,為何他們這些人中會有形同殭屍一般的異常者,其餘正常的幾個死因佔比較大的都是因為被它們咬傷失血過多造成的,如此駭人的事情,我實在沒法去用正常人的思維考慮。

全球範圍內,有百分之五十以上感染狂犬病的病例都是因為沾染了老鼠的糞便或者更直接的被它們咬傷。

研究也表明老鼠是絕大部份攜帶傳播狂犬病毒最為眾多的生物之一,人在遭到狂犬病毒入侵之後會顯現的後果有很多,但最令人髮指的就是失去理智,撕咬任何一個可以被他咬到的人或者其他生物,但是嚴重到此,確實及其稀少,幾千個病例中,都不太容易找出一例來。

那些齒骨生出異常獠牙,還殘忍咬死自己同伴的人,行為似乎就是狂犬病,而且如此多的老鼠出現,也似乎佐證了事實。

但是懂得人體構造的便會馬上知道,根本沒有哪個可能,首先那種直接頂開原本牙齒生長出來的獠牙就不可能在被咬後數小時內生長出來。皮肉的撕裂傷等它癒合都得要一兩周左右,更別說起步就是好幾個月的骨質異生長。

我撇開了這些猜想,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似乎很可能就在不久之後去撕咬胖子和老代,但是想到他們,估計是我的腦袋先被胖子扭掉才對。

半天我才緩過神,差點沒因眼前的眩暈從懸崖上掉下去,對有些不明的事件,我總是疑神疑鬼的,此時只是因為剛才的久蹲,血液迴流而已,但我還是擔心起了是否是被耗子咬傷的傷口所致。

扭頭一看,壁龕墓室裡已經是濃煙四起,那些老鼠根本沒有跟上來,但也沒有躲起來,它們很工整的停留在洞口,很快我也發現了異常,它們是懼怕陽光,所有的大黑耗子幾乎無一例外,沒有一隻讓自己身體上的任何一個部位暴露在陽光下。

我們三個互相對望了一會,胖子想丟它們東西,但地上確實沒有,連山崖上崩下來的岩石都不見幾個。我剛想幫忙找,卻發現了手中還緊握著的半截老鼠尾巴,忍不住的噁心,便遞給了胖子讓他作為投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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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看了看,向我投來了鄙夷的目光,搖晃了幾下肥大的腦袋,又指著洞口陰影處的一大群老鼠做了個請的動作。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也管不的其他,朝著幾隻耗子,就講這一尺長的尾巴扔了過去,老鼠群散開、朝我們一連發出好一陣的嘶叫,那種金屬之間刺耳的摩擦聲,幾乎快讓我們吐出來。但儘管是這樣,那些個大老鼠始終還是沒有一隻敢踏出陰影半步。

胖子哦了一聲,往濃煙滾滾的壁龕墓室望了望,見他臉上的無奈和可惜。我只覺得頭疼,很快我還是讓自己站在了心安理得的位置,畢竟這種喪天良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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