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有些傷感

“就算她以前並不知情,但她在這住過,她留下的痕跡,就是我們要面臨的問題。”

山山也感受到了寧缺語氣中的悲傷,和夏宇一起來到後山這麼久,山山早就已經和寧缺成為了朋友,兩個人的性格也算是相和,關係很是不錯。

如今,看到寧缺這般悲傷,善良並且感性的山山自然會有些感同身受。

語音低沉,帶著些許同情與傷感的開口對著寧缺說道

“那你想怎麼做?”

寧缺沒有回話,而是看向自己手中的刀。如今,這座大陣出現問題的節點,他與山山兩人大都處理過了,可是,既然如今,想明白了這問題的症結所在,寧缺竟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其實這也不怪寧缺,他從小便經歷了家破人亡的悲劇,在逃亡的路上救下了卓爾和桑桑,卓爾離開後的這十八年來,寧缺都是和桑桑一起度過的。

如果用愛情來描述寧缺和桑桑之間的感情,其實是不準確的,寧缺和桑桑他們其實更像是親人。兩個人相依為命,又從小經歷了各種苦難。所以,在寧缺和桑桑面臨分別時,他們便選擇了可以繼續在一起的那條路。

或許是因為心理暗示一類的原因吧,本來就已經習慣了對方,比親人還要親密的關係上慢慢的也產生了火花。

更不用說,桑桑和寧缺互為本命了,本命是什麼,那是本心所指!如今,要寧缺親手將桑桑留在這座城中的痕跡,氣息磨滅,寧缺的心中又如何能夠好受。

但是,在面對如今這樣的情景下,顏瑟,夫子對寧缺的期許,也浮現在了寧缺的眼前。

慢慢的寧缺,下定了決心。

眼中帶著淚花,語氣堅定的好像是怕自己反悔一般

“斬!過往!”

寧缺閉上眼睛,在次睜開時,眼中有的只有那份堅定

“只有把她留在都城的所有氣息和痕跡全部斬去,我們才有機會,讓驚神陣完全修復。”

寧缺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老筆齋是我們一起租的,雁鳴湖的小屋是我們一起買的,湖邊的荷花是我們一起種的,她很喜歡用湖畔的柳條,編一些小玩意。這些,也是我小時候教她的,她只有很高興,很高興的時候,才會去鶴松樓訂席面,這些都是她曾經去過的地方。”

“早知今日要斬去這些過往,當日我與她,又何必來都城!”

寧缺感慨回憶了一番之後,臉上還掛著淚水,向著下一個驚神陣問題的節點跑去。

這其中的決然,即便是一旁的山山也能感受的到。那種無力,悲痛,悔恨,以及那最後的一抹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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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就是寧缺了,寧缺對於家有著一個很明確的定義,這是連夫子都去讚揚的。在沒有桑桑的牽扯下,對寧缺來說,保護好他的家,就是他最大的目標。

而如今,他的家是書院,而書院是唐國的書院。

老筆齋門口,這裡是寧缺最後一個要處理的地方,或許是有意為之吧,寧缺將這裡放在了最後處理。

老筆齋是寧缺和桑桑在長安居住最久的地方,也是桑桑留下痕跡最多的地方,同樣,這也代表著,在這裡,寧缺和桑桑的回憶也是最多的。

所以,斬去這裡的一切,對寧缺來說,是最難的,也是對他最大的煎熬。

寧缺最後還是斬去了這裡的氣息,但是,這麼長時間的思索,以及對於驚神陣多出節點的處理,花費了很多時間。

而這些時間,已經都觀主將阻攔在自己面前的夏宇三人解決掉的了。

夏宇三人當然沒死,畢竟即便是觀主,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將三人殺掉不付出一些代價也是不行的,特別是在三人都已經心存死意的時候。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即將死去,並且能夠慷概赴死的時候,那才是這個人最可怕的時候。

因為這個時候,這個人將無所畏懼。沒有恐懼的人,他便沒有弱點,也就不會出現不必要的失誤。這樣,他的戰力也會超出平常許多。

夏宇三人便是如此,雖然,夏宇嘴中說著自己不想為了攔住觀主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只要至此將觀主攔在這裡,讓寧缺和山山有足夠的時間將大陣修復,讓寧缺有足夠的時間寫出那個字,那麼從此以後,觀主都將不再是大唐的問題。

最最重要的是,山山此時和寧缺在一起呢,如果不能將觀主攔在這裡,那麼山山就將會有危險,所以,夏宇只好拼命了。

至於大師兄和三師姐,這兩人一個是夫子手把手教出來的,一個是魔宗宗主,和西陵和道門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面對觀主,拼命阻攔是一定的。

所以,不要命的三人,還真給觀主帶來了一些麻煩。

此時站在寧缺面前的觀主,袖子上破了個大洞,應該是三師姐的蟬翅造成的。

褲腳和衣角也有著一些水漬,身上也存在這一些冰碴,這是夏宇控場造成的。

臉上還有這一些淤青,不用想,這是大師兄一棍子打的了。

當然,觀主身上最狼狽的地方是他身後布包裡的劍鞘,桃木製的劍鞘,雖然木劍是觀主的本命物,劍鞘也很是堅硬,但是,還是被夏宇給打斷了。

當然,這同樣也讓觀主在夏宇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跡,他的左腿因為要引誘觀主的注意,結果被觀主斬斷了,所幸,另外一半的斷腿,並沒有丟失。

這也是觀主身上血液的來源,不過,夏宇個人是覺得很賺的,他本身的修為已經很高了,平時去哪裡無距就好了,雖然會很累,但是,斷掉一隻腿,並不影響夏宇戰鬥啊,夏宇最強的攻擊除了吹笛子就是劍意了。

而且,觀主的劍鞘也算是本命物的一部分,被夏宇毀壞了,觀主也受了不輕的內傷,接下來和寧缺戰鬥的時候,會吃不少虧,對寧缺也會更有利一些。

夏宇確實很自私,但是,在書院存亡這樣的大事面前,夏宇還是懂得輕重緩急的。

可惜,觀主還是太強了,在他出現的那一剎那,寧缺便以及開始回擊,但是,觀主的攻擊,又豈是他能擋下的。

要知道,夏宇,大師兄和三師姐三人可都是五境之上的修士,三人聯手面對觀主,也只是拼的三人重傷,才讓觀主受到一些輕傷啊。

寧缺受到觀主這一擊,便被擊飛出去,跌倒在地,口吐鮮血。

寧缺的身體確實強,在知命境面對觀主的一擊,竟然只是吐了幾口血,並且還能夠站起來。要知道,夏宇能夠在觀主的攻擊下撐下來也是因為他在突破五境後有意識的用元氣錘鍊身體,在加上明玉訣的特殊功效在行的。

而寧缺呢,他就像是個異類,修習的是浩然劍,還是小師叔的浩然劍氣,並且直接入魔。入魔後呢,又得到了蓮生大師的遺產,將自己的修為以及感悟連同饕餮一同傳給了寧缺,但是卻用來給寧缺錘鍊身體。

後來又從岐山大師那裡學了天擎手印,身體強度強的不像話。夏宇都沒有把握說憑藉拳腳勝過寧缺,畢竟你怎麼打都不破防這件事真的很讓人崩潰。

當然,雖然寧缺的身體強,但是那是指在不用念力,不用天地元氣的情況下,畢竟,修士的攻擊都不是那麼簡單的。

寧缺站起身子,手持他那把摻了銀子,又是三把刀和一的刀,慢慢向著觀主走去。

看著觀主身上的血漬,以及臉上的淤青,寧缺沉聲說道

“你現在後悔還來的急。”

寧缺知道,觀主身上本沒有什麼傷口,那血漬只能是自己的師兄們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位師兄,又或者是他們三人全部的,但是,既然,觀主傷害了寧缺的家人,那寧缺就不能放觀主安然離開。

觀主面對寧缺的警告,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寧缺只有知命境,而如今驚神陣又沒有全部修復。

“逞口舌之能,非君子所為。”

寧缺沒有反駁,而是開口問道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觀主你早已超凡脫俗,眼光不在人間,你為何不願脫離道門,追尋自由?”

觀主微微一笑

“知其守,方得自由。道門追求出世無為何道,書院追求入世救世,理念從來都無法相同,我和夫子的想法也不盡相同,任何開始都必須有結束,任何迴圈都必須有終結,這就是大道的規律。”

寧缺看向觀主,眼中帶著殺意

“書院和大唐,永遠不會陷入那噁心的迴圈。”

觀主在聽到這句話後,便無距到了寧缺的身前,此時的大陣,對觀主的約束越來越小了。

“所以,夫子上天了,唐國即將被終結,就算你有驚神陣的加持,你也守不住這城。按照你的性情,前些天你應該逃離,結果你依然在街上,這讓我有些意外。”

寧缺舉起手中的刀,看向觀主,嘴中確實在和不遠處的山山說著

“山山,你去看看師兄他們,他,我來解決。”

然後才是對觀主說的

“大唐是我的家,我為何要逃離?你又憑什麼來?”

觀主看向寧缺,問道

“你真的要守?”

寧缺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

“沒錯!”

觀主繼續問道

“哪怕明知守不住?”

寧缺微微低下自己的腦袋,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決心

“因為知道,所以要守。明知守不住,還是要守。這就是我的知守!”

然後,寧缺向觀主揮出了手中的刀,也寫下了這七日間他感悟出的那個乂字。

形似刀劍相交,意指割草無聲。若要出現在道路上,那便是連個小孩都知道明白的道理,此路不通!

這便是寧缺對觀主的回答,也是寧缺堅定不移的信念。

不去提寧缺和觀主之間的戰鬥,畢竟有著驚神陣的加持,現在的寧缺,在寫出那個字之前,都不是觀主的對手,至於觀主怎麼虐寧缺的,也就沒有必要去描述了。

此時的山山,從老筆齋跑向了朱雀天街。其實,老筆齋雖在的臨四十七巷距離朱雀天街的距離並不算遙遠,但是,此時的山山,卻覺得這段路好遠好遠。

當山山來到夏宇等人和觀主對戰的地方的時候,眼中的淚水便止不住的開始往下流。

當她看到觀主身上的鮮血的時候,她便猜到了夏宇等人會受傷,猜到了,幾人的下場不會那麼完好。

可是,當她真的親眼看到這一幅場景的時候,山山還是哭了。

此時,大師兄和三師姐相互攙扶著,手中還拿著夏宇的那半支斷腿。

而夏宇正被皮皮背在身後,雖然腿斷了,但是皮皮處理的很及時,將血止住了,夏宇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而山山此時看到的正是幾人的背影,看到的正是被皮皮背在身後,左小腿都已經消失了的夏宇。

看到夏宇如今的樣子,山山即便是在堅強,也挺不住了。淚水順在山山帶著些許嬰兒肥的臉蛋往下流著。而她本人則快步的跑向夏宇,身後的空中則留下了那些她流落的淚水。

大師兄幾人雖然都身後重傷,但山山哭泣的聲音,以及那奔跑的聲音,幾人還不至於聽不到。

四人回頭,便看到了跑來的山山。而夏宇,則是有些膽怯,畢竟,從後山出發之前,還答應山山要完整的回來,結果現在少了半條腿。

當然,現在的山山也不會去訓斥夏宇什麼的。現在的山山,臉上,眼中,乃至於行動上都在告訴所有人,她很心疼。

山山從皮皮的背上接過了夏宇,將他背在了自己的身後。

夏宇現在雖然只有十九歲,但也有著一米九的身高,而山山呢,也不過在一米六幾。

較小的山山倔強的揹著龐大的夏宇,但此時卻看上去卻無比的和諧。

少女揹著夏宇艱難的向著書院走去,雖然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但還是能看出少女臉上的倔強和心疼。

或許山山覺得之前自己沒有辦法,沒有實力陪著夏宇一起去拼命,如今,夏宇受傷,那便由她帶夏宇回家吧。

就像以前,夏宇帶著山山從墨池苑來到書院後山時一樣,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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