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聽說他和乾悅門門主的千金郎才女貌,已經要定親了,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的,一定是謠傳。”那青年人再次說道。

女孩則不樂意了,“哼,那白水心才配不上彭公子呢,更何況他們兩家根本就沒有結親家意思,哥哥你不要亂說。”

“哦,人家一個大家閨秀還配不上彭公子,你的意思是你這位小家碧玉就配得上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他,也不害臊。”青年人白了身邊的女孩一眼。

女孩頓時捂住了臉,面向老漢撒嬌道,“二叔你看他。我哪有那意思嘛。再說了,我說的又是實話。”

老漢哈哈一笑,“你們也不要互相打去了,人家的事情與咱無關。咱吃完飯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他們三人的對話,侯雲庭聽得一清二楚,也將那些事情全部記在了心裡,從他們幾人的言語之中,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冒充了彭公子,這麼說來冒充彭公子的那個人,跟冒充原慕巖去殺害碧玉的那個人,應該是一夥的。想到這裡他忽然想去找一下他們口中的那位彭公子。

黑衣人也望著那幾個人,很顯然他也將他們的話全部聽到了耳中。他放下手上的酒杯,起身走到了他們那一桌,很客氣的對老漢點了點頭,問道,“老伯您好,我剛聽您說彭公子去過米家莊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漢警覺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老朽前兩天去了趟米家莊,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米家莊開糧店的米老闆,他們家的大姑娘,說是被一個姓彭的男人給糟蹋了,第二日那姑娘就懸樑自盡了。”

“可有人看見確實是彭公子嗎?”北風皺了皺眉,繼續追問。

“有人親眼所見說那確實是彭陽彭公子,他們還說親眼看到彭公子去了米老闆的家裡而且走的不是正門而是屋頂翻牆而入。” 老漢帶著遺憾和惋惜搖了搖頭,“這不是竊賊的行徑嗎。我老漢也想不明白,堂堂的彭陽彭公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北風點了點頭,“那米老闆痛失愛女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的就是啊,這兩天我聽說米老闆要將彭世均彭掌門告到府衙去呢,還說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讓他給一個說法。嘖嘖……這件事情只怕不好辦。”老漢愁眉苦臉的端起面前的茶水,又喝了一口,搖了搖頭。那神情就好像辦了壞事的是自家孩子一樣。

坐在他身邊的青年人皺了皺眉,“去年的時候,我曾經跟彭陽彭公子有過短暫的接觸,他那個人除了有點兒桀驁不馴之外,並不是個壞人,否則也不會為一個乞丐仗義直言。看來這件事情一定另有蹊蹺。”

北風的眼睛轉了轉,“難道說這衡越門還有仇人?”

老漢搖了搖頭,“四大名門在江南可謂標準的名門正派怎麼會有仇人呢。”

北風的嘴角扯了扯,“這也未必,他們若是在其他的地方惹下了人,若那人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只怕他們也只剩下背黑鍋的份兒了。”

青年人點了點頭,“我看這位公子說的對,很有可能是有人易容成了彭陽彭公子的容顏,去殺害了那位米老闆的女兒,以此來破壞彭公子的名聲。”

“大概吧,不過這件事要想調查的話,恐怕有點困難。聽說米老闆已經在女兒的房間裡搜到了好幾樣物證,這回又有人證,只怕彭陽彭公子不好洗脫罪名。”老漢長嘆了一口氣。

北風頗有深意地笑了笑,此刻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打擾幾位了,多謝幾位。”說罷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黃狗現在已經吃飽了,看到他回來之後對著他搖了搖尾巴。北風拍了拍他的背,然後撿起放在桌上的劍,“走吧咱們。”說完從懷裡摸出一小塊散碎銀子放在了桌上,然後起身朝門外走去。

經常在江湖上走,江南的四大門派北風還是知道的,但具體他們的為人怎樣他不清楚。從剛才那一家普通人的表情與談話之間,他分析得出來那個叫做彭陽的公子,應該是一個桀驁不馴的青年,渾身上下並無一點不良嗜好,只不過善良與不善良,他無從判斷,畢竟不瞭解。

侯雲庭很想跟他說說話,可惜自己想說什麼,他也聽不懂只能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裡。

北風出了客棧之後一直往南走,看樣子要去南邊的渡口了。侯雲庭心想,他如果去南邊的渡口的話,說不定會去到桃花谷,這樣的話,自己可以想盡辦法去見原慕巖的師父。讓他師父去找尋他的下落吧。

原慕巖在地下迷宮裡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夜筱蝶不辭辛苦的照顧了他五天五夜,那幾天她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守在他的床邊。而原慕巖

的身體,時而發燒,時而冰冷。還不時的說出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胡話來。夜筱蝶在他渾身燙的不能退燒的時候,就用毛巾站著地下河的河水,一遍一遍的給他洗刷身子。直到那溫度完全降下來之後,才會坐在一旁眯上一小會兒,有的時候看著他在床上發抖,她就會躺到他身邊,緊緊的擁抱著他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

原慕巖的靈魂在那幾天裡一直處於一個很迷離的時段,他所處的那片天空,時而會下起濛濛的細雨,甚至一片迷霧,在白茫茫的迷霧中,他看不清任何東西。他以為他的這片天空裡有了白晝,他就能夠像以前那樣,從這個很迷幻的世界裡走出去,然而事實並不是那樣的,他的這片天空裡雖然有了白晝,但是他依然走不出去,這是一個迷障一般的世界。

“慕巖,你堅持住。”一個悅耳的女聲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原慕巖不知道是誰在喊他,但是那個聲音又是他十分耳熟的,他曾經多少次在夢裡面聽她說過話,他的眼前漸漸的浮現出一張熟悉而親切的臉來,那層迷霧漸漸的淡去了,原慕巖驚喜地看見一個女孩兒穿著白紗裙站在一個桃花樹下,紛紛揚揚的花瓣幾乎灑落了她一肩頭,她的長髮被清風揚起,頭上的蝴蝶結也被帶了起來,背影是那樣的婀娜多姿。

那是李曉梵,還是樂扶雪?他的心一陣狂跳,慢慢的朝那個背影走了過去,大約是感受到了身後的異樣,女孩兒回過頭來。她燦若桃花的臉上露出一個親切的微笑,“你來了?”

她長著他熟悉的臉,是他在現實世界裡喜歡的女孩李曉梵,也是這個世界裡的樂扶雪,“曉梵……是你嗎?”他緩緩的朝他走去,伸出一隻手想要去觸控一下她的臉頰。

可是他還沒有靠近他的時候,她忽然化作了一堆粉塵消散了。“不——”他的心一下子被揪起來,彷彿也跟隨他剛剛的消散,化作了塵埃,落了一地。他嘶吼著癱坐在地上,心口處好疼啊。就好像有一萬根籤子在自己的心上來來回回的戳,每戳動一下,他的心都會裂開一條縫,直到鮮血淋漓。

原慕巖緊緊地捂住心口,一陣窒息讓他不禁張大了嘴巴,用力的開始呼吸。“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這裡。”他輕輕地告誡著自己,內心湧起一股強大的求生慾望,希望能夠從這個地方走出去。

“慕巖,你一定要堅持住!”李曉梵的聲音再次遠遠的傳來。

原慕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疼痛,彷彿被一塊石頭緊緊的壓著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那塊石頭從心上挪開。過了好半天,他才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想起自己的心確實受過傷。那是他曾經的好兄弟,用一把長劍刺的。他現在終於明白劍給的痛是這樣的清晰明了,而感情給他的傷痛又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原慕巖再一次發燒了,他渾身像一個火爐一樣,滾燙無比。夜筱蝶手忙腳亂的掀去他身上的被子,又用臉盆在地下河裡打來了冰冷的河水,將一塊毛巾泡在水裡,半晌之後才撈出來,擰幹淨水之後給他擦拭身上。她將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褪掉,竟連中衣都沒留下。

當她的手不小心碰觸到他的下部時,那個東西竟然迅速的膨脹了起來,她急忙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它,她認真地將他的全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他身上的溫度依舊沒有降下來,額頭和手心都燙得嚇人。夜筱蝶拉過一張薄毯子蓋在他身上,又一遍一遍的給他擦拭上身和他的手。

她的手握起他的手的時候,原慕巖忽然攥住了她的手,喃喃地說道,“曉梵,我知道是你,我好想你,你別走。”然後他便漸漸地睜開了眼睛。

夜筱蝶驚喜的笑了,她將手上的毛巾扔進水盆裡,湊到他耳邊說,“慕巖,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幾天幾夜的照顧,他現在終於醒過來了,這讓她感覺這幾天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不禁喜極而泣。

原慕巖轉動了一下眼睛,總算看清楚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子,她既不是李曉梵也不是樂扶雪,心中湧起一股失落感,但是他的手卻還是緊緊的攥著這個女子的手。

夜筱蝶倒也不計較,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她笑盈盈地望著他,“你都已經昏睡了五天五夜了,現在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太害怕你醒不過來了。”

她的聲音太像李曉梵了,他閉上眼睛,貪心的聆聽著她的聲音,就算她的容貌不像自己曾經喜歡過的那個女孩兒,但是她的聲音還在,這就夠了,半晌之後他才再次睜開了眼睛,緩緩問道,“夜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你救了我嗎?”

夜筱蝶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已經離開席先生了,那日正好路過順風鏢局看見少鏢頭與你發生了爭執,我便在他動手之後,

從他手中將你帶走了。哎,我還是晚了一步,若是早一點,就能及時的阻止他了,你也不至於捱上這麼一劍……”

“謝謝你……”原慕巖很艱難地說道。

夜筱蝶忽然想起剛剛為他擦拭的情景。頓時羞得紅了臉,此時此刻,她的手還被他緊緊地握著,她也沒有掙脫任由他攥著,心裡竟然泛起一陣異樣的情感來,不由得垂下頭去不再看他。

原慕巖感覺胸口處依舊隱隱的傳來一陣陣的疼痛,這個年代沒有止痛藥,也不會縫合傷口,因此傷口癒合起來有些費勁,受傷的人也只有苦熬著,想想就覺得很艱難,他感覺渾身無力,一種窒息感,讓他喘不過氣來,“筱蝶……”

夜筱蝶急忙俯下|身去,湊到他耳邊,細細地聆聽他想要說什麼。

“水……”原慕巖此刻感覺有點口乾舌燥,渾身上下也開始發冷,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雙唇也不由地抖動著,一股刺骨的寒風不知從那個地方冒了出來,讓他猛然一陣咳嗽。

夜筱蝶這才將自己的一隻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急忙從懷中摸出那個白瓷瓶來,倒出兩顆鮮紅的丹藥,捏成幾瓣然後掰開原慕巖的嘴巴,塞了進去,“先吃兩顆藥,我這就去給你倒水。”她柔聲說道。

有一股甘甜的味道順著原慕巖的嗓子,漸漸的滑進了他的胃裡,順帶著也撲滅了他喉嚨裡的火,然而,幾天的水米未盡,讓他的胃裡也空空如也,此刻就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一陣抽搐的疼痛漫上全身,這感覺真是生不如死,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夜筱蝶很快便端來了一碗熱乎乎的水,那水的顏色是深紅色的,她將那只碗放在床頭的石桌上,輕輕的扶起他來,“先喝點紅糖水。你幾日沒有進食了,待你稍稍緩一會兒之後,我再去為你煮點粥。”她將他靠在石牆上,細心地為他掖好被角,然後端起那碗紅糖水一點一點的喂到了他的口中。

原慕巖對她很是感激,像個乖孩子一樣任由她擺佈自己,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對他沒有任何的威脅,但是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喝完了那碗紅糖水之後,他感覺胃裡面像火一樣在燃燒。並沒有比剛才好多少。他沉重的呼吸著,緩緩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夜筱蝶收起碗走出去了。

唐孤山的那一件其實並沒有刺中他的正心窩,否則的話,即便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妙藥,也不可能將他從陰司裡拉回來。

原慕巖靠在石壁上,忍受著胃裡的火燒火燎,與此同時又忍受著胸口處的疼痛,此時此刻,他非常的懷念現在的醫院。與此同時他又想:等自己完全恢復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學習武功。只有自己的武功練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夠不再遭受這些皮肉之苦。想到了武功,他忽然想起了跟小師父的七月十五之約,現在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自己昏迷了好幾日,看來恐怕不能夠及時趕到桃花谷了。他苦笑了一下:如果自己失約的話,只怕在這個江湖上更無立足之地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夜筱蝶再次端著碗走了進來,“你一定餓壞了吧,這是我在一些人家討來的粟米,聽說對大病初愈的人很有好處。”她輕柔的說著,坐在了床邊,開始輕輕的攪拌碗中的米粥。那米粥黃橙橙的,冒著一絲淡淡的清香。

原慕巖低頭看了一眼:小米粥確實養人,他不禁為於眼前這個姑娘的細心而感動,甚至溼了眼角,“筱蝶,謝謝你。”他由衷地說。

夜筱蝶只顧低著頭挖著粥周喂他,動作做的有點機械,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待他吃完之後,又很細心地為他擦了擦嘴角,“你不必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她說的很理所當然,就像是在做一件自己很平常的小事一樣。

原慕巖卻有些糊塗了,不過隨即他又明白了什麼。他記得剛剛他醒來的時候,這姑娘說她已經離開了席煥忠,並且跟了金面郎君。看來一定是那個傢伙讓她救自己的。原來他也是怕自己死在這個時候。他苦笑了一聲,再一次合上了眼睛,他很想知道那一張金色的面具下究竟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只可惜他應該沒什麼機會看到。

侯雲庭一直跟著北風走了很遠,他不知道這個男人要將他帶到哪裡去。就在他以為他們要出了南城門的時候,北風卻在一個眾人圍起來的圈子面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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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諸位,我們是衡越門的人,這幾天有謠言說我家少主去李家莊糟蹋了一位姑娘,害得那姑娘懸樑自盡了,在這裡我要鄭重的向大家宣佈:這純屬是汙衊!我家公子已經在十天前去了嶺北的瀛洲,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那邊的生意忙得不可開交,我家公司是不可能分身跑去禍害一個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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