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慕巖彷彿並不相信自己昔日的兄弟,竟然會真的將這把劍插|進自己的心窩裡,“孤山兄……我,我沒……”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唐孤山收起劍,回頭看了倒在地上的原慕巖一眼,便出了門。

侯雲庭看見原慕巖倒在了地上,立刻撲了上前,在他耳邊小聲地叫道,“慕巖慕巖,你一定要挺住呀,你可千萬不要有事。”然而原慕巖的臉猶如一張蒼白的紙,沒有半分血色了。

令狐山見看見原慕巖倒在了地上,一時間有些慌了,他在唐孤山將手上的劍刺向原慕巖的時候,就有些呆住了。畢竟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能讓唐孤山這麼迅速的出手,他心裡是對原慕巖有氣的,原本也只是想讓唐孤山為自己出氣而已,並不想要他的命。可是沒想到這下子鬧出人命了。直到看見唐孤山不慌不忙地出了門,他才沒那麼慌張了。趁著沒人注意走到原慕巖身前,將那條黃狗一把抱在了懷中,奪門而出。

外面唐孤山正跟一個女人在打鬥。令狐山見沒人注意,他抱著那條狗旋風一般離開了順風鏢局。

女人身著一襲黑衣,手上用的玲瓏水袖,她與唐孤山糾纏了幾下之後,迅速的旋風一般破門而入,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原慕巖,俯身便將他抱了起來,衝出門之後,又一陣風一般離開了順風鏢局。

唐孤山不知道她是誰,也無意與她糾纏,但見她帶走了原慕巖,也沒有派人去追。因為他知道原慕巖是活不了了。想到這一點,他竟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有的時候他心裡是不相信那些事情是原慕巖做的,可是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他不相信。這件事情就是放到官府裡去,原慕巖也是必死無疑的。與其讓他在官府裡遭受一些折磨,倒不如這樣去的乾淨些。

他原想著自己好歹也是跟他有一些交情的,之前也算做朋友。那麼朋友死了,他一定會厚葬他的,現在既然他被一個女人帶走了,那就算了吧。他們之間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吧。

唐孤山扔掉手中的劍,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一股巨大的寒意將原慕巖包裹住,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掉進了一個冰窖之中,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眼前又是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讓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不中用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但感覺眼前除了黑暗就在乎其他耳邊也萬籟俱寂,沒有一點聲響,他不知道朝哪裡走,彷彿哪裡都是一樣的原慕巖的心裡生出一陣悲涼,一種巨大的孤獨感讓他痛不欲生。

原慕巖曾經中過一次迷迭香的毒,那次他自己就好像進入到了另一個時空裡,一個孤寂空曠的時空裡,但是那裡好歹還有星辰還有流光,他的眼睛還能夠看到星星點點,但是現在他的眼前除了黑暗和寒冷之外,再無其他他閉上眼睛,努力的去回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來,到了這裡又在想自己該如何才能夠從這個世界裡脫離出去。他只記得自己進入這個世界之前,身上中了一件是被唐孤山刺中的。後來他就失去了知覺。

人在失去知覺和意識的時候,那段記憶好像被消除了,好像時光在那一刻停止了,而他經歷過了什麼也不記得了。在他的意識慢慢的甦醒一點之後,他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陰冷黑暗的世界裡。

原慕巖沒有朝前挪動一步,他睜開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自己的面前有什麼東西,但是眼前除了黑暗,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東西。難道說他在那個武俠世界裡已經死了嗎?如果死了之後,也不能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裡,而是存在於這樣一個黑暗冰冷的世界,那豈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原慕巖瑟瑟發抖,他緊緊的環抱著自己的雙肩,忽然他感覺前方不遠處有了一絲亮光,心裡頓時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想起那一次昏迷的時候,他就是看見了一處亮光,然後努力的朝著那邊飛了過去,最後自己慢慢的清醒了過來,他想那一縷光便是一個指引吧,於是大步朝著那個光點奔了過去,可是他跑了好久彷彿總也到不了。

他又繼續朝前奔跑了一段之後,光點越來越多,他們就像一顆顆的流星般轉瞬即逝,有從遙遠的地方重生,再一次像流光一般在自己面前劃過,最後像煙花的火星般消失不見了。有這樣的星光總比一片漆黑,要強得多,他在心裡安慰自己。他覺得無論如何自己應該會從這個世界裡逃出去的。

星光點點,它們漂浮著不斷的上升上升,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天幕,在天幕中流轉,變幻莫測著。原慕巖望著這個心境

,深沉的夜幕,心情逐漸的從壓抑中解脫出來。

“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有一個很強烈的求生慾望,一旦你死了,我也就會死了。”黑暗的深處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原慕巖的心為之一振。他想起上一次他在那樣一個混沌的世界裡遇到了另一縷與意識殘念,並且險些讓它佔據了上風。這一次它沒有出來。而是給了自己一個善意的忠告,原來它依靠的是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寄生體一樣。

“你是誰?”原慕巖大聲的質問。

“我就是你。”那個聲音有點渾厚,像自己蒼老了以後所說話的聲音。

原慕巖有點不相信,但是他也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他知道沒有結果,望著滿天閃爍的星辰,他希望這天能夠快一點亮起來,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得到陽光。令他有些驚奇的是,自從眼前出現了這些星光之後,那股陰冷的寒氣便漸漸的減退了。現在他基本上感覺不到有多麼寒冷了,只是這身上尤其是心口上不時的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疼痛。

夜筱蝶的及時出現,將原慕巖從順風鏢局帶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那是一個昏暗的地下石屋,很顯然她是金面郎君的人。她自從上一次在地下石室裡消失之後就沒有再回過習慣中的府上,而習慣中竟然也沒有派人去尋找她。

重新回到基面郎君身邊的夜筱蝶感覺,在什麼時候都沒有那麼習慣和自在了,但她卻是一個很合格的下屬。對於金面郎君頒佈的任何命令,她都會認真的去執行,她的武功並不比細柳差,人長得也漂亮完成任務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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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面郎君自從放走了原慕巖之後,就時時刻刻派了一些探子去跟蹤他,一來是觀測他的行蹤,二來是保護他的安全,當然了,每個地區的探子也是不一樣的,越州地區的探子由夜筱蝶負責,一旦哪個地區的探子出了差錯,金面郎君就會將他們以同樣的方式處置。

所以當夜筱蝶將原慕巖從順風鏢局帶出來之後,心中十分的焦急。畢竟原慕巖現在傷勢嚴重,一旦有所怠慢,便會危及生命,到時候只怕也會連累她。所以夜筱蝶便馬不停蹄地將原慕巖帶到了越州城下的地下城中,只是這地下城中並沒有靈丹妙藥,她只是及時的幫他止了血,又在他的傷口上敷上了草藥包紮了一番,然後便立刻給金面郎君發了一封飛鴿傳書,希望他能夠及時的趕來救他一命。她知道他那裡肯定有救命的良藥。

果不其然,今面郎君在收到他的飛鴿傳書之後,第二天就為他送來了一瓶的還魂丹,那藥是桃花谷的靈丹妙藥,那一日很碰巧陰寒月路過一個地方碰見了他,便送了他一瓶還魂丹,可巧就用得上了。

令狐山抱著黃狗一路從順風鏢局奔到了城北自己的那個小草屋裡,黃狗在他身上不斷的掙扎著,但是他死死的抓著他的四個爪子沒有鬆手,儘管他掙扎的厲害,但也沒有從他手上逃脫。回到小屋之後,令狐山狠狠的將狗子摔在了地上。

侯雲庭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眼冒金星,還沒有恢復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令狐山扯著一條繩子衝了進來,來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綁住了他的兩條前腿,“小畜牲,我看你還怎麼逃!今天我非得要吃了你。”他一面說著一面四處去找刀子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把刀,發現上面還生鏽了。他恨恨的對狗子說,“你等著,我把刀磨快一點,給你個痛快啊。”說著出去磨刀了。

狗子很快恢復過來,它努力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很快艱難地蹭到了牆角處,它將兩隻前腿架在牆角上,那個繩子正好擔在了牆角的磚上,他便迅速的用力摩擦起繩子來,外面不斷的傳來擦擦的磨刀的聲音,以及令狐山粗野的叫罵聲——小狗崽子,今天你必死無疑!老子非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侯雲庭焦急的摩擦著繩子,他很擔心這個時候令狐山磨好了刀闖進來,那時候他將再沒有逃生的可能了。可是一個人越擔心什麼的時候,什麼事情就會越發生。這就是令人痛恨的墨菲定理。

令狐山很快磨好了刀,提著刀就進了房屋裡,他一抬眼看見狗子竟然挪到了牆角處,不由得笑了,“呵,你這小東西居然還知道蹭到這個地方來,怎麼樣還想逃跑嗎?”他俯下|身將那把磨好的刀拿在猴子面前亮了亮,雪亮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出刺眼的光芒,猴子急忙將頭轉向了一邊,一面暗罵這廝的歹毒,一面咒罵著命運的不公:讓自己陰差陽錯的投到這個世界就算了,還變成特麼一條狗,變成狗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被人宰殺吃掉,就像原慕巖所說的,難道自己上輩子真的造了什麼孽,做了許多缺德事?真是沒天理了,唉,我命由天不由我

,愛殺就殺吧,侯雲庭脖子一梗,不再做任何掙扎。

令狐山輕輕的拍了拍他的狗頭,“這就乖嘛,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我肯定一刀給你個痛快,一下你就上西天了,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疼痛感哈。”他一下子揪住了侯雲庭的後脖梗,正準備在他脖子處劃開一道字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肚子一陣絞痛,就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腸子上狠狠的劃了一刀,令狐山的眉頭頓時擰成了一股麻繩,他急忙放下手上的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扭曲了五官還不忘叫罵出來,“我C,怎麼這個時候要拉屎呀,哎喲喲,我的肚子喂——”他叫喊著,急忙奔出了草屋。

峰迴路轉,侯雲庭絕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一絲生還的餘地,於是他迅速的用後腿將令狐山丟在地上的刀撥拉到眼前,用那把刀將前腿上的繩子解開了,然後立刻一下子跳起來,急速的奔出了這間令他有些恐懼的茅草屋。草屋外他沒有看到令狐山,不知道他去哪裡拉屎了。骨頭也不再管什麼,沿著出門的那條小路一路朝南去了。

侯雲庭沒命的奔出了那間茅草屋之後,隱隱約約的聽見身後傳來令狐山的叫罵聲。他迅速的朝著城內跑去。但是少了原慕巖的陪伴,他不知道跑到城內去找誰,畢竟唐孤山現在跟他鬧掰了。而此時此刻他又很擔心原慕巖,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於是稀裡糊塗的他就跑到了一個客棧裡。

此時正值中午時分,這客棧一層是飯莊,這個時候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誰也沒在意,一條狗鑽了進來。頭頭舉足無措的在每一張桌子下面鑽來鑽去,終於在牆角的一個桌子下面停了下來,他太累了。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畢竟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幾乎都沒怎麼休息一下身上,沒有了力氣。而這腹中又十分飢餓。

他不知道這張桌子前面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那男子長得冷峻飄逸,五官十分清秀,他正不緊不慢的一邊吃飯,一邊喝酒。

酒菜的香氣引得桌子下面的侯雲庭肚子一陣咕咕亂叫。

坐在桌邊的男人很顯然也聽見了,他低下頭朝桌子下面看了一眼,當他看見那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時,立刻對它招了招手。侯雲庭猶豫了一下,還是鑽了出來。黑衣男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板凳,是一狗子坐在板凳上,“你一定也餓了吧,來吃點東西。”男人很大方的從盤中的燒雞身上撕下來一個雞腿,擺在了狗子面前。後頭大受感動,淚眼汪汪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後低下頭,三下五除二將那雞腿啃了個乾乾淨淨。

男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它的狗頭,“你是從哪裡來的呀,不知道你餓了多長時間了,看來你的主人並不合格,不如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我叫北風東南西北的那個北風。我正好也是一個人,咱們兩個在一起還可以搭個伴兒,你說好不好?”

侯雲庭啃完了雞腿肚子還是有些餓,他大受感動地點了點頭,原慕巖現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江湖如此之大,他又能去哪裡找他呢?現在既然有人想要跟他搭伴兒他又怎能夠拒絕呢,如果他自己單槍匹馬,肯定在這江湖之中,不足一兩天就被人抓住或是吃掉,或是還過以前的那種流浪的生活。

“你也喝一口酒吧。”北風說著又拿過一個酒杯來,倒了滿滿一杯酒放在了狗子面前。

回頭看了他一眼,低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算是和他這個“新主人”正式的成為朋友。

北風高興地笑起來,輕輕的摸了摸它的頭,“沒想到你這麼乖巧,我知道你應該沒有吃飽,來,剩下的都給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桌子上剩下的燒雞都放在了狗子面前。

侯雲庭也不跟他客氣,低頭一頓猛吃。那只燒雞燒的倒也很酥軟,有的地方就連骨頭都很軟他很快就將那只燒雞吃得所剩無幾了。

“哎呀,你們不知道,我聽說前段時間彭公子去了一趟米家莊,據說把老米家的大丫頭給霍霍了,那丫頭啊,忍受不了凌辱,第二天一早懸樑自盡了。嘖嘖,真沒想到堂堂的衡越門少門主竟然是如此一個登圖浪子,學著那個叫原慕巖的做起了採花大盜。”坐在他們對面一桌的一個老漢,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對同桌的幾個人說著最近的新鮮事。

“不能吧,我前兩天還看見彭公子帶著幾個兄弟說要去嶺北一帶,幫他父親做生意呢,他又不會分身術,怎麼可能會去米家莊糟蹋那個丫頭?”老漢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分析道。

坐在年輕人身邊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放下筷子說道,“我聽聞這彭家公子可是咱們越州四公子之一,據說德才兼備,不可能是那種浪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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